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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刀与剑

  「白月之钻」一楼,「集训大厅」。
  宽敞的集训大厅内,只有「月刃」杰森.伊格林与狙利.艾许雷尔两人,拔出武器互相廝杀,刀剑交鸣声迴盪著空旷的房间。
  狙利的长刀大开大合,横劈斜斩,舞舞生风,宛若一头飢渴的猛兽,猖狂地扑杀眼前的猎物。
  相较之下,「月刃」杰森剑法显得较為优雅,行云流水,有时撩拨试探,有时强硬突刺,变化多端,令人眼花撩乱。
  两人交佔了片刻,狙利完全无法突破「月刃」杰森绵密的防守,他越打越急躁,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鲁莽,但这样对战况完全没有帮助,只是让「月刃」杰森更好对付罢了。
  最后,狙利发出一声懊恼的怒吼,催动体内法力,一道炙热烈焰缠上他的长刀,朝著「月刃」杰森直劈而去。
  但是狙利无法像山姆那样,将魔法发挥的收放自如,既然他分心施展魔法,那麼长刀的招式自然就减弱了许多。
  只见「月刃」杰森轻鬆写意地躲过袭来的烈焰,并挥剑拨开长刀,将狙利的攻击化解於无形。
  狙利仍不放弃,他花了更多的心力将魔法融合到刀招中,频频朝敌人发起猛攻,这不禁让「月刃」杰森微微蹙起眉头,疑惑地说:「怎麼了?你的招式怎麼忽然变弱了?」
  狙利不理他,继续施展攻击,但终究只是徒劳无功,「月刃」杰森一面防守,一面说道:「你是在模仿谁的打法?捨弃自己原本的刀术,改用不熟悉的招式,这只会让你变的更弱罢了。」
  「闭嘴!」狙利气极败坏的大喊,此时的他心急如焚,满脑子盘旋著负面想法。
  妮优的瞬手抽枪,亚洛达的神速奔驰,豪格毁天灭地的拳头,每一个都是强而有力,而且独特的招式,但我却只有平凡而普通的刀法,这样不行,我必须追上他们,我必须超越他们!我必须钻研出专属於自己的招式!
  但是,特殊的招式哪有这麼容易创造,所以狙利只能刻意模仿山姆的「魔剑术」,盲目地融合自己曾学过的技术,毫无章法地乱打一通。
  「月刃」杰森嘆了口气,说道:「真是令人失望,我本来还在期待你能端出甚麼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刀法,但是现在看起来,我还不如赶快把你宰了,省得浪费时间。」
  他向后退了一小步,紧接著猛然向前突进,手力的长剑朝著狙利刺了过来。
  「皇家精灵剑术,雷鸣!」
  狙利连忙迴刀格挡,他仍在刀上缠绕火焰魔法,这导致他的速度略為滞涩,但仍以以毫釐之差挡下这一剑。
  想不到,「月刃」杰森手腕一转,剑尖颤动,整把长剑以极小的角度拐了个弯,直挺挺地次向狙利的腹部。
  这一次,狙利根本来不及防守,只能仓皇地转身闪避,虽然躲过致命伤,但仍被刺中一剑,霎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是,「月刃」杰森的攻击尚未结束,他前一招尚未使尽,下一招立刻补了上来,一剑叠著一剑,绵延无尽,鏗鏘有力,打的狙利措手不及,难以招架,短短的一瞬间,身上又多了十几道伤痕。
  「月刃」杰森的连环猛攻,让狙利手忙脚乱,防守的越来越吃力,光是要挡下来势?涌的剑招,就让他耗尽了心神,无暇模仿山姆的「魔剑术」。
  逐渐地,狙利的刀招下意识地变换,变回他过去学习的刀法,然后……
  「唰!」
  一道俐落的破风声响,「月刃」杰森的剑招嘎然而止,他的手背渗出鲜血,多了条长刀割出来的伤痕。
  狙利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招式居然会奏效,「月刃」杰森咧嘴一笑,说道:「哈,我就说吧,只要你专心施展刀法,不要分心在魔法上,那麼肯定会表现的更好。」
  狙利谨慎地看著「月刃」杰森,并说:「你怎麼会知道,我刚才表现的并不是全部的实力?」
  「月刃」杰森把玩著手中的长剑,说道:「这很简单,一个人施展出来的招术,通常会直接地反应出他的心理状态,刚才与你对战的过程中,你的刀法所呈现出来的,是挣扎、怀疑、还有焦虑。再加上你挥舞长刀的动作非常扎实,招式却七零八落,所以我才会判断你根本没有发挥真正的实力。」
  狙利思考了片刻,接著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强求模仿别人的打法,而是将自己最擅长的武术,发挥到淋漓尽致。」
  「月刃」杰森露出猖狂的笑容,说:「非常好,那我们继续吧!施展更多我从没见过的精彩刀法,让我大开眼界吧!」
  两人同时向前冲刺,朝著彼此发动猛攻。
  「屠魔刀法,横扫千军!」狙利长刀横扫而出,架开杰森的长剑,接著立刻转动手腕,刀锋回转,长刀反方向劈了回来。
  「皇家精灵剑术,迷雾!」杰森举剑格挡狙利的攻击,接著顺势挥剑,施展错综复杂的攻击,从四面八方朝狙利袭来,长剑舞舞生风,宛若浓雾般密不透风。
  「屠魔刀法,万马奔腾!」面对这种招式,狙利立刻选择最恰当的反击,他用极快的速度反覆劈落长刀,每一刀都夹带著雷霆万钧的气势,将杰森的攻击崩解的溃不成军。
  「皇家精灵剑术,弦月!」狙利的长刀排山倒海而来,杰森不正面硬碰,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踏出两步,瞬间位移到狙利的侧面,并将长剑直刺而出。
  两人的攻击你来我往,每一刀、每一剑,都直攻敌人要害,毫不留情,招招致对方於死地,凶险万分。
  但是,两人脸上都浮现出振奋的笑容,他们使尽浑身解数,将毕生所学发挥的淋漓尽致,沉浸在刀光剑影的决斗之中。
  忽然之间,狙利招式骤变,他将长刀直立在面前,接著刷刷刷地连续刺出三刀,快狠如电,令人眼花撩乱。
  「皇家礼剑术,血牙!」
  这是吸血鬼皇族必须学习的剑法,招式华丽洒脱,灵活流畅,与战争用的「屠魔刀法」根本是天壤之别。
  突如其来的变招,令杰森一时间难以反应,肩膀被刺中一刀,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气愤与疼痛,反而是眼冒精光,兴奋地说:「这个动作,应该是剑术的招式吧?实在太棒了,你居然能把剑术融合到刀法之中,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真是有创意!」
  他垫了垫手中长剑,说道:「那麼,轮到我表演了。」
  杰森向前刺出一剑,速度没有特别快,力道也没特别强,就是普通朴素的一剑,狙利架起长刀,毫无压力地将这剑挡了下来。
  剎那间,狙利寒毛直竖,心中感到深不见底的恐惧,他隐约察觉到,杰森的攻击,绝对不是简单的刺出一剑而已。
  如果自己格挡上面,杰森就会向下劈砍,如果自己往下防御,杰森就会向上削斩,如果自己向后退,杰森就会往前追击,如果自己维持不动,杰森就会转向攻击自己的侧面。
  无论自己怎麼做,敌人的长剑都能封住自己的退路,毫无破绽,完美无缺。情急之下,狙利用长刀护住自己的身躯,并向一旁扑倒,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躲开杰森长剑的宫击范围。
  正因他用这种方式闪躲,杰森的长剑才没有击中他的要害,只是在他身上刺出一道伤口罢了。
  杰森停下动作,用审慎的表情看著狙利,并说:「看来,我一直都太低估你了,就连『歼灭公爵』安多玛,也躲不过我自创的招式:『无限归一』,想不到你居然避开了,究竟是因為吸血鬼独有的敏锐,还是你的实力已经超越圣银骑士的首领了呢?」
  狙利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尘土,看著「月刃」杰森,说道:「感觉你人也不坏,我们没必要以死相搏,為什麼不点到為止就好?」
  「月刃」杰森哈哈大笑,说道:「你说的没错,但这是不可的。我的身份是『月神皇后的贴身护卫』,我必须剷除任何可能威胁到皇后陛下的敌人,如果我现在不在这裡击杀你,那就是背叛皇后陛下。我们的皇后已经為了自己的私利,背叛了整个异血族,现在你又要我為了自己的私利,而背叛我的皇后?你是想让我们精灵一族蒙受多少耻辱?」
  听完这段话,狙利虎躯一震,他将长刀紧紧握在手上,恭敬地说:「很抱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们应该要发挥完全的实力,一决生死,不能手下留情。」
  「没错,就是这样。」杰森高举长剑,身上暴发出耀眼白光,他的耳朵拉尖,头髮变得又白又长,身上肌肉紧缩,展现精灵一族真正的外表。
  「这是最后一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狙利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啸,脸色铁青,犬齿拉长,双眼被血丝充满,他的感官瞬间提升到极限,整个空间的风吹草动,尽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月刃」杰森率先发动攻击,速度与力量都突飞猛进地提升,长剑朝四面八方连续突刺,有如盛开的花瓣,将整个空间染成纯白。
  「一剑无限!」
  狙利手握长刀,紧盯著杰森的长剑走势,此时他的洞察力催发到极限,时间彷彿凝固了一般,全世界都以慢动作进行,他的脑袋飞快地运转,想著要如何破解杰森的招式。
  不要去想自己不熟悉的技巧,而是将过去苦练的招式融会贯通,屠魔刀法、皇家礼剑术、克劳利先生传授的搏击术,我没有豪格的力量,也没有亚洛达的速度,但是我有他们远远比不上的,经年累月的辛苦锻鍊!
  「暴君之刃!」
  长刀猛然挥出,一片血红光芒将整个空间分割成两半,在狙利精準的控制之下,红色长刀左闪右避,绕过狂风暴雨般肆虐的长剑,通行无阻地抹向杰森的脖子。
  转瞬之间,两人招式施展完毕,武器收回鞘中,只见豪格身上千疮百孔,均是被长刀划过的伤痕,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但是,没有一剑刺中要害,全都以分毫之差闪了开来。
  而「月刃」杰森身上则只有一道伤口,唯一的一道伤口,但那伤口划破他的脖子,割开他的颈动脉,淌流出泉涌般的鲜血。
  「哎呀呀,我输了。」杰森满脸笑容,完全不打算替伤口止血,只是兴奋地双眼发光,像是拿到玩具的孩童一般。
  「刚才那一刀,实在太精妙了!居然能够完美的避开我的长剑,精準地砍中我的要害,啊……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实在太可惜了,如果我能早几年看见这一刀,武术肯定会更加精进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细不可闻,在他断气之前,心中所想的,仍是他痴爱的剑术武学。
  狙利战胜后,立刻盘坐在地上,并用他那稍為受过训练的魔法,替自己作简单的疗伤,过了几分鐘后,洛克曼才用空间传跃出现在他面前。
  「唔……看来我又来迟了。」洛克曼惊讶地说:「你打倒了『月刃』杰森?」
  「是啊。」疼痛令狙利表情扭曲,他一面处理伤口,一面说道:「那个傢伙还挺强的。」
  洛克曼摇摇头,说道:「挺强?别傻了,『月刃』杰森在政府的资料库中,可是剑术造诣紧次於『剑魔』瑞乔利亚的高手啊。」
  「会吗?我觉得很普通啊。」脱离生死关头后,狙利的嘴吧又开始犯贱了。
  「别打嘴砲了,赶紧疗伤。」洛克曼蹲下来,快速地检察狙利的情况,并说:「你的伤势最不严重,其他人不是晕死了过去,就是差点残废。我先替妳紧急处裡,等等你来帮我把其他人送回基地去。」
  「送回基地?」狙利疑惑地说:「你不去支援山姆吗?」
  「如果我不先送你们去治疗的话,山姆肯定不会高兴的。」洛克曼说:「更何况……」
  忽然之间,宫殿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整座「白月之钻」随之晃动,灰尘碎石从天而降,彷彿快要解体一般。
  洛克曼抓住狙利的手,说道:「果然啊,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裡,不然就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