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进雪峰,寒气愈重。
“怎么这么冷哪!”戚允杰有一点后悔出来了,但一想到,此行可见仙姿玉影,便又暗下决心。“受点冷,不算什么!”他在心中安慰着,慢慢地望前行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见一扇大石门,紧闭着,门上匾额云:仙玑洞府。
戚允杰上前推了推门,推不动,心想:“想来仙人也不在里面,她应该在雪地上练剑。”于是,他绕过石门,往左侧的小路而去,循序渐进,终于听到了舞剑的“忽忽”声,但这时,前面却出现了一壁悬崖,挡住了去路。戚允杰无奈,只好探头而望,终于望见了那月下的仙影。仙影轻跃于雪地之上,轻盈曼妙,出剑则轻若翩鸿,其势却矫若游龙,形随影动,体未行而衣先动,剑光所到之处,雪沫横飞,仙影飞舞其中,却正似那九天仙子纤手轻拂,撒下了傲雪的寒梅,超尘的白梨。戚允杰定定地望着,心中暗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身影,只可惜――”万丈深渊的阻隔,远比那银汉更难以超越。他暗暗叹息,那仙影却忽然收了剑,往一旁的山洞去了。
“嗳?”戚允杰想出言唤住她,就算再留一刻钟,再让他多看一眼也好,但她却听不到他的叫唤。只望着她慢慢远去,戚允杰心中怅然若失。一阵风来,他浑身一颤,才觉凉意,他哀然自言自语道,“算了,该回去了。”他恋恋不舍地望了几眼那块空地,方才慢慢地转回。戚允杰垂头丧气地望回走,随着山道一转,竟看见了一个山洞,透出微微的灯光来,若不留神看,定然看不出来。“这里有山洞,怎么刚才没有发现?”向来应该是方才走得太急,以致没有注意到。随即又想:“这个山洞和那个会不会是相通的?”思至此,他不由心中一喜,匆匆躬身进了山洞。
一入洞口,一阵寒气便扑面而来,戚允杰冷得打了个冷战,但他仍然摸索着前行。猛然间,眼前豁然一亮,“这么多冰!”戚允杰被眼前所见惊叹出声。这是一个相当宽阔的山洞,确切地说倒像是一个冰窖。四壁和地面上全为厚厚的冰层所覆盖。最夺目的还数正中间的那张水气腾腾的冰床,而此时,上面正端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她似乎感知到友人进来,身体不仅晃了一晃。
戚允杰心中大喜,兴冲冲地便想走近去,不料脚下一滑,“啪”地一声摔倒在地。“哎呀!”他的脑袋在冰地上重重地砸了一下,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床上却已经没有了人影。“人呢?”他奇怪地转头望去,却发觉脖子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戚允杰认定这个女子便是舞剑的仙影,便道,“我不是玉仙宫的人,也不是玉玑宫的人。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又不认得你,你找我做什么!”
戚允杰道,“你不认得,但我却认得你。我每天晚上都看到你在雪地上练剑,所以我便过来看看。”
“练剑?”女子一奇,“我何时在雪地上练剑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戚允杰一惊道,“难道你不是那个舞剑的仙女?”
“舞剑的仙女?”女子收剑笑道,“你这人当真有趣,这世上何来仙女,看来你是非傻即痴啊!”
戚允杰见剑撤走,忙起身道,“这么说,你真的不是舞剑的仙女么?”
女子见他问得正儿八经的,笑道,“是九天玄女,还是七仙女啊?你见过哪个女子长得我这副模样的?”女子相貌平平,体态却还算窈窕,因而看上去亦有几分娇柔之态。每笑间,脸颊两侧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煞是可爱。戚允杰不想她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仙影,心中一黯,道,“那姑娘这么晚了在这里,有什么事么?”
女子一笑道,“练功啊。”
“练功?”戚允杰想了想,心中一动道,“哦,我知道了,姑娘一定便是韵雯姑娘了。”
女子一听这话,又“格格”地笑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爱乱猜,雯师姐可是三师伯,四师伯最最疼爱的弟子,怎么会像我这个样子呢?”
“又不是?”戚允杰一呆。女子见他发呆的样子着实好笑,便笑道,“好了,我叫韵媛,姓冯,名姓俱在,你不用乱猜了。你呢?”
戚允杰觉得这少女甚是开朗可爱,亦笑道,“在下戚允杰。”
韵媛问道,“戚公子,你说你不是玉仙宫的人,那怎么会在这里?”
戚允杰道,“是新晖道长指引我们来这里的。唉!”戚允杰叹了口气,“谁知道这玉仙宫无聊死了。”
“原来是大师伯指引你来的。怪不得。”韵媛点头,忽她又似想到不对之处,问道,“大师伯是指引你们上玉仙宫找我三师伯,四师伯的么?”
戚允杰摇头道:“本来新晖道长交给我和欧大哥一块玉佩,是叫我们上贺兰山玉玑宫找新晗道长,谁知我们错进了玉仙宫,玉佩也被她们拿走了。所以,没办法了。”
韵媛点头道,“我就知道。戚公子,新晗道长就是家师,你找她老人家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戚允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们来贺兰山是为避难,加上欧大哥是你们大师伯的结拜兄弟,便来这里了。在玉仙宫或是玉玑宫都是一样的。”
韵媛道,“避难?避什么难?戚允杰一思及此事,心中便是不爽,道:“还不是得罪了一些势大之人,不提也罢。嗳,冯姑娘,你是新晗道长的弟子,那么你是玉玑宫的人了?”
韵媛一愣,“是,是啊。怎么了?”
戚允杰道,“你们玉玑、玉仙两派不是誓死不相往来的么?你怎么会在这里练功?”
韵媛惊愕中又有几分尴尬,道,“我,我是来这边练功的啊!”
戚允杰不解道,“难道玉玑宫没有练功的地方么?”
韵媛道,“这倒不是,其实玉玑宫远比玉仙宫好上千百倍,不然三师伯她们也不会想入主玉玑宫了。只不过,玉玑宫有中武功叫作‘素环内经’,必须借助这寒玉床方能在短期内有所成。但刚才被你这一闯,我想是别想练成了。”
戚允杰愧道,“那真是我的不是了。若姑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全力相帮。”
韵媛道,“只要你不把在这里遇见我的事情告诉别人,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不过,雯师姐可以例外,因为玉玑宫和玉仙宫后山的这条密道,便是雯师姐告诉我的。”
戚允杰道,“我知道了,我是绝对不会对外人说的。正所谓‘君子一言既出,快马难追’!”韵媛笑道,“是‘驷马难追’吧!你这人真有趣!”
“你也一样啊!”戚允杰也笑了笑,心中想:“看来这贺兰山还算不错嘛!”
第六章 死生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