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花斑蟒巨大的身子轰然砸在地面上,两只凶狠的眸子闪动幽光,望着女子的地方不断发出低低的兽吼。
月华流转,穿过斑驳的树缝,再一次洒落在女子绝美的脸上,那一双宛如天上的明星的眸子渐渐的暗淡,脸色灰白,仿佛就要永消世间。
王彬双眼奔出红泪,就要不顾一切穿过花斑蟒的身子飞奔而去将女子倒在地上的身子扶起,可发现手足发软发麻,不能动弹。
就在那双美目将要闭上的时候,王彬突然看见女子手中拿着一颗红彤彤的药丸,一下含在口中。顿时女子脸上多了些许红润,颤巍巍的爬起身来,朝着玉龙山的另一边慢慢的走去,那道疏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了茫茫林天中。
王彬见白衣女子没有死去,心中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同时,看到那人影消失的方向,眼神中还有淡淡的落寞。
那丝落寞潜藏在心中,更多的还是欢喜,以至于欢喜的手舞足蹈,抓在松树上的僵硬的手臂滑了开来,王彬身体直直的朝一边倒去,麻木的双脚根本不听使唤,王彬倒在地面上的身子直接朝花斑蟒的方向滚去。
“啊!”王彬一声凄厉的惨叫,也顾不得花斑蟒是否听见,死亡的恐惧再一次袭向心头,两只手臂疯狂的乱舞,身子滚落所经过的地方被抓出一个个深深的抓印。
满天的月色在这一个看不见了,巨蟒的低吼咆哮也听不见了,只有濒临死境之人强烈的求生欲望。王彬似一根椭圆的雪球,越滚越急,夹杂的风雪,挥洒着血液。也分不清是自己的头颅撞上了刺骨的冰雪,还是那讨厌的寒雪多事,惹上了自己。而经这般极速的滚动,身体中的血液也流窜于四肢百骸,那麻木铅重的双腿也恢复了知觉,王彬如八爪鱼般四肢猛烈的切入冰雪中,不过刚刚切了进去又被强大的惯性弹了出来,如此反复,不知道切入了多少次,而一股酸麻剧痛间杂着森冷的寒意霍地涌向心间。
这一刻,他感到无力,感到冰冷,感到绝望。
他的脑子,泛起了一个想法:我要死了吗?
那道白光中美如仙颜的脸突然略过他的心中,他嘴角裂开了一道笑容:月光之下,她是否真的看见我了,倘若她看见我了,还会记得我吗?
他的笑容有点牵强,有点自嘲,意识开始模糊。突然他感觉手上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少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的将那东西抓住了。
***
“嗷嗷”,一声蟒啸,炸响在玉龙山上,啸声激荡,风声雷动,天地森林,似乎都凝固了片刻,蟒啸声远远的扩散开去,撞击的林木中,撞击在山崖上,隆隆的回声,低幽幽的鸣唱。
啸声清冷,绝望,悲凄,一如此刻的王彬,仿佛与王彬心神中那股求生的欲望产生了共鸣,模糊的意识猛然凝聚了起来,那一双绝望而血红的眼眸,还有浓浓的不甘,霍然睁开!
王彬清醒,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化为一片血舞,飘飘洒洒落下,将一片白雪装点的宛如盛开的红玫,娇艳美丽。
而这时血迹斑斑的身体,霍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剧痛,那剧痛犹如无数把锋锐的刀刃,切进了每一寸肌肤,反复的割裂撕扯,胜过了天下所有最可怕的伤痛刑罚。
“啊啊啊!”凄厉的惨嚎,这一刻仿佛胜过了花斑蟒的咆哮,而惨嚎中,那剧痛好似减轻了几分,这时王彬才看清,自己的手中紧紧的抓住了一跟手臂粗大的古藤。心中暗道好险,微微扭头朝花斑蟒的方向看去,不过这一看差点把王彬下死:一根突兀而起的尖锐的石刺,正指着王彬的眉心出,距离不足一尺。倘若不是死死的抓住了那根古藤,倘若身子再往前滚落半步,那根石刺就将刺穿头颅,脑浆爆裂而亡。
王彬将目光移开石次,看向百里外那庞大的蟒身。花斑蟒的低吼咆哮已经停止,横躺在林木中很久才能看到身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而且没一次颤动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
“死了?”王彬脑中疑惑的想到,当初白衣女子吼出“剑影分光诀”后,那撞击向金色匹练中的白剑赫然分出一把斩在花斑蟒腹部,不过单凭这一剑不足以要了花斑蟒的命吧。
王彬挣扎着爬起身来,那虚弱重伤颤动的身子被寒风一吹,差点又摔在地上。王彬鼓起了勇气,慢慢的朝花斑蟒靠近,短短百米的距离,仿佛横亘着一道天堑。每移动一步,都艰难无比,而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个血印。
然而那股不屈的意念,那强烈求生的欲望,让少年始终以恒定的速度朝花斑蟒靠近。只有得到死了的花斑蟒,靠着它的精血和肉,自己才能够活下来。王彬从医神那里知道花斑蟒几乎全身是宝,修炼成妖的凶兽,精血堪比上好的灵药,如果自己能够吃下一口,说不定就可以熬过今晚,还能够得到紫心洗髓草。
终于来到了花斑蟒的身处,王彬大口的喘着粗气,进而哈哈哈的放声狂笑,笑的张狂,笑的霸道,仿佛要将心中的阴霾和死亡的恐惧尽数在笑声中排除。然而这时花斑蟒那巨大幽绿的瞳孔,突然亮起了幽光,如刀一般看向王彬。笑声戛然而止,王彬面色大变,惊恐的说不出话来,想要转身就跑,可突然发现双腿如胶似漆般粘在地上,不能移动分毫,直接是被吓软了使不上劲。
而那道亮起的幽眸带着嘲讽终于彻底的闭上了,连身子的颤动也没有再出现。王彬苦笑不得,原来是这花斑蟒回光返照,而王彬颤抖的身子直挺挺的倒去,正好压在了花斑蟒巨大的身躯上。
腥臭扑鼻,汩汩流血之声传入王彬耳膜,不过他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去取花斑蟒的精血了,倒是花斑蟒还没有冷去的身体不断有热量传递到王彬身上,顿时身体舒服了许多。而这时一道绿光从蟒腹处亮起,一闪一闪,宛如星辰。死寂的玉龙山上,仿佛因这亮光多了几份生气。
身体被花斑蟒散发的热量熏烤的温暖舒服,王彬恢复了几份力气,爬起身来,朝绿光出走去。这是才看清花斑蟒的血液从蟒腹不断涌处,连周围的冰雪都在热血中融化,然而这时王彬脸色却是难看无比,花斑蟒的血竟然是黑色的。这明显是中了剧毒,若是吞食了这毒血的话,不但自己不能治愈自己的身体,恐怖得马上毒发身往。
靠近蟒腹,那绿幽光更亮了,而那绿幽光正是从蟒腹中射出的,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王彬略微犹豫,随即大步上前,反正都是死,何比如看清是什么东西。王彬强忍血液的腥臭刺鼻,俯身下去扒开了那被利剑切割开来的血肉,一把寒光闪闪,清幽冷冽的长剑映入眼帘。
王彬怔了怔,皱了下眉头,陡然明白这便是白衣女子分出了那把白光闪闪宛如闪电的的仙剑。灵云抓住剑柄,艘的一下把了出来,而随着仙剑出来的还有一个玉盒滚落在地面血水中。
仙剑离开蟒体和,幽光一转,化为白芒,绚丽夺目。王彬心神一阵,随即惊喜无比,这便是白以仙女手中的仙剑吗,王彬低声呢喃,倏然横剑一挥,直接斩在了蟒腹处,立时划开了一道深长的口子。虽然没有像白衣仙女那般白光耀天,剑气纵横,不过王彬已经很满意了。
目光下移,看向了血水中那个玉盒,月光洒下来,玉盒亮着微弱的荧光,煞是好看。
突然王彬听到砰砰砰的微弱声音,宛如心脏跳动一般。举目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中稍安,王彬又将目光看向玉盒,而当目光盯着玉盒的那一刻,仿佛又听见了那微弱的心跳声。王彬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心脏的跳动,发现很平稳,疑惑的皱了皱眉,不是自己的呀,难道是自己饥饿虚弱产生叶明月觉了。王彬自嘲的笑了笑,一抖手中仙剑,小心翼翼的将玉盒从血液中挑起。
玉盒离开血液,暗绿的光芒顿时亮了几分,和仙剑的白光交相辉映,炫目美丽。王彬立时便忍不住要打开玉盒的冲动,这究竟是什么奇物,竟然藏于蟒腹中,定非凡品。不过出于安全考虑,王彬没有伸手去开,而是将玉盒挑到一块没有血迹污染的白雪上。
强压心中的紧张和好奇的冲动,王彬感觉口干舌燥,吞咽了下唾液,举起手中光芒渐渐暗淡了的仙剑,轻轻一挑。
“咔”
玉盒打开的瞬间,陡然飞出一道血红的心形之物,王彬还没有看清,那道血红之舞嗖的一下射向王彬,王彬惊恐的跳将起来,慌乱之中挥舞手中仙剑格挡,不过还是慢了半拍,血红之物已经没人了王彬的眉心,宛如锋利无比贯穿天地的利剑刺在脑袋上一般,剧痛霍然冲击脑天,王彬一下晕了过去,晕到的前一刻,心中只留下一道念头:我终究还是死了。
寒风呼呼,天地凄清,白雪皑皑,黑纱袭空。
白衣仙子和花斑蟒的斗法,留下了一地的残枝端木,满目疮痍。
树影摇晃,凶兽低啸,而没有一只妖兽敢接近这片地域:花斑蟒的地盘。远空一抹亮光霍然破开残夜,直接射便万里山川,迎接黎明的到来。
倒在冰雪中的少年手指动了下,进而是一下睁开了那深邃清澈的亮瞳。王彬刚醒,面色还有些呆板发憷,然而这也只是片刻,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霍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那真是的疼痛传到心间,王彬一下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我竟然没死。”笑声激荡,宛如滔滔江水涌如江天般舒畅,久久回荡在山林中。
那股从心底里涌出的欢喜,生死之间的再一次逆转,仿佛天上的骄阳冲破残夜的束缚,轰然跃出地平线,光耀天地。清晨的风声,吹拂着凌乱的狂发,也轻抚这少年那可幼稚而有坚韧的心。
这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少年心中想到。
王彬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活动着筋骨,猛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好了,伸手摸向肋骨,一股坚硬厚实的感觉传来,哪还有半点断裂之处,暖洋洋的,全身上下更是舒爽到了极点。而且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莫非是那道血红之物的进入体内的缘故,王彬转动着身体,没有感觉到丝毫异样,随即不在去想。只觉得全身力量充实,不发不快,王彬一蹬地面,跳将起来,这一跳反倒把王彬下了一跳,直接跳上了五米高空。一声惊呼,王彬狼狈的落在地面上,身子东倒西歪撞上一株松树才站稳,苦笑的摇摇头,他任然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感觉到不可思议。
扭头看向背后手臂粗大的松树,略微迟疑,王彬一拳轰了上去。松树咔嚓一声,直接是断裂看来。而拳头上只是略微的疼痛就恢复了正常。
“哈哈,我会武功啦。”
“哈哈哈!”
“我终于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玉龙山上,狂笑的声音,一波一波的传来,声音宛如凌厉的剑气激荡的山谷中,直震的林木哗哗摇动,百兽惊恐逃窜。而那笑声还饱含辛酸与苦楚,怨念与伤悲。
王彬尽情的长啸,忘记了这天,这地,忘记了身在玉龙山上,凶兽出没的地方,多年的悲愤,生死挣扎的不甘,都在这啸声中涌出了心间。
王彬猛然如矫捷的猎豹窜入层层叠叠的密林中,纵情的奔跑,比虎豹还迅猛,比灵猴还敏捷,带着狂野和肆无忌惮,这方天地仿佛也变得渺小。乱石杂木纷纷往后泻去,阔达恢弘林茫的森林,成了他驰骋的疆土。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