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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终章

  温和的微风轻轻吹拂,為空气中带来清淡花香,和煦的午后阳光自窗外洒落,照亮寂静温暖的白色房间。
  遥远的房门外传来激烈的争执,吵醒原本熟睡的山姆。
  「请不要在医院大声嚷嚷,裡面还有许多虚弱的病患!」年迈的女性嗓音气呼呼的压低音量斥责,而回答他的是个毫无感情的低沉男声。
  「我们怀疑六号病房的伤患是和奇德斯海盗团勾结的嫌疑犯,请各位让开,不要妨碍海军办案!」
  这时传来温蒂母亲的激动反驳:「他只是个来自塞德温星的可怜孩子,你们為什麼要这样含血喷人?」
  另一名海军开口:「谁都知道赛德温星就是奇德斯海盗团的根据地。」
  「那你们就该去塞德温星抓人,而不是在这边找无辜学生的麻烦。」说话的是个稳重的中年男子,山姆从没听过他的声音。
  「你们这样的行為是在妨碍公务!」一开始的海军拉高音量说道:「我们有权力……」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那名海军紧张的改口:「长……长官好。」
  一道充满威严的男性嗓音响起:「你们在干什麼?抓不到海盗,现在又来骚扰一般民眾?」
  「不,我们只是在……」
  「你们基地的上校已经确定会被革职,现在再做秀也来不及了,劝你们赶快离开,别在这边丢政府的脸。」
  「……遵命,长官。」海军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病房外的争执结束,山姆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他躺在单人病房的床上,四周环境明亮且乾净整洁,点滴延著床头连接到他的手腕,温蒂、亚洛达还有雷克斯等人也在病房裡,看见山姆转醒后均鬆了口气。
  山姆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温蒂,关切的问:「妳没受伤吧?」
  温蒂脸上掛著浅浅的微笑,斥责道:「笨山姆,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山姆不答话,只是继续凝视著温蒂。
  温蒂嘆了口气,轻声说:「我没受伤啦!不用担心我。」
  山姆放下心中的大石头,接著转头问其他人:「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玛莎回答,她露出揶揄的笑容,说道:「这三天来,温蒂可是无时无刻陪在你身边喔。」
  山姆和温蒂相视一笑,不再像过去那样紧张的转移话题,玛莎突然觉得,以后整这两个人肯定一点也不好玩。
  山姆环视病房裡的眾人,皱起眉头问:「狙利和豪格呢?」
  亚洛达回答:「他们两个也受了伤,分别住在别的病房……放心啦,他们的伤势没有你严重,现在已经生龙活虎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山姆鬆了口气,放心的躺回枕头上。
  这时病房的房门被缓缓推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山姆一看见那名男子,内心立刻被冲天怒火与深不见底的仇恨给淹没。
  身穿湛蓝长袍,腰繫银色双剑,那是一名天武士。
  天武士的兜帽收在背后,黑色捲髮盖住双耳的,深邃眼眸闪耀著智慧光芒,脸上的鬍渣让他看起来饱经风霜,他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对山姆说:「你好,我的名字叫作洛克曼。」
  山姆阴沉的瞪著洛克曼,闪电之星船员们死前的惨状一一浮现在他脑海裡。
  洛克曼仔细端详山姆充满敌意的眼神,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很有勇气,孩子,敢挺身而出对抗海盗,希望某些海军能有你一半的胆量。」
  山姆脸上的表情依旧冷若冰霜,完全不打算搭话,洛克曼感兴趣的推敲著山姆的想法,最后开口说道:「放心吧,那群海军不会再过来烦你了……还有,在我的担保之下,政府绝对不会过问你的身世。」
  他停下来观察山姆表情的细微变化,接著笑著说:「有兴趣成為天武士吗?」
  山姆迅速果决的回答:「没有。」
  「哈哈哈!我想也是!」洛克曼仰天大笑:「好好养伤吧,勇敢的孩子,这个世界需要更多像你这样见义勇為的人。」
  他说完后拉起兜帽,转身走出病房外。
  山姆怒意未消,下意识的将上半身撑起来,结果腹部传来伤口撕裂的剧痛,使他整张脸扭曲成一团。
  温蒂把山姆压回床上,气鼓鼓的说:「你给我乖乖躺好!」
  山姆等到疼痛稍微消退后,才气喘吁吁的问:「天武士怎麼会在这裡?」
  高尔芬解释:「这次海军的失态实在太过严重,為了挽回民心,政府决定直接派天武士过来镇守艾瑞奇星。」
  「我的意思是,天武士怎麼会替我赶走海军?」山姆追问。
  眾人面面相覷,他们从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亚洛达则是耸耸肩,在一般民眾面前,他无法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也许不是每个政府的走狗都是败类。
  接下来眾人开始閒话家常,讨论一些学校的现况或孔雀市的重建之类的话题。
  当大家聊到一个段落,亚洛达突然站起身说到:「我要去探望狙利,有谁要跟我一起走?」
  所有人立刻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一个个走出房门,就连原本和山姆聊电玩聊得正起劲的雷克斯也硬生生被拖了出去。
  最后病房裡只剩下山姆和温蒂,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凝视著彼此。
  随著时间的流逝,山姆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将视线移开,盯著天花板说:「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是吸血鬼了。」
  温蒂嫣然一笑,将山姆的手牵起来,与自己紧紧十指相扣,说道:「我知道你是吸血鬼,而且是个海盗,但我也知道在我陷入危险的时候,你会不顾一切艰难,马上赶来救我。」
  她将山姆的手掌贴在脸颊上,嘆道:「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山姆的表情依旧悲伤。「异血族是不被这个世界所接受的,温蒂,我们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那又怎麼样?无论遇到什麼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度过。」温蒂的眼神流露出无限温柔,爱怜横溢的说:「对我来说,你比全世界还要重要。」
  山姆必须费尽全力才能阻止自己流下眼泪,他感动的看著温蒂,脸上的绝望终於一扫而空。
  打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有了要好好活下去的渴望。
  山姆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去,从悲惨的孤儿院童年开始,到闪电之星的海盗生涯,当他说到和狙利两人四处打击犯罪赚钱时,温蒂摀著嘴巴发出惊呼。
  「所以你们两个就是正义兄弟囉?」
  「对啊,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喔。」
  「任何人都不行吗?我很想告诉玛莎耶!」温蒂无法压抑心中的澎湃。
  山姆面有难色的说道:「不行啦,被狙利知道我讲出去的话,他会把我杀掉的。」
  接下来,两人聊著生活上的琐事,互相倾吐心中的梦想,回忆著过往的细节。他们沉浸在彼此的世界裡,完全忘记时间的流逝,直到山姆回过神来,已经是明月高掛的夜晚。
  温蒂的母亲莉莉安推开房门,轻声唤到:「温蒂,我们该回家囉。」
  「好,等我一下。」等到莉莉安关上房门,温蒂俯下身亲吻山姆的额头,轻声说道:「笨山姆,你要赶快好起来,不然我在学校会很寂寞的。」
  山姆点了点头,笑著说:「没问题。」
  温蒂嫣然一笑,转身走出房门,山姆目送她离开之后,一股浓烈倦意突然袭捲而来,他缓缓闭上双眼,一转眼就进入梦乡。
  那一晚,山姆终於不再被恶梦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