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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卫王宫初透

第二章:卫王宫初透
宫中的一切都是安好的,似乎每个生活在宫中的女人都在做着一场极美的梦,每当阳光温柔抚摸过脸颊的时候,我们总会觉得希望又来了,从此开始一场等待与失望交替的轮回,似乎都是不知疲倦的,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的道路能够走多远,只是默默地希望着能够保全族中亲人的安好。
“姐姐,你先进宫吧,我要在姐姐的身后看着姐姐进宫!”鸢雪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绘鸯说道,原本两个姊妹是决定好的要一起进宫的,不分彼此的,如今鸢雪却是要让绘鸯先进宫,绘鸯不觉有些唐突。
“为何?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进宫的吗?”绘鸯质疑地看着鸢雪的神色,只觉得鸢雪的心中有事,但事又不知道为何不愿告诉自己。
“姐姐,若我有天欺瞒了姐姐,姐姐可会怪我?”鸢雪似乎有什么话要告诉绘鸯了,但是似乎又是不能够轻易开口的话语,故而犹豫不决。
“我们是骨肉至亲,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进宫吧,不可耽搁了时辰!”绘鸯只觉得鸢雪的心中有事,但是又不愿意过多的揣测,只盼彼此能够安好便足矣。
“好!”鸢雪很是局促地看着绘鸯,还是缓缓地跟着绘鸯的步伐,两个人跟随着侍婢们进宫了。
进宫的一切都是格外顺利的,由于我们本是士大夫出身的小姐,礼节习俗倒也是知道的不少,很是得到嬷嬷们的欢喜,很快便迎来了我们入宫后的初次晋封。
那一日,天空格外的晴朗,似乎是知道有什么喜事似的,宫中的众人都开始了拾掇。鸢雪站在窗前,看着来来往往匆匆跑过的侍婢,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眉目之间有些许的感伤。
鸢雪不知不觉已经在窗前看了许久,屋子里面的小丫头似乎是看见了,便走过来,提醒着:“小主,时辰将近,该更衣了!”这个小丫头便是入宫之后一直侍奉着鸢雪的婢女,原是杂家子的出身,只因为在鸢雪入宫后一日,为鸢雪送了一件棉毡,鸢雪很是感动,便求得主司大人的同意留在了身边。
“梅儿,你是否觉得我有些变了呢?”鸢雪仍旧看着窗外,并不曾转过头看着那个名唤梅儿的婢女。
“奴婢不敢言,小主还是早早地更衣吧,再过片刻便要到大殿了,时候着实仓促!”梅儿心中一紧,自然是不敢对鸢雪妄加评议的,左不过是提醒着鸢雪。
“宫中的一切都好像是禁令,总是束缚着每个人,今日我偏要你说一说,我在眼中到底是何种人?”鸢雪转过头,看着梅儿,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小主,奴婢不敢!”梅儿自然是知道分寸的,只怕教人看见多生事端。
“你可知,从前我与姐姐两个人亲密无间,如今月余都不曾见过一面,也不知她是否安好?往日若我有什么不懂分寸之处,姐姐总会时刻警醒着我,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好似一只没有方向的鸟儿,不知道自己要飞去哪里?”鸢雪很是感慨地看着梅儿,想必也是一时间没有亲人的陪伴,又没有能够说说真心话的人,自然觉得失落的很。
“小主,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宫中的女人要想过得好,就必须要自己学会生存!”梅儿怯懦地抬起头看着鸢雪,只觉得鸢雪也是可怜,虽然是出身名门望族,到底在宫中比不得从前。
“你这话倒是和我母亲说的一样,进宫之前,母亲也是千百般的叮嘱我,如此也好,更衣吧!”鸢雪听着梅儿的话,不禁想起了自己徐夫人在进宫前夕对自己说的话了,一阵感触,倒也是为了求全之道。想来也对,终究是不能够违反了宫中的规矩的,时候更是差池不得,也是很乖巧地前去更衣了。
“梅儿,你说我该如何在今日让殿下着意于我?”鸢雪也觉得自己的命运很是可怜,宫中的宫人个个都是美若天仙的,从来都不乏貌美之人,若是不得君王宠爱,自然会薄凉一生。
“小主可以翩跹一舞,定会胜出常人三分,自然会引人注目的额!”梅儿在宫中也是有些时日的,对于宫中事端还是有些了解的,一边为鸢雪绾着鬓发一边为鸢雪想着主意。
“不可,姐姐最长于舞曲,若我再起舞,肯定会教人笑话的,又伤了姐姐!”鸢雪连连摇头,只叹不可,却又不知该如何才好。
“绘鸯小主长于琴曲舞艺,小主可以以情动人,动以诗书妙文,定能够不同于寻常宫人!”梅儿倒是聪慧,想尽了周全,却也不知怎样才是最好的,一时间眉目倒也微蹙。
“当真是玩笑,我一向不安静,怎会与那些文墨打交道,若是学了,岂非又让旁人非议,却惹得自己徒生困扰,此举断然不可!”鸢雪的神情更是不妙,听得梅儿说的舞文弄墨,心里面只觉得一阵经冷,若是女子谈经论道,势必要教人宫中闲人说三道四的,免不了一场干系。
且说,大殿之上的晋封,倒是格外的热闹,舞乐奏响,妃嫔列座,倒也很是温馨和谐。卫王后端坐在大殿上面,神色却有些恍惚,时不时用手掩着脸。卫王倒是很是欣喜,神情俊皓,倒也是想见一见早早儿便在宫中习学礼节的家人子。
“怨秋水!”一个太监便喊着一个家人子的名字,想必也是时候到了,家人子也是依序走进大殿。卫国倒也只是小国,宫中的妃嫔也不宜多,想必大选的家人子也只有寥寥无几能够留下来。
“怨秋水,名唤如此?”卫王着实被怨秋水的名姓给吸引,放下了手中的酒斟,抬起头观色着怨秋水。卫王后也掩手蒙面,露出一双眼睛瞧看着怨秋水。
“是,明眸清澄如水,但世人却常解心中,左不过是以色观人罢了,故而取名怨秋水!”怨秋水举止轻柔,却如同秋水碧波一般温婉灵动,给人带来阵阵灵动之美。
“好一个怨秋水,却有着如此深意,妙矣!”卫王很是欢喜怨秋水的姿色与才情,怨秋水也只是欣然一笑,并不像别的女子那般神采飞扬。
“小主,这边请吧,以后便是桐雨轩的主人了,王上为小主赐名秋水夫人,倒还是第一个以名姓称呼的!”那个主事的太监对着怨秋水,很是中意地看了一眼,身段气质果真与常人不同。
“谢王上!”怨秋水叩谢了卫王和卫王后,卫王后只是羞容难展根本看不见正脸,只能看见一帘薄纱。怨秋水也不便过多的停留,也匆匆跟着一个太监离去了,前往桐雨轩。
“素月茶!”那个太监又念着一个女子的名字,一个女子便轻飘飘地走到了大殿中,那个女子很是紧张地看着殿中的一切,不免有些失礼。
“绾秋风!清雪洁!诺祥宇!秦逸丝!……”一个相继一个,有人留下有人离去了,有人欢喜也有人悲凉。
我们第一次进殿面圣晋封的时候,我们还是很温情的姐妹,我们都在希望着彼此能够安好,无论结果是怎样的,都会继续地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可是深宫之中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迷雾,雾很浓很深,让我们都看不见前方,也找不到出口,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是从那一次的面圣开始有了裂痕!(念白)
“杜绘鸯!”绘鸯站在殿外,终于听到了自己名字了,并没有急促地前去,而是缓缓长停,鸢雪看着绘鸯不慌不急的样子有些着急了。
“姐姐,怎么了,快去啊,已经到你了!”鸢雪连忙提醒着绘鸯,目光不由地被绘鸯身上的衣服吸引了,很是素淡的一件寻常的衣物,与别的家人子都不相同。
“我自有我的用意,雪儿,这个给你!”绘鸯依旧不着急,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玉挂放在鸢雪的手中,脸上透着淡淡的笑意,然后叮嘱着:“雪儿,这是幻音玉玦,一定要带在腰上,走动的时候,会随着风发出绝美的声音!”绘鸯很深沉地看着鸢雪,然后才缓缓向殿中走去。
“杜绘鸯!”那个太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已经是第三次叫唤绘鸯的名姓了,准备提笔将绘鸯的名字划去的时候,绘鸯缓缓地踏进了大殿中。
“见过,王后娘娘!”绘鸯缓缓叩下施礼,面色一如既往地镇定,而脸却也被一帘纱遮住。
“你是杜绘鸯,奈何今时才来?”卫王显然心中有些不满,又见不到绘鸯的面容,自然更加的不欢喜。
“妾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来的时候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讲给王上听,所以不由然便误了时间!”绘鸯丝毫没有感到紧张与害怕,倒是站在旁边的太监的脸色很是不好。
“这个女子太过轻狂!”卫王后终于说话,坐在卫王的身边也是一脸的不悦。
“什么故事能够让你纠结地忘记时间,孤王也想知道!”卫王觉得绘鸯的话不过是有些离谱,显然是一些不打紧的托词,倒是让自己等了良久,好不欢喜。
“大河上岸有户贫寒人家,家中有位绝世容颜的女儿,可是女儿却不能说话,一直都是家中人的遗憾。后来有一位官人前来为她看病,不料没治好病却玷污了女孩,家人都希望官人能够给女孩一个说法,官人同意迎娶女孩做妾室,可是嫁过去以后不到三月便亡故!家人想要给女孩报仇,却手无足措,一直都被人阻挠着,至今不曾有一个了结!”绘鸯细细讲述着那个悲伤的故事,总是在含沙射影地暗示着什么,却又不曾说明了。
“却有这样的事?”卫王显然是有些不相信绘鸯的话语,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王上,这个女子显然在胡言乱语,犯了欺君之罪!”卫王后很是不悦地看了绘鸯一眼,又面对着卫王。
“难道王上不想知道为何我要讲这个故事吗?”绘鸯缓缓揭开了纱,露出了容颜,卫王有些惊愕地看着绘鸯,却没有想过绘鸯会是这般清纯动人,姿色都是无可挑剔的美艳极致。
“为何?”卫王看了绘鸯良久才徐徐地问道。
“许多时候我们总会被光鲜华丽的外表迷惑,卫国看似安顺,国中却仍有很多事端存在,很多不幸与悲剧都沉浸在最底层民众的身上!今日,我与王上隔帘相对,便是希望王上不要以色视人,能够看到人性真正的美好!”绘鸯用心良苦,缓缓解释着自己今日大费周折的用意,然而卫王后的脸色却是极其的不好,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绘鸯。
“她日后必成为与本宫作对的最大敌人!”卫王后仔细地揣摩着绘鸯的心思,心中早已经对绘鸯百般的厌恶了。
“你不愧是知己红颜,蛰居潜凝殿!”卫王听闻了绘鸯的话语,的确是深有感触,连连点头赞许。绘鸯回首一笑,便跟着太监一同前往潜凝殿了。
面圣的时候,我们都是幸运着而又不幸着,谁都没有多么的一帆风顺,一个是潜藏的暗涌,一个是直接的触碰,都会让我们的生活有了改变!(念白)
“郭陌雪!禄山红!杜鸢雪!”鸢雪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与叫唤之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姓,一切好像是梦又像是现实,等待与焦虑,茫然与无措似乎是在困惑着鸢雪,看着自己腰间的玉挂,鸢雪私心以为着绘鸯是有意在帮着自己进宫,一直以来都是绘鸯的心思周全,鸢雪到底还是抵不上的。
“果真,走起路来,声色动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到了鸢雪的耳中,鸢雪很是欣喜地走着,轻轻地走进了大殿里,第一次与卫王直视,倒还有些局促。
“你便是杜鸢雪?”卫王一如平常问候着鸢雪。
“是,小女名唤杜鸢雪,少时纸鸢,素暮淡雪!”鸢雪性子灵动,倒不像别的宫人那般紧张深沉,很是轻松地应对着,时而露出莞尔一笑,很是有生气。
“少时纸鸢,素暮淡雪,却是别有诗意,妙矣!”卫王很是满意地看着鸢雪,不想看着别人那般没有丝毫的笑意,只看着鸢雪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浅浅笑意。
“诗意却是没有的,不过灵动倒是有的!”鸢雪丝毫不感到违和,依旧与卫王浅浅对答,也不顾及身份,只是当做平常的夫妻罢了。
“无论诗意灵动,有生气都是好的!你可否扬身起舞?”卫王听着鸢雪的话语,感到很是亲切,没有与别的宫人那般的生疏远近了。
“我舞艺不精,比不得姊姊的舞艺,只怕是要露丑了!”鸢雪心直口快,好似在说着家常一般,也不显得和卫王生分。
“姊姊?你姐姐是何人,可曾进宫?”卫王听得鸢雪提及绘鸯,心中也是不解,方才至今都不曾有人起舞过。
“姐姐刚才前去潜凝殿了,若非是姊姊不曾起舞?”鸢雪也觉得奇怪,平日里但凡是要排场的时候,绘鸯都是要受父母之命起舞为宾客助兴的,今日面对君王却不曾有,着实奇怪。
“原是她!但无妨,你且只顾起舞便是!”卫王听得潜凝殿便已经知道了鸢雪嘴中称念的姐姐便是杜绘鸯,心中更是欢喜,两个姐妹都是出类拔萃的出挑,却一同前来进宫,却是有意思的很。
“喏!”鸢雪很是开心,刚见到卫王便是如此的亲昵,并不是很生分,想来也是自己的造化,也罢,能够舞曲也是好的,毕竟能够让卫王记得自己了。鸢雪越想越是开心,便也顾不得其他了,便开始扬摆舞动身体,腰间轻轻扭动,那个幻音玉玦便开始发出悦耳的声音。
“幻音玉玦?”卫王的脸色忽然间就由欢喜神色变得苍白无比,很是生气地拍了一下案,卫王后也很是震惊,看着卫王与鸢雪!
“奈何?”鸢雪一下字停住了,看到卫王站了起来,缓缓下了高堂,走到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其他,卫王伸手捏住鸢雪的下巴。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卫王甩开鸢雪,鸢雪重重地跌倒在地,那一刻一切都变得陌生了,一切都变得不清晰,为何自己的亲生姐姐要害自己,为何自己刚进宫就面对帝王的折辱?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从云端跌落到凡尘,没有丝毫的适应余地。
“我……”鸢雪跌在地上,眼中迷糊着泪光,看着眼前的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