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弹头形状的发射舱突破装甲进入「千手」内部的那一刻,大量的氧气因為这一个破口快速流失,来不及避难的军人随著内部设施一起被吸了出去,十一架脱离了发射舱的机体第一时间发射登山爪勾住墙壁,试图往更深层的方向前进,而这个產生了破口的区域也马上被降下舱门封锁。
在舱门完全放下之前敢死队的前进道路上便滚出了五颗金属球,这些金属球忽然分裂出六条腿在地上爬行,两条前肢末端似乎有手掌的构造,在身体站立起来的那一刻便拿出短身的步枪对著这十一个入侵者扫射。
「这是什麼机体?」皮耶尔从来没在战场上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他第一时间操作剑圣扔出刀型装甲试图干掉他们,刀型装甲在半空中划出数条优美的弧光,而落在这些彷彿甲虫人的机甲上却发出「鏗鏗」声响后弹开了。
「什麼?!」这个时候每个皇权骑士团的成员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竟然有机体装甲是剑圣的刀型装甲无法突破的,这些刀型装甲除了在上头留下一些焦痕之外似乎没有造成什麼伤害。
躲在掩体后方的皇权射手纷纷让背后的「翅膀」下降,收到腋下高度之后往前抬高,机体的双手则扣入「翅膀」的半月型缺口,利用帮军刀或刺刀等武器充能的原理替这对「翅膀」充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用腋下夹著两门砲管。
肯纳亚等待敌方火力稍弱的那一刻,带头让皇权射手探出头来,对準了最近的一架甲虫型机体开火,「翅膀」的最末端发射出穿甲弹,闪避不及的两架甲虫型机体在交火的一瞬间便被击毁。
「皮耶尔先生,这是腾地罗拉共和国的新型突击机――TS-S,初步分析显示它的装甲材质、涂装与宇宙战舰相同,具有高度能量折射率,我个人推测这是為了针对剑圣的攻击能力而设计的针对性改装。」圆圆的推测和皮耶尔的想法一致,皮耶尔当然知道战舰用的装甲材质和涂装有多麼昂贵,如果每支部队的机甲都以这样的标準量產那麼国家肯定破產。
而且这样的装甲虽然对能量攻击的抗性很高,但是对实体子弹的防御性和一般的装甲没什麼两样,会有这样子的配置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已经假设了剑圣入侵的可能做出的针对性配置。
这支腾地罗拉共和国的TS-S小队只是出来拖延时间,因為只要剑圣没办法发挥能量攻击的优势,这支敢死的皇权射手小队就不可能快速推进。
但皮耶尔也没有执著於用刀型装甲攻击,而是让剑圣从地板上抄起一把短步枪,虽然剑圣的资料库裡完全没有这种枪械的资料,但是圆圆第一时间破解很快就可以使用,剑圣右手拖著军刀左手拿著步枪对著前方敌人扫射。
舱门才刚关上,剑圣便举起刚组装好的大刀猛挥两下,周围的墙壁和舱门上都出现冒著热气的火红色伤痕,被能量溶化的金属就像软化的奶油一样倾斜、弯曲、滴落,肯纳亚第一时间冲上前让皇权射手一脚踢在舱门上,舱门便倒下化為四片二十公分厚的三明治。
根据情报显示,「千手」的感知核心就是「未知」,只要摧毁了这个感知核心「千手」就将彻底失去战斗力,原本他以為这裡因為有「未知」存在的关係,入侵难度会吃超乎想像的困难,但就目前来看似乎不是如此。
「你在找我吗?」就在这个时候,「未知」带著嘲讽意味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皮耶尔的脑海中,但皮耶尔早有心理準备所以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在牵制住一架NCR-05,好让皇权射手可以对它造成重创之后回应道:
「我知道你就在这裡,这次你逃不掉了,联邦几大家族製造出来的肿瘤,我将会用这把锯齿军刀割掉它。」皮耶尔故意让剑圣对著摄影镜头晃了晃手中的军刀,这个动作让一帮联邦军官咬牙切齿,对这个帝国的传奇人物感到又怕又恨,但皮耶尔挑衅的对像并不是他们。
「喔!如果是如此的话最好,反正我这个身体也动不了,我会待在这个房间裡等你,而前提是你要有能力可以击败翠纳丝.约尔克斯才行,在我印象中帝国剑圣已经被她击败三次了(包括鬼面星上那次),对吧?」
面对「未知」不以為意的回应,皮耶尔也笑道:「感谢你的提醒。」
「对了……你的两隻手已经不会痛了吗?」这一句话让皮耶尔皱了皱眉头,「未知」对他的状况太了解了,想要激怒他不过就是几句话之间的事,他说这些话十之八九是想挑起皮耶尔对翠纳丝的仇恨。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想说什麼就说……别拐弯抹角!」皮耶尔知道,既然他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离开」,就说明了他一定有话想和皮耶尔说,「未知」不可能不知道激怒这一招对皮耶尔来说是没有用的,皮耶尔什麼都很缺但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知不知道鬼面星事件这场人类史上最严重的生化危机,它的发生并不是巧合?而按照当时的研究进度,若是没有发生这场悲剧,联邦真有可能发明出第二代感知系统,这你也不知道吧?」「未知」忽然一本正经的开始说起正经话,让皮耶尔感到相当不习惯。
而皮耶尔也没有回答这两个问题,他的确不知道这些事,但他也不会轻易相信「未知」所说的任何话,因為「未知」所说的任何话都有可能是為了影响皮耶尔接下来的战斗表现,毕竟剑圣想要直接摧毁感知核心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对吧?」原本以為「未知」会很得意地嘲讽他,但未知在短站的沉默之后忽然嘆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和二代感知系统研究部门的主任,都是被帝国从小训练到大的探员,我们在联邦担任卧底超过十五年的时间,而在二代感知系统即将研发成功的那一刻,我成了牺牲品。」
「牺牲品?」圆圆因為知道皮耶尔正在和「未知」说话,所以在显示攻击线的那一刻也用声音提示,皮耶尔赶紧闪掉来自前方走廊尽头的两架NCR-05的轰炸,让肯纳亚带领另外一队皇权射手从另外一边攻坚。
「对,牺牲品……我成了阻止二代感知系统诞生的牺牲品,相识十五年的同事在一场争执当中,认定我将有可能背叛帝国,於是开枪将我杀了。」就在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皮耶尔忽然回想起了他曾在鬼面星上听见让他印象深刻的一声枪响,而这声枪响正好出现在一个人很激动地说完一段话之后。
「你得搞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执行这项行动得死多少人?!你疯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未知」忽然很激动地说出了这句话,当皮耶尔露出惊讶的神情时,才笑道:「这是我生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我的尸体被打入特製的病毒后被扔到野外,腐化我尸体的微生物开始感染植物、动物,当我意识到自己还活著的时候,已经被困在实验室的试管之中。
「被感染的植物和动物完全失控导致了鬼面星上的悲剧,如果联邦的研究人员可以早一週的时间发现病毒的感染途径,或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如果安普斯帝国别这麼心狠的话,那些无辜的人都不会死於非命!」皮耶尔能清楚感觉到「未知」对安普斯帝国充满了仇恨,也许他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復仇。
「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為什麼样的国家卖命?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所说的……应该有一位小姐在你的机体上吧?自己求证吧!他们不会说谎的。」这段话说完之后,「未知」的声音完全在皮耶尔的脑海中消失了。
皮耶尔将刚才未知所说的话重述了一次,而圆圆则将这些资讯上报给舰长小姐知道,好一阵子之后圆圆才说道:「母亲说,『未知』所说的是事实。」
「什……」皮耶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收刀跟在皇权射手后方,他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帝国高层有这样的事情瞒著他,他也从来没想过原来鬼面星事件帝国并不是被害者,帝国竟然是事件的兇手!
这比当初得知冥狼部队的指挥官是翠纳丝,还要让他感到震撼和难以置信!
「这裡有一段影片,如果方便的话我会在你左侧的萤幕上播放。」圆圆徵求皮耶尔同意之后,才播放了一段被加密一百五十五次的影片。
画面上出现的是安普斯帝国的现任皇帝――欧克雷恩,他脸上的皱纹全都因為表情的关係挤在一块,可以想像当时他录製这段影片的时候有多麼严肃,他稍微调整了一下画面之后说道:「我是欧克雷恩,录製这段影片是為了能够让任何能看到它的人明白,我年轻时通过这次行动的决心以及罪行,但我绝不后悔。
「联邦透过超基因融合实验,试图研究出第二代感知系统的行為,已经彻底激怒了来自宇宙深处的古老种族,她们美丽、神秘而且强大,相较之下人类太过年轻,我无法肯定现在的人类有办法承受她们的怒火。
「但是……若是用这样的理由,就说服任何文武大臣助我一臂之力,并且瓦解联邦突飞猛进的科技研究,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我早已经过了靠在沙发上和朋友一起说梦话的年纪,所以知道只有『事实』才有足够的份量。
「所以与心腹讨论之下有了那次的行动,我们透过先前窃取到的一切资料,製造出了一种可以让实验体和人体疯狂突变的病毒,宿主在完成突变之前这种病毒都有极高的传染性,一场生化危机就可以将鬼面星研究机构瓦解掉,并且让国内的人们和大臣们相信,联邦的研究极度危险只会為人类的未来招来毁灭。
「也许不久的将来联邦就会对我们宣战,但那不要紧……因為帝国内部已经开始备战,而『剑圣计画』需要使用的机体――帝国剑圣也已经製造完成,只需要一个合格的驾驶员就可以开始。
「当初盖下的一个印章,让我的双手染上了屠杀百万人的鲜血,总有一天我会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完成这场限时竞赛!」这话说完之后欧克雷恩就关闭摄影机了,只剩下皮耶尔仍然望著那消失的画面发愣,他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若是刚才所听见的那些全都是事实的话,那麼这个真相也太过疯狂了,同时他也开始设想自己当时若是站在欧克雷恩的立场,有没有勇气盖下那个印章?
「皮耶尔先生?」因為皮耶尔维持太久的沉默,所以圆圆便让系统发出提示音,并且在萤幕上显示道。
「没事……不用担心我。」
这个时候,皮耶尔想起了和他一样待在「千手」之中的翠纳丝,如果当初没有鬼面星事件的话,普林斯顿家族还会主动退出几大领导家族联合组成的体系吗?若是普林斯顿家族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会被伊卡奇列克家族背叛,翠纳丝应该会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吧?
回想起翠纳丝谈论自己童年时那悲伤的模样,皮耶尔感到无比的伤痛,从鬼面星事件到这场战争就是一场悲剧,追根究柢若是联邦的几大领导家族没有被利益蒙蔽双眼,开始了超基因融合这条不归路的话,也许这些事情全都不会发生。
「母亲想知道关於奥克雷恩这个人,你有什麼想法?」圆圆忽然问了这麼一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而既然舰长小姐想知道他的想法,他只好减短的回应道:
「他是一个很不得了的暴君。」
随著皇权射手小队越走越深,他们遇到的敌机也越来越多,十几架冥狼连掩体都不躲就站在停机棚裡用步枪和他们对射,冥狼若是被击中就会马上撤退至后方维修,但是皇权射手只要受伤就是永久性伤害,在敌人的地盘上根本没有復原的可能,他们似乎想利用这种地利优势来拖住他们。
皇权射手虽然火力强悍却没办法突破这个区域,皮耶尔试著用刀型装甲去切割敌机,但是当刀型装甲被NCR-05的装甲弹开的时候,他才明白联邦军对剑圣的预防做得有多麼彻底。
而这个时候肯纳亚下令道:「射手七到九,立即对敌机发射榴弹!」
三架皇权射手换上榴弹之后对著不远处的NCR-05发射,接连三次的爆炸冒出大片火光和烟雾,整个停机棚裡烟雾瀰漫,来不及闪避的两架NCR-05被炸断了腿倒在地上,而后方几架则全身焦痕和被榴弹碎片刮伤的痕跡。
「皮……剑圣大人,趁现在!」得到肯纳亚的提示之后,皮耶尔才知道刚才那六发榴弹发射的意义,他马上让剑圣在敌军的扫射下冲了出去,几个复杂的翻转和跳跃闪掉所有攻击之后,将手中的刀型装甲像迴旋标一样扔了出去。
NCR-05的驾驶员们意识到情况不对想撤退,但刀型装甲却击毁了七架的NCR-05,剑圣抓到机会一出手便打出了破口,原本站在整备架上使用单兵反装甲兵器阻击的步兵,也因為整备架被砍坏而一起坠落在地面上。
「圆圆,结构解析完成了吗?我想看地图。」
当皮耶尔这麼问,副萤幕上便出现了「千手」的内部结构图,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机甲的整备和维修空间,更上面一层是生活空间,再上面一层的内部才是「千手」的核心空间,抵达该空间还得需要通过至少五个关卡。
「这裡是剑圣,呼叫射手一号!从现在开始改变作战方式,由我来吸引敌方火力,你们尽可能掌握有利位置开火。」皮耶尔也不等肯纳亚同意,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架又一架NCR-05只来得及对后方开火,便被剑圣绊倒在地上,而尾随在后的皇权射手迅速补刀干掉他们。
「这裡是射手一号,收到。」
剑圣一刀又一刀劈砍著关闭的舱门,而在舱门倒下的那一刻后方的步兵马上发射穿甲弹,而NCR-05也射出榴弹。
看似没有死角的攻击,皮耶尔开啟剑圣背后的喷射背包,在火光乍现的那一刻剑圣便化為残影,机身跃上半空中的瞬间几道复杂的刀光在机身周围出现,将榴弹和装甲弹砍成了碎片,更远处的弹头则被迅捷无比的一刀砍成两段。
而联邦的士兵们只来得及看见舱门倒下的瞬间,整个通道便被火光和烟雾给占据,他们完全无法看清楚前方的状况。
当最前方一架NCR-05的驾驶舱内发出警报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為剑圣脸上的三颗眼睛已经近在眼前,锯齿军刀贯穿了NCR-05的机身,一个踢腿和迅速的转身将整架NCR-05扔了出去,后方一票步兵和两架NCR-05仓皇迴避。
而剑圣一个加速追上了被拋出去的机体,用腿顶著这架NCR-05加速冲撞后方两架机体,将他们狠狠撞倒在地上滑行一段距离之后才起身继续往后跑。
有剑圣开路,地图上的任务目标也越来越近了……
第一百零二章 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