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梦到小黑了,梦里小黑依旧是一身黑,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只知道他抱着我,怀抱很暖,身上很香,却不是桃香。只怕他又不见了,我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想问他身上是什么香。
却听到清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徒儿,还不起床么?”
吓得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一只纸鹤停在窗前的桌子上。这是天界常用的传音纸鹤,虽然我和师傅的住所差不多也算是只有两墙之隔,但是男女有别,所以师尊就放了传音纸鹤过来叫我。
我极不情愿的从床上下来,拿起纸鹤,只听到一句“到藏经阁来,纸鹤便化作灵光四散开了。”我转过身,却突然间发现,床上有一件白色的男款锦袍,看颜色,看款式,看材质,像极了师傅前一天桃林里饮酒时穿的。
脑袋轰的一下,昨晚梦里一直拽着小黑的衣服许是真的,却是把师傅当成小黑拽着了。却想着师傅不会把我当成话本里写的登徒子了吧。突然间发现,自己不曾去过人间,倒是对人间的话本戏剧什么的很通透呢。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我抬腿便往藏经阁走去。
藏经阁其实是一个三层的小阁楼,在紫竹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功法,卷轴,却只有师傅的亲传弟子才可以进。
总觉得竹子有些冷冽,所以,虽然是同类。我却很不愿意到这紫竹峰来。刚踏上紫竹峰的地界,我便明了了昨晚梦中小黑身上的香是什么香。却是师傅身上冷冽的竹香。
饶是我脸皮这么厚,也红了起来,希望师傅不要在意,我昨晚的轻薄,硬着脸皮往藏经阁走去,只看到一幢三层的木屋,上面挂着木质的牌匾,上书“藏经阁”三个字,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的样子,只是这字写的却是极其雅逸,我仔细看去,却觉得笔势之中,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直摄心魂,从牌匾上忙移开了目光。
却看见,二师兄坐在书房前。青色的广袖长袍,端坐在那里,面若冠玉,面前摆了一架古琴。如果说,师傅是冷冽出尘,三师兄是妖冶美艳,二师兄就是彻彻底底的君子如玉,温润秀朗。我真的怀疑师傅收徒看得是颜值。
要我说,打打杀杀什么的,真的是辜负了师傅以及众位师兄的美貌,他们便该向二师兄玄若这样,没事酿酿酒,弹弹琴,才是不辜负这一身好皮囊。
听素淼说,二师兄玄若原是天界的三皇子。只因为不满于天帝为他安排的政治联姻,一怒之下,便拜到师傅门下,并称此生此世不再任职天界。
我觉得二师兄实在是聪明,依着我的性子,在师傅这里做个闲散弟子实在是比在天宫任职好太多。
我在这旁边不知一个人遐想了多久,二师兄才收了琴站起身来。我刚要上前,却看到有白色的灵光在二师兄面前亮起,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摇着衣袖出现在二师兄面前,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圈。我看着这个姑娘,心里默默低估,不愧是天界的,就是会玩,一个简单的术法都弄得这么好看。
那个姑娘长得也好看,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杏目似是蓄了一汪春水,身姿娉婷曼妙。一身七彩鲛绡织的锦衣,远看白生生的一片,近看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她头上梳了一个朝天髻,缀了许多的珍珠,通身打扮用的都是龙宫的宝物,似乎生怕别人不知她是海里来的。看来,这女子定然是二师兄曾经的联姻对象,素淼说的那个跑过来的刁蛮公主,西海八公主瑞月了。想来瑞月来找二师兄,定然要闹出什么波折,我却是不知道去留,只得尽量的敛了气息站在原地。
瑞月一出现,我清楚的看到二师兄脸色一沉,就欲转身进书房。
“表哥”瑞月见状忙娇声叫道,还跺了跺脚,脸上更是变戏法似的瞬间多了两抹红霞。
我在一旁听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一声表哥真是喊的婉转婀娜,一波三折。不去做个花旦真真是可惜了这副好嗓子。
“瑞月公主别来无恙,玄若已经并非天界三太子,这声表哥实在当不得”二师兄无奈只得转过身了,拱手道,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声音却不似平日的淡然,多了些冷淡。我却觉得这天界的人整个便似是戏班子一般,每一个人我都瞧见了不只一张面孔,真的是一个靠演技混日子的地方。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血脉之情岂能说断就断。”瑞月公主娇俏的声音响起,双目含泪,似乎二师兄再拒绝,她就要哭着扑倒在二师兄怀里。
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师兄落入这刁蛮公主手里。眼看着,二师兄一脸无奈,却又被这瑞月公主缠着走不脱,他们两个若时一直不走开,我又进不了藏经阁,只能豁了出去,适时的发挥了亲亲好师妹的作用。
“师兄”我也学着那瑞月的声音,喊了一声。
二师兄果然一脸汗的看向我,我走过去,看也不看那瑞月,揽着二师兄的胳膊,捏着嗓子道,“师兄,师傅该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那瑞月看到我,脸色瞬间变了,指着我道:“这贱胚是谁?”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二师兄,似乎,不给个合理解释,眼泪就要出来了。
“瑞月公主慎言,这是慕白师尊座下四弟子。”二师兄依旧没看那瑞月,态度依旧恭敬,语气却更冷了些。我随着二师兄的话,有意无意的瞥了二师兄一眼,用的正是素淼曾教过的那种,看似不经意又带着不屑的目光。
瑞月脸上瞬间好看了起来,有些震惊,又有些恼怒,跺跺脚,正要说什么。“玄若,桃夭,还不进来。”师傅的声音恰好从木屋里传了出来,真是叫的好及时。
二师兄便拉着我进了藏经阁,我却感觉到背后一股森然寒意,想着既然已经结下了梁子,便要摆足架势。就在踏进藏经阁之前,回眸一笑,看了瑞月一眼,瑞月果然脸色瞬间涨红了,又不能说我什么,跺了跺脸化作一抹灵光飞走了。
“刚才谢谢小桃了,可是小桃实在不该激怒那瑞月,她性子刁蛮……”二师兄一进门便拱手道,声音又是恢复成温然如玉的样子。
我觉得听二师兄说话真是一种享受,却不介意的摆了摆手,“这是在慕白山,怎么着都有师尊在呢,想那瑞月也不会对我做些什么。”
抬起头却看到,一楼窗口之前的竹塌上斜倚了一个人,手里拿了一本不知道什么书,俊美的脸上有玉白的光泽。我打量着他身上的衣袍,依旧是白色的锦袍,款式花纹都是一样的。不知道他准备了多少套这样一样的衣服。
“怎么?小桃对我身上的外袍很感兴趣?”师傅眼睛都未离开书,淡声道。我回过神来,看到二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师傅旁边。
我忙行礼,“不知师傅召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虽然我在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却突然觉得师傅笑了,偷偷撇了一眼,他却依然在捧着书看。
“也没什么,明日便是十五,今日先挑本仙术法诀,免得明日你不知为师讲些什么。”
第七章 刁蛮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