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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潇潇紫竹

我委实佩服他,打趣人都没能打趣的这么仙气四溢,便学着他,嗯,打坐。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慕白山,慕白正有些复杂的看着我,那眼神里有些疑惑,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好笑,我却还看出了些钦佩,应该是第一次看到打坐还能睡过去的。
慕白山在离招摇山万里之远的东海上,分为慕白峰,紫竹峰,漪澜峰,慕白峰上种满了白薇树和茶花,白薇是仙界的植物,花开四季,常开不败,花朵很小的一朵,像是梨花一样。
大师兄颜洛住在离慕白峰很远的漪澜峰,但是,据说大师兄已经在天界任职,我便从未见过他。
漪澜峰上种了大片的桃花,我很喜欢,可是师尊却让我住在慕白峰,他问我要住在那里,我随手指了白薇深处的一座竹屋,师父轻咳了一下,说那是他的屋子,便把我放在了他屋子旁边的另一个竹屋里。就这样,我成了师尊的邻居。
三师兄子淼不止一次的调侃我,他觉得我太笨了,怎么就选了地理环境最好的一处,想想那也该是师尊住的地方。
子淼据说是师尊在外面私生的,呸,是救的,师尊经过西海九重山的时候,遇到重伤的子淼,见他资质不错,便收回了山里。我着实没看出子淼的资质,在慕白山上修行几千年了,也不过是个下位神。
我总觉得子淼长得像个狐狸,一双桃花眼眨阿眨,便有许多外围的杂事弟子脸红心跳。子淼和师尊一样,总喜欢穿白衣,但不似师尊的淡然出尘,他总能把白衣穿的潇洒恣肆,这也是一种本领。
我经常可惜,子淼这副皮相,生成了个男子真是太可惜了,这若是个女子,九重天里的男神还不要踩破师尊的门槛。唔,师尊也有可能会自己留下,想到这里,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三师兄几眼,那张巴掌小脸越看越是精致。师尊收了这么一个没实力只有外貌的徒弟,不会是打了什么念头吧。想想师尊不近女色的美名,我觉得是很有可能的,以后少不得要像对未来师母一样,对待三师兄。
竹屋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蒲团。许是因为我本是桃花,所以对桃树尤为喜爱,住下的第一天,便跑到大师兄的漪澜峰移了一株桃树过来,种在窗外,每日开窗便能看到一株桃树娉婷的立在窗外,还有桃子吃。
二师兄玄若居住在紫竹峰上,紫竹峰是慕白山的外围,多住些外围杂事弟子以及仙界各处来慕白山修行的学子,却都不算是师尊门下的,不过是每月十五设课,师尊会去授课答疑。师尊给我说的也是如此,每月十五去紫竹峰上课,其余的时间可以自己修行。虽然,总觉得师傅如此,是有点不负责任,我却又乐得逍遥。却也从没去过他的课。
紫竹峰山下有一条河,河水极清冽,用来酿酒是极好的。
这是我上山不久后发现的,却说那日正是十五,我想总该去见一见师尊的,便往紫竹峰摸去。谁知道,这竹林里连条路都没有,竹子又都长一个样子,兜兜转转了不知多久,看着渐渐偏离开的太阳,我才不得不承认,我在紫竹峰下就迷了路,聪明如我,我觉得寻着河总是上得了山的,便一路沿着河走。
有风自林中穿过,呜呜作响,带着河水中的湿凉,扑面而来,就像在弱水河畔一般。但这河水却不似弱水,弱水总是古井无波的样子,万年也不会翻卷起一点波浪。
这河水自林间穿过,击打着高低不平的山石,叮咚作响。水底有草荇青青,不时有游鱼嬉戏,也不像是在弱水里,只有小黑一条鱼。
看着游鱼嬉戏,听着竹林奏响,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心境渐渐空灵起来,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的体力了。终于在河水旁看到个住人的竹屋。
竹屋前有个青袍美男,正坐在案几之前,案几上摆了一堆竹节,那美男子正拿了一支笔写写画画的样子,不知道做些什么。只看一双玉白修长手持着竹节,仔细描摹的样子,
我本着与人友善的心态,便想打声招呼,那美男却抬头看到了我,微微一笑,看到他这一笑,我才知道凡人所言的一笑倾城是个什么样子。这美男子一笑,就让人觉得阳光灿烂,舒心畅快仿佛满目繁花一般。
“小师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美男的声音与他的外表一样温润清朗,如春风拂绿一般。
听得他对我的称谓,我仔细想了想,大师兄不在山上,三师兄已经见过了,这应该便是我的二师兄玄若了,见到二师兄这玉容仙颜,心里愈发坚定了,师尊要收美男子为己用了。
“见这河水清冽,想来酿酒是极好的,便寻了上来。”我思索了一下,迷路这种事情一定不能拿出来说,便随便找了个借口。一边说着,走到案旁,寻了师兄对面的位子坐下。
“小师妹好眼力,这流觞河却是师尊特意从天界寻来的,水质清冽,最适宜酿酒烹茶。”二师兄似乎有些开心,语气也轻快了些,想是遇到了同道中人。
我倒是歪打正着蒙对了,见这模样,二师兄应该是极爱煮茶酿酒的。
果不其然,二师兄接下来便道“听闻小师妹本体为桃……”二师兄说着还看了我一眼,我不禁遍体生寒,感觉二师兄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桃子似的,随时就能咬上一口。
没等二师兄说完,我便取出一坛桃花酒,“这是师妹用漪澜峰的桃花酿的酒,还请师兄品尝”修成仙体,体内会自成空间,这空间是仙人用来储存物品的地方,位于丹田处。我便是从体内空间取出的桃花酿。
二师兄打开瓶塞闻了闻,却没有立即喝。只是默默的把酒藏了起来。
我拿起一节竹节,上下打量,这竹节只是紫竹峰上普通的竹子做的,倒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我却看到上面刻了一些符文,有些玄妙又精致,却也不知道是实用还是装饰用的。
二师兄见我似是很感兴趣,便道:“这不过是普通的竹节,只是,我想用它来做一套茶具,便在上面刻了些符文以作他用。”
二师兄也不忌讳身旁有人,便执起笔来继续描摹符文。我这才发现二师兄拿的是一只翠绿的符笔,像是竹枝做得,却更莹润一些。我瞅着这符文虽是简单却很是玄妙苍茫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总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过,确实在想不起,便摇了摇头。
二师兄便道“慕白山上的功法仙术都是别处没有的,似这简单的符文,便是师傅亲授的,不知来历为何,只道是太古流传下来的了。”
他似乎是知道我疑惑一般,头也未抬,就这样解释了一番。
我看着二师兄秀郎的容颜,与他说话,不知不觉间就似脱离了红尘万丈,一切凡心俗念皆可抛掉,只觉得这二师兄真是个高人。
但是二师兄这高人却是有些直白。
“这紫竹林里设有幻境,师妹你现在修为甚低,乱跑很容易迷路的。”我瞅着二师兄笑的淡然,知道他这是要送客了。想来天界的众位神仙一个个都有些癖好,二师兄的癖好或许就是,嗯,坑人些东西便送客出门吧。
果然,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石,继续道“眼看今日天色已晚,这是我前些日子刚炼的破禁玉,你拿着快些回慕白峰去吧,不要乱跑,夜里不能在紫竹峰上逗留。”见二师兄有些严肃的模样,我觉得入夜的紫竹峰或许有什么危险,便没有多做寒暄,就往山下去。
下山时,我已能看到林中弯曲的幽深小径,想来上山时,我确实是被法阵迷了眼,才迷了路。但是我依旧是沿着流觞河往山下走,应该是因为与弱水陪伴了那么多年吧,我很是喜欢有河水流动的地方,可是,看到水便忍不住想到小黑。
那条神奇的,可以在弱水中生存的小鱼,不知道离开弱水的他身在何方。
这个时候才觉得我贸贸然下山寻找小黑有些冒失,我都不知道他化形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更不知道他会身在何方。还不如当时在山上等着他去寻我呢。现在我修为这么低,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自己下山去了。
想到这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该死的小黑,谁让你化形之后不来找我的,不对,小黑不是被人抓了吧。我又站了起来,满心是小黑被人抓走折磨的景象。
却突然觉得有些冷,待我抬头看,却发现不知何时,月别竹枝头,竹林里涌起了淡淡的雾气,不管是人是仙,总有些个毛病,比如自己吓自己,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二师兄说夜晚的紫竹林不能久留,便禁不住开始浑身发毛,感觉身后一片寒凉,这竹林里,到了晚上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吧。
身后的凉意越来越甚,我总觉得身后像是有人一样,却是不敢回头。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多久,我终于决定回头看看,总比冻死在这里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