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俊人和范辽并肩策马而行,走不一会儿,岳俊人忽然心感有异,摆手示意范辽停下。
范辽一脸疑惑问道:「怎麼了主公?」
岳俊人凝神侧听,才道:「一里外有兵器交击声,莫非是宇文焰他们遭袭?」
范辽一听,担心好友宇文邦臣的安危,忙道:「那咱们去不去帮手?」
岳俊人点点头,两人立即策马回头,抄小路赶往发出打斗声响的林间深处。
骏马闪电奔驰下,那打斗声更加明显,似乎有七八名叫化子正围攻一名黑衣人,数条人影晃动交错,此起彼落的喝斥声近若在耳。
岳俊人凝神细看下,发现那些动手围攻的人竟都是丐帮帮眾,不知他们在围攻什麼人?眼神往那名浴血奋战的黑衣人望去,此人脸覆面罩,只露出一对晶亮的眼睛,身型窈窕玲瓏有緻,竟是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武功不算高强,但却能在这七八人围攻中支撑许久,岳俊人心感奇怪,又观看了一阵,才发现这七八人武功虽比这黑衣女子高,却似乎不敢伤了她,只是将她围在中心,轮番上阵耗尽她的体力。
那女子娇喘吁吁,两手挥舞著子母剑,一长一短,出手狠辣,招数精巧,长剑一劈短剑立刻随之挥舞,看来守得还算紧密,但很明显地,她若想要闯出这裡,恐怕是难如登天。
范辽将马匹牵往他处,以免遭受牵连,一回来却见岳俊人迟迟未出手,只是隐身在一旁观看,忍不住拿出夜行头罩,悄声附耳道:「主公不是想给丐帮一个教训吗?坏了他们的好事也算要些利息回来唄,戴上这玩意儿谁知道是你我干的?」说著嘿嘿奸笑了两声。
岳俊人本不想淌这浑水,以免多生枝节,但听范辽这麼一说也觉有理,便道:「好,你去将那七八人给引开,我再趁隙带走那女子,叫夏侯明气得跳脚。」范辽点头应诺戴上头罩,一个箭步便窜飞了出去,接著大喝一声,左右开弓,出手击倒了几名丐帮子弟。
岳俊人也戴起头罩闪电移前,趁眾人注意力被范辽引去时,双掌挟带强猛劲气疾劈而去,其中两人猝不及防,接连中掌口吐鲜血后应击往后飞去,岳俊人脚下不停,几个起落已闪到了那黑衣女子身边,伸手一抓那女子的手腕,低喝道:「跟我走!」
那女子大惊之下,忍不住喝问:「你是谁?」手腕使力欲挣脱箝制,岳俊人却先一步制住她脉门,让她手腕发麻使不出力来,硬将她拖走,两人才奔逃开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想走哪儿去?」
岳俊人听得耳后生风,气劲逼人,来者绝不是庸手,当下扯著那黑衣女子在树林间左右穿梭,飞身掠去,那黑衣女子跟不上他的轻功步伐,落后了他半个身子,忽然脚上一痛,似乎被什麼软兵器缠上了,闷哼一声,前头拉著她的岳俊人也发觉不对劲,身子向后滴溜一转,一声不吭,立刻发掌重重击出,有若滔天巨浪向来者袭杀。
「蓬」地一声,劲气交击,毫无花巧地硬拼一记。
那使用软兵器的显然未曾料到会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救走那黑衣女子,因此吃了暗亏,浑身一震,手上的鞭子再也缠不住那黑衣女子。
岳俊人见自己的雷霆一击成功挡下敌方,抓紧时机,健臂一伸揽住了那黑衣女子的腰间,拔身而起,再度使出轻功步法横空跃去,那黑衣女子脚上早已受了鞭伤,正疼痛不已,却见岳俊人竟趁人之危,对自己毛手毛脚,心下恼火,嗔怒道:「你干什麼!快放开我!」若不是她手上兵器刚才奔逃时掉了,她早就在他身上捅出一个血窟窿。
岳俊人没好气道:「这位姑娘,妳武功太差,我不这样抓著,等一下那使鞭的又来,妳被他们拖走我可救不了妳。」
那女子杏目圆瞪,冷哼道:「我可没要你救我!见不到西黎岳俊人大不了我自杀便是!」
岳俊人闻言忍不住失声高呼道:「妳要见岳俊人?」
那黑衣女子眼神充满高度戒备地道:「哼!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就是,本姑娘不是三岁小孩,想要从我口中骗取任何消息,你做梦去吧!」
岳俊人差点哭笑不得,这下他想承认自己身份也不行了,这一分心,速度慢了下来,追兵已然扑杀而至。
「放下那女人,还可留你活口。」三条人影倏然矗立在他二人左右及前方。
望著三人不凡气势和身影,及具有极高战略意义的位置,岳俊人大概能猜到他想要毫髮无伤,且不显露出真功夫以免遭人看破真实身分,然后带著这个奇怪的黑衣女子离开这裡,看来是非常困难。
那名黑衣女子显然也知道来人厉害,娇躯一颤,眼裡露出必死的决心,平静地道:「你还是走吧,丐帮至武双尊和黑影杀手南宫凛三人联手,你是对付不了的。」
岳俊人横她一眼心道:「那妳好歹也把冒死见我的原因交代一下,否则我怎麼肯走?」虽然这三人的名头他是听过的,但打不打得过也要比了才知道,他这个「刀圣」的弟子若没打就先逃走,师傅定二话不说把他这个丢尽顏面的弟子逐出师门。
「老子要带走这女人,有本事抢的就来吧!」岳俊人也不管什麼江湖道义了,揣了怀中打仗用的烟雾弹,往三方敌人处击去,同时揽著黑衣女子急往后退。
「碰」地一声,烟雾四射,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但南宫凛等人非一般武林庸手,听声辨位,随即跟了上去,至尊苏仲朗手中鞭子有若毒蛇吐信,已率先一步打向岳俊人背心,狠辣非常,岳俊人看也不看反手击出一掌,轰向至尊鞭来势,暂且挡下。
就在此时,一道强悍猛烈的棍风迎面袭来,武尊王驰使著长棍击向岳俊人的面门,岳俊人灵光一闪,伸手拉住树上垂下的藤蔓,往上飞掠,王驰棍尖刚到点,岳俊人鬆手猛然往下坠,左脚一缩一伸正好踢向王驰的武尊棍,用的是巧劲,王驰正是新力未生旧力刚消之时,反而被岳俊人一脚压下长棍,王驰大喝一声,长棍随之暴起,正给了岳俊人借力使力的机会,顶著暴起的棍尖往高处拋飞而去。
一下摆脱两名高手的岳俊人才鬆了一口气,不知何时,随之奔来的南宫凛已然追上,南宫凛手掌一翻一挥,淬毒暗器有如暴雨般纷飞而至,岳俊人不敢再发掌,怕挡不下南宫凛变化无千的暗器方位,只好左闪右移,借足踢树干之力,迅捷无伦地带著黑衣女子翻转侧避,堪堪闪过这些劲道毒辣的玩意儿。
没料到南宫凛不愧是魔宗手下四大高手之ㄧ,趁岳俊人闪避暗器时,已经加速飞掠过来,一脚扫向岳俊人欲落足之处,岳俊人心下大骇,又只剩一手应敌,颇感吃力,遂叫那黑衣女子紧抱著自己,那黑衣女子本不愿意,还在踌躇犹豫,岳俊人忍不住朝她大吼道:「再不抱著我,明年此时就是我们的忌日,妳见鬼去好了!」
那黑衣女子被他大声怒斥,露出不甘愿的怨怒眼神,双手才紧抱著岳俊人的虎腰,跟著他凌空飞腾。
岳俊人两手得空,连番击掌,与至武双尊和南宫凛隔空交战,劲气交击,震得树林间落叶纷纷,岳俊人本想隐藏真功夫,但看那三人还在跟他纠缠不休,他只好接连发出半月刀气,以求迅速摆脱敌人。
半月刀气凌厉如刃,破空呼啸击来,至武双尊和南宫凛从未见过这种掌气,本能要出招去挡,却没料到那半月刀气,并非一般掌力,而是将掌力压缩至如刀刃般薄利,杀伤力强大,专破外家护体真气,三人不知厉害发劲去挡,那刀气却穿破他们的气场直奔要害而来,至武双尊和南宫凛同时惊惧地「咦?」了一声,三人只能飞身退避,才能消去这刀气凌厉无比的劲气。
岳俊人趁他三人退避之时,登时加速拉远与这三人的距离。
经过这一场混乱纠缠打斗后,天色已近黄昏,再加上岳俊人一心只想摆脱后方追兵,没有想到他二人已不知不觉奔上了半山腰,岳俊人这时停了下来调匀气息,正思索著该如何返回杭州或和范辽会合,就在此时,一股惊人杀气忽然如狂风暴雨般席捲而来。
那黑衣女子见他不再施展轻功挪腾之术,早已鬆开抱著他的双手,自行走开靠在一棵树边喘息,她一放下右脚著地,就痛得她冷汗直冒,眼泪都要飆出来,才知道苏仲朗那一鞭已经卸了她右脚踝。
「喂,妳到我后面来。」岳俊人神色凝重,朝那黑衣女子低声喝令道。
那黑衣女子秀眉一拧,不悦道:「為什麼?我脚很痛走不动。」
岳俊人恼火地狠瞪了她一眼,才走到她前面低骂道:「比刚才那三人更厉害的高手来了,妳都没察觉吗?还在那边耍什麼大小姐脾气,鬼叫鬼叫脚很痛啥的,别人為妳拼死拼活的有抱怨一句吗?」
那黑衣女子眼裡怒火大盛,气鼓鼓地才要回嘴,岳俊人已霍然转身,向某处黑暗林裡朗声道:「人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第十回 出手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