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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视死如归

  「公主,信鸽到了。」春梅捧著一隻雪白鸽子,快步跑进宁嫣的书房裡。
  宁嫣放下手中正读著的孙子兵法,起身接过。
  「是李公子的消息吗?」春梅凑在旁边好奇问道。
  「妳这丫头!多事!」宁嫣展开字条,读了几句,随即展眉笑道︰「果然是好消息,轩武哥哥把绊脚石给踢开了,现在已整军出发,要从冀寧发兵,渡河后直取多伦!」
  春梅拍手笑道:「太好了!小姐的奇策奏效啦!」又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小姐到底是给了什麼奇谋妙策啊?」
  宁嫣淡淡微笑道︰「只有八个字。」
  「哪八个字啊?」春梅甚感疑惑问著。
  「以德服人,攻心為上。」宁嫣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相信这八字让太傅意会后,再传给李振玄,他必懂得实际操作,拉拢人心,引发斗志,激励军中士气,恩威并济令全军心悦诚服,主动替他把有异心的份子排挤走,在良币驱逐劣币的情况下,她知道他会比她想像中做得更好。
  另一方面,她也看準了汉军久败后必定会生出一股强烈积怨,最后必须要找到适当发洩的缺口,只要加以谆谆引导后,必能昇华為一股更强的求胜心。
  这是早已习惯胜利而渐渐鬆懈的火罗军所缺少的。
  是一种视死如归,背水一战的无惧精神。
  一批连死都不怕,誓死求胜的军队,纵然是善战的火罗军又焉能抵挡?
  南汉朝元英二十一年初春。
  年仅二十五岁的新任大将军李振玄率领两万精兵,佯攻最靠近苏波河左岸的多伦城,火罗军此时因盟主更换,主要将领纷纷班师回朝苏莱姆主城,等待新盟主萨哥尔的重新分派将领区域,因此主将木速蛮返苏莱姆后,多伦城只剩小将巴宏、马尼两名都统守城,李振玄率两万名精兵半夜以浮桥秘密渡河后,天一亮,立刻强力攻打多伦城,巴宏和马尼守军遭受突袭,兵马死伤过半,只得死守城门,用投石机抵御,虽已立刻火速飞马传信北方邻近的海拉尔城守军,却须立即面临再撑三天便缺粮的危机。
  李振玄一面在多伦城门三里外扎营,偶而发动零星攻势或在城门嚣张叫阵,另一方面暗中调派一万名精兵,由副将刘益吉前往位在多伦城左方的奉元城布置。
  海拉尔城守军派出三万人援助多伦城,可多伦城已缺粮五日,守军困顿,李振玄立刻派副将田力康表示可以退兵和解,但要巴宏和马尼二人出降,巴宏接获消息才站上城头查看,便给在暗处埋伏的李振玄以惊人臂力,拉出的强弓一箭射死,多伦城军心大乱,裡头被俘虏的汉民跟著群起暴动,将火罗军守门卫杀死,大开城门迎接大汉军,李振玄立刻接收多伦城,和另一股精兵合击夹攻毫无防备的奉元,海拉尔城军队接获多伦城遭夺,便快马飞驰赶往救援,谁知李振玄採用参将庄秀名提议,施行坚壁清野,将所有汉民百姓移去奉元,顺便可以替汉军监管奉元城。
  当海拉尔军队大张旗鼓攻入多伦城,才发现已是空城,这时海拉尔军经过万里奔波,已是人疲马困,只好先暂居多伦城休息。
  是夜,才顺利在一天内夺下奉元城的李振玄军队忽然以鬼魅般的速度,迅速回攻多伦城,趁著海拉尔军队兵疲马困,战斗力大幅衰退时,以被俘汉民提供的地下水道进城,控制主要出入口,暗夜中火光四起,杀声震天,李振玄军队将城门封闭,进行杀戮行动,海拉尔军队主将赤那思被乱刀杀死,城中经过一夜血腥屠杀尸骸遍地,血流成河,敌军全军覆没,汉军士气大振,眾将领欢欣鼓舞,在两座城头插上大汉将帅李军的旗帜,大旗随风飘扬,李振玄终於打赢了一场漂亮胜仗!
  是大汉朝近六年来和火罗军交手的头一场胜仗!
  火罗族的草原部族本是一个个各据山头的分部部主所组成,因為二十一个部族结盟后依地域划分為八个兵团,火罗盟军逐渐成形,才有了主城和小城池之分,苏莱姆主城本是前任火罗盟主鲁韃西的老巢,自布勒汗部主萨哥尔明枪暗箭并施,内外夹攻下打垮鲁韃西后,哥萨尔自号為火罗盟帝,分封有功勇士和宗族,重新划分将领兵力范围,因此眾多主力将领全部班师回朝,深怕自己被新上任的火罗盟帝给漏掉了,那可就枉费之前辛苦立下的汗马功劳了。
  「八个兵团主将全都到齐了吗?」火罗盟帝萨哥尔位在苏莱姆宫的金漆王座上,志得意满地看著下方罗列两旁的出色将士。
  人称二哥汗的法休看著递上来的名单,转头向盟帝萨哥尔稟道:「报告天帝,布勒汗兵团主将诸贝率兵在主城外迎接各兵团部主,南方海拉尔兵团主将赤那思派其弟赤那言副主将代表出席,南方火戎兵团主将已全到齐,西方两个兵团主将和部主也全到齐,东方拉贝卡西兵团主将夏德拉派其子夏杜威出席,北方两个兵团只有库隆兵团主将加迦松抵达主城,至於萨克兵团……还没见到各主将和部主。」法休脸色微变,看向父亲。
  「怎会如此?」难道途中出了什麼意外?萨哥尔心道。「立即派杰默和格拉夫率一队骑兵前往扎不汗大道查探。」
  法休领命,正要下去吩咐时,九哥汗乌邦如阵旋风般冲了进来,旋即跪下飞快说道︰「报告盟帝,北方萨克军团派一使者飞马传递紧急消息!」
  萨哥尔道:「使者何在?」乌邦朝外喊了声:「命使者罗希入宫!」只见一名全身血污的战士快步走了进来,那名叫罗希的使者也不管是否要先行礼跪拜,见了萨哥尔便大呼道:「请盟帝即刻派兵援助我萨克兵团!」
  其他兵团主将立即知晓必定是哈图人突然进犯,较晚朝苏莱姆出发的北方萨克军团主将和部主等首领可能已遭突袭。
  萨哥尔眉头大皱问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先说来听听。」
  罗希急急说道:「我军团主将刚离开领地不久,便遭到哈图可比耶大公率领的风火砲兵突袭,一队人马被分成三截,可比耶大公派出三个武功精强的大将联手将萨克部主米勒汗生擒,弗希副将军中毒箭重伤,拉莫将军只得先救出副将军暂退至色楞格城,但是不久我们就接获烟火讯号,表示萨克城已遭敌军攻克!这麼一来,同属北方重镇的哈德和肯特城将会同时陷入危险,若援军赶赴不及,哈德屯和星宿海一带定会遭哈图人侵佔,请盟帝下令派兵救援!」
  萨哥尔忽然道:「是在哪一条路上被袭击?」
  罗希道︰「入云山南路,靠近牡丹江边。」
  萨哥尔沉吟一下又道:「色楞格城该离萨克城最近,法休,色楞格城有兵团据守吗?」
  一旁的法休答道︰「本来是米勒汗部主的领城,后来交给布勒汗兵团託管,是布隆的管区,城中兵力不多,最多五千名骑兵。」
  萨哥尔哼了一声怒道︰「哈图人竟敢趁咱们火罗盟族分封大典来偷袭,咱们也不能给哈图蛮子小看了!加迦松主将!本帝封你為上火罗可汗即刻率领库隆骑兵团三万火速救援!乌邦!本帝封你為百骑王,率领火罗精兵团共十万人援助萨克三城!」才刚分发好援兵佈置,又有一人冲了进来高喊道︰「南方有紧急军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