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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虚与委蛇

深夜,残月高悬,寂静无声。
周府。
突然,数条黑影幽灵般跃进府内,齐朝最中一间房扑去。站于门前两侍卫刚反过神来,黑暗中白光一闪,皆被割喉,倒地而亡。
四名黑衣人扑门而入,见床中被子上拱,俨然被下有人。黑衣人不由分说,举刀便朝床上砍去。被子被砍得粉碎,黑衣人一怔,被人无人!
倏地,一穿着白色睡衣人从而天降,伸掌朝四条黑衣人劈去。黑衣人忙举刀迎上,顿时,五人打斗在一起。
那穿白色睡衣人乃周大人。四黑衣人刀法凌厉狠毒,他见势不妙,夺窗而逃。不料窗外有两条黑衣人将他逮了个正着,正要撞于刀口上,周大人身子一移,避过双刀,人已至一丈之外。黑衣人忙举刀追了上去。
周大人见府内护卫皆已倒地,恼羞成怒,索性回过身与数名黑衣人厮杀在一起。其赤手空拳,竟然在数名黑衣人的围攻中来去自如、游刃有余。瞬间,有两名黑衣人已受重伤。
周大人惊道:“你们是断刀中的杀手!”
黑衣人一听,相互一望,举刀再次朝周大人扑来。周大人忙道:“且慢,我有话跟你们说。”
其中一黑衣人一听,忙举手示意其余黑衣人停下。
周大人道对名黑衣人道:“想必你是横流。而你——”他指着另一身材较瘦小之人道:“你是青儿。”
那两黑衣人面面相觑。
周大人问道:“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横流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们的身份,更应该还要死。知道是谁也没用!”
周大人道:“你们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对我们的身份和招数了如指掌?”
横流与青儿又相互望了一眼,横流问道:“难道,你也是我们断刀中人?”
周大人嘿嘿笑了两声,道:“是与不是,已不重要。断刀已散,为什么你们还未离去?”
横流道:“此与你无关。”
周大人道:“我与你们无怨无仇,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横流道:“既然你了解我们,也更应该知道,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如非,你已是一个死人。”
“很好,”周大人道:“我劝你们还是走吧。你们杀不了我。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横流与青儿面面相觑。
横流道:“我们从不会退缩!”说罢举刀再次向周大人扑来。
“横流!”周大人猛地一声喊道。
横流顿然住手。怔了半晌,对青儿道:“我们走。”
青儿不走。道:“杀了他再走。”
横流拉着她手便走,道:“我们杀不了他。留得青山在,以后再来杀!”说罢率着黑衣人齐越墙而出。
青儿边走边问:“为什么不让我们杀了他。完成不了任务,无法交代。”
横流道:“我们杀不了他。”
青儿讥笑道:“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畏缩了?”
横流道:“不是畏缩。我觉得此事蹊跷。为什么他会对我们了如指掌?”
这时,街道中有一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在一直等着他们。
“任务完成了?”那人道。而这人,便是枯叶道人。
横流道:“没有。”
枯叶道人冷冷道:“你们断刀也有完成不了的任务?”
青儿正欲说话,横流忙伸手阻止了她,道:“他对我们尚有用处,现在不能杀他。”
枯叶道人问:“那什么时候才杀?”
横流道:“该杀他的时候。”
枯叶道人叫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们不杀他,我就不会帮你们!我不帮你们,你们永远就报不了仇!”
横流冷冷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为什么我不自己动手?”
枯叶道人道:“若我能自己动手,我还会找你们吧。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拿他的人头来见我!”说完腾身跳上街道一旁房顶,消失于茫茫夜空中。
“你们要报仇?找谁报仇?”突然,横流等人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横流与青儿大惊,回头一看,竟然是周大人。能悄然接近他们的人,功力俨然在他们之上。若想出手杀他们,也易如反掌。
周大人嘿嘿笑道:“你们是想找魔君报仇吗?”
横流与青儿相互一望,横流道:“与你无关。”
周大人道:“魔君也是我的敌人。若你们与我合作,我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横流与青儿半信半疑。横流道:“叫我如何相信你?”
周大人道:“信不信由你。但是,在我帮你们报仇之前,你们得帮我完成一个任务。”
横流想了想,问道:“什么任务?”
周大人道:“杀一个人。”
横流问道:“谁?”
周大人道:“自然是一个想要杀我的人。”
横流与众黑衣人面面相觑。横流问道:“枯叶道人?”
“是。”周大人道:“本官对他不薄,万没想到竟然养了一条狼!你们去帮我杀了他。”
青儿冷冷道:“你们自个儿去杀对方好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出手?”
周大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小丫头。人与人之间,都是貌合神离虚与委蛇。但你们在杀他时要小心,他的十六具僵尸非常厉害,不是一般人所能对付得了。”
青儿道:“我们还没答应你呢。”
周大人道:“你们一定会答应的。”
青儿道:“凭什么?”
“凭这个。”周大人伸手摘下了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
青儿与横流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池塘河畔,花前亭下,周大人与枯叶道人对座品茶。
“好茶!”枯叶道人道:“实在是好茶。苦中有甜,下喉回味无穷。”
周大人嘿嘿笑了两声,道:“道人能品出这茶味来,非同一般啊。”
枯叶道人得意地笑了笑:“哪里,哪里。”
周大人问道:“你的僵尸大法练得如何?”
枯叶道人道:“还差一点火候。其实还差一个领头尸。”
“领头尸?”周大人一怔,问道:“何为领头尸?”
枯叶道人道:“就是十六具僵尸的头领。”
周大人道:“从那十六具僵尸中挑一个不就行了吗?”
枯叶道人道:“这不行。领头尸的功力须在那十六具僵尸之上——在下有一合适人选,只是,怕周大人舍不得。”
枯叶道人道:“就是那紫霞仙子。”
周大人一怔,冷冷道:“你少打她的主意。最好放弃这个念头。”
枯叶道人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问道:“昨晚,听说府上来了刺客?可有惊吓到大人您?”
周大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区区几个小毛孩,哪能吓得到我?也不知是谁如此狠毒,竟然找杀手来杀本官。”
枯叶道人若有所思,皱眉道:“不会是胡萧吧?除了此人,恐无他人有这个胆了。”
“是吧,”周大人看了一眼枯叶道人,道:“你要加把劲,将僵尸大法练好。我叫朱流世在那头加把劲,将胡萧给我抓住,砍了他我才放心。不然每晚都睡不安宁。”
“是。”枯叶道人郑重点了点头。内心冷笑不已。
这时,有护卫通报道:“报周大人,朱捕头到。”
周大人道:“叫他进来。”
“是。”护卫领命而去。
片刻,朱流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周大人问道:“情况如何?可有找到胡萧?”
朱流世道:“我在全城布下了眼线,终于发现胡萧与一个叫探月的姑娘在一家叫追风的客栈里。而且那探月姑娘已身受重伤。这正是我们抓他们的好机会!”
“很好!”周大人道:“给我盯紧点。我会派人去。你们暂时不用操心。切记,朱捕头不要露面,以免胡萧起疑心。枯叶道人你到城外去守着,守株待兔。一发现胡萧等人朝城外跑,就给我挡着。我会派人前来协助你。因为紫霞仙子随时会出现,所以你将十六具僵尸留于密室里,不让要紫霞仙子发现端倪。”
“是!”朱流世领命而去。
周大人问道:“紫霞仙子现在在何处?”
朱流世忙止步,转过身道:“她在市集被老狐狸若火,独自跑走了。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周大人道:“不要让她走丢了。她是个很好的棋子。”
“是!”朱流世心想,拿我喜欢的女人做棋子,实在太可恶!总有一天,老子要了你的狗命!
待朱流世走远,周大人问道:“你觉得朱流世这人靠得住吗?”
枯叶道人道:“我已给他洗脑,先前的记忆他完全不记得。现在他就是一个三岁小孩,任我们操控。”
周大人点了点头,心想,你这妖道竟然给人洗脑,若有一天也给我的脑子这一洗,本官不就是要任你摆布了?看来要先下手为强在行!
枯叶道人见周大人眉头紧锁,似在冥思苦想,暗暗道,好你个王八羔儿,连断刀都杀不了你,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你不要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就对本道人随意发号施令。总有一天,我也给你洗洗脑,看到时谁来命令谁!
两人各心怀鬼胎,突然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