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柳絮又开始絮叨起来,"我很羡慕那些故事中的侠女呢,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然后遇到一个大英雄,英雄美人,从此浪迹江湖,不受世事束缚。"
"我很想我爹呢。我失踪了爹应该很担心吧。"
"那些黑衣人既然追杀我,会不会也对爹下手呢,爹会不会也很危险。"说着,柳絮垂下眼睑,稍稍沉默片刻。然后抬起脸,依旧是明媚的面容,对着白衣男子坚定的说,"爹一定会没事的。"
白衣男子看着眼前女子眼中闪耀的光,突然不忍心说出那即将到嘴边的话,能养得起这么一大群黑衣人的幕后人物,肯定不简单
白衣男子看着柳絮眼中的光,似乎是带着一丝祈求,眼前的女子说,"你这么厉害,你说是吧?"虽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但是柳絮却忍不住想从白衣男子那里得到一个肯定,似乎,只要他说没事,爹就一定会没事。
良久,白衣男子看着柳絮,轻轻的点点头。柳絮的脸上重新绽放笑容,带着莫名的信任的笑容。
等回到茅草屋的时候,天色已晚。但是夜色不错,皎洁明亮的月亮高悬在天空上,洒下一片银辉,映照得整个世界,带着一种梦幻般的色彩。
眼前的景色,让柳絮有了瞬间的失神,恍然若梦。只是,很快,一阵咕咕声打破了这梦幻般的氛围。柳絮抬脸,看着脸色稍微有些僵硬的白衣男子,嘿嘿一笑,无辜的说道,"我饿了。"
终于,白衣男子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变成一个悄无声息的鄙视的眼神,轻轻飘向柳絮。
柳絮在那样的眼神下,默默的红了脸。但是看到白衣男子架起的烤野兔,柳絮原本窘迫的心情瞬间消失。立即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白衣男子手中的食物。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反而没有了语言,柳絮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暗自感叹造物主的不公,眼前的男子,似乎不管是干什么,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他人不能做到的高贵优雅。而这些与样貌无关,气质使然。
等了许久,白衣男子手中的兔肉终于烤好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白衣男子撕下一条兔腿,向柳絮递过来。柳絮双目放光的接过,就开始吃了起来。
白衣男子有些无奈的的抖了抖嘴角,拿起手中的兔肉,也简单的吃了两口。一个动作自然风流,一个吃相没有女子形象,两个人就这样在月色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略微吃了几口,白衣男子便仿佛饱了一般,拿出一块洁白的丝绢,轻轻擦了擦嘴,便起身走进了茅草屋中。
还未等柳絮惊讶,白衣男子便抱出了一把七弦琴。琴身古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男子拿着古琴,在月色下坐下,柳絮这才发现,茅草屋的侧前方,竟然还有一个简易的琴台。
月华流转,滑落在白衣男子的身上,带着如梦般的光泽。白衣男子端坐在琴前,轻轻抬手,流水般的琴声便倾泻而出,带着一种魅惑人心风情,将这月光笼罩下的夜色,渲染得多情起来。
琴声想起的那一刻,柳絮忘记了去啃手中的兔腿,只是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宽大的白色袖袍拂过琴面,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银光流转。白衣男子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银色的月光中,遗世独立,恍若谪仙。
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但是柳絮此刻却觉得,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恍若处在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自己触不到的世界。
琴声在风中飘散着,时而婉转,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时而洒脱。只是,在这样的琴声中,柳絮却听到了一种莫名忧伤。那样深的伤,让柳絮都忍不住为之心痛。
月光皎皎,琴声悠悠,此时此刻,时光恍若静止,天地之间,只剩下那个白衣男子和他的琴,再无其他。
时间似乎就这样悠然飘过,虽然不免单调,但是却也别有一番闲情逸致的滋味。无聊的时候,柳絮就会拽着白衣男子说些心事,也不管白衣男子愿不愿意听,柳絮就只顾自己的说着,从江湖八卦说道市井传闻。讲得白衣男子都不忍直视之。
偶尔有月色好的时候,白衣男子也会像那天晚上那般,拿出那把古琴,在月下抚琴。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已经过了三个月。柳絮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心想着自己也打扰了白衣男子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告辞了。
家里,爹还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呢?柳絮托着腮想着。也该找个机会和白衣男子说说了,让他把自己送出悬崖。
正想着,白衣男子便拿着食物走了进来,目光里依然是无法驱散的疏离。这个男人,还真是冷啊。柳絮撇了撇嘴。看着白衣男子的背阴,轻声开口,"诶,那个,我的伤都好了,你能送我离开这里吗?"
白衣男子身形一顿,但是依然沉默,似乎是在生气。
"额,我知道这个太麻烦你了,本来已经打扰了你这么久,不应该再提这种要求的,但是,我真的不会走,所以"柳絮急忙解释。只是还未等柳絮解释完,白衣男子便出去了。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白衣男子,柳絮眉头一挑,嘟囔道,"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近人情诶。"
门外白衣男子疾走的身形又是一顿,习武之人的耳聪目明,使他将身后女子的那句嘟囔听得清清楚楚。白衣男子俊朗的眉目中,汹涌着滔天的怒火,只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愤怒?
是因为她要离开吗?她当自己真的是好人,只是为了救她于危难,在她不需要自己庇护的时候就欣然放行?自己当真有那么好说话吗?
或许,是因为,如果她离开,自己又将回到那种一个人的生活吧,每日每夜,都将是一个人和无尽的孤寂。虽然,看不惯她那些不像女子的行径,但是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也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她在自己耳边,絮叨着那些无聊之极的江湖闲谈,习惯了她给自己讲她小时候的事,习惯了听她讲她的家人,朋友,甚至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习惯得那样自然,以至于现在她要走,所以,不习惯了么?
白衣男子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沿着一个崖下的山洞穿过。山洞才几步远的距离,穿过之后,竟是另一片天地。
一块不大的地方,立着一个精致的茅草屋,虽然简陋,却带着一种田园的返璞归真之感。茅草屋之前,竟然还有一方小小的坟墓。青石碑上刻着几个字,吾妻东方玉儿之墓。
白衣男子立在墓前,一言不发,就那样看着眼前的坟墓。似乎透过那厚重的青石板,便可以看穿轮回,勘破命运,再一次看到那青衣浅笑的女子,提着裙裳,翩跹起舞的样子。
玉儿。白衣男子低声唤道,声音中再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反倒带着无限的柔情。
玉儿,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想你,想到痛恨我自己。所以我惩罚自己带着这不见天日的崖下,陪着你。
玉儿,你回来可好?我一定不再惹你伤心了。我陪着你,寻一处僻静的场所,生儿育女,耕田织布,过着你一直向往的生活可好?玉儿,你若肯回来,我便答应你不再理会这世间繁琐的事情,可好?
玉儿,我这般想念你,可是为什么你都不愿意出现在我的梦中?玉儿,你可是,还在怪着我?
柳絮原本是打算等着白衣男子回来再作解释的,可是却迟迟不见那白衣男子回来。柳絮实在赖不住性子,便起身走出茅草屋,去寻找白衣男子。
可是崖下太大,周围都是荒草丛生担心会遇到狼群,所以柳絮也不敢走太远。只是在崖下的山洞中找找,虽然呆在这三个月,别说是把路弄清楚,就是白衣男子的去向她都没有弄清楚。似乎,很多时候,白衣男子都会出去,但是去哪了,柳絮就无从得知了。
就在柳絮抱怨着这崖下的山洞弯弯绕绕太难走的时候,眼前的视野却突然开阔起来。柳絮抬头,恰好看见那一袭白衣。衣摆轻垂,带出无限柔情。白衣男子孤身站着,宽大的袖袍将前面的景色挡住,以至于柳絮看不到那一方小小的坟墓。只是,柳絮却觉得,此时,男子宽大的袖袍笼罩下的背影,带着无限的凄凉。
见白衣男子没有回头,柳絮便悄悄的挪动脚步,往旁边站了站。看到那一方小小的墓之后,柳絮惊在原地。
吾妻东方玉儿之墓。
这个白衣男子,竟是有妻子的人吗?他这样孤身呆在墓下,只是为了守着妻子的坟墓吗?
只是,为什么他的妻子这么早就去世了呢?以他的本领,定会护得心爱的人周全的不是吗?可是,为何,他却失去了妻子?
第7章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