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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五月 第二个星期 04

  神无之渊GodlessAbyss
  十二月梦
  【Spring五月第二个星期】
  我以為我们是朋友的。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的。
  我一直以為,这件事情不会改变,天经地义。
  原来,这竟然是这麼容易就,改变的一件事情。
  ──十二月梦上线了──
  看著人来人往,这个如同森林一般的公园,一直是后宫中人很多的地方。
  那时候,在这边等著解析带我去练等:我坐在这个位置,放肆站在旁边说著解析的事情。
  我以為我们是朋友的,是好到可以谈心的朋友的。
  但是我到现在才发现,我们所谈的事情,只有解析的事情而已。
  我以為,我们是好朋友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就只是我以為而已……
  跟贝贝那次相反,我以為他并不把我当朋友,但他却把我当朋友。
  為什麼什麼也不跟我说呢?
  「是小梦!」
  跟著声音一起,贝伊诺已经很自动的坐在我身边。
  他一出现四周的人马上就盯著他看,经过上次那个四处乱跑的情况后,好像就没看过他单独一个人。
  所以,晨星也在他身边。
  「在做啥?」问著,贝伊诺侧过脸,看著我。
  没说什麼,我低头,然后他拍拍我:他知道我在想什麼的。
  「别太难过。」
  「该怎麼样不难过……?」我低声回问,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不难过了。
  我以為我们是朋友的。
  「朋友这种东西,很容易就改变了。」不知道什麼时后站到身边来的晨星说:「只一瞬间……或许什麼都变了。」
  看著很远很远的地方,虽然带著微笑,但他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我真的以為我们是朋友的……」
  「乖……」贝伊诺拍著的手一直没停,说出一个字后,却一直都没有下文。
  反倒是晨星继续说了下去。
  「很多事情都只是单方面以為而已。」
  「但她……」
  「但她的确现在不把你当朋友。」
  「為什麼……」
  「妳不觉得,她不浪费妳的时间、直接和妳切断关係是一件好事吗?」晨星打断我的话,直说「跟那种一直在跟妳耍心机、凹完妳所有一切东西后,才把妳甩开的,才真的会让妳恨死他。」
  「我……」
  无法回答什麼,我握紧了手,再次低下头……
  「过去了就过去了,妳现在多想些什麼也没用的。」贝伊诺悠悠的开口「想的越多,只会越难过。」
  「人……还是要往前走的。」他说。
  还是要往前走的……
  只要活著,还是要往前走的。
  「纯粹绿说,要在悠楼举办復国会,妳去吗?」
  一张翡翠绿色的邀请卡出现在我面前,烫著金边的字大大的跃入我眼中。
  去?或是不去?
  竹林之中的楼城是如此的朴素,一如它周遭的环境,淡淡的绿色,和这个城主相同名字的绿色,一直都是它的主色。
  今天,额外的染上了其他色彩。
  纯粹绿拿著一把刀,看得出来价格不菲,在所有人,包括了后宫的人面前,单膝下跪将刀递给会长。
  「我,纯粹绿,感谢您的帮助。」他说。
  会长接下,但没有配戴。
  纯粹绿也没有站起。
  现场的气氛突然的有点僵持。
  「该谢的,不是我。」会长突然这麼说,然后他转身,视线焦点定在我身上。
  我站在呆子身旁,所有人的眼光也跟著会长的视线聚集到我身上。
  什麼?发生什麼事情?
  会长把刀举起,平於胸前,眼睛直直盯著我。
  是叫我……过去吗?
  身后有人推了一把,一直抓著我手站在身边的小累退后几步。
  我只能往前。
  「是她,选择了帮助你。」会长说。
  刀就在我眼前,不知道什麼时候,纯粹绿转向我的方向,却依然是跪著的。
  「我……」
  『收下吧。』突然来的密语吓我一跳,硬是忍著不回头去找那个说话的人,听著他说。
  『应得的。』
  解析这麼告诉我。
  於是,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举起双手,接过了会长手中的,纯粹绿表示感谢的刀。
  「配起来。」会长说,声音不大,只有他附近的人听得见。
  在刀繫上腰带的那瞬间,全场响起的掌声如此热烈,在这阵掌声中,纯粹绿站起,并且伸出手。
  麻木的与他握过手,在一片喧闹之中,完成了结盟和一堆琐碎的它事,而这之中,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做些什麼。
  在阳台上看著大厅人们跳舞,大声谈笑,这是一个很愉快的宴会;战时的伤害已经修復的看不太出破损,只是我仍然记得那大窟窿的位置。
  那个窟窿,不只在悠楼,也在我心中。
  我想把它填起来,但越是这麼想,越是……
  「发呆啊。」
  某个人突然发出的声音吓我一跳,声音非常的靠近,根本就在我耳边。
  转头,就看见了凛欢。
  「今天几乎全城的人都在这裡了,不吃饱回去没东西喔。」他说。
  「喔……我不饿的。」
  「是不想吃还是不饿?」
  说著,一个星星状饼乾被塞进我嘴裡。
  凛欢动作流畅坐在阳台栏杆上,手上还拿著那整盘的小饼乾:「干麼?还在想放肆的事情喔?」
  我没回话。
  「那种人想她干……」
  「她不是那种人……」同样的话我已经听了太多次,同样的安慰我也听了太多太多……
  為什麼『那种人』就不能去想?
  為什麼……明明不久前就还是同伴,现在却可以以轻易的用『那种人』这样鄙视的称呼?
  「是她带著我的,是她教我战斗的,没有她,我现在根本不会是圣司!」我说,抬头看著凛欢「你们都不瞭解我的痛苦。」
  对我而言,放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人。
  那是我的朋友!我第一个如此喜欢的朋友!
  「妳以為这种事情,就只有妳一个人会碰到吗?」
  凛欢看著我,那双黑色的眼睛倒映著我的样子。我一阵心寒,没办法直视著他。
  是一种很冷漠的眼神,而那眼神把一切排除在外,什麼也不接受。
  「凭甚麼遇到这种事情,就可以整天自哀自怨?」他说,语气很平淡、平稳,并没有生气的感觉,但这样反而可怕。
  「凭甚麼妳自哀自怨,还要让别人来担心?」
  我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裡头的人群:小累吓的手上的杯子掉下地面,洒了满地饮料;小圆小多两个连忙把头埋进盘子裡装吃。
  君草和呆子两个人尷尬的笑笑走开。
  解析是唯一继续直视著我的人,脸上充满著担忧。
  「妳要唉声嘆气是妳的自由,妳要缅怀放肆也是妳的自由;但是妳没有权力让妳周遭的人都在為妳担心。」把盘子放上栏杆,凛欢双手抱著膝盖,身体伸出阳台外:「这无关妳是不是圣司,就算妳是个乞丐,是畜生,只要有人还在关心妳,妳就应该想到他们。」
  「妳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
  「凛欢你……」為什麼会说出这种话呢?
  「我怎样?」挑眉,凛欢甩手「妈的我最不爽人家这种脸……我又没欠你钱没打死你老母老爸,摆那什麼臭脸给我看。」
  「……抱歉……」虽然凛欢说的话很粗鲁,却很真切的说中了……
  我是很难过,我有权利表现出我的难过……但我却没这权利去让别人跟我一起忧心。
  他们关心我,我却忘了他们……就像之前,我只想到要如何让自己待在后宫,让自己突破那个副本,却忘记我爸妈和安莉他们的担心。
  他们在看著我,我却摆出了这样的表情和这种态度。
  凛欢沉默许久,跳下了扶手,一盘饼乾没吃几个又端著要离开了。
  「妳不只是她的朋友,妳不只是后宫的圣司,妳还是我们的团长:妳不能太脆弱,即使这件事情会很痛苦……妳还是得撑下去。」他说,当我抬头的时候,正好视线对上他的。
  「……谢谢……」
  「哼……麻烦的傢伙。」
  听著他碎碎念离开,知道他实际上并非讨厌我……或许,只是一时的不习惯吧?
  「凛欢!」我叫他,而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会……撑过去。」我说,点头,对自己,也是对他,更是对其他看著我的人「我会的。」
  「随便妳啦──妳是头头耶!」凛欢举起一隻手,挥了挥「说了算。」
  我有点无奈的苦笑。
  「嗯,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