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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圣棠、朧与里昂三个人持续朝著前方迈进,虽然他们都对所处的森林不熟悉,但是其中的两人却知道要往哪裡前进;北方有一面耸入云海的山壁,那上面就是极北冻原,而登山口肯定就在他们的东北方。
  一路上,三个人免不了交谈,但基本上都是朧发问比较多,因為里昂跟圣棠同样的冷淡,不善於言谈……
  只是在里昂腰间的夏露偶尔会讲上几句话,而坐在圣棠左肩上的妮可也会插嘴个几句,若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的话,这裡实际上有五个人在聊天。
  「里昂,為甚麼你要这麼冷漠呢?」朧来回巡视著里昂与圣棠:「聊聊天嘛~」
  「我冷漠是我自已的事情。」里昂冷淡的回应著。
  「虽然是这样…但是很容易让人讨厌的哦。」朧细心的提醒著里昂。
  「对嘛少爷~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耶,而且还救了您一命,所以不需要这样冷酷无情吧?」夏露也试图劝慰一句:「小心又像以前一样被人误解哦~」
  「你话太多了,夏露。」里昂出言遏止了夏露的发言。
  「武者不是应该爱护自己的兵器吗?為甚麼要这麼兇呢?」圣棠听得见夏露的声音,因而对里昂的语气感到疑惑。
  「没有关係啦圣棠,因為少爷还是小孩的缘故……」
  「闭嘴!」里昂听到夏露的发完后发出了怒吼……
  三人持续朝著北方前进,直到夕阳逐渐隐没才停下脚步;他们在林中找了一处比较广阔的地方停下,準备生火扎营。
  「今天走到这裡就好了。」圣棠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朧与里昂:「我出去找些动物来当食物。」
  「我去附近找野菜与水果好了,书上说赫薙原森裡有很多野生的蔬果。」朧说完就动身离去了。
  「少爷,你不打算做什麼吗?」夏露看里昂站在原地,似乎没有打算要做什麼事情:「你这样可不合礼仪哦~」
  「我知道,只是在想我能帮忙些甚麼。」里昂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句:「我去找水好了,顺便帮忙準备柴火。」说完便离去,因转身而盪起的披风扫出了一阵风……
  「麻烦你了。」圣棠并未多说甚麼,目送里昂的背影,随后走进深林之中寻找猎物……
  「圣棠,那个夏露是怎麼样的人啊?」在林中行走的时候,一直安静待在圣棠肩上的妮可好奇的询问著;一直以来,圣棠只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与妮可对谈,而每到这时候,也是妮可话最多的时候。
  「大概…像是里昂的僕人或者好兄弟吧?」圣棠想了想后回答;他听里昂与夏露之间的对话,像是主僕却又像是好朋友的感觉,真令人好奇。
  「里昂感觉起来…好像挺冷淡的,应该不会对你怎样吧?若他敢的话,我一定要吓到他尿裤子!」妮可回想到这一路上里昂的所说所為,那副拒人於千里外的冷漠,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圣棠没礼貌。
  「应该是不会,他…应该只是保持著戒心而已。」圣棠伸手拨开一片树叶:「妳想想看,如果妳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妳会不会也保持警戒?」
  「不会啊,你忘了吗?第一次遇见你我不就上飞下窜的,还到你脸上来个肌肤接触,你觉得我看起来有兇巴巴的吗?」妮可摇了摇头,向圣棠说明道:「啊,右前方二十三度角,距离十五公尺的地方有野兔哦。」说道一半,立刻向圣棠报告猎物的所在。
  「好像是这样呢,但这只说明是妳比较开放啊。」圣棠单脚发力踏向地面,朝野兔的方向扑去!
  「那怎麼不说是里昂比较自闭呢?你偏心哦!」妮可双手叉腰,气鼓鼓著胀红的脸颊,甩过头去不理圣棠。
  「再多观望一阵子吧,反正连朧都看不见妳、听不到妳,妳这麼在乎做什麼?」圣棠对猎物射出一发雷光,準确而迅速的将其电晕后捕捉起来。
  「因為你身边的人越多,我就越难跟你聊天,而且若再有人像朧一样天天黏著你,我肯定会被你拋弃。」妮可语气非常不满的回应一句:「左后方一百四十九度角、仰角六十三度,距离八公尺。」
  「我可没这样讲啊。」圣棠瞬间扭身朝妮可所说的方位打出雷光,并奋力跃去!
  「你没讲可不代表你没想啊。」妮可依旧撇著头,连斜眼都不看圣棠。
  「妳怎麼知道呢?」圣棠随口问了一句,但……
  「你还真的想了吗!?」妮可非常生气的破口吼道。
  「对不起,我那句话并不是妳所想的那样。」圣棠手抓著几隻正在挣扎的猎物走回来,嘴中则在為刚才脱口的话而道歉……
  「原来圣棠你一直想拋弃我…我好伤心哪─」妮可蜷伏在圣棠的左肩上,双手揉虐著正在氾滥的眼眶……
  「圣棠~怎麼这麼慢?」早就回到休息地点的朧看见圣棠后立刻起身走上前来;而她身后的地板上,有许多看起来丰饶可口的果实正躺在翠绿的叶上,闪烁著可口的光彩……
  「寻找猎物花了些时间。」圣棠提起手上正试图逃脱魔爪的动物们。
  「真可爱呢,有点不忍心吃的说…」朧看著这几隻猎物,脸上的表情逐渐软化……
  这些动物好像听懂朧的话似的,立刻停止挣扎,睁著圆润的泪眼看著朧,希望能博得同情……
  「但是肚子饿了还是得吃,而且只吃蔬果会营养不良的。」但是牠们却没料到,朧虽為优柔寡断的女孩,但在那之前…她可是位龙族!
  既使朧跟其他龙族比起来要温和许多,但那不代表她没有心狠手辣的时候,就算有…也不会对这几隻装可怜的小动物挥洒她有限的爱心;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就只能被淘汰,就算今天放走牠们,总有一天也会被其他野兽盯上而丧生。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谁也逃避不了的真实。
  「里昂呢?」圣棠左顾右盼,在寻找刚加入的第三位伙伴。
  「他还没回来,怎麼样吗?」
  「我要找地方处理下这几隻猎物。」
  「要找清水的话,那边有条清流,我去拿些树枝回来生火。」朧伸手指出一个方向给圣棠,随后开始捡取地上的树枝……
  圣棠提著猎物朝朧所指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踏著鬆软的土地来到一处,一条清澈的河流正努力不懈的朝某处奔流……
  找到清流后,圣棠却没有进去处理手上的猎物,反而静静的站在原地,盯著流水中央……
  有个人正站在河道边,低头看著水蓝的河流,不知道在想著甚麼……
  「里昂,你在做甚麼?」圣棠走上前去,一边发问一边準备处理……
  「没甚麼。」里昂瞬间震了一下,摇了摇头后就转身离去,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打算跟圣棠有所交谈。
  「里昂他…好像跟你以前一样呢,无论对谁都冷漠。」妮可望著那飘逸的红披风,刚才有一瞬间,她发现两人的背影似乎重叠了……
  「是这样吗?」圣棠拔出了匕首,迅速挥下三刀,在猎物们的脖子上划出一道伤口。
  「不知道為甚麼…突然觉得他跟你有点像…」妮可低头呢喃了一句……
  圣棠把猎物处理、洗涤乾净后就回头走往休息地点;已经回来的朧不只又拿回一些蔬果,甚至还将火生好、架子準备好,等待圣棠回来了。
  而刚刚与之擦肩的里昂正倚树坐著,闭著眼,正在休憩。
  「久等了。」圣棠拿起坚硬的树枝,将猎物串起,架在简易的烤肉架上烧烤。
  「使节团的行进路线要往哪裡走呢?」朧拿出地图,仔细端详著上面的路线……
  「往极北冻原的路就只有一条,但我们试图在路线上追他们的话,应该会很难会合,所以我们要走近路,率先来到登山口等待他们,这样才能够追上他们的脚步。」圣棠稍作判断,把自己定位在地图上,接著伸手在地图上划出了行进的路线。
  「这麼说也是。」朧点了点头,把地图摺好收了起来。
  「对了,里昂。」圣棠一边翻转架上的烤肉,一边开口询问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你有没有家人或是朋友之类的?」
  里昂听见这句话后,原本闭著的眼睛猛然睁开来了!他的身子也震了一下,虽然他尽可能的减少这个反应,但却逃不出朧与圣棠的眼睛。
  圣棠与朧自觉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所以也不再追问下去,若是里昂不想讲的话,他们也不会勉强他。
  朋友…?家人…?
  这两个词语刺中了这一路上保持著冰冷态度的里昂,让他的心自动自发的回想到了以前的过往;一群一直信任、依赖的伙伴,一个一直逃避、厌恶的家庭,一名一直喜欢、保护的女子…
  拥有黑色飘逸长髮、黑褐色的瞳孔、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温柔的笑容…如同自己从小就失去的母亲的相同容貌,曾经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女子,最后却只能倚靠别人来拯救……
  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持续涌现出来,被自己背叛了的朋友,被父亲利用了的人生…还有,因為自己软弱无能而无法保护的…最喜爱的女子……
  「少爷!」就在里昂陷入回忆难以自拔的时候,夏露出声唤回了他的意识。
  「…这裡没有圣因加鲁特王国,也就没有我的家,我跟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里昂强迫自己的心回復理智,再度以平静的语音回答别人的问题。
  「是吗…?那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家呢?我们是孤儿院,专门收养无依无靠的人们,并成為他们的家。」圣棠对里昂介绍著自己的家。
  「再说吧。」里昂低下头去,不再多说什麼。
  「少爷,您现在独自一人,為甚麼不要呢?」夏露不解的询问道。
  「夏露,我的家永远都只有一个。」里昂说了一句,轻鬆就让夏露闭上了嘴……
  「我的家…永远都只有一个,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看里昂拒绝后,圣棠与朧也不好再说甚麼;他们只是单纯想為那些没有依靠的人提供一个家,藉此帮助他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三人之间的交谈沉寂下来,只剩木柴与火焰的声音充斥在这个安静的空间之中;偶尔传来猫头鹰低沉的叫鸣,或者持续不间断的虫子鸣叫,都再再显示三人之间的死寂……
  朧偶尔会咬几口水果,或是会拿几颗递给圣棠;圣棠接过果实,又递给一旁的里昂,接著边吃边照看面前的烤肉。
  三人之间偶尔会有动作上的交流,但却没有任何人张嘴打开彼此的话匣子,就这样或闭眼或看著火光,不晓得在沉思甚麼……
  「為甚麼你们都不讲话呢?偏偏我说话了你又不能回答我…」坐在圣棠左肩上的妮可非常不满的双手托腮,盯著底下的火焰;既使现在悄然无声,但周围有两个人,所以圣棠也不能回她话,这样会让别人察觉到妮可的存在。
  「注意。」然而,圣棠却突然将手放到紫雷的握柄上!
  里昂与圣棠几乎是同时间就惊觉过来,将手摆在武器的握柄上!
  「怎麼了?」注意到两人这警备的动作,朧也从鬆懈转变為战斗预备的心态。
  「前方有六隻狼、左侧三隻、右边七隻,总共十六隻。」在左肩上的妮可自然明白圣棠為甚麼会戒备,因此自动对周围侦查了一遍。
  「有野兽过来了,大概是因為被食物的味道吸引的缘故吧。」圣棠将妮可侦测而来的数据转报给身边三人,附带上自己推敲的原因。
  就在圣棠话说完,立刻拔剑冲向朧,朧也立刻生成一发魔法,瞄準了圣棠!
  「嗷呜!」一声狼吃痛的长嚎自朧的耳边响起,他才刚扑上来就被圣棠一剑腰斩!
  而朧也发出了手上的魔法,一抹清淡翠绿如同丝绸般的风划破虚空,将一名刚从草丛裡蹦出来的狼切成两半!
  其餘十四隻狼一股脑的从周围涌现起来,拚了命的想要扑杀圣棠他们!
  「少爷!」夏露叫喊了一声,但是话才刚说出口就被抽出刀鞘了!
  「不用你说。」里昂紧握弯刀与短剑,瞬间发力从地上弹了起来,顺势扭腰将夏露挥了出去,斩杀了一隻飞越在半空中的狼!
  「圣棠!」朧呼唤了一声,双掌同时朝不同的方向推去;一发冰锥与火球纷纷砸向被锁定的两隻狼!
  圣棠单脚迴身,一剑斩下两隻狼,左脚猛然踏地朝下一个目标冲去;贴紧地面的剑瞬间拉起,将狼牙伴随著狼头切成肉块,而紫雷划过地面所產生的火花与声音成了狼的梦魘!
  两隻狼张开血盆大口扑向里昂,里昂立即向后跃起,一刀就让两隻狼群一命呜呼!落地之后,挥刀对著还有一定距离的狼挥去一刀,一发斩击自刀尖劈出,将还不明白状况的狼劈成两半!
  圣棠瞬间将随身匕首朝目标扔去,脚步却猛然发力冲向里昂;里昂再度朝著一名已经胆怯的狼挥出第二发斩击,随后转身对圣棠挥出一刀!
  「鏘!」紫雷与夏露相撞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兵器的峰刃切入一隻狼的身体裡,在裡面交会,两人的力气导致尸体爆裂!
  最后两隻则是在朧的魔法下失去了性命……
  「哼!无聊。」里昂看著狼的尸体,不屑的哼了声后,将夏露上的血渍甩掉并收入鞘中。
  「真不愧是少爷呢~」
  「你们的战斗太血腥了啦…」朧抱怨了一句:「害我的衣服染上了不少血腥味…」她拉起身上的衣裳,上面染满了野狼的鲜血。
  「没办法,这就是剑戟的战斗,妳不能期望我一剑挥下去就把怪物的尸体都燃烧殆尽吧?」圣棠无奈的回应了一句,把剑上的血擦乾后收好:「像妳这样用冰锥、火球还是风刃的魔法攻击野兽好像也没仁慈到哪裡去嘛…」他望向那些被朧的魔法砸到却没马上死去的狼…半死不活的牠们应该比被圣棠两人给予痛快的还要痛苦吧?
  「到底谁比谁残忍?」里昂轻声询问完,準备找个乾净的地方坐下……
  然而,地面却开始震动起来了!圣棠与里昂马上拔出武器戒备,而朧则自动自发的準备好数发魔法待命!
  一颗树被一隻头上长有尖角、身上拥有坚硬皮肤、体形壮硕的魔兽拦腰撞断了!
  里昂快步向后退去,圣棠则快速奔向朧,一把将其抱起!
  粗壮的树干撞击到地面,扬起的沙尘与震动将三人休息的营地砸的一蹋糊涂!
  「我去牵制牠,朧妳负责慢慢击溃牠!」圣棠将朧放下后,脚尖发力,瞬间化為一道黑箭冲去!
  里昂跟在圣棠之后,化為一抹蓝光紧追在后,出现在魔兽的面前!
  「魔神剑?双牙!」夏露泛起了一抹紫蓝光,随著里昂的甩出而挥出了一道斩击;尚未结束,里昂短剑与弯刀同时挥出,一口气挥出一道斩击波!
  里昂挥出的攻击打到魔兽的身躯后…竟然被弹开了!坚硬的皮肤并没有因為斩击而留下任何伤疤,映著光亮的皮宛如鎧甲一般闪烁著亮光!
  魔兽用头上的尖角刺向正吃惊的里昂,里昂将剑与刀架成十字挡下这一顶;魔兽惊人的一撞,竟然将里昂顶飞了出去,撞上树之后才停了下来!
  「哈─!」在魔兽攻击里昂的时候,圣棠已经绕到了牠的侧面,对魔兽的四肢挥出紫雷;但是无论圣棠的力道再怎麼大,就是无法劈开那层坚硬的外壳!
  魔兽注意到了圣棠,举脚踢向他,却被巧妙地闪过;圣棠以电闪步闪避攻击的同时窜到魔兽的后方,但……
  魔兽竟然快速转身,不仅让圣棠的算盘落空,还把头上的锐角指向他!
  「呿!」圣棠奋力向后退了一大步,期间还伸手对魔兽发出一记雷箭;雷箭射向魔兽,但却被牠用角一顶…被打散了!
  魔兽并不只是用头顶,还加上冲刺,尖角直取向圣棠,速度竟然比圣棠还快!
  「噹!」尖角戳中了圣棠的身体,一生沉重的声响迴盪在林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