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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肝胆洞(2)

  戚家堡位于距洛宁城五里的一个小山谷里,三面环山,只有南面一条蜿蜒的小道进谷,远远地,便可望见那丛生的绿林,郁郁葱葱,不由使人萌生入谷一见的念头。但望谷容易进谷难,由于戚家堡的当家女主人,乃是武当无极神算夏士传的独生女儿,得其父真传,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所不精,为防闲人擅入,便在谷口设置了各式各样的机关。单论这入谷小径,便有木关,石关,八龙擎珠阵三个大阵,若无一定的术数及武功造诣,是绝对无法入谷的。
  因此,晋阳王所遣的大军也只是堵在了入口处,不得入内。
  戚允杰众人随后而来,远远地望见大军堵在入口处,便拉了三人,向西面拐去。那是戚允杰在一次午睡时发现的一条秘密小径。那是条窄长的隧道,横贯整座山,像是人工挖掘的,两边洞口均由破石衰草遮住,外人是不易发现的。
  四人步履匆匆,直往西面而去,忽而间,近旁的草木中阴风一拂过,皆是“簌簌”有声。凭三人素来的江湖经验,便知必定是事有变故,三人互看一眼,便径自提了警觉。
  而戚允杰却是毫不知情,他见三人神情有异,正纳闷间,却听得新晖道长向他移过一步,低声道:“戚兄弟,小心!”
  阴风阵起,草木摇动得更加厉害了。呼啦啦的,林鸟惊飞,人心也不觉凉了一截。这时戚允杰心中也明白了**分了,便警觉地靠近三人,紧紧地盯着四周。
  忽然,一阵夹杂着泥沙的巨风袭过,戚允杰慌忙举袖挡去沙尘,当他再度睁开眼时,却听得一阵轻响,透过迷乱的空气,便见十来个黑衣人从一旁林内飞速踏草而来。一眨眼功夫间,便立到了四人面前。不及回过神来,“嚓嚓嚓”几声,十来人几乎同一时间拔出剑来,直直地指向四人,挡住了他们前行的去路。
  紧接着,半空中人影一闪,双跃下一个灰袍老者来,白发长须,却是一脸不可遏制的怒气。“欧瑞琛。”他撇眼冷冷地瞧着。
  戚允杰正想问这些人是何来历时,便听得新晖慨叹道:“想不到这次竟是丁三当家亲自出马,看来我三弟的面子还真是不小。”
  “丁三当家?”戚允杰这才恍然顿悟,原来这老者竟是当今丁家的三当家丁家痕,相传一把长剑无人能敌,江湖人称圣剑无敌。
  丁家痕面无表情,淡淡地瞥了新晖道人一眼,冷冷道:“新晖道长,贺兰玉玑仙派向来不问江湖事,这是我丁家与拂柳剑欧瑞琛之间的过节,道长最好不要插手。”
  不及新晖道长回话,欧瑞琛便抢先道,“大丈夫做事,自然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素闻丁三当家圣剑举世无敌,欧某正要一试牛刀,丁三当家不防就请出招吧。”
  丁家痕冷冷笑道:“好,拂柳剑果然爽快!想当年曾与令师林崇坤有过一战之约,所憾的是,林兄未战而身已先逝,今日就由他的弟子来补上吧。”说罢,宽大的袖子一拂,伸手一抓,只见得泥土“簌簌”而动,一截断枝便飞跃而起,直跃入他的手中。
  欧瑞琛见状,便也拔出随身软剑,凌空一振,便成一把刚直的长剑。
  “三弟。”新晖道长不放心地唤了一声。欧瑞琛却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随即便挺剑而上。一时间,剑光闪闪,林风应景而动,箫箫然寒气逼人。丁家痕果不白负“圣剑无敌”之称,一截断木在手,却似有如握太阿莫邪,一招一式凌利无比。他身影飘闪,剑影憧憧,招招势若长虹,式式取人要害,令欧瑞琛目不暇接。幸好欧瑞琛的拂柳剑法也是绝妙之法。此剑法乃是剑痴林崇坤所创,二十年前曾也罢一时,一度与无敌圣剑齐名于世,但后来林崇坤隐退江湖,拂柳剑法便从此消逝,直至二十多年后,欧瑞琛的出现,拂柳剑方才重现江湖。
  此两套剑法虽然一度并称,但欧瑞琛年纪尚轻,功力不到家,自然不及丁家痕的炉炎纯青。二十招后,便已明显不敌,丁家痕却步步紧逼,意在取其性命。
  只见丁家痕身形一闪,一剑斜出,欧瑞琛慌忙挥剑挡开,身形未定时,却见眼前灰影忽隐忽现,时近时远,手中竹枝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刺而来。
  “天外飞仙!”欧现琛认得这是丁家痕无敌三式中的第一式“天外飞仙”,不禁愕然。“三弟!”新晖道长也是吃惊不小,提身便欲过来相救。未到之时,身侧忽有人影闪动,一个黑影奋力地往欧瑞琛撞去,欧瑞琛一个踉跄,便被撞出数丈之远,惊愕间,他看到,那枝条直直地穿透了一个人的肩膀,那个人,是芮进。
  丁家痕见刺错了人,不觉懊恼,一用力便将枝条抽将出来,刹那间,鲜血直射而出,芮进跌倒在地,不禁低吟一声。
  “二哥!”欧瑞琛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站起身来,便就地爬了过去。“芮大哥!”戚允杰也匆匆闪身过去,新晖道长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小瓶,倒出一些雪白的粉末,一翻手便按在了芮进的伤口之上,一边关切地问道:“二弟,你觉得怎么样?”
  芮进微拧一下眉头,强自笑道:“没事,死不了的。”
  欧瑞琛悲声道:“二哥,都是小弟害了你,我――”芮虎脸一沉,“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不是兄弟么?”
  望着芮进苍白却是异常诚挚的脸,欧瑞琛的眼中泪光点点,戚允杰心中不由地一阵阵感动,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义气,义薄云天。耳边又响起了丁家痕冷冷的声音,“你们倒还真是兄弟情深啊!欧瑞琛,你既知丧亲之痛,为何还要杀我瑁儿那般泯灭人性?”
  一听这话,欧瑞琛一改方才的感动涕零,骤然间一脸霜冻,冷声道:“那是因为,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