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凉小茹的男人
还是同样的咖啡厅，同样的位置，可却换了心情。窗外的天空有些阴沉，令人的心情不太明媚。
上次葛文琪来这里找到邢策的时候，心情一直都很沉重，而这次找他心里反而轻松。邢策不安地盯着葛文琪左右移动的手，紧张得手心沁出了汗水。
他战战兢兢地小声问：“您又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这几天他的情绪一直处于惶恐之中，这并非完全是因为凉小茹死亡的事件，而是这件事带给他的一系列后果。
葛文琪没有说话，而那凡在一旁却沉不住气了，开口就问：“上次葛大哥找你谈话，你说你有心脏病？是真的吗？”
邢策的头低得更加低了，想起这种事就让他羞愧难当。
“唔……这种事不说不行吗？”邢策支支吾吾地不想说出口，有些事情也没有办法张嘴。
“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葛文琪终于开口说话了，“如果你不想和凉小茹的案子有关系，那么你最好配合我们，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你现在在学校的处境也不好受吧？”
从邢策进了咖啡厅第一步，他就早已经看出来最近他的情况。自从凉小茹这个风云人物在学校被谋杀的事情传开，只要和凉小茹有过任何瓜葛的人都要受到牵扯，邢策当然也是其中的一个，并且应当说是很严重的一个。
“唉！”邢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忧伤的神情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似乎和他越来越远，“其实我的心脏病并不是导致我和女朋友分手的直接诱因，而是因为它带给我的后果比较严重！”
葛文琪猛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孩。
他的脸型消瘦，蜡黄的面色看上去很不健康，尤其是在卡其色的衬衫下衬托得整个人更加没有精神。尤其是他略微发紫的嘴唇，在蜡黄的脸上尤为突兀。
“你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吧？脸色这么难看？还是学习的压力太大了？”葛文琪说了两句题外话，可那凡并不是那么想的，说，“他这应当是做贼心虚吧？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坐立不安，甚至神情恍惚！”
“不！不是的！”邢策极力反对着那凡说的这种话，“我这还不是都因为凉小茹，她可算是把我害惨了！”
那凡和葛文琪诧异地盯着他，凉小茹死亡的事情恐怕并不能波及他吧？何况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他，他怎么能够和小茹扯上关系呢？
“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之前和小茹的关系，其实……其实……”邢策还是很不好意思，憋红了脸也说不出口。
葛文琪隔着桌子拍了拍他的肩头，“你真的有难言之隐？作为一个男人不应当有的那种疾病？”
他已经说得很隐晦，至少不想逼迫这个男生把自己不愿意说出来的话，说出来。
邢策点点头，同意了葛文琪的说法。
“可是你要知道，作为一个男生，尤其是一个有了女朋友以后才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缺陷的男生，我的心里是多痛苦！”他低下头，很纠结地抠着咖啡杯上的图案，“我看过几次医生，他们说我这种病，并非是心里和生理上的问题，而是由于心脏病导致的隐疾，所以我故意接近小茹，其实是想让她帮我！也是因为她在王教授的班级是顶级的一等一的好学生！”
葛文琪和那凡对视了一下。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邢策竟然会是因为这种事情和她接近，这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那么你还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和你一样的吗？”那凡追问。
邢策依然是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说：“恐怕这种事儿没有人愿意说出口吧？”
这种事情不用问，葛文琪就已经知道答案。
“我指的是心脏病的事情，并不是那方面的问题！”那凡吃了瘪，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葛文琪，并且说道，“你的心眼怎么那么歪呢？怪不得人长得都不正常！”
邢策抿着嘴忍住了笑。其实从外表来说，葛文琪可要比那凡英俊得多，可那凡的那种俏皮风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得来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难道让我遇见一个人就去问，你有没有心脏病？那我不成了神经病了？”邢策吧目光从那凡的身上拉回来，重新盯着自己的手指，“并且追小茹的男生那么多，我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
坐在他们旁边桌子上的几个男生不断地投来异样的目光，其中一个男生认出邢策，开口问：“你是小茹的同学吧？”
葛文琪和那凡提高警惕地把头转向了他，看着面前长得很清秀的男生，并没有说话。邢策点点头，却并没有想起这个男生是谁，只是看着他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
“你忘了？上次你和小茹一起去上课大课的时候，我就坐在小茹的另一边！”那男孩笑得很灿烂，“那个时候我和小茹关系还算不错，学习上她给了我不少帮助！”
邢策这才想了起来，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个男生还能记得他！
“原来是你，看你过得这么高兴，我应当祝贺你才对！”邢策只要想到小茹已经死了，他全身无力。
“祝贺我？难道你过得不好？”那男生从里面的位置走了出来，在邢策的身边坐下，“不过看你脸色挺难看的！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有些难过！因为……”邢策考了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出来，“小茹、小茹已经死了……”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邢策，似乎不能相信他说出来的话，“你说什么呢？前几天我还见过她！虽然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也不能死啊！”
“你没有听错，凉小茹真的已经死了！但她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谋杀致死！”那凡插话进来，并把烟递给对面的男生，“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就是来调查小茹死亡事情的！”
那个男生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坐在旁边桌子上的男生都静默了下来。他停顿了一会，才慢慢说到：“我叫王杰，和小茹算是朋友关系，当然另外那几个和小茹的关系也都很不错！”
他话里话外就是在为自己洗脱干系，有意无意地把另外的几个男生也拖下水来。
“可小茹究竟是怎么死的？”王杰想要问一个究竟，但葛文琪一如既往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给他做了一系列的调查。
“你和小茹的关系很不错对吧？那么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一下？还有，上次你见到小茹是什么时候？她有没有对你提起过什么人，或者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杰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然后才说出口：“手机号码我可以给你！上次和小茹见面应当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儿了，那天是我要去王教授的办公室交档案，碰巧在门口遇见的，说了两句话。她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只是说最近学习忙，没有时间帮我之类的。再说，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你们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他越是强调和小茹的普通朋友关系，越让那凡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真的是普通朋友？”那凡瞪大了眼睛凑近他的脸，拿过他写在纸上的手机号码看了一眼，“没有那么简单吧？这个电话号码我很熟悉，在她的手机上找到了好多这个手机号码的信息，你怎么解释？”
“我……我……”王杰偷偷瞄了一眼正在看着他的另外几个哥们，那火辣辣的眼神足足把他活生生吞进肚子里，“我……”
他就是我了半天没有说出来另外一个字，邢策踢了他一脚，扔给他一个眼神，“别逞强了！喜欢小茹就说被，喜欢她的男生多了，这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儿！”
王杰只能低头认输，没有想到会被那凡炸出来。
“算了！我说就是了！我是喜欢小茹，总是喜欢给她发一些很无聊的信息，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理睬过我！真的，这个我不骗你们！”王杰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他可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从来不想和莫名其妙的事情扯上任何关系。
葛文琪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看来看去，确定他真的没有在撒谎，然后问：“你认识小茹身边有心脏病的男生吗？”
王杰猛然抬起头，眼神闪烁着开始躲避，似乎他就是那个心虚的人。
那凡一把按住了他要起身的肩膀，很警觉地问：“难道你也有心脏病？”
王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他不想对他的话做任何的回应。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葛文琪也很好奇，凉小茹究竟是什么居心，为什么身边这么多有心脏病史的男生？
王杰叹了一口气，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那凡，很不自在地说：“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说你和小茹之间的真正关系，说小茹为什么会故意接近你！”葛文琪敲着桌子，跳脚地爆吼着，他对这个男生完全没有任何耐性。
“据我所知，她身边的男生都是病怏怏的，我有病有什么奇怪？”王杰反倒觉得不以为然，一脸傲气，根本都没有邢策那种不安的情绪，“并且她周围的男生从来没有断过，不要对我另眼相看！”
葛文琪笑了，笑容有些奸诈，“我从来都没有说你什么，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们仅仅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王杰顿时脸就红了，“对、对不起……我只是怕你们多想……”
邢策见他如此紧张地地辩解，插话进来，“他们人很不错，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我也是来配合工作的！和小茹认识那么久了，我也不希望她平白无故的就被人杀死，那个凶手未免也太残忍了！”
王杰点头，总算是把戒备的心里放下，开始阐述小茹和他之前的关系。
王杰认识凉小茹是在学校举行的一次交流会上，当时王杰心脏病犯了，凉小茹和其他几个老师帮助他抢救，抢救之后王杰就认识了小茹。
一个月以后小茹找到王杰，和他一起去医院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之后令他大惊失色，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并且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但凉小茹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冷落王杰，反而和他接触的更加频繁起来，并且每次都问他身体的情况。这让王杰错以为小茹对他有了好感，并且开始追求小茹。可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之后，王杰才渐渐地明白，小茹故意接近他仅仅是因为他的并且，而并非是他这个人。
王杰很生气地对小茹说过，如果让我用我的身体来换取和你的交往，那么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这种女人！从那之后王杰不愿和这种女人来往，并且从手机上删除了她的电话。
直到上个月学校校庆在宴会上见过一次，重新要了电话才开始给她发骚扰短信。王杰并没有其他的恶意，只是想让小茹明白，他的心里一直都有她，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一片心意！
可小茹似乎从来都不愿理睬他的这些短信，就算是回信息也是简短的问候，从来不会说关于情爱的事儿。只有一次她和王杰说了一句：“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人！我不想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我只想把学习学好，搞好我的研究，这样才能为我的家人造福！”
从那以后王杰便打消了所有的念头，只是和她保持着朋友的距离，不再提及这些事情。在此期间，直到小茹说过这些话之后，王杰也悟出和她之间的一些共同点。他们都是消瘦的身体，每次激动过后心脏不舒服，并且伴随着气喘，这都是严重的心脏病前兆。原来她也是和他患有一样的病，怪不得她总是和男生保持着一段距离，却又不想远离这些男生。
凉小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生，她也希望有人来疼爱，只是她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她谈恋爱！
谈恋爱是一个幸福的过程，可在这幸福的过程之中难免会有生气，激动的时刻。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体状况下降，所以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但王杰从小茹的口气中可以得知，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男人，并且很深刻的爱恋着他，为他沉迷着。
可王杰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神秘的男人，只是听过他们打电话。
那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是那种让女生听了着迷的声音。虽然只是隔着冷冰冰的电话，但他一个男生都可以感受到那个男人的人格魅力，绝对是一个上层的优秀者！王杰曾问过小茹，他是谁。小茹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夹杂着苦涩，却并没有说。
从小茹的笑容中，他看得到她的幸福，也感受得到她的痛苦。一个女人的幸福全都写在脸上，可一个女人的不幸也全都表现在脸上。小茹的笑容虽然很灿烂，想要极力地表现她的快乐和幸福，却从来看不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她所带给王杰的信息已经全部告知了她的秘密，这个男人一定是一个结了婚的成功人士，并且不愿意和她长期交往，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娇嫩的身体和柔软的心灵。
可就算是这样一个欺骗着她的男人，她也宁愿留在他的身边，因为她知道这是他想要的，虽然他不会给她任何的承诺。
王杰看惯了小茹的悲凉，也为她留下过同情的眼泪，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她伤心流泪。
大家听完了这段话之后，唯独没有震惊的就是葛文琪。他淡定地端着咖啡杯，一口一口地抿着苦涩的咖啡，让那刺激性的汁液流入他的食管，注入胃中。
“葛文琪，你太没有人性了！难道你不为小茹感到伤心？”那凡把他手中的咖啡杯抢了过来，大声呵斥，“你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
“你有人性？如果你有人性，那么现在该咆哮的不应当是我，而是坐在你对面的王杰！”葛文琪蔑视对面的男生，“如果你想要用一个故事来打发我，那么你可真错了！虽然你的故事很好听，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真实的事实，但这并非是故事的全部！你依然隐藏了最重要的部分！”
王杰一脸迷茫，他已经把所有能够想到的，能够表达出来的全部讲述，并没有什么遗漏！当然，他确实是有些夸大其词，把凉小茹说得比较凄惨，把自己说得如此痴情，这仅仅是代表了他个人的一种美好的想法。
“那个男人你应当认识吧？不然你不能对这所有的一切了如指掌，除非你讲述的故事中，绝大部分都是捏造的事实！”葛文琪盯着他有些躲闪的目光，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王杰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不想把自己的小心思揭穿。
“快说！”那凡可没有葛文琪那么好的兴致陪他聊天，拳头猛然地敲击在脆弱的玻璃桌上，“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我……我真不认识那个男人！只不过有些夸大了事实……”王杰地下了头，再次承认了错误，“小茹和他打电话我听见过，还曾经翻过她的手机见过号码……”
葛文琪抬起头，把手机拿了出来，仔细讯问：“号码是什么还能不能记得清楚？”
王杰想了想，不能确定地说：“前面记不太清楚了，但后四位应当是5566！因为我的手机后四位也是这个号码，所以很清楚！”
葛文琪和手机里面的电话号码核对了一番，后四位确实没错！看样子这个男人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