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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鬼灵~ 加入书签

  不知是我们第几次来征服这座巨形的奇洞,照小洛的说法,这座禹王洞拥有充沛的天地灵气,不论是人是妖,只要是修行者,在此地修行的速度,比在别的地方快上一倍不止,也就是因为这个因素,为了抢这块洞天福地,发生了多少大战。
  当然,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先祖龙行空的七日血战,虽然我身历其境的看完了整个过程,但实战操练下来,这些天来了许多次,每回总有些出其不意的花样,所以至今,还未尝过战胜的滋味。
  回想至此,眼看洞口已开,同时我听到耳边传来阿修的声音:‘开始了,大家注意了!’
  不一会儿,我们眼前开始冒出了数不尽的各式妖怪。
  照之前商量好的,首先,阿修右手一伸,黑色铁炼垂直插入地面,见他开口念道:‘天地无极,干坤借法,地脉锁!’
  阿修咒语一念完,一阵阵青光由铁炼传入地底,瞬时,我们三人四周的地面像雨后春笋般,突然冒出无数的铁炼,将靠过来的妖怪们或击、或捆,或直接将较弱小的妖怪像串烧一样一只只串起来,而阿修身上的冰晶也随着他的咒语漂浮在我们三人的上方,化成六角形的冰之盾将其余的漏网之鱼隔离开来。
  站在一旁的柏宇,则一舞盘龙棍,右脚蹬地,口念:‘一敬天,二敬地,三敬众神明,有请武圣关帝君。’
  咒语一催,柏宇手中盘龙棍随之散发出一阵淡红色的光芒,刹时笼罩全身,红芒一散,柏宇已请得关公附身,手中盘龙棍一转间,幻化为青龙偃月刀,他气势如虹冲了出去,刀起刀落,大杀四方了起来。
  我则连忙祭起飞剑,心随剑走,四处乱窜的在一旁打游击,并与柏宇合力击杀一些等级较高的妖怪。一时间,战的天摇地动,可惜的是,看似风光,但不消半日,真力已用的差不多,首先柏宇跃了回来,盘腿坐下后,快速的运起气来,我则连忙手画清心咒,印在他的身上,以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阿修在一旁,将铁炼收了回来,稍做回气,专心的控制着冰之盾,防卫着我们三人,而我也控制着飞剑环绕在冰之盾的外围,将冲的最急的妖怪先解决……
  经过小洛几天的传授后,再来就如他所讲的,修行的事,上再多的课都是没用的,只有透过实际练习才能达到最佳的学习效果,所以在他上课告一段落后,等待我们三人的还是数不完的练习,每天不是打通关,就是跟英奇那个小鬼所化成的吸血医生练习,经过这些操练后,理论上来说,我觉得我们三人应该是大有进步了,最起码在练习中三人合作的话可以撑过三天了。
  可是问题来了,我们三人讨论过了,使用道术再省,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以三个人练习而言,能撑过三天是极限了,后继不足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有时我常在想,为何先祖能在那么多妖怪中支撑了七天,照体力和精神力来讲,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每当我询问小洛时,他总是不给我正面的回答,在一次又一次的冷嘲热讽中,我们也只好摸摸鼻子自己研究了。
  这几天下来,以阿修的进步最大,已达到和我一样是紫级下品了,也就是小洛所说的元神初成的阶段。根据小洛的解释,修道之人修成元神之后,寿命也随之增长,活个三四百岁应该没有问题,死后也可凭着元神修炼灵体或进行转世,算是正式踏入修真者的殿堂。而柏宇也达到了红级中品了,但修炼的时间越久越能发现到某一程度之后,每进一级所须花费的精力是越高的,而修进到紫级后,每差一级在实力上的差距是很难超越的,以练习战来说,我们三人合力,对上英奇所幻化成的吸血医生,结果都只是各种不同的死法而已……
  自从开始修道后,教室变成我们唯一可以休息的好地方,所以现在一到学校,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睡觉。这天又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我站起来动动身体后,看左右两边还在睡的柏宇跟阿修,心想着,先去买便当,等一下再回来叫他们好了。
  说也奇怪,照小洛的说法,修炼至某一程度后,很难觉得累才对,怎么我们三个还是动不动就想睡觉,我摇了摇头,刚走出教室就看到瑞秋在一旁,她一见到我,拉着我就往操场走去。
  我跟着她走到操场边的椅子坐下后,问了一句:‘瑞秋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告诉我?’
  瑞秋先看了我一眼后,回道:‘昨天晚上刚回来,本想先打个电话给你的,不过看你最近练功练的很勤,怕打扰到你,所以今天才来找你。’
  说到这,瑞秋顿了一下,表情变的严肃后,继续道:‘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说关于这次我去台南的事,我发现最近台湾的情况越来越混乱了,有不少外来的势力进入,以后你做事要小心点喔!’
  我看着瑞秋柔美的脸孔,耳里听着她柔柔的声音,手里握着她暖暖的手,心都茫一半了,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楚她在讲什么,瑞秋讲了一会儿后,好像发现我整个人只是呆呆的一直看着她,气的她用力的扭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一痛,立刻回过神来,见瑞秋生气的模样,连忙开口道:‘啊,对不起啦!都是因为你长的太漂亮了,我一时看的入迷才会呆掉的,你不要生气嘛,再说一次,我一定会用心听的。’
  瑞秋听了脸一红,整个头低了下去,不过她也没把握住我的手松开,看着她绝美的脸孔,我又失神了起来,见瑞秋越来越让我有种看不透的感觉,从以前暗恋的女神,到目前美丽又有自信的她,细想了一下,我现在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朋友?恋人?还是她对我只有基于‘天师’这个称呼的尊重?她从不曾讲明,我却又不敢问,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后,她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继续的讲述她这次在台南所碰到的情况。
  我听完后,首先呆了呆,细想了瑞秋所讲的话,想来想去最重要的可能有两点,首先关于天狐宗的问题,那个刘语要找的到底是什么,是只要道家的人就好,还是要找的是我这个所谓的天师?
  暂不论道家的问题,如果要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关在鬼楼内的狐狸精吗?这大有可能,再来关于那个什么鸟蛋圣团的组织到底所为何来?听起来是满正派的,不过行事做法倒真让人不敢领教。
  我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事还是回去问白目小洛好了,每次看他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干脆顺便把瑞秋带去让他看看,瑞秋那头紫发,还有炼到一半的‘天罗伞’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一次解决也好。
  想到这,我把所想的结论告诉了瑞秋,不过倒是没把小洛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只跟她说小洛是道家长老,毕竟每天要听一只狗念经是一件很漏气的事。所以瑞秋听完后,想了想也没什么意见,约好了今天下课后让她直接到我们家碰面,又聊了一会儿,直到上课钟响才各自回教室去。
  下了课,我跟着柏宇和阿修走到家门口后,对他们二人道:‘你们先进去好了,我有个朋友等一下要来,我等她一下。’
  阿修听了点点头,正要走进去,却被一旁的柏宇阻止,见他一脸不怀好意的开口问道:‘等等,你等一下要来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是男的就算了,如果是个女的,是美女还是丑八怪?如果是美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快给我一一招来!’
  阿修听到这,也不进去了,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听柏宇像放屁一样说个不停,我根本不想理他,这时远远看到瑞秋走了过来,正想迎上去,突然脖子一紧。
  柏宇勒住我后,用一种很恶心的声音开口道:‘喔,我最好的兄弟啊,你不要告诉我你在等的是号称校园三大美女中的瑞秋学姐哦?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不停的用力,害的我差点没气,在好不容易摆脱他的魔掌,瑞秋已走到了我们的身前。
  我还没开口,瑞秋已先说道:‘哇,你们朋友感情这么好啊,这么远就看你们抱在一起了,还是你们有什么特殊关系啊?’
  听瑞秋这么一说,本来站在一旁看戏的阿修立刻往旁边站了几步,头转到一旁,装出一副跟我们没关系的样子。
  柏宇更是立刻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个人绝对没有任何特殊癖好,不过小天跟阿修就很难说了,所以说,要交男友一定要选品质有保障的,例如我……’
  看柏宇说的很高兴的样子,一旁的阿修接着道:‘切!你的确是品质有保障,而且还是CAS优良肉品咧!’
  不理脸垮了一半的柏宇,我直接介绍几人认识,顺口解释了一下瑞秋的身份跟前来的目的,听完后,柏宇跟阿修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瑞秋几眼,倒是没再说什么,一行人直接到了地下室。
  念完咒语,我们一行人进入鬼楼后,小洛已经等在那里,见到了瑞秋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盯着她看,我们三人对小洛未卜先知的能力已经非常了解了,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倒也没什么吃惊的。
  小洛开口道:‘柏宇、阿修,你们先去练习吧,小天跟瑞秋先留下。’
  柏宇跟阿修互看了一眼后,也没说什么,相继进入了八卦房。
  小洛手一扬,地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约三人合抱那么大,看不到底,隐隐约约有火焰冒出来,他这才开口道:‘从你被炼制“天罗伞”的那天起,我就观察过你了,因为这是属于你的劫数,所以我没有出手帮你,之后这百年来,我还是多少有在注意你的消息。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讨回公道,但始终没对道门门下弟子动手,由这些看来,你做的很好,但是……’
  说到这,小洛脸色突然变的十分严肃,一点也不像平常的样子,我看了之后心中突然冒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洛看了看我,示意要我住嘴,又继续道:‘照门规,你乃鬼灵,虽说你本身没犯过错误,但由于你在被炼制“天罗伞”时身上所背负的婴灵太多,尽管你用自己的修为强压了下来,难保有一天你会压制不住,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将会造成大祸,为了大局,只好牺牲你了,不过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见小洛越讲越离谱,我刚要替瑞秋反驳,还没说话,突然小洛手一挥,我顿时动弹不得,连开口也没办法。
  小洛对我严厉的喊道:‘你又有什么话说?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们家的人不负责任,将所有的事放置不理,怎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要是你的先人肯努力管理,不要一味的推卸责任,她又怎么会变成权力斗争下的牺牲者!今天留你下来,不为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身为天师传人,事事半吊子会造成什么样的下场!’
  小洛气忿的说罢,也不再理我,往一脸茫然失措的瑞秋看了看,叹了一口气道:‘你就安心的去吧!不过放心好了,到时,我会将你放入地火中炼化,再炼化你身上所有婴灵的戾气,然后将你们一一的超渡,让你们重新投胎转世,今生是道门对不起你,如果你来生还有心向道的话,我会在你五岁那年亲自引你重新入门的。’
  我在一旁听的是又气又急,可是却又动弹不得。
  这时,一直沈默的瑞秋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坚定的眼神,开口道:‘凭我的能力,实在不足以超渡这些可怜的小孩,今天既然大师有办法超渡他们,我这小小的鬼灵之躯又算得上什么,反正我早该在百年前就死了,今天这样也好,算是一了百了吧……’
  说完,瑞秋走到了我的身前,用力的抱住了我,我只觉得脸上湿湿的,都是她流下的泪水,我心中一片大乱,瑞秋轻轻的在我唇边一吻,便转身走向那深不可测的洞口边。
  站在那的瑞秋,慢慢的回想着她的人生,五岁进入道门,辛苦的修行,同门师兄弟的情谊,修成后助人的快乐,一切的种种,一幕幕在眼前流过,最后她轻念道:‘人生匆匆二十载,幽幽鬼灵渡百年。千锤百炼道之魂,寄望来世修道心。’
  念完后,瑞秋头也不回的就向内跳了进去,不一会,只见一阵轻烟升起……
  见到瑞秋往火坑跳下去的背影,我顿时心神俱裂,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冲破了定身咒的法术,直往洞口奔去,大喊着瑞秋的名字,试着在熊熊的火焰中找到一丝瑞秋的身影,但却只看到红红的火舌不断冒出,其他什么都没有。眼看等不到瑞秋的回应,我心一横,正准备往下跳去……却被小洛拉住了。
  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我,转头看了看一旁拉住我的小洛,他居然还露出一种满意的笑容,这实在太过份了!无论如何,小洛都不能逼瑞秋死啊!他还一副毫无悔意的样子!
  我不顾一切的抓住了小洛的脖子,恨不得把他掐死,气忿的对他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件事从头至尾瑞秋有什么错?如果真要论她犯的错,只能怪她有眼无珠进了道门,这些是什么狗屁门规?到底是谁定的?’
  小洛斜眼瞄了瞄我抓住他脖子的双手,轻轻的敲了一下,顿时我的双手完全不受控制,往两旁放开,我全身又动弹不得了。只见他缓步走到洞旁,往里看了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频频点头。
  然后,他转身看着歇斯底里的我,马上换成一副很严肃的脸孔说道:‘首先,这的确是条狗屁门规没错,不过只是我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是真有这条门规。再来先不谈这些门规不门规的,老实讲,你真的有替瑞秋想过吗?’
  ‘自她五岁习道,十八岁练成元神,她本身天分资质之高先不论,后天又有虽不怀好意,但花费大半功力为她进行灌顶大法,使她功力大增的往世道君,种种的机缘,还有她本身所付出的努力,照理说,元神已成,凭她的天分再加上百年道家心法的筑基,早该突破银级修成半仙之体,往登天之路而行,但她为何至今仍未突破银级,她所背负的压力之大,你可曾替她想过?’
  听小洛讲到这,我才稍微的冷静下来,回想自己确实也是不对,再怎么说瑞秋只是一元神,而我却从未站在她的立场想过她的未来,但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瑞秋元神已灭,再多的后悔也救不回她了。
  我对着小洛怒吼道:‘你这么厉害!你这么替她想!那也不用逼死她啊!你这算哪门子救她啊!’
  小洛瞧见双手张开,一动也不能动的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他又吼又叫,他居然笑了出来,说道:‘嘻!没想到你会紧张成这样,还满滑稽的嘛!’
  他一挥手将我的定身咒解除,说道:‘赶快擦擦自己的鼻涕眼泪吧!看你,紧张个屁!我只是试试她的决心而已,如果这样就要杀人的话,你们家出了多少不肖子孙早就被我杀光了,哪还轮得到你在这边放屁!’
  听到这,我顿时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但再往洞内看了一看,只见里面烈焰冲起,心想,人在这里面早就烤焦了,会有命才有鬼咧!
  我半信半疑的正想质问小洛时,他已先开口道:‘你放心,你的瑞秋姐又不是人,这点地心之火是烧不死她的,这个只是先帮她把身上婴灵的戾气炼化一下而已。我告诉你,“天罗伞”之所以威力强大是因为,虽说修炼“天罗伞”只需要七七四十九个紫河车,可是这些紫河车的取得过程才是这个邪物可怕的地方。’
  ‘一般来说,要炼制“天罗伞”的婴灵都是在母体怀孕初期就被选定的,被施以罗网吸魂术后,母体会不停的吸收周遭人气来壮大婴灵,从母体的丈夫、亲朋好友、邻居等,在婴灵成长至八个月大之前少则数百人,多的可能大到一个村或镇的人口完全被吸收。你有没有想过母体在经过多少次天人永隔后内心的绝望,之后被取出的紫河车上所带的戾气有多重?你不会以为头发里每天带着一堆随时会抓狂的小朋友,会有多舒服吧?’
  听到这,我看看小洛,又看看那熊熊的地心之火,将信将疑的问小洛道:‘那瑞秋人呢?跑去哪了?要怎么现身啊?’
  小洛回道:‘她的肉身已经被炼化了,虽然她以还魂大法配合她的根基修炼了鬼灵之身,但目前的修为已是她的极限了,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要再有寸进之修行,已是难如登天,而且跟你在一起,要是发生了任何关系,只会折损你们两方的修为,待我将她身上的小鬼超渡后,借千年火莲花替她重造肉体,不只修为会大进,而且以后你们要怎么搞都可以了,要她帮你生小孩都没问题喔!’
  小洛讲到这,还不时邪邪的看着我奸笑。
  嘻!说实话我也是暗爽在心里,可是见他越讲越不像样,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那到底要多久啊?照这样烧,瑞秋会不会受不了啊?’
  听完我的问话,小洛收起嘻皮笑脸,双手交插胸前,在洞口边踱步沉思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开口回我道:‘嗯,要多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个女孩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实际上她所背负最重的就是心,自小尊敬的师门与狠心陷害自己的师长,在她的心里挣扎着,而后天所背负的婴灵带来的戾气更是一般人无法想像,如果没有让她彻底的放下一切,什么时候她才能从自己的心魔中走出来?有可能一二个时辰,也有可能一二百年,甚至千年。现在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再来只能全部靠她自己了,你就先不要管了,去练习吧!’
  小洛话说的很简单,可是实际上叫我哪放的下心来,照他那么说,如果瑞秋一天看不开,那不是永远要待在洞里了!这还得了,不行!得想个方法才行。
  正想要开口,小洛挥手制止了我,静静的道:‘在修道的路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帮忙的,如果自己没办法突破,那就只能停滞不前,而且事事都只想要靠他人帮助,那永远也得不到好的成绩。’
  ‘可是如果瑞秋真的一百年、一千年以后才能炼化完,到时我早就老死了!这个变数太大了,如果可以帮助瑞秋,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小洛看了我这副痴情样,摇了摇头,笑道:‘哼!真不知是因果还是冤孽,百年前是道门负了她,百年后道家天师的传人又愿意为她牺牲,唉!’
  说到这,小洛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那好吧!我跟你讲好了,这一关很不好过,你的能力不足,让你下去实在是一种很大的考验,虽然这样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但不让你进去,我看你也没心情练下去了。不过我先说好,等一下你所看到的任何景象,都是瑞秋的心魔,除了她自己之外,外人是没办法帮到她的,你进去之后看看可以,最好别太多事,不然等一下你自己也陷在里面,我还要拉你出来,那可是很浪费力气的。’
  小洛见我根本没心听下去,也不再啰嗦,待他点头后,我迫不及待的往洞口一跃而入,一瞬间,四周冒出了无数的烈火,炽热的火焰好像要把人烤焦一样,不一会儿烈火消失了,没有酷热的煎熬,却从四周不断冒出逼人的寒气,像来到了冰天雪地一般,冷的令我这个从来没看过雪的人连哭都哭不出来,直打哆嗦。接着,又来到无边无际的沙漠,各种景色在我眼前快速的变幻着。
  这时,耳边传来小洛的声音:‘喂!只是让你进去看看,不要连你都沈在里面了吧!切记,心无牵挂,杂念自消。心里只要想着你想做的事,就会看到你想要看的,再不行的话,你就在里面慢慢蹲吧!’
  听完小洛所说的话之后,我将心慢慢的静了下来,也不管四周景色的变化,默运起无为神功来,任由周遭景色侵袭而不觉,冰天雪地、烈火焚身,我就当做在洗三温暖,黄沙遍野,我就当做在观光,所谓的心中无所畏惧,就无所不能,只要能无所不能,当然就无所畏惧了,是的,我终于了解道德经中‘坚则毁、锐则挫’的道理了。
  我就这样稳稳的坐在原地,任由四周的景色变化,而我的心神沈醉在层层的领悟中,也不知坐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时,四周景色虽还是变化不已,但不论烈火焚身或寒冰冻体,我都毫无畏惧。
  此刻,耳边又传来小洛的声音:‘这次算你捡到,这样解释也通,无为神功的第二层又让你渡过了,不过你的目的好像不是这个吧!还是赶快去看看你的瑞秋姐才对吧?’
  听小洛这么一讲,我才想到,对啊!我又不是进来练功的,也不多想,顺着幻境,慢慢往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见一高大的山门挡住去路,进入山门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气势宏伟的大厅,只见四柱擎天,柱上各刻有一条龙形的石雕,刻的是栩栩如生,好像要扑出来一样,后方祭拜的有骑着青牛的老子像、张三丰,还有玄武大帝……等,在这之后,挂着一面硕大的镜子。
  我逛了逛,也不见人,心中正感到奇怪,突然有人声出现了:‘禀道君,这些幼童乃山下村人,将之送上山,希望能拜入师门,学习道术。’
  我转身往大厅中看去,不知何时,大厅中出现了很多人,一群人排排的跪在地上,仔细一看,除了为首的二人身穿一身黄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把木剑外,在他们之后的男童女童,有大有小,约二十数人,看上去最大也没十岁,最小者可能只有四、五岁,不过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都像营养不良一样。
  为首跪在右手边的男子抬头对着一堆神像说完话后,将头低下,场面顿时安静了起来,我站在一旁正觉得好笑,对着一堆神像讲话有屁用,不一会儿,后面的小朋友好像受不了了,有的哭了起来,有的四处乱晃的想找妈妈,就在场面快要不可收拾时,挂在墙上的镜子突然射出一道白光,直射刻着青龙的柱子上,只见这道白光在青龙柱上转了一圈后,青龙好像活了过来一样,张口将白光射往他右边的石柱上,就这样,白光在四根柱子上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镜内。
  四根石柱经这白光一闪,石柱上的龙形雕像都好像活过来似的张牙舞爪地扑向厅中的幼童们,幼童们被吓得四处哭叫,但他们哪里逃得过石龙的追捕,任由石龙穿体而过,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七、八位比较不慌乱的小孩而已,石龙转身飞回石柱上,大厅内恢复成原状。
  这时,镜中闪出阵阵金光,镜面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只见他开口道:‘丹阳、幻阳,你们将其余小童带下去好好的安顿他们,其他资质不好的,石龙已将他们送回家了,你有空就带点银两给他们家人吧!怎么说,这些孩子也都是可怜人家的孩子。’
  听完这话后,正跪在前方的两名弟子齐声应‘是’之后,将厅中其余幼童带了出去。待人走光后,镜中飘出了两道带有金色和红色的光影,只见金色的光影对红色的光影道:‘来世道君,这批童子的资质你看如何?’
  ‘唉!当世道君,我不说你也知道,先不论资质,难道你没注意到那名女童吗?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阴之身啊,更难得的是她的资质又是那么的好,这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啊!有了她,要光耀我们道门就不再是梦想了,可是往世他……唉!也不知将这名女童留下对她是好是坏了。’
  那红色光影好像对往世道君有所批评,但欲言又止的,只能直摇摇头。
  ‘往世最近也做的太过份了,要不是顾及这两百年来的同修之谊,我早就对他不客气了,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一谈。’
  ‘也好,这名女童一定要好好的栽培,唉!天师已经三世没有现世了,我们要多担待些,往世那边有空我会去说说他的,不过这名女童的事还是先瞒着往世吧!我真怕他会一不小心,入了魔道啊!’
  说完这句话后,两道光影又飘进了镜中,只见镜面闪动的金光慢慢的停了下来,镜中的人影也消失不见。
  我在场中站了半天,正在研究现在是什么情况,不一会外面传来一阵阵吵杂的声音,我顺着声音走到外面,只见左右各一群少男、少女正在吵架。
  左边为首的一名男子道:‘幻阳,你别管闲事,今天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犯一样的错,为何瑞秋没有被道君责骂,而紫阳却被削去了道子的身份,还要重新修炼,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她入门的资历这么浅,道君为何这么不公?’
  右边为首的男子,看上去比较成熟一点,开口接道:‘威阳,我知道紫阳是你的亲弟弟,所以今天他被惩罚你会心有不甘,可是你把所有的错怪在瑞秋身上也不对吧!这件事跟瑞秋有什么关系,你又何必如此呢?’
  此时,站在幻阳身后的一名约十岁的小女孩开口道:‘威阳师兄,对不起,我会认真练习的,你不要因为我的事跟幻阳师兄吵架好不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看看早已哭红双眼的小女孩,虽然才十岁,但已长得亭亭玉立。那名叫威阳的男子,听见小女孩都已经知错悔改,也不再多与她计较,带领着另一派人走了开去,而其余众人安慰了瑞秋几句后,也慢慢的离开了。
  在众人离开后,只见瑞秋擦去眼泪,努力的练习,就这样,同样的事情一再的发生,站在瑞秋这一边的人越来越少,而瑞秋也越来越沈默,每天只是埋首苦练,日复一日,不论春夏秋冬,就算受了伤,也是自己咬着牙努力撑过,到最后,只看得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每天练习着……
  在这时光好像过得特别的快,我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从小到大的瑞秋,边看边想着,原来这就是瑞秋小时候的人生,难怪以前在暗恋瑞秋学姐时,总感觉她好像冰山美人般的孤傲,难以令人亲近,原来是因为如此。胡思乱想了一会后,看见平常只有每年一次的弟子聚会才会全员到齐的练武场挤满了人,心想着好像有事情要发生了,果不其然,场中挤满人,仔细算了算,嗯嗯──道门原来有这么多弟子,看来我这个天师以后多招些门人收钱就发财了,正当我想到爽时,突然‘碰’的一声,一道雷打在我脚边,害我被吓到,我拷,做做白日梦也不行喔!
  这时,场中的弟子好像已经集合完毕,除了为首的五人外,后方约二百多人排得整整齐齐的,突然间所有人同时下跪,喊道:‘恭迎三世道君!’
  道场正上方出现了三道光影,分别散发着金色、红色和蓝色的光芒,在上空中盘旋着,而金色的光影开口道:‘嗯,今天集合大家,只是为了要宣布瑞秋正式升为护门道子,并希望从今而后,大家能多配合她。’
  一旁红色的光影也开口道:‘瑞秋的表现实在难得,也望其他弟子多多学习。’
  说完,三道光影渐渐消失,门下弟子也随之离去。
  我仔细看了看还留在原地的瑞秋,这是瑞秋从未在我面前露出的一面,穿着黑白相间的道袍,背负着长剑,看上去真是英姿焕发,不过冷艳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差别。
  就这样,随着瑞秋心境的变化一幕幕在我面前流过的,应该就是她心里的世界,看着她下山斩妖除魔,一直到她被招回山上守护着鬼楼,直到战死……
  直到她死前的那一刻,看着她脸上所流露出的神情,虽有不甘,但并不后悔,我边看边想着,为了自己所追求的理想而死──无悔,但未能尽全力──不甘,这应该是瑞秋死时的心情吧……
  不一会,四周的场景变成了红红的一片,开始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四面飘散着无数婴灵哀嚎着,闪躲着,但受到了大火的炼制,无处躲藏,底下是一片血红色的池子,阵阵的血腥味传来令人作呕,血池的正中间一道淡白色的光影就是瑞秋的元神,无处躲藏的婴灵向瑞秋身上钻去,只见瑞秋十分吃力的盘腿坐在那边忍受着,但又无处可躲。在无数的婴灵进入她体内的一瞬间,瑞秋渐渐的放弃了抗拒,同时也慢慢的沈入了池中……
  我在旁边看着,数次忍不住出手想帮助瑞秋,但根本摸不着,我假想自己陪伴着瑞秋,拥抱住她小小的身驱,陪她一起撑过痛苦的血池。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对她有没有任何帮助,但我就是不能当做没事般的袖手旁观。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我开始体会到她所受的苦痛,甚至能完全感受到她内心的害怕与忿恨。
  我不知道瑞秋是否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但我内心仍不断的对瑞秋喊道:‘瑞秋,不要怕,我在这里陪你!我一直都在这里。’
  我双手不断的想拂去她脸庞的汗,耳边传来小洛的声音道:‘看完了吧!这就是你瑞秋姐的一生,现在你知道她所受的伤有多深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从瑞秋那一代起到你老爸为止,共有五代天师没有现身了,这其中道门发生的大小事故,你又有何帮助呢?你自己想清楚吧!’
  小洛说完后,只见一道白光射到地面,血池的水立刻消散下去,本来沈在水中的瑞秋正端坐在中间,阵阵恶心的味道也全都消失不见,小洛手一扬,一颗深红色的珠子飘到了瑞秋的头上,一道道红光由瑞秋的头顶进入,每射入一道红光,瑞秋的长发就跑出一道小孩的哀嚎声与白影,四处乱飘着,小洛用手将想靠近我们的白影打退,待一会后,红珠不再射出红光,他又扬手飞快的对空写了起来,空中浮现出金色的字体,不停飘向瑞秋的头顶,合着红珠慢慢的由瑞秋的头顶进入。
  他见状点点头后,抬头看了看四处乱飞的白影,很满意的道:‘嗯,刚好四十九只,全部到齐,再来就只剩……’
  这时,小洛伸手取出了一个玻璃瓶,仔细一看,里面装着一颗颗土黄色的珠子,他将瓶盖打开后,倒出一把往地上一丢,瞬间地上隆起了一尊尊土黄色的人形人偶,每尊约一米高,有男有女,四周飞舞的白影看到了人偶,好像迫不及待的各自钻进了一个个人偶之中,只见人偶被白影钻入之后,好像活过来似的,先是两只眼睛灵活的转动着,再来四肢便慢慢的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开始四处走动。
  小洛又取出了一枝黑白相间,长约六十公分,上面还刻有太极图样的毛笔,只见他往前一丢,毛笔自动在地上画了一个长宽各约十米大的太极图样,当太极图样画完后,在虚空中画起了一道道的符咒,画好的符咒发出阵阵金黄色的光芒,散布在太极图样的四周。奇怪的是,也有象征佛教的符号出现,这时耳边传来阵阵人声,我仔细一听,很像梵文的念佛声,怪了,道家人也需要念佛的吗?这是哪门子法术啊?
  我正想开口问小洛时,却见他抓了抓头后,一脸尬尴开口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枝笔借给一个和尚用太久了,最近刚拿回来,可能佛经听的太多,多少有点秀逗秀逗的,不过也没差,佛经用来超渡刚好。’
  听小洛这么一说,我也不知该怎么讲才好,此刻那枝笔好像已经完成所有的工作,又飞回小洛的手上,小洛随手将笔收起来之后,轻轻咳了一声,也没见他讲什么,那些四处乱晃的小土偶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入已画好的八卦阵中盘坐好,待全部进入之后,一阵阵佛号响起,一道白光迎头射入八卦阵中。
  小洛看了一会儿,好像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满脸问号的我解释道:‘这些小鬼背负了太多的业障,就算真让他们投胎,来世必定生性暴戾,容易为害人间,现我用土之精替他们重造肉身,再让他们在阵中听经超渡九九八十一天,待身上的戾气完全除去之后,让他们的灵魂去投胎,而这些土之珠去芜存菁之后我重新修炼一番,保证是一件威力不下于“天罗伞”的法宝,事后我会和这枝判官笔一起交给瑞秋,就当是道家对她做出的一点小小补偿吧!’
  说到这,一旁端坐的瑞秋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我赶紧跑到瑞秋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她,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们这样也算恍如隔世了吧!细看了瑞秋的眼神之后,我心里又多了几分的安慰,最少以前她那种偶而会出现迷惘、痛苦的眼神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温柔,不过,不知怎么,我越看越觉得自己与瑞秋的距离愈来愈远,突然有一种怕抓不住她的感觉,紧紧的将她的手握住。
  瑞秋被我的举动吓到,连忙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早被炼化了吗?为何我元神仍在呢?原本在我体内的婴灵呢?’
  听着瑞秋一连串的问题,小洛不慌不忙的回道:‘瑞秋,首先我要告诉你,你身上的婴灵我已完全替你取出,将他们身上的戾气炼化后,我会将他们一一超渡,好让他们及早投胎转世,所谓的将你炼化只是在考验你的道心而已,根本没那回事,不过也由于你自己想拯救那些婴灵与摆脱鬼灵之身的决心够,我才能这么快就取出这些婴灵。’
  小洛看了看在瑞秋身旁着急的我,继续说道:‘也所幸你的归善之心压制住你的仇恨,你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自己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不再有任何的牵挂忿恨。这点,你炼化的速度比我预期的快很多。再来,关于你肉身的问题,我用千年火莲花替你重造的身体已经完成,只要再经过地心真火淬炼个二十七日就大功告成了,在这二十七日内你在此修炼我传你的“天机道”绝学,并将我所渡到你体内的凤凰内丹修炼至你元神内,待你功成后,我再施法让你魂体合一,至此就可大功告成了。’
  听到这,瑞秋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喜悦之情,说也难怪,虽说她修炼了什么鬼灵之身,但毕竟不能算是真实的身体,一定也不好过吧!而且照小洛的说法,她还要成天担心婴灵的反噬,这些年来实在难为她了。我内心实在替瑞秋感到高兴,毕竟她今天会这样,我的先人也要负上很大的责任,现在只希望重生后的瑞秋能放下心中所有的负担,不要再满腹忧愁。
  第一次看到她开心的笑容,我实在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自始至终瑞秋都没有放开我的双手,激动的紧紧把它握住。
  ‘喂喂喂!你们也够了吧!都已经大半天了,你今天啥练习也没做,而且你的瑞秋姐也还要在这待上一阵子呢!以后有的时间给你们缠绵啦!’
  这死小洛就是这样,一点都不懂得看时机。
  瑞秋一听到小洛这样讲,脸红的连忙把我的手放开,说道:‘小洛道师,谢谢你。小天,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们!’
  看瑞秋眼泪快落下了,我连忙安慰道:‘小傻瓜,跟我还谢什么!你是我女朋友嘛!’说完,就把瑞秋紧紧的拥入怀中。
  但……没多久就被瑞秋推开,她笑道:‘小洛道师说的对,来日方长,而且现在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你快快回去练功吧!’
  就这样,我依依不舍的与小洛离开了,留下瑞秋一人专心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