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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别让我失望

  「这座基座式导弹发射器,是為了避免敌方从后方奇袭而携带的,假设以同样的敌我人数、战力,敌队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可能让太多机体奇袭我们的后方本阵,而要确保它的防卫能力一定能奏效的话,最好率先击毁对方的一架突击型机体。」在攻坚决战之前,女神河畔的队长脱下黑框眼镜,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这麼说道,这时所有人才明白队伍携带这东西的原因。
  这种防卫兵器可对空也可对地,但通常只有在友方电子战上有优势时才会使用这种防御性武器,而為了避免它受到无差别电子遮罩的干扰而瘫痪,他们特地让两架GSS以及工程车的本阵和敌方的防御阵地保持非常远的距离。
  就在约克驾驶NCR-04冲出树林,而看见那已经完成转向、锁定并即将开啟盖口的导弹发射器时,这时候想做任何的操作来闪避它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要短短一秒的时间第一发导弹的弹头就会打烂他的驾驶舱盖,接著更多的导弹蜂拥而入将驾驶员连同驾驶舱和能源核心一同摧毁!
  敌方的两架GSS因為导弹发射器的转向,以及机体裡才刚响起的警报而即将转过身来,这时约克的机体维持著腾跃在半空中的姿态,手中的步枪正努力地指向导弹发射器,试图在它发射之前将其击毁。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心底一凉,因為已经锁定了导弹发射器的準心忽然消失,但是他的NCR-04的双腿也稳稳落地,当他注意到导弹发射器不再旋转也无力地垂下之后,他赶紧让机体举枪扫射将其击毁。
  才刚转向的GSS在看见NCR-04的那一刻就要举枪射击,但这架机体却一个灵活的飞扑躲到了展开的工程车后方,GSS马上把狙击枪抬高以免误伤工程车,两个驾驶员都发现通讯频道裡全都是杂讯,在这个区域他们连跟身边的人通话都有困难,更别说是通知前方正在作战的三位主力了。
  一架GSS用机甲的大拇指指著防御阵地的方向,接著手势忽然变成「二」,在另外一架GSS点点头之后,又随便比了森林裡的几个方向,以及工程车后方又比了一个「二」,接著用手指在机甲的摄影镜头前比划,对著工程车后方又比出了一个攻击的手势。
  在恢復了一定程度的通讯之后,皮耶尔维持著对敌方两架机体和一辆工程车的电子压制,躲在角落的他清楚看见GSS的手势,他曾经在军事影集裡看过这种手势,刚才这几个手势的意思大概是:「后方两架敌机,某处和前方共两架敌机,我会掩护你,由你来攻击它。」
  让他真正感到惊讶的是,敌方居然把这种军事手语带到游戏中来使用,而在这种电子干扰强到都难以通讯的情况下,这样的手语信号正好带来不错的效果,他们马上就分配好工作,让工程车先别有任何动静,打算先发制人。
  「约克,快走!我们被发现了,没办法的!」皮耶尔见约克已经让机体做好反击的姿态,他焦急地出声制止,他知道约克这样冲出去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奇袭的计画早就因為那基座式导弹发射器而失败了。
  「皮耶尔,你知道吗?如果我在这裡退了,这场比赛就等於是在此宣告结束,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这麼接近他们的本阵。」约克原本就锐利的双眼变得更加锋锐,他迅速输入机体等一下即将要做的动作和反应,原本蹲跪在地上的机体向下一沉,但关节之中却发出液压增压的声响,他说道:「既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為何不赌上一切可能与对手决一死战!」
  「可是……可是!我们赢不了!我只是一个侦查兵,我……我什麼忙都帮不上!」皮耶尔听见这话,急得就快要哭出来了,眼见GSS一步一步逼近工程车后方,他却什麼忙也帮不上,他恨透了没办法驾驶突击型机体作战的自己,如果他也有像翠纳丝一样的实力那该有多好?
  「皮耶尔,你可以的。」安克亚德的声音忽然出现,萤幕上的他笑得就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即使有一发子弹打入驾驶舱险些让他阵亡,他的表情也没有动摇。
  「皮耶尔学长,我相信你。」芙萝妮以经没有事做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适时的给予鼓励,还有一个亲切的笑容。
  「别让你的父亲失望。」这句话是翠纳丝说的。
  「我要上了!」约克从萤幕上的数据知道敌机距离自己已经不到十公尺,就在他打算让机体翻身滚出工程车背后的那一刻,不远处忽然传来枪响,手枪的子弹落在GSS的装甲上打出一片火星。
  「我不会让我的父亲失望,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来啊!」皮耶尔抓狂似得让NCR-T迈开六条腿向前狂奔,登山爪勾住了工程车得那一刻收回软合金绳,加快了机体冲锋的速度,而手上的两把手枪不断开火。
  其中一架GSS马上反应过来对著驾驶舱就是一枪,而NCR-T忽然一个偏走,这发子弹打碎了它的左侧腋下,大量的装甲残片、电路、火星喷洒而出,而另外一架GSS注意到了NCR-04的动静而无法回头。
  一枪射偏之后,由於敌人距离过近已经不适合使用狙击枪,驾驶员马上让机体更换成刺刀,对著冲上前来的NCR-T就要一刀捅过去。
  皮耶尔忽然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这样的画面在翠纳丝帮他特训的那段时间,他已经见识过了几十次,他没有一次可以躲掉翠纳丝用近战兵器贯穿他的驾驶舱,而现在和那时候的差别就是,现在他使用的不是突击型机体而是侦查型机体。
  他知道现在和特训的时候不一样,而真正不一样的不是他只有一次的机会,而是这一刀比起翠纳丝的猛攻,实在是太慢了!
  能量刀锋将整个驾驶舱盖砍了下来,火红色的伤痕从机体的胸口一路往下延伸,仅剩没有被切断的那一点支撑点,马上就弯曲变形,皮耶尔因為驾驶舱被砍掉而失去了萤幕,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出现了战场的景色,游戏舱将驾驶舱盖被移除时,整个驾驶座和驾驶舱外露的状况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皮耶尔甚至可以感受到一阵风迎面而来。
  见到这一幕,每个人都惊呼出声,而皮耶尔的妈妈更是摀住了嘴,主持人激动地说道:「我的天!NCR-T的驾驶员皮耶尔,竟然惊险的迴避掉了GSS的突刺,只差十几公分的距离他就会被系统判定阵亡!」
  女解说员将主画面定格在皮耶尔的驾驶舱盖被削下,驾驶舱外露而驾驶员的长相显露出来,他的表情严肃而狰狞,头髮随风飘逸的那一瞬间:「非常有效的搏命牵制,NCR-T利用自身的险境,化解了NCR-04以一打二的尷尬局面,并且争取到了非常多的时间,在此我不得不佩服驾驶员的勇气,他可爱的外表之下竟然是如此的勇敢!」
  就在这个时候,皮耶尔让NCR-T纤细的一隻手放开了手枪,将GSS释放动能蓄力池能量硬是挥过来的另外一条手臂,NCR-T纤细的手臂在接住这一拳之后扭曲、变形,而紧握著手枪的另外一隻手,则将枪口顶著GSS的脑袋开火,迅速的几枪将GSS的脑袋打成了碎片。
  GSS的驾驶员马上开啟备用感知系统,在系统完全替换之前一脚将这碍事的侦察机给踹开,还好皮耶尔是侧身面对它,不然这一脚如果直接踢进驾驶舱内肯定会直接阵亡,不过他的NCR-T却还是应声倒地。
  就在GSS举起手上的刺刀,即将给NCR-T最后一击的那一刻,它忽然被另外一架机体从背后抱住,接著一把刺刀从腋下刺入驾驶舱之中,狠狠的扭转了一圈之后才将这失去战斗力的GSS给放开。
  倒下的GSS的右侧腰部是一的火红色的狰狞破口,弯曲的装甲之中是断裂的电路、损毁的驾驶舱,不少电弧和火光正向外喷洒著。
  而这个时候,女神河畔的队长才意识到本阵因為受到电子干扰而失去联繫这件事,他心底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陷阱之中。
  為何这麼认為?
  承锋造疾队将临时阵地设置在这个山坡上,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这看似是一个只要时间一到就能取胜的胜利,因為被突破防御的他们将没有任何翻盘的餘地,而且重机枪火力再怎麼猛也有弹药耗尽的那一天,拿到胜利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踏上了山坡得这三架DD02也同样失去了退路,在重机枪的子弹耗尽之前,他们绝对不可能轻易将背后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更不用说还有翠纳丝这样可怕的敌人存在。
  珠莉和凯洛格两个人打她一个都显得吃力,就能知道翠纳丝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撤退是不可能的,现在他才意识到正是因為一开始选择的作战方式,还有敌人选定的决战地形,让他们也失去了撤退的可能,双方注定得在这片山坡上打个你死我活。
  原本这应该没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直到他明白后方断讯的原因正是因為无差别电子遮罩的那一刻,才知道大事不妙。
  他让DD02蹲在一个高低落差比较大的地块后方,想要从这裡看到后方的状况是不可能的,因為有太多的树木挡住了视线,而这时第二个让他感绝不对劲的是,在他躲到掩体后方之后敌人的机枪声竟然还没停下。
  ──他是在扫射什麼?
  从珠莉和凯洛格现在的状况来看,扫射的方向应该不是那边,而且他们正在和翠纳丝打近身战,没有準头的机枪扫过去很可能会误伤队友,让机体把头探出去之后才终於明白承锋造疾队,那架应该是队长机的机体正在扫射什麼。
  它正在扫射的是一颗岩石,它把顶立在地上的一颗五米高的岩石的左上、左下、右上、右下给击毁,利用机枪子弹的贯穿性将这四个部位逐一扫出缺口,虽然看起来非常不平整且破破烂烂,不过在机枪停止扫射之后他还是能看得出这究竟是什麼东西。
  它是一个十字架,一个彷彿墓碑一样的十字架!
  眼见比赛已经来到了最后的关头,主持人望著那残破的十字架墓碑,一脸难以置信的叫道:「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看样子承锋造疾队的队长──安克亚德选手,已经认定这场比赛他们拿下了胜利,所以才如此挥霍仅剩不多的机枪弹药!」
  对此,女神河畔大学的队长做出的选择是,在机枪哑火的那一刻让机体翻身跃出掩体,对著临时阵地的方向快速冲刺,他必须赶在悲剧发生之前抢先拿下这个阵地,如此一来就算是后方的两架GSS和工程车已经遭到摧毁,他们也可以维持住目前的局面不被马上逆转!
  就常理来说安克亚德应该首在这个阵地的前方,不应该让DD02有跨过阵地前沿的机会,问题是NCR-04在打完机枪裡的最后一颗子弹之后,就站到了工程车的维修平台上进行维护了。
  而工程车也很敬业的仔细维修,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
  就在DD02一脚踩跨过防爆墙的那一刻,山坡下方忽然传来一声枪响,那是狙击枪的枪响,DD02还来不及用手上的步枪扫射,一发子弹从背后贯穿了他的喷射背包和驾驶舱,整架机体维持著从背后受到冲击的姿势,在胸口的破洞爆炸之后无力地往后倒去,一下又一下地在山坡上滚动著。
  「一个!」
  约克的NCR-04左手已经因為刚才的搏斗而瘫痪,没办法托枪的状态下只好把枪靠在皮耶尔的机体的肩膀上,让他按照自己的指示挪动位置,好让他用单手来完成狙击。
  照理来讲他在拿到敌人的武器之后必须经过一段破解程序,才有办法让机体和武器进行联结,但NCR-T没有阵亡的这一个事实,就是為何约克可以在这麼短的时间内拿好狙击枪,将山坡顶端的DD02直接击杀的原因,侦察型机体只要有配备资讯背包上战场,破解武器不过是小菜一牒!
  「翠纳丝学姐!」皮耶尔知道约克已经在瞄準下一个对象,在他出声的那一刻翠纳丝就与敌人拉开了距离,其中一架DD02被她抓到机会踹出了树林。
  这架DD02才刚暴露在枪口下的瞬间,就被狙击枪的子弹打了个透心凉,漆黑的机体化為一团燃烧的火球,和他们的队长机一样滚下山坡。
  「两个!」约克回报的同时,也让机体用单手补充子弹。
  翠纳丝少了一个对手之后压力大减,她马上追著剩下的那架DD02猛攻,那架驶员的实力也不差,在翠纳丝的猛攻之下还有餘力支撑,但问题是它完全无法掌握自身的位置和动向,只能随著翠纳丝的意思越打越退。
  就在它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一脚跨出了森林的范围时,狙击枪的子弹从侧面贯穿了驾驶舱,翠纳丝的DD02顺势将它砍成了两段之后,才缓缓走上山坡让芙萝妮在比赛结算结果出来之前,先帮自己修好机体。
  「这样……就结束了?」皮耶尔望著自己的双手感到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前几分鐘前彷彿势不可挡的对手,竟然在约克的三次精準狙击之下阵亡了。
  「嗯!」约克很难得露出一个爽快的笑容。
  「皮耶尔,你做的很好!」安克亚德讚扬道,前一秒他才刚因為浪费子弹而被芙萝妮数落完而已,在这一刻马上又恢復了笑容。
  「我做到了……只是我没想到,这计画真的可以成功!」这次一样迎来了胜利,但这一次的胜利特别的让人有成就感,皮耶尔终於认清了他们已经胜利的事实之后,脸上写满了兴奋,这是他第一次用侦察型机体硬是和敌机贴身肉搏!
  「什麼叫做没想到,你也对我有一点信心吧?」安克亚德苦笑。
  「看样子,皮耶尔学长的王牌驾驶员之梦,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芙萝妮一面让机械臂取出卡在机身内的子弹,一面帮翠纳丝的DD02更换零件,她每次维修翠纳丝的机体都感到不可思议,很多子弹都是差一点就击毁了某个重要的装置或迴路,但这些子弹却彷彿被某种力量牵引著避开了这些要害一样。
  「要训练吗?我可以奉陪。」翠纳丝揉了揉自己有点疲痠的手指,望著仍然一脸兴奋的皮耶尔这麼问道,听见这话皮耶尔刚才的兴奋感忽然一扫而空。
  ──所谓的奉陪,就是单方面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