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跑了多久,番茄姑娘才停下脚步,搂住路边一棵弯弯柏树放声大哭,直哭得阴风惨惨暗月昏昏,泪流干了,嗓子也哭哑了,最后靠着柏树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日头高照,番茄睁开眼,眩目的光亮瞬间袭来,她赶紧闭上眼睛,稍微一动身体,感觉没一点力气,干脆就那样继续躺着。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身上,让人愈发疲倦。
迷蒙中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尤其雪大哥那万般无奈的眼神,让她痛彻心扉。是啊!他们曾对着武安河的一棵老槐树海誓山盟,也曾依偎在滨江河畔的花径中柔情蜜意,可如今,海誓山盟已经成了屁话,那些耳鬓厮磨的绵绵情话,随着神话鸟人举起的断情大棒而遗落风中。一想到这些,番茄姑娘的泪水又开始恣意奔流。
女人一旦失恋,就感觉象天塌下来了一样,要么进行疯狂地报复,要么心如止水万念俱灰。雪捕头可没故意伤害她,她找不到报复的理由,报复神话天使吗?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谁知道它隐藏在啥地方,况且鸟人功力之高无法想象,即使找到了又能奈其何?因此她想了想,打算遁入佛门,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番茄姑娘失魂落魄地来到花果山,这里古木参天环境清幽,僧尼众多,应该是个修行的好去处,她直接来到方丈的禅房说明来意。
这方丈俗名能源部(啥狗屁名字?),年轻时小伙长得还算伸抖,喜欢他的姑娘一长串,本来看上了一个叫小静的丫头,可父母却作主让他娶了邻家小妹星星姑娘,包办婚姻十有八九都不会幸福,所以婚后小两口一直打打闹闹,积怨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战事全面暴发,起因是能兄不洗脚就上床,臭得星星姑娘睡不着,星星发了几句牢骚,能兄大动肝火打掉了星星老婆两颗牙齿,星星一气之下远走它乡,从此音讯渺无,能源兄由此光荣地加入光棍的行列。星星姑娘的娘家人岂可善罢干休?不但把他给狠揍了一顿,还把他告到县衙,要求赔偿姑娘的入托费、书本费、教育费、抚养费、医药费、误工费、青春损失费等一大堆费用。一场官司下来,可怜的能源兄赔得家徒四壁周围溜光,本想再讨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可惜人家看他穷得叮当响,喝稀包谷靠靠嘴皮都喝长了,谁还肯嫁他?在穷困潦倒中等待了三年零五个月又一十八天后,实在熬不住了,绝望的能兄只好垂头丧气地跨进庙门,投入如来佛祖的怀抱。
能源部脑子聪明,念经又下得苦功,深得方丈喜爱,于是赐了他一个和他名字有关的法名:能圆。意思是什么事情都能对付,就象圆溜溜的汤园一样一滚就过去了。果不其然,这哥们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在庙里混了十几年斋饭,不但没惹什么祸事出来,还博得方丈充分的信任。老方丈圆寂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能……能圆接……接替我……的位置……而后脖子一歪,侍奉佛祖去了。
能圆和尚对因感情受挫而出家的僧徒十分同情,他自己就是受害者嘛,所以番茄姑娘的遭遇相当理解,当即表示一定成全她。
番茄姑娘四下里看了看,一个尼姑也没看到,满眼都是和尚,心想一个尼姑都莫得,想和人说点悄悄话都不行,哎!有话也只能和菩萨说了。其实她不知道,庙里并非没有尼姑,而是因为庙中有严格的规定,尼姑是不能与和尚同堂念经的,虽然都是出家人,毕竟也是肉体凡胎修为不够,难免有六根未净的不良青年,七情六欲不可能念一句阿弥陀佛就念没了,万一哪天不小心念个小和尚或者小尼姑出来,岂不滑天下之大稽?所以尼姑被集中安排在一墙之隔的尼姑庵内,由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尼管理。
出家当尼姑首先要削发,以示诀别红尘,还要在脑门上用香烫九个戒疤,番茄可没想到那么远,连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当剃度僧一手持剃刀一手端水盆走过来时,她一下后悔起来,心想我这一头秀发多柔顺啊,剃了好可惜,再说光头太难看了,活象个葫芦瓢扣在脑壳上,我打死也不剃……还有烧那个戒疤,不知道有多疼……
番茄姑娘立即向能圆和尚施了一礼说道:“大师,我可不可以带发修行?”
能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番茄施主,可否告之老纳这是为何?”
番茄瞟了一下剃刀,低声说:“大师,我是舍不得我的头发,你看嘛,我好不容易才留了这么长,用了好多洗发水护发素才有现在这个效果。”
在和尚面前谈洗发水护发素,就相当于在太监面前讨论生儿育女的问题一样严重,幸好能圆和尚修行了几十年,脾气修得差不多了,他按捺住心头的怒火,高宣一声佛号,气呼呼地说道:“番茄施主,你与我佛无缘,本寺容不得你!”说完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撩袈裟拂袖而去。
番茄一脸惶惑,正要申辩,一旁的知客僧摆了一个送客的架势冷冷说道:“施主请吧!”
第7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