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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山姆安然无恙,亚当欢天喜地的大呼小叫:「我们都以為你死了!虽然政府的死亡名单上没你的名字,但是……你现在还好吧?」
「我很好,我在艾瑞奇星的波莫克王国。」
「我的天啊!这真是个奇蹟,我马上跟我爸说,让他去艾瑞奇星接你。」
「亚当,等等!」山姆连忙打断他:「我……我决定不当海盗了。」
山姆声音压的极低,并注意观察四周,以防有人偷听他说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接著亚当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决定,毕竟发生了这麼严重的意外,但我还是得告诉大家你还活著的消息。拉文叔叔因為这起事件大发雷霆,他已经击落十几艘海军军舰了,还直接打下一座海军要塞。」
听到这裡,山姆心中浮现出復仇的快意,但他急著将事情处理完,於是打断正说到兴头上的亚当。「等等,亚当,我有事情需要找你帮忙,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山姆,慢著!」这次换亚当打断他:「跨星球的手机通话费可是很贵的!我们去找间网咖坐下来慢慢聊吧。」
在艾瑞克星这种繁华的星球,要找到一间网咖并不困难,在亚当的引导下,山姆在社群网站上办了个帐号。
山姆以前在孤儿院时从来没碰过电脑,幸好他在闪电之星担任航海士的工作,因此打字速度飞快。
「好了,那麼你刚才要问我什麼问题?」亚当的讯息跳出。
「我想要找间学校唸书。」山姆输入。
「為什麼?你不要自暴自弃啊!」亚当打出这段话,后面加上一大串表情符号,山姆一个也看不懂。
「因為凯纳斯生前一直希望我能接受教育,我决定遵从他的遗愿。」
过了几秒鐘后,山姆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亚当打来的。
「喂,怎麼了?」他立刻接了起来。
「呃……山姆,以后尽量不要在网路上说这样的话。」亚当的声音有些犹疑。
「哪样的话?」
「就是会让人怀疑,你和海盗有所接触的话。」
「為什麼?」
「因為有很多人怀疑,政府会在网路上监控人民的言论思想,如果有犯罪嫌疑的话,就会被立刻抓起来。」
「喔。」山姆认為这根本只是杞人忧天的阴谋论:「好的,我会注意的。」
亚当掛掉电话,继续输入文字:「所以你要我帮你找学校囉?」
山姆思考了一下,才开始打字:「不,其实我现在身上只剩三十枚金币,也没地方可以住,虽然我之后会找工作赚钱,但目前来说钱和住屋的问题相当急迫。」
这个时候,亚当的大头贴旁边出现「输入中」的讯息,接下来是「删除中」,删除完后又跑出「输入中」,但过了几秒后又变回「删除中」,看的山姆莫名火大。
最后,亚当终於打好那段文字了。
「你可以去找当地的公立学校,因為公立学校大部分都会保留名额给穷人家的小孩,让他们享有学费优惠和免费住宿的权力,所以这方面问题其实不大。但目前最严重的问题是,你根本没有身分证明,不可能会有学校招收来路不明的学生。」
山姆愣了一下,他倒是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他有点心灰意懒的输入:「那我岂不是完蛋了?」
这时亚当又打电话过来了。
「喂?」
「山姆,我爸认识几个人,可以帮你偽造证件。」亚当说。
「喔!」山姆被浇熄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谢啦!但是……会不会很贵?」
「当然会啊,没关係啦,我可以先帮你付。」亚当豪迈的说。
山姆发自内心的感激:「哇,亚当,真是太感谢你了。」
「小事情啦。」亚当说完就掛掉电话,并立刻在萤幕打上下列文字。
「还有一个问题,你现在没有银行帐户,没地方存钱,你总不可能把钱都放身上吧。而且这样你有困难的时候,我也没办法即时匯钱给你。」
山姆心中一阵感动,他输入:「没关係啦,反正我现在也没钱可以存。」
「说的也是,哈哈哈。」亚当打出这短短几个字,穿插好几个表情符号。
「那你能顺便跟我解释一下你们的教育制度吗?」山姆。
亚当立刻打出哭泣、震惊和疑惑的表情符号,接著才输入:「你怎麼会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感兴趣?」
「只是好奇,你们的教育制度和地球的有什麼不同。」
亚当花了将近五分鐘来输入以下的文字:
「我们的教育有低到高分别是基础学校、进阶学校和专业学校。基础学校教的都是通用语啦,数学啦……之类的一般常识,到了进阶学校才开始教一些比较困难的课程。进阶学校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学级考试,每个科目通过一次考试就能拿到一个学级证明,这是為了日后进入专业学校而设立的制度。比方来说,如果你想要进入造船专业学校,那你就必须拿到:物理二学级,法律一学级和通用语学二学级,才有资格报名造船专业学校的入学考试。大概是这样啦,我也没有记的很清楚,依你的年纪,应该要直接去进阶学校上学。」
「进阶学校要念几年啊?」山姆问。
「三年啊。」
「那如果三年内都没通过半个考试呢?」
「那你就要窝在家裡準备考试,一直到你考到需要的学级证明為止,我是不打算念专业学校啦,我要直接帮忙家裡工作。」
「那如果三年还没到,就考到专业学校所需要的学级证明了呢?」
「那你到毕业前就都不用唸书了,多爽啊。」
山姆在萤幕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啦亚当。」
现在问题找到解决方法,山姆脑中积压许久的烦恼顿时放鬆,同时扑天盖地般的飢饿感向他席捲而来。
山姆和亚当閒聊了些有关电动和漫画的话题后,便匆匆离开网咖,想找间餐厅来填饱肚子。
艾瑞奇真不愧是繁华星球,东西又贵又难吃,标準骗观光客的钱。
接著他想找间旅馆暂时住下来,但这裡的旅馆也是贵到人神共愤,山姆花了许多时间寻找便宜一点的价格,最后终於在毫不起眼的小巷子裡找到一间老旧的旅馆,休息一天只要八枚金币。
这间旅馆虽然空间狭小又弥漫著淡淡霉味,但住起来仍比死者酒馆和卡罗拉岛的旅馆舒服许多,他走进房间裡,一股脑躺到床上。
紧凑的一天结束了,已经没有东西能转移山姆的注意力。
他回想起凯纳斯,回想起隆伯与柴哥木,还有闪电之星的伙伴们,思念与哀伤再度钻进他的脑海,令人窒息的孤独再次淹没他的意志。
隔天一大清早,山姆被阳光晒醒。
他睡眼惺忪的刷著牙,看著镜中许久没有仔细端详的自己。
山姆已不再像孤儿院时那样瘦如柴骨,在经歷了格斗训练与粗重工作之后,他的身材变的比过去扎实许多,火红色的乱髮许久没有修剪,此时已经长到及肩,再加上有些破烂的牛仔裤与风衣夹克,让他看起来有点邋遢。
不知道什麼时后才能住进学校的免费宿舍,而且紧急逃离时行李都没带,现在身上穿的是他唯一一套衣服,手头上仅有的二十枚金币不晓得能撑到什麼时候。
他走到街上去,虽然此时正处於全国狂欢的状态,前一晚游行到半夜三四点,但此时仍有不少店家已经拉开铁门,迎接全新的一天。
山姆呼吸著早晨清爽的空气,他来到路边的早餐店,点完餐后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拿起波莫克国当地的报纸。
报纸上不外乎是海军成功击毁闪电之星的新闻,一连好几篇都在歌颂著政府的伟大,与海盗的邪恶。
「白痴!」山姆越看越火大,索性把报纸推到一旁。
吃完早餐,山姆晃回旅馆,拿起遥控开始乱切电视,过了不久后又拿起手机玩内建的小游戏,玩了几分鐘后趴到床上发呆。
他现在满脑子只想收到亚当的回覆,根本没心情做其他事。
中午,山姆正打算出门吃饭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看见来电显示是亚当,山姆兴奋的接起电话。
「山姆!」电话那头的亚当,语气甚至比山姆更加兴奋,让他摸不著头绪,亚当说道:「天大的好消息!」
「怎麼了?我的证件做好了?」
「当然不是,要捏造身分除了做假证件之外,还要在政府的资料库那边登记假资料,怎麼可能一个晚上就做好。」
「喔……好吧,那你有什麼好消息。」山姆难掩话中的失望。
「好消息就是,」亚当戏剧化的拉长声音:「凯纳斯叔叔早就帮你偽造好身分证明了!」
「你说什麼?什麼意思?」山姆一时间有点难消化这个消息。
「答应要帮你做证件的那个大哥,今天登入政府户口网站时,发现你的名字早就登记在上面了!我们猜是凯纳斯叔叔干的好事。」
「哇,这……这个……」山姆万万没想到凯纳斯為他做了那麼多,然而在他死前,自己居然还為了不想退出海盗团而跟他大吵一架。
「既然你已经有了身分证明,那一切都简单多了,我妈下午会去帮你註册学校,你要来费斯卡星和我一起唸进阶学校吗?」
山姆停顿了片刻,能和亚当唸同一所学校肯定很酷,他们有聊不完的电玩和动漫,但这同时代表著他将会接受亚当和他家人更多的照顾。
於是山姆婉拒了他的提议。「不必了,我已经造成你和你妈够多麻烦了,我要在艾瑞奇星独立生活。」
「喔,好吧。」亚当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失望。「那有空我会做飞船过去找你,反正费斯卡星和艾瑞奇星只隔几个星系而已。」
「好啊。」山姆感激的说:「谢谢你,兄弟,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嘿,我说过了,这只是小事情。」
山姆掛掉电话,打开房间窗户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闻起来像是阳光下随风摇逸的薰衣草。
第二章 崭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