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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至武双尊

  晚饭过后,殷毓找了个藉口说要早点歇息,殷羽不疑有他,便与几位幕僚到军营巡视,而殷毓则回房偷偷换上了夜行衣,只带了一双袖裡刀,便施展轻功跃出太守府,伏在白天曾见到那些乞丐聚集处的屋顶上,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终於见到有个乞丐走到那个墙角,只见他蹲下不知在留什麼记号,接著他又站起往另一处去了,殷毓正感到犹豫该不该跟著这乞丐走时,眼角餘光又见另一头又来了两个位阶比较高的乞丐。
  她便暂且留在原位,看他们两个是否会透露什麼线索。
  只听得那个较胖的乞丐道:「看来今天又给他逃了。」
  那个较瘦的乞丐冷冷道:「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帮主已经下令,格杀勿论,决不能留他活口。」
  胖乞丐忽然低声道:「至武双尊已经到杭州了,有了他两位助阵,那傢伙肯定逃不了。」
  瘦乞丐点点头道:「咱们先到『老地方』看看,说不準至武双尊已经抓到那小子了。」
  殷毓听了心下一喜,便暗中吊著那两个乞丐,转过好几个街角,经过一些平时稀少人行的巷弄,终於看到一间不起眼的老旧染坊,那两名乞丐喊了一句:「血腥就是金钱。」裡头则有人回应道:「暴力就是财富。」接著大门就「喀咿!」一声响地开了,他二人这才从从容容地走了进去。
  殷毓心裡暗笑道:「这丐帮的暗语还真古怪,不愧是夏侯明的手下全都这麼死爱钱!」身影跟著移动,往那间染坊屋脊疾掠而去。
  没想到她才一立足在染坊屋顶,一根尖端削得十分锐利的长棍立刻从脚底穿屋破瓦袭来,殷毓慌忙跌退三步险些被钉中左足涌泉穴,可见这使棍之人不仅认穴精準,甚至隔了屋顶还能清楚知道她的位置,有如亲眼所见。
  殷毓刚站稳身子,一个满头乱髮的中年乞丐已自屋顶破洞飞跃而出,与她成对峙之势,乞丐长棍斜指,气劲凝定,遥遥锁住殷毓的所有退路。
  「妳是谁?」那使棍之人披头散髮,样貌有如恶鬼般凶神恶煞,浑身还散发著一股异味。
  殷毓因為她的身分特殊,又是私自行动,才穿上夜行衣还黑罩蒙面,她当然不肯答话给人机会识破身分,一语未发,转身就想溜。
  那使棍之人大喝:「哪裡走!」一棍猛然朝殷毓后心刺来,迅捷勇悍颇有雷霆一击般的气势。
  殷毓知道自己若不格挡,必定在逃走之前就已身受重伤,只好倏然转身,脚踏奇步,滑出一对袖裡刀,闪电般击出回封长棍,殷毓双刀在手有若彩蝶起舞,飞旋轻掠,变化万千,堪堪挡住长棍那漫天幻出的棍影。
  殷毓才挡架两招,便知对方功力精强,犹在己方之上,她只能运用巧劲和谋略进攻,根本无法与之硬拼真气,几招过后,殷毓覷準长棍气势由盛转衰,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当口,猛然发动一阵攻击,那使棍的乞丐毫无讶色,只是冷笑一声,人随棍走,长棍如蛇影般展开绵绵不绝的攻势缠住殷毓,打得殷毓根本无法抽身离开,这下殷毓有苦自己知,ㄧ个好奇心竟然把自己逼入生死交关的险境,若再不使计脱逃,今晚肯定命丧当场。
  她眼珠一转,心下已有定计,立刻假装自己气力放尽,改為守势,招式全為边打边退的招数,接著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使棍的乞丐猛攻,那使棍的乞丐早看出殷毓功力逊自己一筹,因此内力自然消耗较快,见殷毓疲态尽呈,他立刻乘胜追击,全力出棍!
  殷毓见那乞丐已上鉤,双刀立刻狠辣招数尽出,抢扑猛攻,杀得那乞丐应之不及,竟给殷毓趁隙逃走,那乞丐这才知道自己中计,气急败坏大吼道:「追!」
  殷毓用尽真气施展轻功,却没料到才疾奔出几丈,一道缀满了银亮细针的长索忽然往后兜转向她捲来!
  殷毓大惊之下仍是不慌不乱,猛然一提真气,斜身滑开长索勾旋,还没落下站定,长棍尖端不知从何处又疾刺而来,殷毓大吃一惊,危急之下扭旋身躯,却仍然被长棍尖端给伤了右臂,画出一道血痕。
  两方又成对峙状态,肃杀之气瀰漫长街。
  殷毓酥胸剧烈起伏,娇喘吁吁。
  一滴红艷的鲜血自她藕臂伤处缓缓滑落,滴溅在地上成了一朵血花。
  使长索的乞丐看来年过半百,头髮自中间髪线分成一半黑一半白,面目严峻冷酷,看来是个极不好惹的角色,殷毓冷汗直冒心想:该不会让我这麼好运,立刻就遇上了丐帮的『至武双尊』吧?难道那使棍的就是『武尊』王驰,使长索的就是『至尊』苏仲朗?
  「女娃子武功不错,若再不说话,休怪我们辣手无情。」王驰暗中向苏仲朗使个眼色。
  殷毓美目露出坚定的神色,仍是不答话。
  两人忽然凌空横飞前后包挟住殷毓,不让她有机会脱逃,王驰一棍打来棍影漫天,好像四面八方全被棍影垄罩,殷毓咬了咬牙,硬是力图反攻,双刀招式尽展,逼出真劲透空狂飆,眼见苏仲朗的长索席捲而来,殷毓只好一刀对付一个,三招才过,她已双手麻木不堪。
  苏仲朗飞索奔雷般击到,殷毓架不住王驰的棍劲,其中一刀借力脱手飞出,回击长索,自己不小心被棍劲扫中,身子往后飞拋,真气运转停滞,已受了内伤,跟著喉头一甜,一口黑血蓬射而出。
  王驰与苏仲朗并不怜香惜玉,兵刃合击,两种长兵器招式互补之妙,简直是天衣无缝,连一隻蚊子都休想可以逃过闪开,棍索同时乘势追击,双双往已跌落墙角边的殷毓攻来。
  殷毓翻身站起眼见棍劲索影朝自己铺天盖地袭来,心裡暗呼完蛋,正想我命休矣时,眼前忽然一道骤然青光闪过。
  就像一道流星、一道闪电,划破黑夜。
  剑哮破空。
  一个跟殷毓一样穿夜行衣,却没有带著面罩的男子傲然卓立在殷毓身前。
  他的眼睛像暗夜裡的碧绿萤光。
  苍鬱深邃。
  他手裡持著一把罕见的宝剑,透体闪著妖异绿芒,剑光烁闪,剑气瀰漫。
  阴冷绝寒。
  殷毓看著那男子的雄伟背影,心中除了感激还充满了疑问,因為她从此人的髮色看出他并非汉人,杭州好歹也是自己的领地,怎麼哪时来了一个异族她竟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