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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吃不消?……稳重点好啊!”比轻浮的你好啊!像王彬那样稳重不是很好吗?她可是很缺乏,也很想要啊!
“才怪咧!”林洸有些激动,抱着手臂佯装寒颤的样子。“那家伙,居然以杉树的形态整整长了一千年才肯成仙化人耶!普通树仙可只要长到三百岁就可以成仙了,听说我舅舅当年看了他还预测他会以极年轻的树龄成仙,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整整窝了一千年,结果一出来就是那个强……我敢说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很阴险的呢!”林洸劈哩啪啦的长舌着。
“林洸,在别人背后说閒话是不好的习惯啊!”
沉稳内敛的男性嗓音骤然响起。就在某两人不注意之时,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衫的褐发男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林洸身后。
那人噙着温润的浅笑,微弯的两眼半阖着,掩去眼眸中的光华亮芒,更增添沉稳气息。他外表看来正值壮年,但由於是仙人,年纪这事是看不准的。
眼前这仙虽然这样说着,唇边却仍挂着笑,只是朋友间的互相挖苦,他说得不在意,他听了也没放在心上;倒是他竟然会同眼前的"小女孩"说这种话,这他就有点讶异了。他什么时候也和一个长相这般稚嫩的女性好到可以说他坏话了?
不会真是那般恋童吧?
那人在心底小小娱乐了下自己,不过还是很礼貌的问:“这位是……?”
啊!果然是成熟稳重的大人好!
当晚成半抬着手臂向着她询问时,这是她唯一的结论也是遗憾,如意睇了眼林洸。
王彬和晚成都是沉稳的人。但相较於王彬的冷漠但然,晚成则给人温雅静娴的感觉……那样有礼又不让人感到疏远的态度,很难招人讨厌。
“如意。”王彬代为回答,语气极淡。
“如意?”纵使心中有无数疑问,他也没打算探究,依旧微笑着向她招呼道:“如意姑娘你好,在下晚成,可唤你小斌?”
“嗯……嗯。”
这可是她第一次听人说话这样文诌诌,但,这真是……绅士,传说中的绅士啊!於是她边答着,小脸也不可抑制的微红了。
如意想他们大概会想叙旧,便向王彬提出要独自遛躂,免得到时无聊又尴尬。
王彬思索了下,交代着要她别跑远了迷路了,后又仔细的安上防护措施,再加了条尾巴在她身上才放行,简直把她当真的五岁小孩在照顾。
晚成看来颇为讶异,但很快便不放在心上,同林洸叶明月谈起话来了,只在她打着招呼离开时转头向她微笑回礼。
如意笑笑,缓缓放下手静静晃离三仙。
老实说,她是很喜欢那人的,那种温温淡淡的人。可是她想……还是慢慢来就好。
想着,便已在不觉间出了密林。望着眼前的湖泊,这里的一切都很美,风景秀丽,山林、天空、水,一切都纯净而无污染。
她到死前为止也才只看过一、两个勉强称得上是湖的,到这后更是没有。今日一见这湖便觉好大,水质看起来也好,到湖心时,大约是水很深,那是很深很浓的蓝,上头映着山的倒影。远方的山顶上白雪皓皓,如意抽口气,真的很想爬上去看看,她不是活动力旺盛、活泼的人,但她总是也喜欢站在高处,一览无遗的俯视大地,享受那种几乎要振翅翱翔的快感……以及差点踩空掉下去的惊险。
只是想归想,王彬说不希望她跑太远,她也不好故意给后方的那些关心她的仙添麻烦,她虽然有成年人的灵魂,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行使成人的一些权利,想想还是只在湖边泡泡水,洗洗根本不可能脏到的脚就算了。
“如果有狼还是老虎就好了……啊,麋鹿也很可爱……”不过,这地方的气候纬度不知有没有……麋鹿大概无望了吧!
她看过王彬那的书,知道那个世界有的动植物这里也大半都有,着实让她的焦虑减少了不少,若真把她丢到全然陌生的环境肯定不是普通的不知所措吧。
虽然对动物的爱好抱持点外貌协会立场,但总得来说她是喜欢动物的。再说了,以她现在的状态,就是一群发疯的熊从树林里奔出来也不用担心受伤,她的身体比刀枪不入的气功师父还禁得起物理攻击,说穿了她根本没有可被伤害的肉体,要控制好身体不被咬走任何一点对她来说是简单的,所以她是满心期待着有任何她喜爱,活着时却摸不了的动物自投罗网。
可惜,她左盼右盼,在她肖想着任何可能会出现的动物时,并没有其中一种真的出现在眼前过,也不知怎么的不现身就是不现身。
“……会不会太安静了些……啊……”我的狼呢?还有我的老虎和我的
就在如意终於察觉不对劲,开始纳闷起四周连虫鸣鸟啭都没有的寂静时,像在回应她的疑问似的,突然大量的气泡自水底升起,在湖面爆开,因而湖心霎时翻腾不已恍若沸腾着的滚水。连让她思考这突来的异相的时间都吝於给予,在异相发生的下一瞬,就一只巨大的龙形身影自那翻腾的湖面窜出。
如意瞠目结舌,但她的讶异几乎是立刻地就被兴奋之情取代了。她看过书册古籍,里头对龙的描绘无一不是身体细长若蛇、四爪若鹰,头上有雄鹿般的犄角,一如中国传说中的那种;她也曾见过林洸的原身,当真就是书上所记载的那副模样,他是一条身体细长,全身覆盖着深蓝鳞片的,壮丽的五爪蓝龙……虽然她不喜欢承认他真的有庄严壮丽到。
可眼前这只,这通体暗黑的身体横看竖看都比较像是豹子而不像蛇,更遑论他的背后确确实实的还有一对长着黑褐色薄膜的超大翼手。
龙,是龙耶……而且还是西洋品系的!
如意兴奋着,兴奋到整一个手足无措,一个不注意就踏着水底的湿滑苔石往后跌去,后脑直接敲上岸边的大石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尴尬了……。如意心里哀嚎。
她会兴奋成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她还是真正的人类时,就已经对探索频道节目里电脑合成的龙肖想了很久,今日眼前这只可说几乎是从里头飞出来的,活生生的西洋龙。
那龙一个转身便看到她了。有那后一瞬间,他眼瞳微瞠,似乎是感到讶异,但他立刻将其敛去,不带情绪的望着她。
“抱、抱歉,打扰到祢了?”
如意总之先道歉,一边慌忙的扶着身边的石头才要站起,手下一个打滑,这次换上前额大力撞上,又叩的一声划破寂静。
“……”
一时间没人再有动静。
让我死了吧!如意心里再哀嚎。撞这后两下,就算那声音响彻云霄,她也是不痛的,但这是面子问题。
如意维持着撞头的姿势,看着眼前一大片灰黑,心里也跟着灰蒙蒙一片,后悔着自己不够稳重优雅,怎么一慌张就坏事,如果她镇定的跟对方打招呼,搞不好两人现在已经互相认识了。这下好了,她不知道刚刚是否跌得丑态毕露,但肯定不华丽也不优雅,要林洸在一定笑她个够!
“你不用在意,请自便,也不用理我了!”声音闷闷的传出,她自暴自弃的跪着,前额仍贴在坚硬的石头上,懒得再跟苔石挣扎抗争,出更多的糗。
“……你不怕后?”
后方的龙凝视着她大方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脆弱背部,许久许久,才冒出这后个问句。
那是一个比王彬要低沉些的男性嗓音,语调中还带点自我中心的霸道……这条龙显然是“他”不是“她"。
突如其来的问句,如意才要转身,那龙便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望了眼天际,振翅向那飞了去。
“啊,飞了……”如意转身恰好目送他飞远,她略带遗憾的喃喃着。
她原本计画是大家互相熟了,她就可以摸摸头、握握人家小手什么的,这是她的坏习惯之一——她一看见喜欢的动物就会想上前摸一把或抓两下痒。叶明月的原身她摸过了,王彬的也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摸过了,只有林洸的,想想他人形时的那嘴脸,怎么喜欢龙也不想摸下手……不过,也因为他们是仙,再怎么说也是有自尊的,所以就算是摸,其实她也是不敢太过分的,抓抓耳朵摸摸颈部就满足了。
就在如意正进行她的痴心妄想时,空中,那条龙忽然一个回身,又往她这方向回飞了来。
如意心头打了个突,好像做什么坏事被发现,脸上微微热红。
可那龙只飞了一小段,犹豫着,看了看她发窘的小脸,又转头望了下天边,便再度转身远远的飞走了。
“还是飞走了……”
不过,她的失望没有持续多久,那条龙才离去没多久就一只小蜥蜴窜出,引走了她的注意力,於是一直到王彬来找她时,她都一直隐着身子,以地上不断拂着它的草做为掩护,偷偷地搔刮着它的下巴、腹侧。
“你在做什么?”
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意吓得一颤,那无辜被害的小蜥蜴也在一瞬间逃窜无踪。
见着如意的手尴尬的挂着,那样子,似乎……正打算延着脊椎摸上那蜥蜴的尾椎?
立时,有人的眉一拧,脸一黑。但,就在他要说些什么时,却在捕捉到四周残留的某种气息后噤声了,不知是不是光影效果,王彬的脸色似乎有些差。
“怎么了?”连正准备看王彬挑大梁演醋夫这等好戏的林洸都察觉到王彬的异样反应,改口问道。
“你刚才见了谁?”
虽然王彬微眯着紫眸问着,但那问话怎么听来有些虚浮不稳,像是有些焦急?
“那只蜥蜴?”如意观察着他的脸,小心回着。
王彬缓慢地摇了下头,神态并没有因她的回答舒缓些,反又问道:“除此之外?”
看来王彬的怪异并不是因目击她骚扰蜥蜴而起的,直觉地,她想起了更早些时候那只仅有一面之缘,连碰都没碰着的“大蜥蜴”。
不会那后巧正好是王彬的“特殊关系人”吧?如意假想着两仙间各种可能的关系,嗫嚅道:“是……是有遇过一只龙啦!”
“果然……”像是全身力气被抽走般,王彬有些颓然的喃喃着。如意听不懂他的哑谜,才想问,下一刻,便被他紧抱怀中。
“幸好,幸好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