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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共存亡

于娜这几日,依旧大多时间把自己闷在房里。尽管三人都劝她常出来走走,但于娜都只是笑笑,仔细看,脸上时时还挂着泪痕。这一点,看得慕林安最为心痛,但也最无可奈何,自己还是已经习惯了那个咄咄逼人的于娜,那个常常叫自己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的于娜。又或许,自己还是那个羞涩,甚至略显木讷的少年,尽管之前自以为已经经历了一些世故变化,但与于娜的经历比起来,自己又算得了什么,自己远没有承受过如此大的痛苦。想到便让慕林安心酸。
慕林安想过,在一切都稳定下来以后,在自己有空仔细想该怎么劝于娜以后,再去找于娜,好好长谈一番。但慕林安也清楚,这种事情最不能拖,于娜的心中每天都受着巨大的煎熬,自己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继续这样下去,两人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而且,自己众人到底能不能够挺过这一关还是问题,或许还来不及和于娜破开隔阂,大家便一起灰飞烟灭了。可是,如果最后真的是一起走向死亡,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也不需要计较这些痛苦的过往,看不见的未来了吧。
易丹这一次很特别的,单独来找了慕林安。慕林安这几日除了在峰上专心观察,便是将自己憋在书房之中,脸上的表情也总是阴沉不定,这一点易丹其实早看在眼里,默默记在心中,但也不知该如何相劝。易丹进入书斋时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也并非特意的屏住呼吸脚步,可慕林安竟然全未发觉。易丹也不去将慕林安从书中唤醒,只是静静在旁边坐下,也随意拿起一本书来读了。
大概是特殊的想起唤起了慕林安,慕林安终于发现了易丹,赶忙放下书,叫了声"易丹姑娘。"便也不再做声。
易丹也将书缓缓放下,微笑着对慕林安道:"小狐妖其实什么也读不懂的,只是进了这向阳之宅,也忍不住装装样子罢了,慕林安公子不会怪我窃取了这流云门的秘密吧。"
慕林安不由苦笑道:"时至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流云门。易丹姑娘随意便是,何必客气,这些书,倒的确是有些意思的。若是没有外面那些纷争,能够专心在这里读读书,想来定是极好的,我也终于明白,师祖当年怎么能够完全将一切门派事物都放下,只潜心在这里读书了。"
易丹依旧微笑道:"这些书好与不好,易丹确是丝毫不知的,只是易丹今日尚且记得,当日为救于娜姑娘,慕林安公子是何等的豪气无谓,颇有生死无惧的壮怀,易丹以为,这一定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大英雄才对。也正因如此,无论公子当时的处境多么艰难,易丹都坚信,公子定有翻身之日,我和许不凡才愿意无论如何追随于您。现在看来,难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公子一时豪气,头脑发热而已么?"
说道这里,慕林安顿时明白易丹所来之意了,只能是更加苦笑。这其中对错,想要说明谈何容易,自己该如何行事才是正确,谁又能够说的清,易丹来劝自己,这些话,自己在心里何尝不是想过了千百次,道理似乎也是极明了的,可是一旦见了于娜,看到她那副模样,就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了。
慕林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说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一定是句大假话。但我也明白,这都不是于娜的错。可每次,我一看到于娜,她的身上已经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种妖魅的气息,即使是她哭后的眼睛,在那悲伤里面,我却总还是能够看到一丝她自己都无法发觉的,带着引诱与放荡的神情。当我看到这副神情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当然,这都是魔奴的身份惹的祸,所以我想只有等我能够灭了辉凯门,或者过不了多久,辉凯门便会自己灭亡了,那时,于娜便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说到底,还是嫌弃的。慕林安公子,说到妖魅,这于娜姑娘难道还能比我这只狐妖更加厉害不成。慕林安公子每日对我说话的本事都有了,怎么在于娜面前还想不开口呢。"易丹的表情之中有了一丝嘲讽之意,毫不明显,却又明显是露给慕林安看的。
"这当然不一样"慕林安差点脱口而出,易丹本来就是狐妖,天性难改,怎会与原本冰清玉洁的于娜相提并论。但慕林安对易丹也确是一点偏见也没有了,停顿片刻,方说道,"易丹姑娘修的本来便是妖道,这妖道仙道本就无对错之分,只是天性如此罢了。况且易丹你还是一只狐妖,只是依本能行事而已,易丹姑娘天性善良我是很清楚的,绝无轻视之心。只是这于娜,魔道之途也怕有千万条之多,但于娜却被培养成如此性格,必然是辉凯门刻意为之,目的这更是谁都能轻易想的到,可是于娜,她却同意了这条修行之路,若是她不同意,恐怕谁也不能逼迫她修习各种门类吧。"
"但易丹学习这狐魅之术,也不是为了好玩而已啊。易丹若是想要生存,还不是靠着公子眼中的放荡行径而已。于娜姑娘在辉凯门内,难道真的能有自由选择的自由么,这一点公子恐怕比我更清楚。不愿承认的,恐怕是因为嫌于娜不够坚强,没有以命相搏,没有宁死不屈吧。但公子也清楚于娜从小便是娇生惯养,连苦都没有吃过多少,流云门也没有那么多大义凛然的教育压在她的身上,这样的选择,正是公子心中那个易丹会作出的,这一点公子就没有想到么。况且,也正是因为这个选择,于娜姑娘今日才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到公子身旁,若是于娜姑娘只为了什么所谓的大义,再也见不到慕林安公子,这就是慕林安公子想要的么!"易丹越说越激动,身子也不自觉的凑到了慕林安面前,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直到话说完了,易丹才像是注意到自己的失礼,摆了摆衣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慕林安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易丹的这些动作,只是一个人愣愣的,坐着。易丹知道,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再说什么也不会有用了,又摆摆衣袖,对慕林安略一点头,径自离开了。
峰上峰下,宛若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间卿这一次再也不出手,逼得众仙修把自家的独门仙决,独创的施决方法都使了出来,才终于把这些看起来无穷无尽的阴卒杀了个十之七八。但那名押军站在队列最后,自上一次出手之后,至今便再没有其他行动了。就是这样站着,对于奋战的众仙修也是无形的震慑了,使人人都打得提心吊胆,生怕押军突然发怒,冲上来解决了自己。
于此相对的,间卿也坐在另一边,打定敌不动我不动的主意。对方是在打着消耗战,车轮战,他们只想一点一点的耗,耗尽里面仙修的体力。而里面的仙修要做的就是,尽量少的被消耗,仙修在内部不是慢慢等死,他们也在等,等到星宫塔的建成,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至于结果,他们还不敢想,只有相信间卿,相信他自信满满的表情。而他们的门派呢,如此猛烈的攻击,那些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的镇守门派者,这些仙修就更不敢去想了。
但仙修们还是等到了押军的一声嘶吼。伴随着这声狂吼,余下的阴卒们无一不是瞬间如同着了魔般全身一阵抽搐,同样发出惨烈的怪叫,也不再继续攻击。这一下,看得结界后的仙修们也愣了,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阴卒们纷纷丢掉了武器,由原先的横列改为了三纵列,并且如同叠罗汉一般,从押军所处位置开始,形成了一副梯子的模样。押军满意的又是一声长吼,刻意把头转向了结界内稳坐泰山的间卿,饶有深意的望了一望,然后控制身下坐骑向后退了两步,一个简单的蓄力,押军便开始了向梯子最高处,也就是结界所处位置的攀登。刚刚押军的一个转头,实在是太明显的挑衅,可是结界内的仙修望了,心中却都是没有丝毫的愤怒,反倒被押军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势,顿时压得感到喘不过气来。
间卿的嘴角却只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押军开始了攀登。就在踩在第一名阴卒的瞬间,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正是押军坐骑下的阴卒。那名被踩的阴卒一声痛苦的吼叫,同时还奋力将双手努力伸直,将押军推的更高一点,然后又是一声暴响,阴卒的身躯顿时连灰也不剩下。
在场修为高一些的仙修都看了出来,这一踩,实在是狠辣无比。这名阴卒的毕生修为瞬间也灰飞烟灭,但是其中却有一半,由于这一踩而转移到了押军的身上。而且,这还是那名阴卒自愿这么做的,无悔的献上生命,自己终生的修为,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这些怪物,顿时让仙修们感受到,果然不是人,恐怕毫无情感可言。
而接下来,愿意这样无悔献出生命的阴卒,还有成百上千。一声声惨叫,一声声暴烈的轰鸣,押军只冲至半峰,体型便已经庞大了不止一倍,浑身上下也隐隐透出光来,这些都是暂还未被吸收的修为,通过这些外相表现了出来。仙修们彻底慌了神,而如此冲势之下,仙修们居然都集体放弃了打断押军冲锋的可能,而是照着上一次间卿嘱咐的那样,着手于修复押军可能攻击的结界范围。
看到仙修们如此反应,间卿也实在忍受不住,只是缓缓飞身而起,对众仙修道:"各位道友何必惊异至此,若是有这些多的灵气来浪费,还不如去打那阴卒塔,哪怕打倒一名阴卒,不也就毁了它的冲势么。"
仙修们听得此言,几乎是想也不想,彼此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便依着间卿的话,集中起来对付一名阴卒。但这阴卒塔的设计者怎会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此时,所有的阴卒早已完全连为一个整体,仙修们的一击,实则是均匀的分布在了所有阴卒的身上,整个阵列纹丝未动,仙修们的合力一击,很快就像石沉大海,甚至连个小浪花也没有卷起来。这倒是间卿早就想到的结果,叫他们攻击,只是想看看这些阴卒们有没有练出以灵气来抵抗的效果。结果看来,虽然阴卒们合为一体,总体防御增强了不少,但是修为却是一点没变,难怪只能用来熔炼掉,作为吸取修为之用。
其余的仙修们想都没想,就又开始修补起结界来。"这些人,刚才还想尽办法藏着掖着,生怕吃一点亏,现在觉得大难临头了倒是什么都不顾了。"间卿轻蔑的想到。
就是这一小段时间,押军已经快要冲到了顶峰,体积在这极短的时间扩大了将近五倍,达到了将近五尺的高度。但这变化却又让人感到无比自然,并非突然的骤变,像一点一点,顺理成章的长到了五尺。但这些仙修也不关心了,只是拼了命的加固结界,照这副架势,如果结界被毁,那这些仙修绝对是身死于此了。间卿不由得再次鄙视了一遍这些仙修。
就在这一瞬间,押军已经攀到了顶峰,脚下再无一名阴卒!那么多的阴卒,全都被押军自己杀死,这显然是押军的最后一搏了,如果这一击还不能成功,押军也就黔驴技穷,仙修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尽全力,也就是抵挡这一次攻击而已。最后一级"台阶",押军冲天而起,像是弹飞万尺高空,瞬间不见了人影。所有仙修更加紧张了,不为别的,这一下,大家都以为押军还是要采取直接攻击,只加强了一小块的结界,现在押军不见了踪影,攻击的具体位置也就变得扑朔迷离,也就是说,大家拼上大半灵气的努力有可能也就做了费。
高空之中,一道耀眼的光。带着席卷万物的气势,仙修们在结界下立刻感到了极大的压力。这还不是押军,只是那些暂且没有被消化的修为,直接被转化为灵气,想着结界冲了下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所瞄准的位置还是在仙修们估计的地方。但仅仅是未吸收的灵气,已经带给仙修们吃不消的感觉了。仙修们还是不肯放弃,做着最后也是唯一的努力,加固结界。几乎所有的仙修都没有发现,间卿的身影一闪而过,同样飞上了高空,到仙修们视力难以企及的地方。这次的间卿,简直像是逃跑一般,既无祥云瑞气护体,又完全没有施放仙决。
直到那道光,以沉重的实体的形式重重砸了下来,所有仙修最后奋起抵抗的时刻,从头开始便未动过手的辉凯门全体弟子,包括那些建筑星宫塔的仙修,同时抬起了头,一道道光,与天空中砸下来的那道相比细微到可以不计的,微弱的光,将他们与遥远的天空连了起来。
整个结界之外,强烈的红光刺激的所有仙修都睁不开眼来。与之相伴的轰鸣声,同样使所有仙修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听的能力。
结界还是保住了。几乎还是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间卿回到了结界之内。但是回到结界内的间卿便很醒目了。这时的慕林安,和刚刚的押军一样,浑身透着光了。很快,紧接着又是一声爆鸣声,天空中显现出灿烂的烟火。
"那就是让你们吓成这样的押军的尸身爆炸产生的光。"间卿这时才在不显眼的一旁缓缓开了口,同时,间卿身上的光环正一点一点从他的身上剥离,"这点灵气,算是给你们补回一点刚才的损失吧。"从间卿身上剥离的,正是"多余"的灵气。所有仙修顿时欣喜过望,这些灵气虽然平摊到每个人的身上便也不是很多,但毕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有了这些灵气的补充,总是让人更有生存下来的希望。
间卿回头对自己门下弟子说道:"好了,你们还是抓紧时间修筑星宫塔,和这些敌人纠缠费去了太多时间,下一批敌人估计很快就会到了。把那些灵气吸收了,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补充了。"间卿给其他门派的灵气毕竟还是小部分,真正大部分的灵气都给了本门弟子。但其他门派本来就所做不多,间卿愿意分给他们已经不错了,知道了这一点,大家也没有抱怨什么。现在大家心中所想,最重要的便是保命,而要想保命,目前看起来最为切实的就是牢牢抱紧间卿这根粗大腿。
几乎就是间卿话音刚落,伴随的一阵地动山摇的剧烈晃动,使不少仙修几乎昏厥。等恢复过来,仙修们才无比惊恐的发现,自己刚才拼死守住的结界,因为这一阵震动,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一阵震动,正是下一批的敌人所带来的。只是来到仙修们面前的前兆,便已经把结界震毁,间卿的心中也是大惊。虽说结界经过刚才的一番磨难,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坚固,但是这些结界都是架立在周围精心布置的四根棠鸶门作为"地基"而存在的门柱之上,原本为了防御慕林安在峰上借助砾云魂的攻击而建。这结界连慕林安如此的攻击,押军拼尽全力的一击都能够抵挡了,现在居然如此轻易便被一场莫名其妙的晃动摧毁了。
这一状况,连峰上的许不凡看了,都感觉不对了。慕林安嘱咐过许不凡,如果下面的仙修快要支撑不住了,或者下面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大变故都要去及时通知他,所以许不凡看到此景立即想到了去找慕林安。但是来到慕林安现在暂居的书斋,慕林安没有见到,反倒是看到易丹在里面一副研读钻研的样子,许不凡也顾不得和易丹调笑,得知慕林安去找了于娜,就又匆匆往于娜的住处赶去。易丹在许不凡快要跨出门时喊道:"喂,我劝了慕林安好多天才让他往于娜那里跑得勤了一些,你不要你去就破坏别人好事啊~"许不凡有点无奈的摆摆手,还是匆匆离开了。
易丹和许不凡这几日各忙各的,也算是好久没见了。许不凡和慕林安轮流在峰上观察情况,有点空闲还要拿来修习噬凝决,经过了长时间莫名其妙的过程,许不凡也总算有了一点入了门的感觉。易丹知道许不凡忙的都是正事,也不缠着许不凡了,在许不凡面前消失了几日,本来易丹想着自己好好劝慰一下于娜,也算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是很快易丹发现,这件事的主要问题都出在了慕林安身上,所以连续几日,易丹和慕林安见面的时间倒是久了不少,易丹是聪明狐狸,也不直接批评慕林安,一定要慕林安自己惭愧起来或者觉得道理很正确,自愿的去找于娜。几日下来,虽还不见二人的关系有什么明显的成效,但总是多了不少交流,比当初慕林安根本不踏进于娜的房门要好的多了。
来到于娜门前,许不凡还是真的犹豫了。按照易丹的说法,两人若是见面,也就是一番短暂的交谈,不几多时慕林安便会出来,况且易丹告诫自己不要做扫兴人,许不凡便等在于娜房门前。但是在许不凡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房内还是毫无动静,这回儿,许不凡觉得自己是更不能进去了,不然恐怕就真成了"坏好事"的人了。甚至,许不凡想着自己到底是继续等呢还是转身走了算了,反正下面那些仙修死完了也全算他们自己倒霉,自己已经确信无论如何能够度过这一劫,多他们少他们还不是一样,况且他们前几天不还虎视眈眈,一心想要至自己于死地么,现在也全算他们活该。慕林安和易丹若是能够和好,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像两人是否和好这样的"小事",恐怕不会有什么高人也特意编好程序,使一切都注定吧,这种事情,自己才应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撮合一把才对。
但许不凡毕竟也只是在瑟瑟寒风中发着抖,随便想一想而已。就算许不凡自认为自己想的再有道理,双脚却是一步也挪不开,这是慕林安无比郑重的告诉自己的事情,自己再是为了慕林安着想,如果不告诉他,最后恐怕还是得被他责怪。想到这些,许不凡虽然心中不爽,但也只能顶着寒风老老实实等着,以牺牲自己来达到自己心中的"万全之策"。
屋内,两人的气氛其实却也没有许不凡所想的那么融洽。于娜和慕林安两人从小称得上青梅竹马,凌云峰内,慕林安从小就是那个木讷老实,天资又不高,常常被其他师兄弟欺负的傻小子,而于娜自小便是一个美人胚子,就是那些情窦不开的少年,也会近乎本能的想要接近于娜,哪怕只和于娜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但偏偏于娜从小便对那些师兄弟们不感兴趣,反倒是整天和那个大家都瞧不起的慕林安在一起。这就更激发了大家欺负慕林安的心,不管有仇没仇,喜不喜欢慕林安,大家总是都喜欢这凌云峰上唯一一名女弟子的吧,所以难以接近于娜的怨气都出到了慕林安身上。这时候,于娜反倒成了慕林安的保护神,声称"慕林安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时时刻刻护在慕林安身边。大家的修为虽然都不会在于娜之下,但是谁也不会愿意和于娜动手,所以,这种报复,殴打的行为就放在了于娜不在慕林安身边的时候,这反倒也是让慕林安更多挨了不少打。
但慕林安还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于娜,他那个时候哪会想到,或许自己正是因为于娜"保护"自己的缘故,才挨了更多的打呢。按照常理,于娜作为峰上唯一一名女弟子,应该被有意和流云门最具实力的弟子撮合在一起才对,但看到女儿这么喜欢和慕林安在一起,慕林安又是自己的大弟子,慕翙也就没有反对两人挨得这么近,算是默许了两人的关系。因此,无论平时慕翙因为慕林安的不争气如何的训斥慕林安,慕林安还是清楚的知道,师父是真正为自己好的,从没有过怨恨之心。
在流云大陆,女性仙修,实在可以称得上万里无一了。也许是女性的体质便不适合修行仙道,在新生点被从下界传上来的人中,百分之九十九都为男性,偶尔有了一两名女性,起初便是各门派奋力争夺的对象,后来发现这些女弟子虽然有着较好的天资,但是体质实在是难以承受修仙路上的艰难困苦,一组男弟子轻松完成的训练,换作了女弟子,却往往是咬着牙,无比艰难的完成后,已经近乎要虚脱,而且所用的时间也比男弟子长的多。不仅这样,如果已经修了仙道的仙修还想要结婚生子,弟子虽然一定具有仙修的体质,能成为一名仙修,但若是生出的是一名女孩,那么她的母亲就会为这个小女孩的出生而死去了。如此巨大的风险下,于娜的父母还是选择了将于娜生下来,而最终,于娜母亲的性命还是和其他仙修一样,没有被保住。但在大陆之上,结婚生子,还是一名看起来似乎修仙毫无意义的女仙修的最终目标。
这时,慕林安对于娜感到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自己,违背师命偷拿了砾云魂,恐怕慕翙现在还稳坐流云门掌门之位,师父不是那样势利,过度追求权力的人,他执意要坐镇门派,也一定是为了门派好,只是自己那时,包括现在都不能领悟。是慕林安利用了师父对自己的信任,是慕林安害死了师父。每当想到这一切,慕林安都感到不寒而栗,一不愿再想下去了。尽管自己偷了砾云魂只是一时气盛,想要在排级大会上一显身手,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行为,间接导致了师父被他人害死。
屋内两人,此时都是泪流满面。于娜近日,近乎习惯了整日以泪洗面,易丹百般安慰劝说之下,似乎才好了一些,但每次一见了慕林安,仍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一次很不同的是,慕林安也在旁边跟着落下泪来。
"于娜,从此以后,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有怎样高的修为,哪怕我拼了命去,也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这一次,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全是我的过错"
屋外,巨大的响动伴随惨叫声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慕林安的话也就这么被打断了,但是这一巨大的响动,使身旁的于娜不由自主的靠在了慕林安身旁,牢牢抓住了慕林安的胳膊。慕林安愣了一下,于娜的姿势具有十足的挑逗意义,这一自然而然的近乎条件反射的动作,明显是经过"培训"的。于娜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赶紧把手缩了回去,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慕林安侧上身去,一把牢牢保住于娜。慕林安把于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靠近于娜的耳旁,用颤抖的声音,说:"于娜,我喜欢你,怎样的你都好,我喜欢你。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我保证。从此以后,即使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说完这些话,慕林安的手猛地松开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内。于娜的手,依旧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慕林安刚刚无比剧烈的心跳,她的手,似乎也随着这心跳而猛烈的颤抖着。
慕林安在出去的时候,还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直到看到许不凡就站在屋外,慕林安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满脸泪痕,两眼通红,两颊粉红的便从屋内冲了出来。许不凡现在好歹懂了点眼色,看到此情此景赶紧转头,装什么都没看见。这样反而更让慕林安尴尬了,赶紧把自己简单收拾一下,用灵气强制压制住还在不住奔腾跳跃的心,走上前去,用若无其事的语气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许不凡更加无所谓的回答道:"奥,那些仙修的结界被打破了,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大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