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城门附近的一栋偏僻大宅,向来静悄悄的大厅,传来了些许人声。
岳俊人和阳炎换上一身俐落装束,身上各自背著一个包袱,看来好似即将要出门远行,殷毓则换上了素服男装,整个人看来俊俏出尘,英姿颯爽。
这时,三人站在水神官紫央面前,一语不发地瞪著紫央命人端来的三个碗。
「这碗裡放的是咒水,如果你们两个月内没回来,本神官就会啟动禁咒令。」紫央脸色依旧苍白如雪,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显然西门春晓确实令她受创惨重,两个月后她才能回復原有的法力。
殷毓皱眉问道:「啟动禁咒令会怎样?」
紫央道:「会让妳头痛欲裂生不如死,若是再过一个月没让我解开禁咒令,将会变成一滩腐水。」她淡淡一笑又道:「你们应该不会不回来吧,这裡有你们的亲人和兄弟,我也不希望啟动禁咒令,只不过是多一层保障罢了。」
岳俊人和阳炎对视了一眼,眼光投向那清澈如水的碗,便同时伸手拿了起来。
殷毓见状急叫道:「你们两个真要喝?」
岳俊人高深莫测地笑道:「既然会遵守承诺,為什麼不敢喝?」
忽然,两扇大门被人推开,一个清美动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要喝什麼竟也不等等我?」
眾人眼前顿时一亮,一名秀美高雅的俏公子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一脸阴沉的利皇格罕,他冷目扫过水神官一眼,水神官立即感受到他眼神射出的滔天怒意,像要把她千刀万剐,但水神官却挺直了背脊,避开那灼人的目光,假装不知。
「这是什麼?」刘宁嫣扮成男装,目光投向那三碗清澈的水。「可是毒药?」她心念意动,便猜到了火罗军这方必定不安心放走了这几个曾雄霸一方的人物,所以怎能不下一点控制之法?
本以為挟持他们的亲友下属就足够了,没想到利皇格罕还是这般猜忌多疑,刘宁嫣轻轻嘆了口气,忽然拿走那碗水,仰头就喝下。
殷毓等人都吃了一惊,在场眾多高手竟没人来得及出手阻止她。
利皇格罕大惊失色地冲来抓著她的肩膀,细看她脸庞,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异象,立马转头朝水神官厉声道:「解药拿来!」
水神官耸耸肩无辜道:「你就算杀了我也没办法,我现在没功力替她解咒,下咒倒是可以,我还能多準备。」
利皇格罕眼底怒气暴闪,冷喝道:「谁要妳这麼多事!」转头又朝刘宁嫣大吼道:「妳嫌妳身体不够虚弱吗?他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喝几碗毒药也没事,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既然知道是毒药还抢来喝,枉妳一世聪明,才刚捡回一条命就这麼想再死一次?!」
岳俊人静静看著利皇格罕暴怒脸色,忽然嘴角一翘,露出个意味深远的笑容。
刘宁嫣被他疾言厉色高声斥骂,若是其他人怕不早就浑身打哆嗦了,但她脸色还是那般平静寧和,等他骂够了,才柔柔抬头道:「既然我们要一起南下办事,总不能只我一个有特权罢,我们一起去便要一起回来。」
阳炎哈哈一笑道:「公主果然好胆色!我也喝下。」说罢一仰而尽。
其实阳炎也是看出火罗大帝对嘉乐公主确实相当在意,又想到若公主也喝下,水神官便不敢随意啟动禁制令,自己必然是安全的,那又有何迟疑?
岳俊人也爽快喝完,殷毓自然不能除外,水神官又给她了一碗咒水,似是早已準备好。
利皇格罕狠狠瞪了水神官一眼,明白紫央早已安排好,是故意在刘宁嫣面前演这齣戏的,就是不让南汉人顺风顺水的好过,即使是刘宁嫣也不能例外。
眾人随后便装秘密出城,利皇格罕和水神官则送他们到城外。
即将到达城郊通往蝴蝶岭的凤凰山道,那边早已有人备好快马等著接应,利皇格罕与刘宁嫣并肩走在最后,其餘眾人都很知趣的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走著走著,刘宁嫣忽然牵住利皇格罕有些冰凉的大手,仰头轻轻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保重,要好好的,除非不得已就别再杀人了。」
利皇格罕停下脚步,眼底闪著幽沉光芒,低头瞧著她道:「妳心裡在乎我生死多一些,还是天下苍生多一些?」
刘宁嫣怔了怔,想不到他竟会这样问,心裡忽地一沉,难道是教他看破了什麼?才要急著把自己送走?并不是因為自己在他心中很重要,怕她遭人毒手而要胁他,才要她离开?
心中正慌乱著,忽然一阵大风吹来,把刘宁嫣束起的长髮都给吹散了,弄得像她的思绪一样,怎麼理都还纷乱。
一直盯著她看的利皇格罕忽然手一抬,离开了她的手掌,伸指异常温柔地替她理了理耳边的青丝,指侧沿著她的脸庞滑下来,缓缓抚过她冰凉娇嫩的俏脸。
「妳是不是在想,自己哪裡做错了,让我看出破绽。」利皇格罕嘴角逸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刘宁嫣面不改色,抬眼看著他不解地道:「你说什麼破绽?」这时候,她也只能装傻到底了。
第十一回 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