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他说话的时候唐立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反而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让他放松了警惕,以为皇帝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下却突然将了他一军,杀了他个措手不及。方大人算是明白了唐立锡不是没有脾性,而是个笑面虎,等着自己挖了陷阱自己往下跳。他再来个杀鸡儆猴,做给那些大臣看。
“方大人刚才还巧舌如簧,怎么如今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唐立锡把玩着腰上系着的翡翠鸳鸯玉佩,仍是笑着问道。
“臣”方大人只觉得冷汗都快将后背的衣襟浸湿,却是百口难辨。
“我看不是方大人口齿不伶俐,而是觉得无话可说了吧。”
方大人连忙拱手弯腰道:“请皇上恕罪!”
“恕罪?你何来的罪?”唐立锡淡淡地笑着,却不看他,只是赏玩着手中的鸳鸯玉佩。
“朕知道,朕登基以来,推行新政,着实让许多大臣为难了。毕竟这只是朕的想法,或许考虑得并不周全。你们身为朕的臣子,自然应该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朕出谋划策,而不是一直去探究到底是男人更重要,还是女人更重要,是男人的地位更高,还是女人的。”
唐立锡抬起眼眸,朝朝下看了一遍,声音清冷地道:“朕希望你们能明白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不要白白的把时间浪费在与朕费口舌上,而是应该放在国家建设的大任上!”
唐立锡每多说一个字,方大人便觉得自己的腿又软了几分。等到皇帝说完后,他已经是冷汗涔涔,双腿发软的要跪下去了。
皇帝的这一番话如此明了,没有人不明白,方大人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触了皇帝的逆鳞了,只怕是重罪难逃。
唐立锡说完,将手重重地拍在龙椅的扶手上,目光向朝下一扫,大臣们纷纷低头避开他的眼神,生怕他将话头引到自己的身上。
但谁也没料到,唐立锡却突然又转变了脸色,恢复了笑意抬手道:“方大人这是怎么了?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脸色这样难看。朕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罢了,怎的还当真了?”
方大人撩起衣袖慌忙地擦了擦额间的薄汗,忙回答道:“皇上说笑了,臣失礼了,失礼了。”
“无妨,”唐立锡笑道,“你们是朕的肱骨之臣,你们说的话朕自然会听进心里。哪里来的失礼。”
一次早朝倒是弄得大臣们内心惶恐,顿时明白了几分圣意,至此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提起反对新政的事情了。
唐立锡下了早朝,倒像是去打了一场战,人也有些倦了,肚子也饿了,伸手捏了捏眉心,说不出的感觉。
身边跟着的奴才小夏子一见这情形,连忙说道:“皇上这也是倦了,不如先回殿里休息一会儿,改日再去皇后娘娘那里去坐。”
唐立锡听了,迟疑了片刻,还是摆手道:“无妨,我还是去看看她。”
说完,起身摆驾顾容媚的宫中。
走进顾容媚的宫里,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是花香,但却没有花香那么浓郁,清新自然,让人闻了觉得十分舒心。
唐立锡笑着走进了寝殿,还没看见人便先说道:“你的宫里是什么味道,好香。”
顾容媚此时正斜倚在雕花木床上,手肘下枕着一个绣花枕头,闲闲地翻着诗书,听到唐立锡的声音,倒是有几分惊奇,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唐立锡笑着几步走到了床边坐下,伸手便去拨顾容媚垂到胸前的头发道,“不知道有哪条规定说我不许进你的宫里了。”
顾容媚拍开他的手,笑道:“我不过是说了几个字,你就争辩了好几句,倒像是咄咄逼人一般。”
唐立锡笑着去将她搂入怀中说道:“我怎么舍得对你咄咄逼人,又是胡说了。”
顾容媚被他拥入怀中,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伸手轻轻去摸他的眉心,一遍一遍地描摹。
“怎么了?”唐立锡眯着眼睛感受着她的手指在眉上的抚摸,舒心而又放松,忍不住笑道,“你难得对我这么温柔。”
顾容媚没有说话,她只是隐约感觉得到,即使唐立锡什么事情也不对她说,她也明白唐立锡在朝政上一定十分的辛苦,只不过没有同她讲,不想让她也因此烦心罢了。
“没什么,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良久,顾容媚才缓缓地说出一句话来。
“那是自然,我要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立锡抚摸着她的脸颊,柔情一笑。
唐立锡在顾容媚的宫里坐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唐立锡便又匆匆地离开了。
眉昕瞧着自己主子的神色有些忧虑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娘娘这是在担心什么?皇上很看重娘娘,就是政事再忙,也会到娘娘的宫里来坐坐,看看娘娘,同娘娘说会儿话。”
顾容媚看着朱红的窗花,蹙起了眉头:“如今朝政繁忙,他一定有许多事情十分的为难,却不肯同我说半分,让我与他分担。”
眉昕宽慰道:“那是皇上不想娘娘为此操劳了心,怕娘娘担心了。”
顾容媚淡淡地说道:“我就是怕他担心我,而不肯告诉我,我们毕竟是夫妻,就算我帮不了他的忙,也想为他分担,让他宽心。”
再看那窗外的景色,却被窗花遮挡越显朦胧。
这一天唐立锡又是在殿里批折子到了深夜,时间越晚,夜色越朦胧,那烛光映照着的折子便越看着让人头疼。
唐立锡又批了一会儿,人也十分的疲倦了,闭着眼眸,不停地捏着眉心。
正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放轻了脚步走近,给他身上轻轻披上了一件外衣。
唐立锡还以为是小夏子在身旁伺候着,刚想摆手叫他出去,却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好听的声音说道:“皇上,夜寒霜重,您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呀。”
唐立锡不禁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了过去,同时不经意地将女子小心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头上戴着素钗点缀,脸上略施粉黛,倒叫人看了十分的怜惜。
“是你?”唐立锡看着她穿着宫女的服饰,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是何许人也。
他记得前一段日子御前侍奉的宫女突然换了,这个初来的宫女倒也勤快,又十分有眼力见,端茶倒水样样事情都做得让人舒心。只是虽是伺候了一段日子,但唐立锡却是连名字都没有记得。
也是,宫里那么多宫女,他怎么可能个个都有闲心记得清楚。
芳祺款款地行了个礼,露出一个娇美的笑来:“皇上,奴婢是伺候皇上的芳祺。”
唐立锡转过头不再看她,只是兀自捏着眉心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平日夜里朕批折子都是小夏子在身旁伺候,今日怎么是你来了。”
芳祺柔声笑道:“奴婢是看皇上像是累了,特地端来了泡好的桑葚子茶和剥好的莲子心给皇上。奴婢听说这桑葚子是明目的好东西,皇上喝了一定能缓解疲劳。”
“你倒是有心了。”唐立锡说道。
芳祺见唐立锡虽是嘴上说着赞许的话,却始终不肯再看自己一眼,只是眯着眼睛去揉眉心,心里很是着急。要是唐立锡不多看自己几眼,心里留下印象,又怎么让他对自己东西呢。
“皇上,”她赶紧走上前去,微微欠身道,“皇上是不是有些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吧。这折子一时半会儿也是批不完的,皇上若是因为这折子伤了身体,那才是叫人担心呢。”
这话倒是说到了心坎里去,唐立锡也觉得有些疲倦了,若是继续批下去,恐怕也不会有好的成效,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去偏殿里去小睡一会儿。
谁知刚一起身,那芳祺便瞧准了这个机会,立即上前来扶住唐立锡,将胸脯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臂上,在他耳边柔声细语地说道:“皇上,让奴婢伺候你睡下吧。”
说着伸手便去解唐立锡的衣襟。
这一动作不免让唐立锡一惊,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芳祺的意图,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注视着她。
芳祺原以为自己投怀送抱,芳心暗许,那皇帝就算是不动心,也会禁不起诱惑,自己便能借着皇后正在怀孕的时当得到皇上的宠爱。
却没曾想唐立锡竟是毫无反应,反而是那眼神看得她心里一阵发凉。
芳祺不由得松开抓着唐立锡的手,也不敢与他对视,结结巴巴地说道:“皇上奴婢,奴婢失礼了。”
唐立锡整了整衣袖,漫不禁心地问道:“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芳祺被这么一问有些发懵了,好半天才答道:“没有人指使奴婢。”
唐立锡抬眼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去整理被她弄乱的衣襟道:“没有人指使。那便是你自己的主意了。”
“奴婢”芳祺十分惶恐地说道。
“你喜欢朕吗?”唐立锡不等她解释,又很快问道。
芳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喜欢皇帝吗?虽说唐立锡正是年轻气盛之际,容貌也是英俊硬朗,身躯修长,就是在好看的男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可是自己当真是喜欢他吗?
芳祺有些说不出话来。
唐立锡冷笑了一声说道:“既是不喜欢朕,怎么又会甘愿投怀送抱?”
既然不是为了他的人而来,那自然便是为了他的权而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为了荣华富贵,金钱地位的人出现,却没料到她竟敢如此大胆,竟敢明目张胆地勾引自己。
芳祺的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她知道自己是一步错满盘皆输,这局她是必输无疑了,口中喃喃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恳求皇上饶恕奴婢。”
唐立锡看了她一眼,便不想再多看,只是挥了挥手说道:“你滚吧,朕不想再见你,去朕看不见的地方。”
那芳祺跪着磕了好几个头,哭着跑了出去。
第19章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