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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虚空尽处

  烈阳峰实在是个奇特的地方,拥有如此高的温度,在高空处却又有着凉爽的空气,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奇妙,不过,这奇妙的东西,并非无人认识,在风水书中就有过记载:天生奇穴,两仪自在。所以这铸神秘藏的所在也就应该叫做两仪自在之穴。并非说这种地方一定是个洞穴,但它确确实实有一个穴眼,从中可以吐出炙热离火和严寒玄冰,故此,也是天下所有铸造大师最渴望找到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或许已经配得上叶秋了,所以死在这里,他也感到知足,魂归之日也没有变成怨鬼,四处害人。
  人死后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叶秋似乎开始体会这种非同一般的感受了。像是掉进无底深渊,周围都是黑暗,无论前后、左右,尽管四周都是一样,那下落的感觉还是不停,血液像是要从体内迸出,身体不听使唤,身体?死人还有身体吗?叶秋有些奇怪了。
  “这里,就是地狱吗?”叶秋似乎恢复了知觉,能有知觉,应该还活着吧,但是身体依旧不听使唤,周围一片黑暗,这样,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凝神内视,以前激荡流走于经脉之间的内力已经消耗殆尽了,丹田处,剑魂和刀魄依旧静静守候在那里,但也没有了曾今的威势,显得十分脆弱。极为艰难的催动剑魂和刀魄,慢慢游走于碎裂的筋脉,一点一点地修补着严重受损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叶秋发出了一声感叹:“我还活着,咦?”叶秋赫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说话,耳中竟没有听到任何话语。双手轻拍,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叶秋暗道:“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此时,他所在的地方竟然完全符合了当初缠天缎上的偈语。
  叹了口气,叶秋道:“看来,真正的宝藏还是没有出现啊。”想要站起身来,却突然发现紧握在手中的黄泉剑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拿得动的了,火入魔后,功力倒退至天兵御法第一重天,身体的力量虽还在,但此刻重伤未愈,又怎么使得出力来。
  叶秋苦笑道:“黄泉啊,真不知现在该怎么办啊。”依旧试着催动仅余的内力,看看能否拿得动黄泉,叶秋突然感到,从黄泉剑内传来一股无匹的力量……
  叶秋大骇,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内力啊,何以全部被黄泉吸收了?此刻那熟悉的力量再次涌来,已经干涸的经脉像是久旱逢甘露,叶秋也不禁恢复了几分力气,稳稳拿起了黄泉。尽管处在一片黑暗中,也能想象,此刻叶秋的脸上定是带着微笑的,因为,他的剑依旧记得他。
  四周是黑暗,黑得令人无奈,叶秋很累,却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因为,黑暗,往往意味着危险。支起疲惫的身子,开始慢慢地走动,然而在这样的地方,无论怎么走,都好像是在原地打转,看不到尽头,现在和刚才没有丝毫区别,永远都是黑暗……
  叶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黑暗中时间和空间仿佛都被剥夺了,现在,他只感觉累、渴、饿。这三种感觉不断在身体中交汇,比中毒还难受三分。依旧无力的坚持着,即使心智坚若钢铁的叶秋也有些不行了,似乎随时会倒下,又是一步踏出,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然而,这一步之后,黑暗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仙境般的地方,有绿色的树,清澈的河流,还有悦耳的鸟鸣……
  “这里…”叶秋不禁看到了,而且也听到了。
  缓缓挪动身体,一步一步走进这仙境,仔细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个山谷,山谷内竟是些石碑,不知刻了什么。抬头看,是湛蓝的天空,似乎已经离开了炎域。
  叶秋诧异的说道:“不可能啊,分明是从烈阳峰坠下,怎么可能来到这样的地方!”似乎是为了印证叶秋的话语,一个声音凭空响起:“小朋友,你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叶秋大惊:“谁,谁在那里?”
  那声音再次传来:“呵呵,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的。”那声音带着重音,实在听不出有说话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这时,叶秋只觉身后一阵晃动,原本应该是山壁的地方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山壁前的空气不停扭动,接着,一团雾气凭空而现,或许也不能称为雾气,它渐渐收缩,最后成了一团黑色的漂浮在空中的像是液体的东西。
  声音竟然是从那黑色的液体中传出:“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暗蜃,是你们刚才一直争夺的铸神秘藏的守护者。”
  叶秋仔细打量眼前黑色的液体,然后问道:“暗蜃,你是荒兽?”
  暗蜃那神奇的身体微微晃动,只听它说道:“不错。”
  叶秋惊讶道:“世间竟有如此奇特的荒兽!”
  暗蜃道:“不必惊讶,这世上还有太多东西是你没见过的。”
  叶秋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暗蜃道:“这里,是真正的铸神秘藏。你身后共有八十一块石碑,是我主人身前收集到的最为厉害的八十一种武学,先前刻在大殿上那些,只能算是普通。”原来暗蜃乃是铸神姬良的荒兽!
  叶秋又问道:“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荒兽大部分能自在变化大小,加上暗蜃此刻的样子,叶秋猜测出,刚才他所处的空间,恐怕就是暗蜃的体内了。
  暗蜃轻轻飞到一块石碑上,仿佛影子一般将整个石碑映成了黑色,接着,声音从石碑上传来:“因为,你是唯一符合主人要求的人。”
  叶秋疑惑道:“条件?”暗蜃稳稳晃动,似乎点头,然后说道:“心无邪念、志坚若刚。”
  叶秋将黄泉插到地上,揉了揉手,然后对暗蜃说道:“我要离开这里。”
  暗蜃一听,奇怪的问道:“这里全是武者梦寐以求的武功,你为何看都不看就要离开。”
  叶秋道:“我没有死,就必须去杀了破军和七杀,为爹和天武院的师长们报仇。”
  暗蜃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报仇?”
  叶秋道:“现在是不行,但养好伤,再苦练一段时间,我想应该可以了。”
  暗蜃哈哈笑道:“小朋友,你似乎有些天真了,你的仇人可是带走了大殿上的武功,以你目前所学,除了内功,我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单凭你的内力想打赢将来甚至可能达到帝级的高手,我可以告诉你,绝不可能。”
  叶秋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吧,但是,这个宝藏,我发过誓不会染手,告辞了。”叶秋又想起了父亲叶沧,他正是因为这个秘藏才会死的。
  暗蜃嗖一下从石碑上飞出,黑色的液体扩展开来裹到叶秋身上,将他紧紧捆住,只听暗蜃说道:“这个可不行,主人命令过的,要离开这里,要么学会他毕生精研的铸造之术,要么打赢我,你自己选吧。”
  叶秋知道此刻无法反抗,叹了口气,说道:“我先疗伤吧。”
  暗蜃见叶秋已决定不走,这才松开了他,飞到他面前,说道:“小子,当你无法反抗命运的安排时,不要急着推翻他,姑且看看,他带来的东西,是好是坏。”也不管叶秋是否听进了自己说的话,暗蜃晃动一下身子,向远处飞去了。
  暗蜃离开后,叶秋低声自语道:“命运?我不懂。”他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默默说道:“破军,你是逃不掉的,我,一定会回来!”他大约调息了一个时辰,直到腹中饥渴,实在忍耐不住了才睁开眼睛,不知何时,暗蜃已经回来了,而在叶秋的身前放了许多水果。
  叶秋问道:“是你弄的?”
  暗蜃道:“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吗?没想到你这么精明的人也会说傻话。”暗蜃似乎很喜欢逗叶秋。
  叶秋道:“你也不能算是人吧。”说完他捡起身前的水果吃了起来,也不管暗蜃气急的怒骂。
  直到吃完东西,暗蜃才停下了怒骂,以平静的语气说道:“叶秋,你学学老主人的铸造之术,好吗?”
  叶秋有些奇怪,暗蜃应该知道自己是武者,即使要学也只会学武功的,这铸造之术似乎不是他应该学习的,不禁问道:“为什么?”
  暗蜃的声音有些寂寥,缓缓说道:“因为那些武功都是别人的,只有铸造之术才是老主人的心血啊。”听它的话,它似乎很想念铸神姬良。
  叶秋依旧很平静的神色,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吧,那就学铸造之术。”
  也许是因为叶秋的答应是在意料之外,暗蜃听了,先是不信,有些激动的问道:“真的,你愿意学铸造之术?!”
  叶秋道:“恩。”
  暗蜃得到叶秋的确认,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老主人终于有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