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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开战前夕

  这裡是一间老旧的西部小酒馆,木头桌椅蒙上一层薄沙,头顶上的吊扇有气无力的旋转著,似乎早已故障多时,角落的点唱机断断续续地拨放著乡村音乐,曲风忧鬱而压抑,完美衬托这死气沉沉的画面。
  「老闆,再来一杯。」一名满脸斑白鬍鬚,壮硕如牛的老矿工独自坐在吧檯前,嘴裡叼著便宜的老牌香菸,两眼空洞无神。
  忽然之间,酒吧大门呀的一声被推了开来,在这寧静的气氛之中,木头摩擦的声响显得特别突兀。一名身穿灰色重型装甲,头上戴著褪色牛仔帽,面容保经风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到矿工隔壁,点起一根雪茄,说道:「老贝尔啊,你还不去避难吗?」
  「避难?」那名叫作老贝尔的矿工喝下一大口酒,两眼依旧直视著前方,语气无奈地说道:「星际联邦政府打过来了,躲进防空洞有用吗?」
  「你真的想留在地面上等死,那我也是不反对。」身穿重型装甲的男子吸了一大口菸,用他那粗旷沙哑的声音说:「但是身為海威尔星十二号工业区的保安官,我有疏散所有民眾的责任,所以你还是乖乖躲进防空洞吧,老贝尔,我不想用枪指著你的头。」
  老贝尔轻蔑一笑,说道:「真是强势啊,亚蒙德,我都不知道布雷德摩尔这麼在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你确实不知道。」保安官亚蒙德说:「就在几个"m.kanbaapp点com"小时前,一整队的『燃烧禁卫军』抵达了工业区域,协助我们的守军抵抗政府。」
  「燃烧禁卫军?」老贝尔如刀刻般的脸庞浮现出一丝讶异,他提高音量说道:「布雷德摩尔真的把精锐部队调离自己身边,派到这个边陲地带来?」
  保安官亚蒙德说:「是啊,听说最近中央进行了大规模的军队调度,听说首都裡埋伏著政府的间谍,把原本的佈阵搞的一团乱,所以现在才要重新调整。」
  「这真是令人不安的消息啊。」老贝尔摇摇头,将菸蒂捻熄在菸灰缸裡,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开口问道:「那麼将我们这群老矿工赶进防空洞之后呢?你要何去何从?留在地面上和敌军交战吗?」
  保安官亚蒙德耸耸肩,说道:「要不然我还能去哪?我这辈子唯一的技能就是用机枪扫射敌人,只不过扫射的对象,从矿坑裡的异种虫兽变成天上飞下来的政府士兵罢了。」
  老贝尔露出苦笑,将杯子裡的啤酒一饮而尽,接著站起身来,拍拍亚蒙德的肩膀,说道:「那麼就交给你了,保安官,杀光那些侵略者,让他们知道十二号工业区可不是好惹的!」
  海威尔星,第一行政区,首都皇宫。
  「把第五行政区的其中三支防卫部队派到第四区,地形图在让我看一下。」
  「这裡的数据不吻合,快找人去查证。」
  「D-75运输路线确认完毕,没有任何漏洞。」
  「二十一号工业区空防能力太薄弱了,派几艘蛇咬海盗团的飞船过去。」
  「军用消耗品的数据库登入密码是多少?赶快告诉我!」
  中央指挥室内,眾军官们忙的一片焦头烂额,将整颗行星的佈防从头到尾再确认过一次,场面显得计火爆又混乱。
  「越是检查,就发现越多漏洞。」洛克曼嘆了口气,说道:「政府的间谍还真是不简单,在小地方处处设下陷阱,看似无关痛痒,但全部串连起来却能颠覆整个战局。」
  山姆脸色发白,精神有些恍惚地说:「是啊,真糟糕。」他这几天来都跟著洛克曼分析庞大又复杂的资料,虽然经歷了一整年的辛苦训练,但他的精神仍旧不堪负荷。
  至於狙利,他早就被疲劳给淹没,瘫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这时,军官们忽然爆发出激烈的争执:「就跟你说航空运输中继站非常重要,目前驻派的兵力绝对不够!」
  「那又能怎麼办?你要从哪裡调兵过去协防?」
  「当然第三工业区啊,那裡根本不需要这麼多守军,你这样调度只是在浪费兵力罢了!」
  「你是不是坐在办公室吹冷气太久了,连脑袋都坏掉了?第三工业区的重要性绝对值得驻派这个数量的军队。」
  「航空运输中继站比较重要!」
  「第三工业区比较重要!」
  听著两人的争吵,洛克曼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就像小孩子再吵架似的。」
  两名军官各持己见,丝毫不肯退让半步,眼看场面越来越失控,忽然一道威严的嗓音响起,让两人同时闭上嘴巴。
  「那就再派一支燃烧禁卫军过去吧。」开口的人,正是海威尔星的君王,瑞乔利亚.布雷德摩尔,也只有他拥有调度燃烧禁卫军的权力。
  听见他的命令,其中一名军官似乎相当无法接受,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是这是首都内最后一队燃烧禁卫军了,如果连他们都被调走,那麼究竟是谁要来保护我们呢?」
  「正规军啊,别讲的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布雷德摩尔冷冷说道。
  「这……」军官们面面相覷,表情看起来十分犹豫,燃烧禁卫军是布雷德摩尔亲自训练出来的剑客集团,实力高超,威名响彻整个宇宙。燃烧禁卫军数十年来都待在第一行政区裡,保护海威尔星的贵族政要,但现在却要把他们派去保护一般民眾,现场只留下正规军?难怪在场的军官们无法接受。
  「怎麼了?你们对这个调度有什麼疑虑吗?」布雷德摩尔语调越来越严厉。
  「不……不,没有。」军官们纷纷紧张地摇头。
  布雷德摩尔嘆了口气,走到洛克曼与山姆身旁,说道:「真是幸亏有你们,把原本佈防裡的弱点都挑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傢伙,把我们原本安排好的阵型都弄乱了,要是让我知道间谍的身分,我肯定要让他后悔出在这个世界上!」
  洛克曼和山姆对望了一眼,接著将头转回来说道:「我不认為在开战在即的时刻揪出内奸,会是个好主意,你想想,既然他有权限改动行星上的佈防,那就表示他的身分相当崇高,说不定就是在场军官中的其中一人。」
  「唉,我知道啊,我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布雷德摩尔无奈地说道。
  山姆若有所思地看著布雷德摩尔,沉默了几秒后开口说:「其实……还有一个更有效率的佈防方式。」
  「我知道你想说什麼。」布雷德摩尔立刻接口:「将各地的守军数量压到最低,让政府的军队能轻易的拿下,迫使他们必须分兵驻守,军队数量相对变的单薄。而我们反而能把星球上武力匯整起来,单点突破,以眾击寡,慢慢夺回失去的领土。」
  山姆点点头说:「是啊,这种防御方式在行星规模的侵略战中常常被使用,事实也证明了这是相当有效率的手段,你不考虑一下吗?」
  「当然不考虑。」布雷德摩尔毫不犹豫地回答:「因為这就代表了,我必须牺牲掉那些被敌军占领的区域的百姓,来换取最终的胜利,我才不想这样做。」
  「你要是真的為百姓著想,那麼就别跟政府宣战不就好了吗?」不知何时已经睡醒的狙利插嘴说道:「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海威尔星不加盟星际联邦政府?萨法斯星是异血联盟的大本营,伊格伦星则是精灵女皇的首都,我们两者无论如何都必须与政府為敌,但是海威尔星不同啊,我看这裡的居民大多是人类,你们要加盟政府应该没什麼问题吧?」
  「问题出在宗教。」布雷德摩尔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星际联邦政府每佔领一颗星球,就强迫当地的居民使用他们的文字,歌颂他们的歷史,信仰他们的宗教,而海威尔星的居民们只是不愿屈服於如此蛮横的文化侵略罢了。」
  他抬起头来,感慨的说道:「恩徒真神教,宣扬著眾生平等,神爱世人,却将他们眼中的异教徒绑在木桩上焚烧致死,唾弃詆毁其他宗教的神灵,你有看过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吗?」
  山姆露出一抹苦笑,说道:「上一个不愿屈就於文化侵略的星球,是大和国与炎黄国所在的盘龙星,而这两个国家都已经被整府给摧毁殆尽了。」
  布雷德摩尔耸耸肩,说道:「即使我愿意屈就,我的人民们也不可能投降的,倒不如跟著他们一起奋战,即便最后还是战败了,至少也是带著尊严死去。」
  首都皇宫旁的湖边平台上,豪格、亚洛达、妮优以及安马瑟隆正悠閒的欣赏著湖面烟雾瀰漫的美景,看似十分优閒,丝毫没有大战即将到来的紧张感,与中央指挥室裡昏天暗地的混乱有著天壤之别。
  「最近军官们忙得焦头烂额,将原本漏洞百出的佈阵方式重新安排。」安马瑟隆喝了一小口红茶,说道:「听说是跟著你们一起来的那名黑袍男子抓出这些错误的,我真是好奇,那个黑袍男子到底是谁?怎麼有办法主导海威尔星的国防?你们有眉目吗?」
  亚洛达毕恭毕敬地说:「他是奇德斯海盗团的前任船长,『夜鸦』史考特。」
  「夜鸦?夜鸦不是在一年前的内乱中就死了吗?」安马瑟隆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山姆说他是诈死,因為他不想继续当海盗了。」豪格解释。
  「这样啊……真是可疑……」安马瑟隆喃喃说道,看的出来,他一点也不相信亚洛达与豪格的说法。
  经过三天没日没夜的讨论之后,海威尔星的防御终於统整完毕,该改善的弱点都已经改善了,现在,只能静静等候著敌军的到来。
  布雷德摩尔站在皇宫外的大广场上,双手撑著长剑,神色专注,一言不发,而山姆等人则站在他身边,脸上浮现一丝紧张,似乎是被这严肃的气氛给感染了。
  总参谋长伊恩.帕维斯向他说道:「监视单位传来报告,敌军距离我们还有十光年。」
  布雷德摩尔点点头,说道:「向全星球发佈命令,做好準备,要迎接那该死的星际联邦政府了。」
  他抬起头来,仰望火烧般的暗红云彩,霎时间豪气陡生,忍不住露出自信满满地笑容,说道:「这场战争我们一定会赢!我们将要打破政府所向无敌的神话!」
  眾人也抬头仰望,看著远方暗红色的云彩,直到暗云被扑天盖地的飞船淹没,有如蝗虫漫天,又有如乌云袭捲,数以万计的飞弹画破天空,爆鸣声此起彼落,火光点亮了暗红色的苍穹,画出一条炙热的烈焰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