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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天生剑心

  一处昏暗幽静的小巷中,一个纤瘦的小乞丐正躲在墙角,仔细的翻看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小锦囊。锦囊当中少说也有十两银子,还有五六贯的铜钱,算得上是一笔小财了。
  “这些富家子弟果然败家!随便一个随身都有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最后这些银子到底是花在赌场里还是扔在哪个野鸡的身上!”纤瘦的小乞丐撇了撇嘴,将锦囊贴身收好,便要离开自己的藏身之所。
  “看来这位兄弟对我们这些富家子弟颇有成见啊?”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小乞丐脸色一变抬头看向上方。只见他左边的墙头上正迎风站立着一个锦衣公子和一个妙龄少女。
  墙头上的人正是叶一笑跟依恋二人。叶一笑尽管刚才失掉了小乞丐的踪迹,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还是很轻松的找到了小乞丐的去向,从而带着依恋追了上来。
  叶一笑苍鹰般锐利的双眼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个小乞丐,心中对此人充满了兴趣。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邪帝的钱包,在叶一笑的前一世绝对没有这样的事发生。而这一世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尽管这和叶一笑实力下降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但能偷走他钱包的人也绝对在少数!
  换句话说,这个小乞丐绝对不简单!
  “我想这位兄弟误会我了。”叶一笑温和的笑着说,“这些银子我只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而用的,并非如这位兄弟所想像的那样。我并没有逛窑子和下赌场的习惯。”
  叶一笑说话的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小乞丐,他能偷走自己的钱包必然有修为在身,且实力不会与自己相差太远。这就令叶一笑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一探究竟。
  之间这个小乞丐乃是一个十三岁上下的少年,尽管是乞丐,但眼中却并没有那种属于乞丐的混沌之色,反而充满了夺目的精光。
  而且虽然纤瘦,但只是相对而言。如果严格来说他应该是精悍。裸露在破烂衣衫外的四肢略显黝黑,但却没有一丝赘肉,全是充满了力量的肌肉!
  而且叶一笑还注意到,这名小乞丐洗的干干净净的白皙双手的虎口位置,有一层淡黄色的老茧。显然这个小乞丐的确是练武之人。
  “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叶一笑抱拳行礼,深深一揖道,“我并没有恶意。如果你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如何?”
  小乞丐啐了一口唾沫,指着叶一笑的鼻子骂道:“小爷我呸你一脸!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个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我要是现在答应和你结交,指不定哪天你便将我坑死!小爷才不上你的恶当!”
  叶一笑却不以为忤的摇摇头道:“这位兄弟你真是误会了,我是真心想和你结交,真的不在意你偷我的钱包。甚至如果你想要,这钱包银两送你就是,你可以只管拿去。”
  小乞丐确实不屑的抛了抛叶一笑的钱包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你说送我钱包,小爷我还偏偏不要了!拿着你的臭钱滚吧!”说着便将那锦囊隔空扔向叶一笑,接着双脚一错便向着巷外跑去。
  “三哥让我来!”依恋自持自己有修为在身,一个横跨便要替叶一笑挡下飞射而来的锦囊。
  “小心!给我回来!”叶一笑看着锦囊脸色一变,一把将依恋扯住,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而就在叶一笑做完这一切后,那锦囊突然“轰”的一声炸裂,一时间银子铜钱如同雨点般砸了过来。
  “好手段!”叶一笑不但不慌张,反而毫不生气的大声赞扬一声,双掌翻飞间将砸向自己的银子和铜钱一一收入掌中。而当他应付完这一场“钱雨”过后,那个神秘的小乞丐已经又一次不见了踪影。
  “好小子,竟然能想到将斗气注入锦囊制造出爆炸来牵制我,好让自己借机逃离。”叶一笑看着满天如彩蝶般飘飞的锦囊碎片,对这个小乞丐的急智大为赞赏。
  “哼!这家伙太卑鄙了!竟然用这种手段来牵制我们!”依恋不忿的嘟着小嘴,似乎对小乞丐的如此偷袭的做法十分不满。
  “卑鄙?”叶一笑回头严肃的看着依恋说,“你认为他卑鄙吗?刚才那一招他并未出全力,否则连我也要避其锋芒!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叶一笑接着教育道:“还有,江湖上不存在卑不卑鄙这一说。大家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说不定下一刻自己就有可能身首异处!所以为了自己能活命,在对敌之时一定要不择手段的置敌人于死地!”
  “你身上的一切,包括头发,牙齿,四肢,衣服,腰带甚至是钱包……”叶一笑说着还捡起了一片锦囊的碎片,在依恋眼前扬了扬,“……都可以成为你克敌制胜的武器!”
  “对敌人,我们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将之击败或者杀死。但同时,我们也要提高自身警惕,因为敌人和我们是相同的想法,他们也会使出各种你想象不到的手段来对付你!”
  “所以,江湖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世界!我们要想活命,就必须做到保持警惕,心狠手辣。否则指不定哪一天,我们的头就会离我们的身体而去!”
  尽管叶一笑最后说了一个冷笑话,但依恋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她此时只感到了毛骨悚然。
  如果刚才的小乞丐起了杀心、全力出手,而如果自己又完全不加以防备,再加上如果叶一笑不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会怎样?
  依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顶门,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因为她想明白了,如果真的有如上几个“如果”,那她的结局只有一个。
  死在这里!
  “三哥谢谢你提醒了我。”依恋惭愧的低下头,声音中透着后怕和感激的说。
  叶一笑摸摸她的秀发,用温柔的口吻说:“你也不用想太多,你毕竟是刚刚步入诸神大陆的江湖世界,这些东西你不懂很正常。而你现在暴露出来也不全是坏事,现在我还在你身边,我可以保护你、教你如何在江湖中生存。”
  “所以你不用感到惭愧,初入江湖的人都和你是一样的。”叶一笑鼓励的拍拍依恋的脸颊,接着指了指一个方向道,“好了,这些话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先去办正事。”
  “嗯。”受叶一笑开导后的依恋感觉好了许多。听到叶一笑的话后点了点头,追着叶一笑的背影向着叶一笑刚才所指的方向掠去。
  两人一路飞掠,在经过一个小小的四合院的时候,叶一笑突然道:“这小子转向了!”
  依恋不解的看着叶一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一笑指着小院中的一颗槐树下面的地面道:“你看,那槐树下有一节断折的树枝,证明他曾经在这里借力过,但是因为他的轻功没练到家,所以踩断了这截树枝。”
  叶一笑说着又指了指槐树左边的地面:“你再看:那边的地面上洒下了不少槐树的种子。此时是夏末,槐树的种子已经成熟,十分容易脱落。而现在周围无风,所以必然不是被风吹下来的。这只能是那小子转变方向时带飞出去的。”
  依恋听得连连点头,并将之记在心中。她明白叶一笑这是在传授自己日后闯荡江湖所需要的江湖经验。
  叶一笑给依恋分析了一番之后,便转变方向继续追踪。途中这个小乞丐似乎还不放心能否甩掉叶一笑二人,继那棵槐树后又连续转变了好几回方向。
  而叶一笑却总是能准确地把握住他逃跑的方向,总是能发现一些细微的线索,始终吊在他的后面。
  依恋此时觉得叶一笑就像是一条嗅觉灵敏的灰狼一般,总是能发现自己的猎物的踪迹。
  但是令依恋奇怪的是,从那棵槐树开始,叶一笑就在不断搜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是暴露小乞丐踪迹的东西,比如槐树的树枝和种子、一片被踏裂的瓦片、一张被踩了一个脚印的宣纸……诸如此类。
  而当叶一笑打出事先告诉依恋的停止手势后,两人落在了一个小巷的外面。依恋奇怪地问:“三哥,我怎么觉得这个巷子有些眼熟?”
  叶一笑好笑的拍了她的翘臀一下,弄得依恋嗔怪地看着他。叶一笑提醒道:“这不只是眼熟,这就是我们刚才开始追踪的地方。”
  “啊?”依恋不信邪的转过头去打量着这个巷子,良久之后才终于相信的说:“还真是我们刚刚出发的地方?那个小乞丐是不是傻子啊?绕了一大圈竟然又绕了回来?”
  叶一笑却不这么认为:“你错了,他这不是傻,而是十分聪明的表现!”
  “我问你,如果说他轻功稍微好些,或者是隐匿身形的功夫好些,你会怎么做?”
  依恋毫不犹豫的道:“那当然是穷追不舍了!”
  叶一笑又接着问:“那么,当你发现你又绕了回来后,你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依恋再一次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当然是认为我是不是追错了,在哪里把他跟……”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嘴,睁大了眼睛看着叶一笑。
  “你会以为把他跟丢了对不对?”叶一笑呵呵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依恋会这么回答,“不错,你会以为自己跟丢了,然后倒回去找,而你倒回去找的时间,足以他远遁了。”
  “那……那我要是一开始就没离开呢?”依恋不甘心的问道,“要是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他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叶一笑也不跟依恋争辩,而是淡然地问了一句:“那么,你扪心自问:当时的情况下,你,会选择留下来吗?”
  依恋再一次哑口无言。是啊,当时那种情况下,她怎么会留下来呢?
  “所以我说,这小子很聪明。”叶一笑转过头去,看着这条幽静的小巷,脸上浮现出期待的神色,“如果不是他修为低了些,轻功和匿踪功夫差了些,恐怕我也不容易找到他。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普通的乞丐,绝不会有这样的智慧和实力!”
  小巷中的一个被人废弃的杂草丛生的院落中,之前的那名小乞丐正靠在一个破碎的影壁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同时喃喃自语道:“这帮没脑子的富家子弟,怎么也不回想到我又跑回来聊吧?哼哼,等着吧张员外,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的!”
  “很遗憾,若是你就这点儿本事,你恐怕永远都报不了仇。”
  小乞丐脸色一变,“腾”地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厉声喝问道:“什么人藏头露尾?有本事给小爷出来!”
  “出来就出来!我们还怕你不成吗?”这次的声音换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接着便有两道身影从墙头上跃下,轻飘飘的落在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瞳孔一缩道:“是你们?”
  来的正是叶一笑跟依恋两人,两人在墙外正巧听到小乞丐的自言自语,于是便从墙外跃了进来。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小乞丐双腿微曲,眼利如刀的问,“我躲避追踪的功夫从未失手过,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难道你们一直在这里守着等我回来?”
  叶一笑不屑的撇撇嘴道:“就你这点儿水平还想躲避我的追踪?你先看看你一路上落下的东西吧!”说完便一抖手将一路上找到的线索丢在了小乞丐的脚边。
  小乞丐此时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万万没想到他这一路上竟然留下了这么多暴露行踪的东西,亏他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的匿踪功夫十分了得。
  现在叶一笑将这些东西抖落出来,完全就是抽了他一记耳光!
  “就你的这些功夫,完全不够看。”叶一笑双手抱胸,似乎很瞧不起小乞丐的样子,“不是我瞧不起你这个人,而是我瞧不起你这一身渣渣似的功夫。不是我危言耸听,你这身功夫,就算是一百个你捆在一起,也绝对报不了仇!”
  “你想说什么?”小乞丐咬着牙,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叶一笑的话无疑是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我想说的是,我可以让你的修为、进境、轻功、武技甚至是匿踪功夫更上一层楼!”叶一笑毫不谦虚的说,眼中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小乞丐一皱眉,问道:“你的条件?”
  叶一笑淡淡的一笑,指着小乞丐道:“很简单,我要你为我效命!”
  依恋顿时一惊,看着叶一笑的眼中充满了不解。
  三哥竟然要收服这个被他贬得一无是处的小乞丐?
  而且就算他有着不凡之处,那也没有你这么收服的啊!一个大棒槌直接抽人脸上,然后对人家说:“你弱爆了,我可以让你变强,跟着我混吧。”
  你这么整谁会效命于你啊?不跟你拼命都算是烧高香了!
  果然,小乞丐听了叶一笑的话后气极反笑,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口中嘿嘿冷笑不已:“嘿嘿……要我效命于你?你在开玩笑嘛?”
  叶一笑似乎没有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兀自说道:“我很认真,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我说了,你太弱,报不了仇。但现在只要你效命于我,我可以让你拥有复仇的……”
  小乞丐终于压不住心头的火气,怒吼一声:“闭嘴——”便和身扑上,右手并指如剑刺向叶一笑的前心要害!
  而在他的手掌上,竟然还形成了凌厉无比的剑气!
  “嗯?天生剑心?”叶一笑脸上略微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对小乞丐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
  天生剑心,和依恋的广寒之体一样,都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只是天生剑心比不上广寒之体,要略逊一筹罢了。
  但也只是略逊一筹!天生剑心之人,对于剑类兵器有着远超凡人的契合度,并且在使用剑类武器的时候也比一般人的威力要大的多。因为他们心中有剑,剑就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而天生剑心之人,即使手上没有剑,也可以将任何东西上都附上凌厉的剑气,使之成为犹如利剑一般的存在!当然,若是对手实力太强,这一类附上剑气的物品就不如真的利剑来的那么有威力了。
  但是天生剑心之人的战斗力同样是强悍无比的!即便是手中无剑,他们也能爆发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战斗力,如果加上一把趁手的利剑,那便能发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力!
  “好!我没看错你!果然有几分实力底蕴!”叶一笑喝一声彩,突然将依恋推开,然后背负着双手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小乞丐的攻击临身一般。
  小乞丐见到叶一笑如此姿态,顿时心生犹豫。自己与这个富家公子无冤无仇,甚至使自己对人家存有偏见,自己怎么能因此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
  “罢了,只要伤到他,让他无法阻挠我离开便是,还是不要取他性命。”小乞丐心中打定主意,将手上的剑气减弱了几分,并且将目标转移到了叶一笑的肩窝。
  就在小乞丐的攻击就要碰到叶一笑身体的一刹那,叶一笑突然挂起一抹邪笑,接着小乞丐就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手掌便不受任何阻挠的穿过了叶一笑的身体。
  “残像?”小乞丐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收势变招。可他招式已经用老,一时间根本收不住!
  叶一笑的身影出现在小乞丐身后,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扔回了影壁那边。小乞丐“碰”的一声撞在影壁上,忍不住吐出一口逆血,双眼惊惧的看着叶一笑。
  他竟然完全没感觉到叶一笑时如何从他面前绕到他身后的!
  若是叶一笑刚刚不是讲他丢回来,而是直接在他后颈上给他一刀,那他现在就去阎王殿报到了!
  想到这儿,小乞丐的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
  “修为低微、焦躁易怒、优柔寡断。”叶一笑拍了拍手,似乎要拍去上面的灰尘,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小乞丐道,“你真是天生剑心之人吗?实力弱不说,还如此冲动,心慈手软。”
  说着叶一笑就翻书一般的换上了一个杀气腾腾的表情,上前一把揪住小乞丐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与他相隔不足两寸的对视着,用一股森冷的语气说道:“我最后说一遍,你要么效命于我,要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