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赤尔心道不趁此时救人还待什麼时候?身子一掠,摸黑在这大宅裡逐屋搜索,一发现殷毓所在之处,便要将她带离此地,之后,她的死活自己就全管不著了。
也无法再管了吧。扬赤尔心中苦嘆一声。
岳俊人看著远方冉冉上升的旭日,痴迷在那将要天明交际的玄妙处,不禁想起师傅曾说世间最神奇的莫过於这个天地,為什麼月会有阴晴圆缺?為什麼有日出日落?又為什麼会有山川河海?每当太阳升起,生命是否又算是走过一遭生死轮迴?
师傅常提起他的大师兄可能是最接近神的人,因為他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和脑中所想的跟一般人都不大一样,虽然师傅说起师伯时的语气是既忌妒又羡慕,还夹带著一丝无上的尊敬。
他说师伯结合师祖传下来的武功,自创出一套「天人神功」,也就是把人跟天地结合起来,所谓天人合一万念归宗,就是透过自身吸收天地间最玄奥的智慧融入武学的心法裡面,再用身体内的小宇宙转换发散出来,只以意念去控制力量,共分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真身」讲求身手快绝,第二个阶段则是「神步」讲求的则是提气飞纵的轻功和步法,很多高手多半只达到这两个境界,也就是将手脚随心所欲施展到极限,速度和每一个关节都可随念而起,接下来的「天音」和最后的「幻瞳」就有些超越一般高手的想像了。
「琴王」李百药与他讨论过「天音」的驱动是否和音波功类似,因為李百药本身就是箇中高手,他可从任何乐器的音律射出真气击杀敌手,但那侷限於乐器或充盈真气下发出的长啸,如是天音那麼就不只本身所发出的劲气,可能还要加上由人连接天地万物的声音发出来的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可说是万物為我所用,当时李百药曾摇头说:「难以相信有人可以达到这个境界,如我能亲眼所见,那当真是死而无憾!」
岳俊人也难以相信,更难以相信的是某天他师傅竟像话家常般跟他说:「我们前些天去过天池,你师伯已练成「幻瞳」,若非我在当场,实难相信那堪称火罗第一高手的天池真君竟会在你师伯的一个眼神下便认输。」
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令人斗志全失,这种神妙的武功谁不想学?
如果他修练到那个境界,这些仗似乎也都不必打了,兄弟们的血也都不必流了。
可惜,他不是师伯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绝顶奇才。
他只是个凡人。
收回胡思乱想的思绪,岳俊人心神有所感应,倏然看向前方黄沙飞扬,有一骑如流星投月般急速奔来。
一名士兵报道:「啟稟主公,是公孙将军。」
岳俊人拍马迎上前去,公孙奕也正好赶到。
「主公,大局有变!」
「是否慕容山城全空,山道被炸断,火罗军已近在城外?」
岳俊人说得有如他亲眼所见。
公孙奕吃了一惊道:「主公刚才已亲临战场了?」
岳俊人哈哈一笑道:「我只听到那一声轰隆巨响,其他都是推想出来的。孙颖这小子会这麼大方借道,其中必有古怪,只不过不入得虎穴焉得虎子,我就是要看看他怎麼打破四大势力的危险平衡。」
公孙奕简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差点叫娘了。
这时范辽不知从哪裡冒出,上前报道:「主公果然神机妙算,火罗军只四万渡河,其他还留在原处,暂时看来没有大举进攻的跡象。」
岳俊人沉吟道:「火罗大帝应该还未渡河来,若要把这四万大军赶回洛水以北,以我军的兵力该不是难事。」
公孙奕这时找回了冷静,分析道:「不过目前我们是以守城為主,若要出击的话难保火罗军会大举南进,如此不就刚好中了孙颖的计?」
岳俊人道:「我们此举并非是要打败火罗军,只是吓吓他们,表示我们并不怯战,但另一方面,却是要令他们心生疑惑。」
公孙奕恍然道:「主公的意思是让他们举棋不定,因為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和西拉联军是死敌,自然会猜测我们有后顾之忧,所以绝不会硬碰硬,倾所有兵力来与火罗军决一死战。」
范辽接口道:「所以我们若主动出击,反而可以让火罗军心生疑虑,以為我们不怕背水一战,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取得主动,到时火罗军不管是进攻或是讲和,我们都处於绝佳的有利位置。」
公孙奕又道:「若是火罗军拔营大举进攻呢?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岳俊人嘴角弯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淡淡道:「那就让道让他们过去,不过这只是一时的,等他们主力前脚走,我们随后就把领地拿回来,谅他们到时也顾不得,若是真打了过来,即使打败得了西黎军他们也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而且紧接著西拉联军必不会放过渔翁得利的好机会,到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也得不到好处。」
范辽和公孙奕皆点头称是。
岳俊人向他二人道:「此刻我们先驻扎慕容山城,加强防守,以静待变。」大手一挥,眾士兵训练有素地跟著范辽和公孙奕的军旗往山城开去。
第八回 螳螂捕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