栾雨泽从宫内回来,脸色凝重如铁。
皇后的病情刻不容缓,但是此时却依旧被皇上软禁未央宫,栾雨泽好恨,恨他自己无法把母后带出来,恨他的父王太过绝情。
但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是要想保住皇后的命,于是他迫不及待回到客栈找宴离殇,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了当朝国师。
当年栾雨泽的命是由前任国师给保下来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国师这个称呼一直有好感,但是他依旧奇怪,钟离池暝向来是冷漠,和他不相干的人都不会理会,因为他的绝色容貌,他也鲜少暴露在人前,会看到他亲自来找宴离殇,倒真是奇怪。
钟离池暝见栾雨泽回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又对宴离殇说道:“殇儿,我过几日再来看你,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啊!”宴离殇嫣然一笑,即便脸上的妆容未退,但是刹那间风华如一树桃花绽放般倾尽天下。
钟离池暝看着有些恍惚,转而只是浅笑,宴离殇看着他的笑容微微皱眉,自觉告诉她,这个钟离池暝和她的关系绝不一般,今日一番谈话他却说得凌磨两可,没有提起一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不愿让他知道太多。
步崖也觉得,钟离池暝和宴离殇的关系绝对不浅,甚至比他还要重,这从感觉和言行举止便能看出有。
“你还不走吗?”钟离池暝站起来走了几步,有忽然停下,偏头看步崖,挑眉笑问。
步崖摸摸鼻子,跟上了他的步伐,与栾雨泽擦肩而过,栾雨泽一直看着钟离池暝,而钟离池暝却把栾雨泽当成一个透明人,目不斜视。
钟离池暝的步伐渐渐地远去,宴离殇不由得追他离去的脚步而去,他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步伐不大,速度也不快,好似闲庭信步,但是却又让人觉得是一步十米,转瞬就是百米开外,衣袂飘飘随风而起,白色华美的靴子落地掠起一地尘埃。
“看,是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来了!”
宴离殇在窗户口看到的便是这一幕,钟离池暝缓步,但是所到之处百姓却都齐齐跪下,直到国师离去久久都没有站起来,那姿势,那神情,膜拜一般虔诚。
他的步伐没有为谁停留,依旧是缓缓的,轻轻的。
“想不到这他在大成国的地位竟是如此受人推崇!”宴离殇忍不住感慨,但眼底又有些淡淡的担忧,却不这担忧是从何而来。
闻言,栾雨泽面无表情,声色也是平静无波澜,甚至有几分冷漠,“你不知道吗?在大成国,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
“神权凌驾于王权?”宴离殇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愣。
“大成国这么多年来能风调雨顺全赖国师一人,他是大成人民的精神支柱,在某些方面,他的权利甚至要比皇上还要大。”栾雨泽见宴离殇没有回话,便笑了笑,“还不明白吗?那我和你打个比方,皇上忽然下令绞杀无辜平民,那个平民会问为什么要杀死我?会说即便你是皇上你也不能滥杀无辜,但是如果是国师下令杀死一个无辜平民,那那个平民会毫无犹豫自己拿起刀子插入自己的心脏,不会过问原因,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死,国师一定是有用的,即便无用,博他一笑又何妨?”
宴离殇听明白了,忽的一笑,“得民心者得天下。”
“王需要一把利器为自己劈坚斩棘,但是绝对不需要养一只随时可能咬死自己的老虎。”栾雨泽道,“权利越大,统治者越忌惮,越忌惮,他越危险。”
宴离殇明白,她看着钟离池暝的背影时,她便知道。
栾雨泽看着和宴离殇的侧脸,抿了抿唇,“你认识钟离池暝?”他忽然很不舒服,他能看感觉到,钟离池暝和宴离殇之间那种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和感情,仿佛几世恋人般。
“钟离池暝认识宴离殇。”宴离殇淡笑,意味不明地回答了一句,然后便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皇后娘娘怎么样子了?”
“母后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她被我父母后软禁在未央宫内,不许任何人探望,也不许她出宫门半步,而为母后治病的御医,日日都来,但是……母后的病情却一日比一日严重。”
“你怀疑那些御医有问题?”宴离殇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请你尽快随我进宫为母后诊治!”栾雨泽脸上是明显的焦急神色。
宴离殇沉默了一下,走开了几步,背对着栾雨泽。
入宫……
后宫和朝堂息息相关,皇后势利在朝中根深蒂固,这也是皇上为何不宠爱皇后,皇后无子嗣,但是却没有把她废黜的原因,而自己如果入宫为皇后诊断了,那就是和他们为伍了,自己就真的万劫不复,自己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宴离殇不想再继续想下去,闭了闭眼睛,“好。”
夜里,栾雨泽便与宴离殇商量明日进宫之事,宴离殇都没有意见,只是他们这一去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宁奕一个人待在客栈,宴离殇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吧,宁奕聪明伶俐,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去,而且我也吩咐了手下保护他,不会有事的。”
栾雨泽安慰,宴离殇点头,在临走前把一包毒粉交给宁奕,若是很有危及时刻,也能让自己不至于任人宰割。
次日一早,宴离殇和栾雨泽都换上了内侍的衣物,混在出宫采买的内侍队伍中进了皇上宫。
为首的李公公曾经受过皇后恩惠,对皇后一直感激在心,这些年栾雨泽偶尔出入皇宫也都是他的从中周璇,他现在是广储司主事。
宴离殇不禁暗想,皇后势利不容小觑,在朝内或者宫中都是自己的爪牙耳目,难怪皇上会如此忌惮她。
第19章 凌驾于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