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早已认出这闯入之人,便是当日在万花楼中见过的唐辉。随着他跃入黑洞之后,只见天地倒转,眼前景色,变作了九天长霄。云雾之中,宫阙渺渺,浩瀚烟波,仙鹤翔舞。仙子歌吟,金龙做马,甲士列道,百仙恭迎。身处其中,宛若登临仙境,目眩情迷,叫人心驰神往。世间修仙之人,莫不想要登临九天,永世逍遥。神仙之地,可说是终日期想。每每遥望云端,都嗟叹不已。而现在身处仙境之中,天人交合,忽然间似幻似真,有种飞仙之感。
唐辉看着眼前景色,痴然忘语,不能自已。举步便要朝前迈去,仿佛接受仙人的致礼一般,隐隐觉得,自己要去当那万物众生的主宰。
林七对眼前之境,虽也不舍,但他道心清明,知道眼前之境,分明是镜花水月,踏入其中,便犹如入了狼潭虎穴,万劫不复。此刻眼见那人要进去,便出声道:“慢着,这里面是陷阱。”
那人被他当头一喝,惊醒之后,才略有生疑。正要说话之时,两人便看见远天之中,悠悠飞来一个仙官。那仙官身穿官服,手持玉牒来到两人跟前,躬身施礼说道:“两位大仙,有缘能来这玉清宝镜,该当到这仙宫之中一游。我家主人便等在这仙宫之中,备酒以待。”
唐辉赶忙说道:“既然如此,你赶快带路。”
仙官却略显迟疑之色说道:“只不过……这个……”
唐辉问道:“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快说出来。”
仙官说道:“只不过我家主人只见一个,不知两位,哪一个要进去?”
唐辉说道:“自然是我。”
仙官说道:“可那一位,是否也这么想呢?”
唐辉说道:“他怎么想,关你屁事,你只须带我进去。”
仙官说道:“这就不是小的能做主了。我家主人说过,今日哪个有缘能见到他,全凭修为高低,你们还是自己商量吧,我先走了。”他说罢竟然就真的转身飞走,不一会儿已经消失无踪。
唐辉扭头望着林七说道:“你敢跟我抢吗?”
林七说:“自然不敢。”
唐辉说:“好,那你回上面去,我去里面见他。”
林七说:“这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歹我都还没弄清,干什么要跟你争?你若愿意送死,你就自己去好了。”
唐辉听了,心中一惊,也对前路担忧,但想到这人若是歹意,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其中若真有仙家宝藏的话,就值得生死一搏。于是对林七说道:“好,既然你不想进,那我就进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林七看着他的背影手慢慢地握住了剑柄,只见他忽然翻身出手,长剑横向削来,林七向后跃出,高声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要出手的。”说罢他摇身一变,变回了自己本来 面目。
唐辉见他竟然精通变化之术,立时吃了一惊。毕竟变化之术,在普通修士之中,都是修仙两三百载,道法精深之人,自然便会的法术。此刻他眼见林七会这变化之术,只当他定然有两三百年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心下一惊怯了。但一想到仙宫之中的秘密,忽然又有一股热血冲了起来,飞身朝林七便打。林七也懒得同他动手,施展开剑光电行之术,倏忽消失了身影。唐辉正惊疑林七去了哪里,林七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伸掌在他脑后一削,已经将他打昏过去,片刻不停,飞身朝前赶去。
一路上踏雾而行,真如同九天仙人一般,分外逍遥。不一时只见刀兵满地,尸骨狼籍,李琅、金峒的尸身都在其间。显然是方才那一群人,互相争斗,已经有如此多人遇难。林七不由得嗟叹,想这仙宫之中,是福是祸还尚未可知,就已经有这么多人,为此殒身,不知道这又是何必呢?
再行不远,已到仙路尽头,巍峨的宫阙在望,两旁执戈甲士,岿然而立。林七走到近前,看见正有四人相对而立。其中两人一个是王孟,他正站在方才对林七发号施令那人旁边,想来是王家家主。另两人一个是情花,她正躲在那魁梧之人的身后。
四人看见林七走来,都警惕的朝他看来。林七浑不在意,走到近前时,就看见方才陆地之上发号施令的那老头,已经死去了,趴伏在地。他背后两个窟窿,直透前胸,还汩汩地冒着鲜血,看来刚刚死去不久。
林七朝他们说道:“这人修为不低,是你们两个联手杀的?”
他不速而来,又先声夺人,以如此傲慢无礼的态度,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除了情花心中惊喜之外,其余三人都是心中愤恨。林七见他们不语,又说道:“怎么,我猜错了吗?”说着他蹲下身来,自己查看那老者尸体,只见两个伤口,却是一个自背后中剑,从胸前透出。一个自胸前中剑,从背后透出,抬起头来对他们说道:“看,我猜得没错。”
那魁梧之人此刻说道:“哼,阁下果然好眼力在下佩服。”
林七笑着说:“嘿嘿,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那魁梧之人说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缘何到此?”
林七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魁梧之人说道:“我乃这阎缇城中珍宝阁大当家,金彪是也。”
林七说道:“哦,久仰,久仰。”他口中如此说话,神态间却全无恭敬之意,甚至不算是敷衍,仿佛只为了有趣而说。
金彪却忽然一惊,自己问他性命,他不回答却来反问自己,两人还未交手,自己就已经落了下风,怒起说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这句话说完,便心生后悔,知道自己又已经败了一层。
林七说:“我叫林七。”
金彪说:“哼,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七说:“明知故问。”
金彪气急,就要上来动手,却看见一旁暗自高兴的王家父子,又停下来再不说话。
王孟在王家家主身边耳语了几句,王家家主便忽然说道:“林兄弟,你我谈一个交易如何?”
金彪听见以后,立觉不妙,正要发飙之时,却被身后的情花拉住,金彪不明所以,望向情花之时,只见她眼中闪烁着奇怪的神采。
林七这时却对王家家主说道:“我身上分文没有,也没什么想卖的东西,你我只见,能有什么交易?”
王家家主说道:“林兄弟你少年了得,修为不凡,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林七说:“这若也算作资本的话,不知道你想怎么跟我做交易?”
王家家主说:“林兄弟只要与我联手,一起将这金彪杀掉,那么今日我们二人,便可将这仙宫之中的宝藏,一分为二。不知道林兄弟你意下如何?”
林七说:“这仙宫之中藏着是宝藏还是棺材,我都还未知,便要与你联手将这人杀掉,这笔交易,风险岂不是太大了?”
王家家主说:“就算这仙宫之中的宝藏,林兄弟不感兴趣,那么等出去之后,阎缇城便只有我王家一家独大,珍宝阁之中的宝物,自然要被我们全数收在手中。要知道这珍宝阁里,仙丹罗列,法宝无数,难道林兄弟对此就不感兴趣吗?”
林七说:“你这样一说,我觉得倒挺不错了。”
金彪此刻却骂道:“哼,想要谋夺我珍宝阁的家产,两位不是在痴人说梦吧?”
王家家主对他毫不理会,只是看着林七,林七却看着地上死去的老者说道:“这人就是锦乾洞洞主吧?”
王家家主脸上神色不改地说道:“正是。”
林七说:“不知道你收刮珍宝阁家产之时,是不是也要将锦乾洞中的藏宝,尽数抢来?”
王家家主说:“自然会的。”
林七笑道:“哈哈,那你方才为什么没有将锦乾洞中的藏宝分我一半?”
王家家主听了还未说话,王孟却大声道:“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与我们讨价还价。今日你杀的只有金彪一个,就只能分你珍宝阁的东西。”
他话刚说完,王家家主立刻瞪了他一眼。林七却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他又转身望着金彪说道:“那不知我与你一起杀了他们两个,你是不是也要分我锦乾洞中的资产?”
金彪原本怒极的心情,此刻忽然转为兴奋,高兴地说道:“嘿嘿,那是自然。到时候他们两家的东西,我三你七,不知道林兄弟,意下如何啊?”
林七惊喜地说:“当真你三我七?”
金彪说:“那是自然。而且林兄弟若是愿意的话,我便帮你在这阎缇城里建造自己的势力,到时候你我两家,盘踞阎缇一方,周遭数万里方圆,再没有能同我们抗衡之势力。”他虽然一生打杀,珍宝阁中大多数的财产都是由他拼抢而来,但也毕竟是个半拉子商人,谈起交易来,毕竟十分的在行。而至于那些口头的承诺,大可以翻脸不认,并且将林七杀了一了百了。
林七却放入沉浸在他所臆造的幻想之中,开心的说:“你这话,倒是让我有些心动了。”
但最心动的还是情花,她知道只要林七控制在她的手里,那么林七所有的东西,便是她所有的。
王家家主见了如此情境忽然大声喊道:“林兄弟。”
林七看向他说道:“什么?”
王家家主说:“我若是在这里空许约定,相信林兄弟也未必会信。那么我也同林兄弟三七分成他两家的财产,不知林兄弟意下如何?”
林七说:“大家都是三七,我为何要与你合作?”
王家家主说道:“可是阁下要知道,珍宝阁中的宝贝,要比我王家多出数倍,林兄弟若能将他的财产分掉,才算是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金彪说:“你别听他狡辩,他王家在此扎根七百余年,所藏丰厚,岂是我珍宝阁能比?”
林七望着王家家主说:“你看,你说的不是实话。”
王家家主说道:“林兄弟,不知你觉得情花姑娘,相貌如何?”
林七说:“你问这干什么?”
王家家主说道:“我家中有一爱女,天生丽质,比情花姑娘,更出众百倍。正当婚配,今日见到林兄弟你如此少年英才,看起来与我那爱女,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林兄弟你有意,我便将爱女许配与你,到时候你我一家,岂非比与他两家更势力庞大?”
林七听了,看看金彪,又看看王家父子,他三人目中均是希冀与警惕之色。林七又瞟了一眼情花,她却似乎毫不担忧。林七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难以自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金彪与王家家主,忽然见他如此癫狂的姿态,心中警觉,齐声问道:“你笑什么?”
林七说:“我笑你们。”
金彪与王家家主说道:“我们有什么好笑的?”
林七说:“我笑你们实在是天真,居然把我当小孩子哄……”他喘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修仙之人,心肠歹毒,机关算尽,蝇营狗苟,不知所谓,你说你们可笑不可笑?”
他仍然自顾自笑着,金彪与王家家主对望一眼,却忽然提剑而起,一起朝林七刺来。他二人不愧为心肠奸险之辈,所谋不遂,立刻联手偷袭。毕竟方才乃三足之势,两人只为去其中之一。此刻林七不愿合作,那么将他除掉也是一样的。
但他们来剑刺到之时,林七却拔剑而起,只一剑横扫,两人便只觉眼前一泓火光闪过,立刻全身无力的掉下地来。两人脸色变成死灰,目中充满不信。
金彪与王家家主齐声说道:“你将我们的法力废了?”
林七说:“不错。”
两人就此沉默下去。
情花却忽然奔跑过来,投入林七的怀抱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战胜他们。”说着她已将林七搂了起来。
林七对她却视若未见,看向王孟,只见他满眼充满了愤恨与嫉妒。
王孟说:“你好厉害,连我父亲都不是你的对手。”
林七说:“你现在想怎样呢?”
王孟说:“我要杀了你。”
林七说:“你打不过我。”
王孟说:“这要试过了才知道。”说罢他大吼一声,将一连串飞刀打出,这些飞刀破空而出,瞬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林七打去。只听“叮当”之声,响彻不觉,林七挥剑将其尽数拦下。但那些飞刀被弹开之后,却又翻飞而来,且来势更猛。渐渐的犹如一群扑食的恶鹰一般,连绵不尽。
林七毫不在意,长剑忽然一荡,将这些飞刀往来翻飞的节奏打断,又长剑向上一扬,这些飞刀便向上飞去,林七长剑在朝下一挥,这些飞刀就尽数朝下打去。林七法力施展,剑上忽然生出一股磅礴之力,将这些飞刀尽数钉在地上,再用力一压,这些飞刀便钉入宫殿下的大理石中,再飞不出来。
但就在这时,空中陡然出来一股恐怖巨力,想要将林七吞吸而去。这巨力鼓荡着大风,将无数云彩都吸了进去,却对林七身边的情话,无丝毫作用。只听王孟高声喝道:“哼,我早知那些飞刀对你不起作用,可我这化骨瓶呢?你是不是能逃过它的威力?”
林七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一个小小的瓶子,正罩着他,瓶口生出无尽吸力,要将他吸入瓶中。
这化骨瓶乃是一剑阴损的法宝,被它吸进去,不用一时三刻,便要化得干干净净。林七勉力站稳脚步,但他法力不深,而这化骨瓶又不知被人祭练了几百年之久,竟然威力非凡。林七抵挡不住,忽然掐一个剑诀,纵起电光剑行之术,化作一道流光,射入瓶中。情话大叫一声,王孟正得意时,只听银瓶乍破之声,林七已仗剑从那化骨瓶底步穿出。在空中一个盘旋,复又站在原地。
林七对王孟说道:“你还有什么宝贝?都使出来吧。”
王孟结巴着说:“没……没有了……”
林七说:“既然没了,那你走吧。”
王孟惊异地说:“你不杀我?”
林七说:“我为何要杀你?你给我一个杀你的理由?”
王孟听了这话,心中万分诧异。他自记事,因为身份非凡,杀人都只凭心情,从没想过杀人,也需要有一个理由。
此刻他疑惑地望着林七,看他是否只是在戏耍自己,却不想林七早已再不看他。王孟这才慢慢走到他父亲身边,将他父亲扶起,一起朝来路走了。金彪此刻修为尽丧,已经没有再出此地的能力,心灰意冷,只能躺在地上等死,一句话也不说。
情花对林七说道:“我们走吧。”
林七说:“去哪里?”
情花说:“到那宫殿中去啊。”
林七说:“你难道忘了吗?这宫殿,只有一个人能进。”
情花说目光一冷,怕林七已经找到了破解自己禁制的方法,要将她杀掉,试探着说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林七说:“就是说你进去吧。我要走了。”
情花不敢相信地说道:“你当真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林七说:“想。”
情花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只当你真的如方才所说,不在乎里面的宝藏,却原来只是骗人骗己,你之所以让我进去,看来只是顾忌我的禁制而已。”
林七说道:“哼,随你怎么说吧。我在出口等你。”他说完转身就走,情花只看着他的背影,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再回过头来。
她忽然间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大费周章,只想要在这宝藏之中分一杯羹,却没想到成了最大的赢家。虽然男人总比女人要强上许多,虽然女人总是要依附于男人,但他们永远都只能受女人的摆布。想到这里,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宫殿,她已经急切的想要看一看在等着她的,是什么样的造化。她已经再也不想做一个任男人欺凌的女人,她暗自决定,今后一定要报复。
她地手颤抖着抚在了宫殿的大门之上,将要推开之时,激动忽然变成了害怕,她觉得一股无边的恐惧自心底升起。门里面像是藏着一头洪荒猛兽,仿佛正有死亡在将她等待,似乎正如林七所说,里面藏着的是杀人殒命的恶魔。情花在这一刻退却了,她正要放弃之时,却一步迈入门中……
林七正在走着,忽然心中一动,体内被情花设下的禁制,竟然消失无踪,于是他转身朝回走。
情花在他身上种下的禁制,有元神烙印在内,本只有她一人可解。此刻禁制忽然接触,必然是情花殒命于此。她若不死,林七也无甚在意,而此刻林七却更加的好奇,想要知道这宫殿之中,到底藏着怎样的东西,害了这么多条的人命。
林七来到殿门之前,只觉门内如无尽的深渊一般,无法感知。一脚将门踹开,门内漆黑不见光彩。若是此刻他没有进去,或许以后的事情,就变得都不一样了。
他迈入其中,眼前忽然显出来一丝微光。只见一个身形魁梧的巨汉,坐在一块石台之上,他面相如一个中年人一般,却须发花白,被四条巨大的锁链牢固地捆着。他朝林七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林七问到:“有多久?”
那人说道:“一万年。”
林七说:“你是谁?”
那人说:“无相法王。”
林七说:“我不认识你。”
法王说:“我也不认识你。”
林七说:“那你为何等我?”
法王说:“我等的不是你,却也是你。”
林七说:“这是如何说法?”
法王说:“我等的是那颗珠子。”
林七陡然而惊。凝视着他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法王说:“我自然知道。”
林七说:“你像个疯子似的。”
法王说:“你也像个疯子一样。”
林七说:“我说话至少很清楚。”
法王说:“但你若不是疯子,怎么还会来到这里。”
林七说:“如此说来,我倒似也疯了。”
法王说:“对,你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林七说:“是,我若不是疯子,也不会同你在这里讲这些疯言疯语。好吧,我走了,我们有缘再会。”
法王说:“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林七说:“是的。”
法王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些什么?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本源,又为什么在这里等了你一万年?”
林七说:“我一直在等着你说。”
法王说:“但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
林七说:“那等你想说的时候,记得托人告诉我一声,我再回来找你。”
法王说:“你似乎很想知道。”
林七说:“我自然想。”
法王说:“你既然想知道,我当然得告诉你了。”
林七说:“可你现在不会告诉我。”
法王说:“对。”
林七说:“你要怎样?”
法王说:“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林七说:“你要我放你出来?”
法王说:“你猜的很对。”
林七四下看看,又看见情花的尸体就在他脚下,大睁着双眼,却似乎满含喜悦。此刻她已经变得像是一个老太婆一样,皮肤褶皱,双目浑浊。林七向法王说道:“你把她弄成这样的?”
法王说:“不是。”
林七说:“难道她自己老死的?”
法王说:“不错。”
林七说:“这件事倒是有趣。”
法王说:“你记得刚才那一片天宫吗?”
林七说:“刚才的事,又怎么会忘?”
法王说:“就同方才一样,她心中所想的是得一场造化,那么她入了那一扇门,便实现了她的愿望。”
林七说:“她是在自己的幻想中一直老死的?”
法王说:“不是老死的……是长生不死,直到天地毁灭,灭世重生。她是那个世界的主宰,与天地为一,长生不死。但万物有生便有死,既然混沌开天,那么天地就也有竟时,所以她不是老死的,她只是与天地一同消亡。”
林七心中一惊,笑着说:“呵呵,你吹牛了。”
法王也笑着说:“你何出此言哪?”
林七说:“幻阵之中,能孕育时间,已是造化之术,你却能在顷刻之间,让天地消亡、鸿蒙顿生,这样的阵法幻术,我简直闻所未闻。你若能练得成这样的神术,怕早已证得天仙之位,又何必被人镇压在此,一万年之久呢?”
法王说道:“我既然可以活一万年,那么这一万年以来,自然能慢慢修炼,想要证道天仙,也不是难事。”
林七自修道以来,觉得练就元神,能长生不老的地仙已是高山仰止的人物,此刻眼见面前竟然便是一位天仙,如何能不吃惊。他忽然扭头看了看身后,只见身后十步远处便有天光照下,一个大洞直通陆地,上面正有黄沙泻下。洞口之外,还隐隐能听到刀兵交击,相互砍杀之声。七向法王说道:“我们方才便是从那个洞口下来的吗?”
法王说:“你说的很对。”
林七说:“也就是说我们一入黑洞,便已入了你的幻阵。”
法王说:“正是如此。”
林七说:“但那些人呢?那些幻阵之中的人,还有那些死了的尸体。”
法王说:“自然还是在幻阵之中。”
林七大吃一惊,说道:“那一片天宫,到底是真是假?”
法王说:“似真似假,非真非假。”
林七心中难以平复。那天宫若是虚幻,其中的修士,现在去了哪里?那天宫若是真实,可回首望去,却只见古洞黄沙,又哪里寻这幻阵的踪迹。
法王笑着说:“你是不是想说,好厉害的阵法?”
林七说:“不错,好厉害的阵法,不仅攻人,更直攻其心,你只说了一句话,那么多人便为此自相残杀,个个殒命。”
法王说:“我说了话吗,什么话?”
林七说:“你说只有一个人能进得来这里。”
法王说:“这句话当真是我说的吗?”
林七心中一凉,才忽然想起。自己随他们进来,虽然不知这地方是藏着宝藏还是凶患,是以对仙藏并不在意。可究其心底,何曾没想过要能得到这里的东西,且据为己有。入了这幻阵中的人,自然都是如此想法。相由心生,才会有人来到他们跟前说道,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林七平复下心情后说道:“这阵法能将你困住,显然非同寻常。我帮不了你。”
法王说:“你看石台上面的这三个空洞。”
林七朝那里看去,只见有三个空洞,并排横列在石台之上。
法王说道:“当初他们三个将我困在这里之时,用的是太上锁魂阵,将我的元神,与这阵台合一。所以这阵法虽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威力无边。当初在他们合阵之时,怕日后有人来救我,便从这石台打落下三块石头来,这石台便不再完整如一。到时候纵然有人将我救出,没有这三块符石,我元神依然被他们操纵在手里。”
林七说道:“他们为何要将你镇压,而不是打杀了算了?”
法王说:“想要杀我,哪里有那么容易。”
林七说:“这阵法威力这么大,我怎么才能放你出来?”
法王说:“我在这里修炼万年,早已经有了自行脱困而出的法力。你只须将那三块符石帮我找来,我自然可以出去。”
林七说:“那他们三个呢?”
法王说:“时过万年,他们若是不死, 也早已逍遥海外仙山,享无边乐趣。凡间在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也都不在意了。”
林七说:“那你大可以,先脱困而出,再去找那三块符石,一起毁掉啊。”
法王说:“我若是如此,他们定然立刻知道,将那三块符石藏起,来与我为难。所以只能你帮我找来,我将它们与这石台一起毁掉,才算是真的脱困。”
林七说:“你在这里万年,早就可以找别人来帮你脱困,又何必现在还被镇压?”
法王说:“我说过了。”
林七说:“你说过?”
法王说:“我在等你。”
林七说:“你到底与那珠子有何渊源?”
法王说:“等你把我放出去,我便告诉你。”
林七说:“好。”
法王说:“但我有一点不放心。”
林七说:“哪一点?”
法王说:“我怕你对那珠子的来历不够好奇,不会去帮我找符石。”
林七说:“你既然知道那珠子的来历 ,就知道我从中得到了多少的好处。”
法王说:“自然知道。”
林七说:“所以我自然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法王说:“你吃了一道美味的菜,难道还一定要见一见厨师不可吗?”
林七说:“似乎没这个必要。”
法王说:“你既然已经得了好处 ,自然也未必需要知道珠子的来历了。”
林七说:“你想怎样?”
法王说:“我想在你身上种下血咒,你若来时,我便帮你解开。”
林七说:“我想有一件事,你肯定明白。”
法王说:“我自然明白。”
林七说:“对呀,世上有些人是宁死不屈的,很不巧,我便是其中一个。”
法王说:“我看的出来。”
林七说:“所以你大可不必费这样的手脚。我既然说了要回来放你,自然会回来。”
法王说:“你不仅宁死不屈,还一诺千金。”
林七说:“自然。”
法王说:“可我也不想承你的情。”
林七说:“什么意思?”
法王说:“你放我出去,我只告诉你珠子的来历,你实在是有些吃亏。”
林七说:“我觉得已经值了。”
法王说:“但我从不想欠别人的。”
林七说:“那是你的事,于我无关。”
法王说:“这样吧,等你来时,我不仅告诉你珠子的来历,也把我的无相阵决告诉你如何?”
林七心中忽然有些激动,说道:“好。符石都在哪里?”
法王将一块玉牒交给他,林七接住转身便走。
第八十二章 无相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