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个哑巴病人不见了!」春梅一大早便嚷叫著。
「是麼……,他走了。」宁嫣看著那空著的床,心裡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她原以為他会跟她说句话再走的,没想到他还是坚持一句话都不说,就悄然离去。「原来他的伤早已经好了。」
「公主!桌上有一束花呢!」
「咦?今早我床边也有一朵这样的花呢……这是紫斑牡丹。」
「那哑巴该不会是想向小姐道谢吧?」春梅忽然叫著。
「他不是哑巴,他说过梦话,也听得懂汉语的。」她顿了顿,又道:「可能他不愿意说话吧。」
那人的眼神像隻受伤的野兽,充满著强烈憎恨和不信任的敌意。
他一定受过什麼深痛伤害,才会变成这样的,宁嫣幽幽地轻嘆了口气。
皇城传来消息李振玄赢得擂台赛冠军,汉王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下令宣布李振玄即刻升任征北大将军,杨党方面自然不愿就这样把军权拱手让人,立刻进宫进谗言献计,汉王听信杨党的建议只给李振玄两万左右的兵力,命他去攻打火罗军夺回多伦、奉元和萨来三城池,用意是要试试李振玄倒底有多少能耐,如果他也打了败仗,回朝后就必须被贬為副将。
李振玄也非駑钝之人,杨党等人用心他岂会不知,满朝文武除了相国唐谦全力支持他外,其他臣子莫不是想等著看他笑话,若他这一仗打输了,皇上就準备听取杨党的提议遣使进贡,派公主联姻和蕃,甚至不排除奉火罗人為宗主国,自贬為诸侯国,以换来和平止战,毕竟战火已连绵近五年,若不是火罗族发生火罗军起内鬨,火罗盟主鲁韃西被布勒汗部主哥萨尔给斗垮,火罗军因而停止主动伐南汉半年,他们才得以休养生息,不然说不准早已亡国了。
李振玄岂是胆小懦弱之人,他只愁无兵权无粮草,将士无心无志,倒不愁兵将多寡,在他心中士兵贵精不贵多,他就要拿这不足两万的兵,向残暴如恶鬼的火罗军宣战!
相国唐谦手裡拿著公主宁嫣的信菚,老迈睿智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正思索间,眼角瞟见李振玄走了进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小纸条迅速收进袖中。
「末将李振玄拜见相国。」
唐谦道:「李将军免礼,快请起。这边坐吧。」
李振玄应道:「是。」
唐谦命下人端茶来,才说道:「李将军,听说这一个月你忙著在校场训练士兵,又到城外营地练兵,真是辛苦你了。」
李振玄忙应道:「这是末将该做的,一点儿都不辛苦。」
唐谦嗯了一声道:「听说你的军队裡有个叫做吴亮勋的副将,一直煽动其他士兵与你作对?」
李振玄诧异道:「相国怎知?」
唐谦呵呵笑道:「这南京城裡有什麼事能逃过我眼皮子底下的?更何况吴亮勋这人我也认得,你知否他的来歷?」
李振玄坦然道:「末将询问过其他人,只知吴亮勋生长在武官世家,背景深厚,在少年武将官裡是一号人物,不知相国可否提点末将如何对面这难题?」李振玄一听唐相国如此探问,便知吴亮勋不是只因不服他年轻无战功而鼓动其他士兵不合作,内情绝对不是表面上看来这麼简单。
唐谦暗讚他脑筋动得快,小宁嫣倒是没有看错人。「这吴亮勋本来是属於杜雷四大参将之一的吴家班,他是吴家班的第一号人物,但杜雷殉职后,四大前锋统领不是被挖角了,就是找党派投靠,这吴亮勋就是让杨党以财色攻势给挖去的将才之ㄧ,杨党特把他安插在你军队裡,就是要让你难堪,做不了指挥调派,要是这仗输了,吴亮勋便可在杨党支持下取代你的位置,所以首要之务就是必须把吴亮勋给剷除,否则让他继续在军中製造混乱,此仗你必输无疑!」
李振玄心知这严重性,可处理吴亮勋决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可是他一时却想不法子来,正烦恼苦苦思索之际,抬头见到唐谦正对著他微笑。
唐谦站了起来负手踱步道:「出兵之日迫在眉睫,老夫考虑到时间上的急迫性,所以这法子老夫已替你想好了。」
李振玄闻言大喜拜道:「多谢相国!」
唐谦道︰「不必谢我,為了国家存亡,咱们无须如此见外。」傻小子,你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聪慧精灵的小宁嫣啊。唐谦心裡暗笑道。
唐谦表面平静无波,当下便把计画详细地告诉了他,李振玄听了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计策虽然简单,可若是突然叫他这心性直率的人去想,肯定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
次日晚间,李振玄命几个心腹去打探动静,当听到手下回报鱼已上鉤,李振玄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营房,招了几个副将来问军队的训练情况,等三名副将说完,李振玄便问道:「对了,吴副将人在哪儿?」
其中一名叫田力康的回道:「吴副将应在他营房裡。」
李振玄仰头望了望天,便向他三人道:「横竖今夜天气不错,咱们一道走去吴副将房裡找他,路上还可巡视一下营地。」
三人不疑有他齐声应好。
李振玄与他三人走向吴亮勋营地,一路上李振玄说了些关於如何攻打火罗军的策略,徵询他三人的意见,这三人只有田力康对战事非常热衷,而其他二人因早已跟吴亮勋私下有默契,所以只是嘴上敷衍,实际上对此役早有认输準备,无心打仗。
李振玄自然看出这点,当走到吴亮勋营房前,李振玄便道:「不如咱们进去吴副将房裡商议战略吧,外头人多嘴杂不好说话。」
他三人没有异议,便随著李振玄直接走进吴亮勋房裡,谁知还没走进房内,便听见裡头传来阵阵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
李振玄立刻一腿踢破营房门,这一下大响,惊得床上赤裸的二人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外头巡逻的士兵也被这声巨响给惊动,纷纷朝吴亮勋营房围了过来。
李振玄见计已奏效,自然不肯给吴亮勋脱罪的机会,口中大喊一声:「大胆!竟敢知法犯法!」立刻冲了过去将吴亮勋给抓起,吴亮勋惊吓之餘无暇顾及门口渐渐聚集的人潮,一心只想摆脱李振玄的攻势,见他一掌打来,反手抽了床头的剑就要刺过去。
李振玄怒喊道:「还敢抗命!」他见吴亮勋看到门口人影,开始有些犹豫,他立刻趁其不备,两脚连环狠狠踢过去,将吴亮勋踢得往后翻摔,手中长剑脱飞,鼻血都流了出来。
李振玄这时忽然转身向眾人大声问道:「各位弟兄!有人知道咱们在这裡苦练马术攻防,操练对战阵势是為了什麼吗?」
第七回 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