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俊人面对西门春晓这有如高高在上的武斗奇技,感到自己手上的半月刀气有若在班门弄斧般,虚弱得可笑,可在别无选择下,只能暴喝一声,脚踩奇步,尽展生平所能,迎著四面八方的音波气劲,手中半月刀气猛然暴涨,刻划出顺应天地至理妙到毫颠的完美圆弧,全力迎击西门春晓不住扩大增强、简直可以吞没一切的音波气劲去。
西门春晓的音波功完全凌驾李百药,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只因这绝音魔琴本就是魔教之物,李百药的师父顏夫人本是魔门长老之ㄧ,后来虽脱离了魔门,但是魔门之人仍然把顏夫人的所有当成是魔门之物,因此西门春晓在魔门时也练过顏夫人曾学习过的魔门心法,要项伏雷去套问城绿漪音波心法,不过是想了解李百药开发了魔琴多少潜质,这把绝音魔琴既能称為魔琴,自是因為配合魔门心法,才更能发挥此琴的绝顶威力。
就在岳俊人手上的半月刀气与音波气劲接触的剎那,西门春晓另一手竟朝岳俊人拍了一掌,岳俊人眼睁睁看著西门春晓一心二用,一手操琴一手化掌拍出,他全无办法应变,只能痛失ㄧ著。
刘宁嫣外表看来冷静地在旁观战,内心却已纠结地像打了无数麻花辫,她虽对武学没有半分认识,却也看得出来岳俊人应付音波气劲已经浑身冒汗,相当吃力,而西门春晓这时补上的天外一掌,便足以毁掉岳俊人的任何挣扎。
「蓬!」
岳俊人的半月刀气登时烟消云散,虎躯有若触电,往后跌退了数步,脸色苍白如雪,嘴角呛出了血丝。
刘宁嫣见著此景,娇躯剧颤,必须以双手掩著嘴才能压下惊恐的尖叫,她很清楚自己此刻绝不能害得岳俊人更加分心。
「现在,你可以交代遗言了,应该相当清楚你和我的差距吧,能挡下我这一击却还没死,你也算可以留名永世了。」西门春晓一手抱琴,一手负后,神态姿容有若天仙神女,飘逸非凡,端丽秀美的神情,谁能料想得到藏在那双美眸裡的杀机,竟是如此凛冽森寒。
岳俊人不愧是纵横沙场的名将,他虽明知自己不久将会命丧此地,仍旧冷静地想办法要把刘宁嫣安全送离这裡,他一手抚胸,尽力压下伤势,一边退至刘宁嫣身边哑著声耳语:「公主妳快走,不要回头,我自会想办法逃走的,到时在嘉阳会合。」
刘宁嫣红了眼眶,看著眼前俊脸惨白,嘴角流出的殷红血跡都还来不及擦的岳俊人,什麼时候她看过统帅千军万马,不论何时都英武挺拔的岳俊人,会有这副狼狈又逞强的模样,她哽咽道:「我会听你的话,我一定会走,我不会成為你的累赘,可是,我要做完这个再走。」言罢她抬袖,仔仔细细地替岳俊人擦拭著嘴角流下的血,热泪盈眼眶,却努力仰头忍著,倔强地不让眼泪滴下来。
西门春晓轻柔道:「说完了没有?还没说完,就一起到地狱去说吧。」手裡琴身往石上一摆,双目中精芒闪烁,如若天上的闪电存发於眼瞳深处,两袖魔幻般拂出,似攻非攻,有若小扇扑蝶,姿态优美的无可復加。
岳俊人闪电转身,脊肩一挺,用尽一切力气,一手推飞刘宁嫣,将她送到远处去,另一手逼出所有真气,寒光闪闪的半月刀气,凛然成型。
西门春晓微微一笑道:「你以為她能走多远?真是白费心机啊。」轻飘飘的双袖捲起狂猛杀气,出神入化般袭来,比之铺天盖地的音波功更加震撼人心,这才是西门春晓的真功夫!
岳俊人冷然喝道:「废话少说!」坚定地握紧手中半月刀气,似往下沉,突斜指向上,倏然人随刀走长虹,人刀合一,如脱弦强箭往西门春晓双袖处射去,充满一往无回的强大意念!
岳俊人明知这麼做不一定能挽回劣势,却还是一无反顾地往前杀去,只因為他更明白若不挺身相抗,西门春晓的攻势将会如水银泻地般,杀得他更狼狈不堪,最终横死当场。
既然退一步是死,进一步也是死,那不如死得痛痛快快,死得光明磊落,死得无畏无惧。
西黎天王岳俊人本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是死,他也要配得上自己的气度身分。
就在两者即将相交之时,忽然横空出现了一把长剑,闪电挥出!
那把森寒刺骨的剑,彷如抽刀断水迫得西门春晓的两袖朝旁翻滚,那把凛冽锐利的剑,宛若可以破开一切障碍直取西门春晓胸口!
西门春晓轻声一笑,左右晃动,身形宛若千变万化,一掌挥来打向岳俊人,另一掌蕴含著强大气劲,拍向那把冰寒至极的长剑。
「蓬!蓬!」
岳俊人攻势全被封挡,全身筋脉灼热起来,难受得像是五臟六腑被挤压变形般,感觉可佈至极,难过得几乎要呕出内臟来。
那持剑之人却只退了一步,体魄完美的虎躯像可以撑起天地般,隐隐透著孤傲绝峭,俊伟沉鬱的脸容上,平静无波,倒是他眼瞳闪烁著妖异绿光,让看向他的岳俊人微微惊讶了一下,眼前此人竟是火罗人!他仔细一想,此人剑术如此高超,也只有火罗第一剑手扬赤尔能有如此气度风范。
「西门,此人便是索烈扬赤尔!」北川悠语一眼认出持剑之人,便是在杭州城郊坏她大事的剑客,此人剑术奇诡狠绝,让她吃了大亏,她自然是把此人的面容深深刻在脑海裡,没有一刻忘记这生平大敌。
西门春晓秀眉一挑。「原来,你就是那个刺杀利皇格罕总是失败的地神官之子,火罗第一剑手扬赤尔啊。」
扬赤尔虽给西门春晓恶意嘲讽了一番,仍旧波澜不惊,一脸冷酷道:「我来,是為了替师母报仇,就让我领教一下魔门第一高手西门春晓到底有多少本事!」同时用传音入密向岳俊人急促说道:「快带她走!」
岳俊人奇怪地瞥了扬赤尔一眼,虽然纳闷扬赤尔為什麼像很紧张公主安危的语气,但他更明白要以大局為重,不再多想,身形一掠,迅速往后方闪去。
西门春晓眼明手快,冷喝一声:「想走?」语音未落,身形瞬移至岳俊人面前,一掌已经拍去!
扬赤尔出剑之快也如流星奔月,毫不迟疑,瞬间暴起漫天剑雨,往身在半空的西门春晓下盘迎去,阻挡住西门春晓的强悍攻势,让岳俊人争取了一线空隙,迅速往后飞退,隐没了身形。
西门春晓脚踏奇步,变招奇快,随手摘叶,有若拈花,纤指一弹,直往密林深处的岳俊人背心击去,另一掌打向剑雨中心,显然看破扬赤尔的剑式,一心二用,每招却又能同时恰到好处,完全显示了西门春晓这魔门第一高手,绝非浪得虚名。
扬赤尔无心去担忧岳俊人生死,只要没听到他的死前惨呼,扬赤尔暂不担心小嫣会遭不测,尚且眼前情况也不容许他分心,际此生死关头,扬赤尔显露出多年苦修的成果,由剑招被破跌退的态势改為大旋身,锐利剑尖点向西门春晓的掌锋。
「蓬!」地一声巨响,扬赤尔往外飞旋开去。
第三回 一剑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