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红木丘陵后,山姆的五人小队势如破竹,很快的又攻陷了一座基地,这次的惨状和红木丘陵一模一样,狙利等四人只是打跑敌军,但山姆则是把眼前所见的士兵屠杀殆尽,就算是已经失去战意,跪在地上投降的敌人也一样,不留半个活口。
连续攻下两处据点,五人早已累瘫,於是便在基地裡稍作休息,山姆盘坐在尸堆旁,抬头仰望上天,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我,还没死啊?
像个疯子一样毫无章法的冲入敌阵,居然还能活的下来,该说是运气好吗?
如果死了,会不会上天堂呢?真的有天堂存在吗?如果到了天堂,是不是就能再见到温蒂一面了呢?
不过我杀了这麼多人,应该会下地狱吧。
无论是生是死,都不可能回到温蒂身边了,那麼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既然没有意义,那就再多杀几个敌军,看看能不能舒缓心中的愤怒吧。
山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向其他人说:「走吧,继续进攻下一个据点。」
狙利抬起头来,谨慎的瞪著山姆,并说道:「再往前进攻,就超过其他部队的推进范围了,这样对战况一点帮助也没有,只是让我们陷入被敌军围攻的险境之中罢了。」
「你……為什麼会这麼急著进攻?而且还肆无忌惮的屠杀敌军?」狙利问:「这样的行径,根本就只是单方面的洩愤,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有要帮助海威尔星的意思。说到底,你所提倡的推翻政府,究竟有什麼目的?是為了创造人类和异血族平等共存的宇宙?还是单纯只想復仇罢了?」
山姆微微一笑,说道:「你怎麼会问跟死老头一样的问题。确实,在一年前,我满脑子只有復仇的念头,完全没有其他想法,但是死老头可深谋远虑了,他希望能把我培养成革命领袖,率领异血族推翻政府,他告诉我,唯有这麼做,才能斩断千百年来人类与异血族之间的仇恨。」
狙利问:「那麼,你接受他的想法吗?」
「当然接受了,為什麼不接受?就常理来判断,他的理念才是正确的。」山姆说道:「只不过就情感上来说,一个人的愤怒哪有那麼容易压抑?只要看见蓝色的衣服,我就会想起害死温蒂的那名军官,只要看见白雪,我就会想起被温蒂鲜血染红的那片雪地,在我状况最严重的时候,只要看见脸上带著笑容的人们,我就会陷入病态的报復情绪之中,认為这些人根本没有资格快乐的活著,忍不住便拔出剑来,想将这些人一一砍杀。」
狙利嚥了口口水,问道:「所以……你就真的这样砍杀无辜的路人?」
「当然没有,我剑一拔出来,就被死老头制止了,但是路人都被我吓的半死,行踪差点暴露给政府知道,弄到最后,我和死老头只能逃到无人的荒乡野星,以免太过显眼。」山姆说:「在荒乡野星的那些日子裡,只要我的情绪失控,又开始想杀人的时候,死老头就会拿剑陪我对砍,直到我冷静下来為止,就这样过了一年,我也渐渐能够压抑心中的怒气了。」
山姆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想不到,现在一看见穿著蓝色军装的政府士兵,我的理性又彻底崩溃,开始肆无忌惮的大屠杀,这一年来的努力好像通通都白费了。」
狙利点起一根香菸,若有所思的看著远方,过了片刻后才说道:「你有办法变回以前那个,在学校裡整天跟我胡闹的开朗小鬼吗?」
「不知道。」山姆语气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过了不久之后,山姆等人接获消息,海威尔守军已经收復了附近所有的据点,现在準备要将战线继续推进了,眾人站在基地围墙上,眺望著海威尔守军的阵容。
只见身穿紫色军装的士兵们手持步枪,排列成数十个整齐的方阵,浩浩荡荡地向前迈进,军靴踏地声响彻云霄,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五架重型战舰随之前行,掩护著大军行动,在耀眼阳光的照映之下,天上的战舰与地上的大军,形成一幅气势磅礡的画面。
「好壮观啊。」妮优讚嘆地说:「感觉这样一支大军,无论是什麼敌人都能击退了,刚开战的时候,守的那麼辛苦好像假的一样。」
「其时一开始也没有守的很辛苦啦。」豪格说:「只不过那时候敌军数量太多,如果贸然出阵的话,损伤会太过严重,所以只能先死守在据点后方。」
山姆看了一眼海威尔星的大军之后,便转过身去,说道:「好啦,我们也该继续进攻了,先抢在他们前面佔领下一处据点,就能……」
话说到一半,一道天雷忽然直劈而下,正中其中一艘重型战舰,直接打穿坚固的超合金船身,使其当场失去动力,往地面上坠毁。
随后,隆隆雷声才传入眾人耳中。
「发生什麼事了?」亚洛达紧张的问道:「现在晴空万里的,怎麼会突然打雷?」
再他说话的同时,又有无数落雷从天而降,每一道都打在海威尔守军的队伍中央,数百名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当场变成焦尸,伤亡惨重无比。
紧接著,眾人看见了。
在那遥远的高空之上,站著一名年轻的天武士,皮肤深紫,秀髮乳白,表情倨傲,居高临下地睥睨著眾人,长袍袖口飘扬鼓动,威风凛凛,宛若天神下凡。
那天武士双剑佩在腰间,左手负在背后,右手高举过头,拳头一放一收,雷电瞬间在他的掌心凝聚匯集,乍看之下,彷彿握著一把雷霆标枪。
此人正是天武士局三大战神之一,「雷神」凯萨!
随著「雷神」凯萨法力催动,标枪的电流越来越澎湃,体积变得越来越大,彷彿要将整片天空给覆盖一般,最后,「雷神」凯萨右手猛力一甩,掌心雷霆标枪射向地面。
「天殛!」
剎那间,无尽落雷不停落下,宛若万马奔腾,暴雨倾盆,撕裂天空,击碎大地,在场的海威尔守军顷刻间全军覆没,化作七横八竖的焦尸,死状惨不忍睹。
「哇靠,怎麼会在这裡遇见天武士?」眾人躲在城墙后方,震惊地看这者场突如其来的大屠杀,狙利兴奋地说道:「太好囉,这根本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能够跟天武士一决胜负囉!」
亚洛达紧张地说:「等一下!你是瞎了吗?你没看到刚才那些落雷吗?你是想找死吗?」
妮优说道:「怕什麼?我们本来就是来和政府战斗的,现在却要躲在这面围墙后面吗?」
豪格则说:「不,我也认為现在不要贸然进攻,我们的实力远远不及天武士,冲出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眼看眾人意见分歧,狙利转过头来问道:「山姆,你觉得呢……呃,山姆跑哪去了?」
落雷霆指肆虐,「雷神」凯萨缓缓降落至地面,环视一圈地上的尸体,傲慢地说道:「哼,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真是一群垃圾。」
几名政府军的士兵跑了过来,鞠躬哈腰地说道:「不愧是天武士大人,只要有你在,我们就胜券在握了!」
「雷神」凯萨头也不回,只是用更轻蔑的语气说道:「被这些垃圾击败的你们,更是连垃圾也不如。」
这些士兵原本想要拍马屁,结果却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剎那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些什麼才好。
忽然间,「雷神」凯萨感到周遭產生异样的魔法波动,这正是空间魔法正要啟动的徵兆,他不慌不忙地在剑柄上一拍,银剑刷的一声滑出剑鞘,不偏不倚地落入「雷神」凯萨的手中。
紧接著,他将银剑向前一架,正好挡住一把凭空出现,由上直劈而下的长剑,而来袭长剑的主人,是一名肤色苍白的怪物,肌肉鼓胀,身型宛若狼人,但却没有半点毛皮,面容凄厉铁青,看起来像是一头吸血鬼。
此人正是混种异血状态的山姆!
「喔,看过我『天殛』的威力后,仍敢向我挑战吗?」「雷神」凯萨说道:「很好,够带种。」
他手中的银剑用力一撞,将山姆的攻击推了开来,同时拔出另一把银剑,自侧面往山姆横劈了过去,山姆反应极快,立刻挥动另一把长剑招架。
在两把武器交锋的那一剎那,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直劈落在山姆身上,但山姆彷彿早有準备,身型没有任何移动,直接凭空在头顶上架起五层防护罩,让天雷的方向偏移开来,击中旁边的地面,打出焦黑冒烟的大洞。
「喔喔喔!无须媒介,无须肢体动作,就能凭空施展防护罩,而且还是五层!」「雷神」凯萨惊喜过望地说:「恩……或许再让你练个几年,你就不是垃圾了。就算是现在的你,也比我身后这群垃圾还强,哈哈哈,终於让我遇到一场值得期待的战斗了!」
第四十一章: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