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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呜呜呜……我好害怕……姐姐……”一个浑身裹着破布的小女孩抽泣着,扑到了旁边另一个小女孩的怀里,两个小女孩都被一大块破布包裹着,蜷缩在里面,破布千疮百孔,她们身体的大部分都露在了外面。
  “克拉赫……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抱着克拉赫的女孩正是彼诺修,彼诺修怀里抱着克拉赫,眼睛却注视着藏身之处外面熊熊的火焰。
  克拉赫和彼诺修的身上自然也拥有一族人那神秘的纹路,位置就在姐妹俩的左侧胸部和左侧腰部之间,彼诺修身上的纹路呈现出红色,而克拉赫身上的纹路却呈现出蓝色。
  两个一脸稚气的双胞胎小女孩,浑身赤裸着,包裹在一大块破布之中,克拉赫躲在彼诺修的怀里哭泣着,彼诺修却愤怒的盯着外面。火焰后面,站立着一个漆黑的背影。正是他屠杀了全村所有的人。
  黑影似乎注意到了彼诺修和克拉赫姐妹俩的存在,转过身慢慢的向姐妹俩躲藏的角落走来。
  黑影的脚步每一下都如此沉重,发出沉闷的响声,每走一步,那声沉闷的脚步声就像一把锤子在用力敲打着姐妹俩的心。
  克拉赫忍住了哭声,但是眼泪依旧不断的流出来,她缩在彼诺修的怀里,不敢抬头。而彼诺修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克拉赫,眼睛一直瞪着那黑影。
  “就算要死!我也要记住仇人的模样!!”彼诺修心里大喊着,但是她的身体也在颤抖着,毕竟姐妹俩都是小孩子。
  黑影缓缓走到了姐妹两个身前,姐妹俩就这样蜷缩在一起,互相依偎着,无助的跪坐在黑影的脚下。
  黑影慢慢抬起了手,凝聚着力量,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附近的大地在颤动。彼诺修和克拉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克拉赫更加用力的锁进了彼诺修的怀里,而彼诺修的目光依旧看着眼前这个黑影的脸。
  这张脸,陌生而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是姐妹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他。
  熟悉是因为,只要是魔界人就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第一使徒-宿命之卡恩。
  无敌、王者、永恒……这些词似乎就是为了形容卡恩而生的。
  彼诺修亲眼看着自己亲人,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倒在他的手下,而他只是站在那里,只是动了动手指。
  “报仇!我一定要报仇!!”彼诺修的脑海中被这个念头占满了,甚至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去想了。
  就在这时,黑影却突然慢慢放下了已经举起的手,转头看了看远方,脚下轻轻一弹,身体漂浮了起来,向远处飞走了。
  克拉赫依旧蜷缩在彼诺修怀里,而彼诺修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像一根紧绷的琴弦突然断掉一样,瘫坐在那里。
  彼诺修紧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破了。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去的卡恩。
  “使徒!!!报仇!!!”
  彼诺修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想法。
  一片黑暗之中,姐妹俩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克拉赫一直躲在彼诺修的怀里沉睡者,而彼诺修就像丢了魂一样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
  时间慢慢流逝,附近燃烧的房屋早已熄灭,而满地的尸体依旧横在地上,蛆虫横生。姐妹俩就在这一片黑暗中紧紧的抱在一起。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下去……我们也会死的……”彼诺修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推了推克拉赫。
  “姐姐……我好冷……让我再多睡一会吧……”克拉赫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
  彼诺修用自己的身体贴在克拉赫的脸上。
  “好烫!”彼诺修清晰的感觉到克拉赫的身体和脸上非常烫。
  “克拉赫!克拉赫!你醒醒,你不能在这睡着,我们要活下去!”彼诺修使出浑身的力气呼喊着克拉赫的名字,但是声音依旧那么微弱,姐妹俩的身体非常的虚弱了。
  “不行!我不能看着妹妹死去……我也不想死……”彼诺修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我要亲手杀了灭亡我们一族的仇人……使徒……”彼诺修艰难的将克拉赫放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后用包裹着二人的破布一团团围住了自己和妹妹。
  彼诺修细细的双腿颤抖着,艰难的背着妹妹站了起来。
  “活下去……”
  彼诺修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该去哪里,只是一直想着要和妹妹一起活下去,一步一颤的向前走着。
  “诺大的魔界,为何就没有我们的一丝生存之地……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彼诺修每迈出一步,双腿都在颤抖,单薄的破布完全无法抵御寒冷,浑身赤裸的、极度虚弱的姐妹俩就这样在一片黑暗之中挣扎着。
  彼诺修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身后的克拉赫呼吸,克拉赫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小脸通红,浑身燥热,喘着粗气。
  “扑通”一声,彼诺修终于支撑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腿都想咬断掉了一样,没有疼痛,因为她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彼诺修想着,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克拉赫。
  两个赤裸的小女孩就这样倒在黑色的土地上。彼诺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克拉赫的手。
  “妹妹……我……我不想看见你死……”彼诺修的眼中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姐姐……”昏迷中的克拉赫无意识的呼唤着。
  就在彼诺修即将闭上眼睛的一刻,她听见一旁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彼诺修只看见了一个人的脚,这个人呵呵一笑,蹲在了姐妹俩身边。接着彼诺修就失去了意识。
  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彼诺修感觉到自己恢复了意识,她艰难的想睁开眼睛,但是却发现眼皮却像吊着两个秤砣一样沉重。
  “我死了吗?还是没死?”彼诺修问着自己。
  “克拉赫!克拉赫呢?”彼诺修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顾不上自己浑身疼痛,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视线一片模糊,彼诺修自己躺在一张破草席上,身上套着一套破烂的粗布外衣。四周似乎是一个漆黑的房间,但是不远处却闪烁和亮光。
  彼诺修轻轻一动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各处都酸疼酸疼的,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是,一旁的灯光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一个男人的模样。这个人发现了彼诺修已经醒了,于是慢慢走到了彼诺修身边,蹲了下来查看彼诺修的情况。
  “妹妹……克拉赫呢……”彼诺修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蹲在她面前的男人指了指一边,彼诺修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克拉赫安静的躺在一边的草席上,烧似乎也退了。
  彼诺修的心这才放下了,她正心中感叹自己遇到了好人,抬起头正向道谢之时,却突然发现了男人的嘴角挂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
  那笑容让彼诺修感觉更加害怕,比面对卡恩的时候更加让她感到害怕。
  以为自己被救了的彼诺修和克拉赫,这是在深刻的体会到,她们不过是从一个地狱移动到了另一个地狱而已。
  因为这个救她们的人并不是好心,而是看中了姐妹俩的魔法力量。
  男人自称是姐妹俩的主人,并且彼诺修和克拉赫一人脖子上被带上了一个金属圆环,是那个男人为了防止姐妹俩逃走而特地装上的魔法装置,只要离开主人一定范围或者意图攻击主人,圆环就会慢慢的收紧,勒住她们的脖子,使他们窒息,只有回到主人身边才会恢复正常。
  彼诺修和克拉赫从那天起就变成了救了他们的那个男人饲养的动物一样,每天提供一些食物喝水,并且教她们一些简单的提升魔力的魔法,如果在限期内姐妹俩不能学会,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彼诺修和克拉赫默默的忍受着这样的生活,因为她们毫无其他办法,她们也很清楚,这个救她们的人只是看中了她们的特殊体质,以后一定会有一天他会对姐妹俩下手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情况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观,不同的是姐妹俩的魔力每天都在增强,她们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她们那异于常人的体质,以及体内源源不断的魔法力量。
  然而相比魔力被剥夺的这种危险,另一种危险似乎更加提前靠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姐妹俩从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慢慢发育成身材健美、面容姣好的少女,彼诺修和克拉赫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很多次那个自称主人的男人用一种很特殊的眼神看着她俩,彼诺修和克拉赫更加担心自己的命运了。
  姐妹俩甚至想过自杀,但是彼诺修看着妹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我绝对不能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报仇!”彼诺修每次支撑不住的时候就这样安慰自己和妹妹,复仇似乎成了支撑着姐妹俩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终于有一天,自称主人的男人要单独把克拉赫带走。彼诺修和克拉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互相紧紧的抱在一起,哭喊着。
  而男人却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一个魔法师还是处子之身的时候才能转移魔力,在那之前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这次只是要去做一个小小的实验而已。”
  彼诺修和克拉赫不相信他的话,依旧不肯分开。
  男人恼怒了,念动了咒语,彼诺修脖子上的金属环突然剧烈收缩,彼诺修瞬间就感到不能呼吸,意识模糊,脖子就像要断了一样。
  “姐姐!姐姐!!你不要伤害我姐姐!!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克拉赫哭喊着跪在男人脚下哀求着,男人这才停下了咒语。
  彼诺修脖子上的金属环这才恢复了正常。
  “克拉赫……不要……我不能没有你……”彼诺修双眼模糊着,无力的伸出双手,伸向妹妹所在的方向。
  然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克拉赫被男人带走了,而自己也被所在了角落里。
  彼诺修感觉天就像塌了一样,目光呆滞的躺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想起了开门的声音,只见克拉赫被男人抓着双手拖了回来,一把扔在了彼诺修和克拉赫平日生活的角落里。
  克拉赫似乎是昏迷了过去,彼诺修立刻立刻连滚带爬的抱起了克拉赫,大喊道:“克拉赫!克拉赫!你醒醒!你怎么样!”
  克拉赫没有反应,彼诺修感到手上一热,她慢慢的抬起手,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
  “血……哪来的……”彼诺修脑袋里轰隆一声,急忙查看克拉赫身上哪里有伤痕。
  突然彼诺修的目光停住了,她看见在克拉赫的左胸下方,一道明显的刀口从克拉赫的左胸延伸到左后腰。克拉赫面色苍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艰难的想抬起手。
  彼诺修一把抓住克拉赫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安慰着卡拉赫说:“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没事了……”
  “姐姐……好疼……”克拉赫只说了两个词,就再没力气说话了。
  就这两个词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瞬间穿透了彼诺修的脑袋。
  彼诺修抱着妹妹,头埋在克拉赫的怀里,失声痛哭。
  “我一定要保护好妹妹……我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我一定要为她报仇……”彼诺修瞪着眼睛,眼眶都被撑裂,一丝鲜血夹杂着眼泪从彼诺修白皙的脸上划过。
  彼诺修流着血泪,眼神无比怨毒的等着背对着他们正在做实验记录的男人。
  男人的实验似乎没有成功,不知道是克拉赫还太过年幼还是因为方法不对,用物理方式并不能转移克拉赫身上能够产生巨大魔力的那块皮肤。男人还在寻找着其他方法,他不是特别担心,因为还有一个彼诺修在。
  克拉赫却因为失去了左胸下的那块皮肤而失去了产生强大魔力的能力,而且自身本来所拥有的强大魔力也变得极度不稳定,使用过量或者连续使用魔法,就很容易导致心脏一阵剧痛,继而失去所有魔力。
  在男人看来,克拉赫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在他眼中克拉赫就是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失败的试验品。但是克拉赫是支撑彼诺修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因此男人才让克拉赫活了下来。
  自从那一天开始,彼诺修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带着妹妹离开这里,但是脖子上的圆环是必须面对的第一步。于是彼诺修便开始偷偷锻炼自己的力气,尤其是双手的力气。并且尝试着将自身强大的魔力用在增强自身的力量上。
  日复一日,又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男人的计划似乎迟迟没有进展,而克拉赫的魔力缺失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了,体质也变得越来越差,而彼诺修每天夜晚都会用自己的双手去试着掰自己脖子上的那个圆环。
  魔界之中不存在日月昼夜之分,只会在偶尔获得一些电力发出一些微弱的灯光。
  终于在某一天的深夜,在男人熟睡的时候,在彼诺修和克拉赫生活的墙角处,突然“啪啪”地发出了两声微弱的轻响。
  然而熟睡之中的男人却毫不知情的翻了翻身,继续睡着觉。
  一边漆黑的角落中,两双眼睛闪耀着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的光芒,慢慢的靠近了熟睡之中的男人……
  由于附近没有其他人居住,所以根本没人听见那晚传出的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当彼诺修和克拉赫离开那间她们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屋子时,屋里的墙壁上,桌椅上甚至姐妹俩的全身都沾满了鲜血,而房间内已经找不到那个男人的踪影,只能看见角落里的一只破桶里有一摊肉泥……
  在魔界,没人注意到何时消失了这样一个男人,但是却开始发现,出现了一对狂暴的姐妹。她们美丽、她们嗜血、她们残暴,她们从来不放过任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
  无数强大的魔法师倒在了冰火两姐妹的手下,而两姐妹却依旧不肯罢休,似乎要把所有魔界人全部杀光一样的执着的杀戮着。
  知道她们的魔界人无一不闻之色变,她们是复仇的女神,是毁灭一切的恶魔。魔界的人们慢慢的将她们姐妹二人称为“弗雷姆姐妹”(The flame sisters)。
  某一天,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弗雷姆姐妹途径一处荒凉的废墟之时,突然被一阵亮光吸引了视线。
  常年黑暗的魔界之中发现些许光亮是很少见的一件事,姐妹俩因为好奇,前去一看究竟。
  结果她们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却被一阵强大的魔力旋窝吸进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的石头之中。姐妹俩被包裹在石头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姐妹俩相依相偎在一起的那个夜晚,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二人在那石头之中不知道经过了多久。
  突然某一天一阵强烈的震动,从石头外传来,石头慢慢的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火光从缝隙之中照射了进来。
  姐妹俩努力顺着裂缝逃出了黑色的石头,却发现她们身处一个奇怪的祭祀台上,周围一只银白色的哥布林和一群普通哥布林再利用魔法阵似乎在召唤什么。
  祭祀台上有一个大深坑,黑色的石头和姐妹俩正是处在深坑底部。周围的哥布林一脸惊异,望着姐妹俩。
  “呵呵呵……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谢谢你们将我们放了出来……做为回报,你们成为我们的奴隶吧……”彼诺修和克拉赫微笑着,漂浮在半空中,各自召唤出了她们随身的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