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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五辆吉普车已停在门前等我们,那名曾让我吃足苦头的青年也在其中一辆的驾驶座,另外四辆坐满一些看起来像是佣兵的粗野汉子。
  青年见我们出来,故意卖弄一个漂亮的凌跃跳下车,走到寒竹面前道:‘刚刚丹察的人用无线电通知他,通往香格里拉苏敏寺的路被炸坏了,我们可能要绕喀拉察山到基尔镇,然后步行上去,会比预定的时间多一个礼拜才能到达。’
  寒竹柳眉微皱,眸中闪过一丝忧心,神情说不出的迷人。‘那雷师兄岂不是又得多忍受几天?我们一定要加紧赶路才行!’
  ‘唉……说来说去,你的心里终究只有他,我对你也很好,难道你都没有动心过吗?’那青年酸味十足的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寒竹无情的回答,说完便推着我往吉普车方向走去。我从他们的对话判断,应该是急着到某处去救人,而要救的人是寒竹十分关心的人,也可能就是她的心上人,这么冷淡的美女也会如此关心一个男人,我倒是有点意外。
  那青年见她不高兴,赶忙追上来解释:‘好啦!你别生气,我知道我比不过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放心,只要到了香格里拉苏敏寺,把这人渣的骨髓抽出来,就能制成血清来解他体内病毒。’
  听到这家伙说的话,我的心情真是坏到极点,原来他们用我的骨髓培养血清,好来救他们谈的那个人。
  ‘宫藏虎!’寒竹回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那年轻人,原来他叫宫藏虎,那青年像被吓到的小鹌鹑般堵住了嘴,虽然此刻我的情绪很差,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混蛋!你笑什么?!’宫藏虎把连碰两次钉子的怒气转移到我身上,一拳朝我挥来,我这次可没那么好欺负了,头微往后仰避开他的攻击,一腿凌利往上撩,踢进他跨下要害。
  ‘噢!’宫藏虎哀号一声,抓着下体跪倒在地。其实我能一击就中,多半是他太过于大意,以为我只是个窝囊废,根本想不到我会反击。
  报了先前的仇怨,我心情正好得不的了,怎知右肩突然传来一阵锥心巨痛:‘哇!!’这回换我惨叫跪了下去,勉强抬起头,原来寒竹五根纤细的玉指,此刻陷入我的肩膀,那种感觉就像被机器碾碎骨头一样。
  ‘我警告你,别想轻举妄动,这样对你不会有好处!’寒竹冷冷的看着我道。
  我已经痛到双唇哆嗦,几乎快无法呼吸,但仍然不服气的咬着牙回嘴:‘哼……是吗?……我就想看看!……你敢不敢……现在就杀了我……’
  这时宫藏虎已经能站起来,他一双怒目燃烧着报仇的火焰,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宫师弟,你也够了!通通给我停下来!’寒竹斥喝道。宫藏虎似乎气疯了,这次竟不听寒竹的话,反而大吼朝这边冲过来。
  寒竹身影一闪挡到我前面,宫藏虎差点就撞上她,只见他满眼血丝,气呼呼的瞪着寒竹,寒竹仍是冷冷的和他对望,相峙了将近十来秒,宫藏虎才愤然转身走回吉普车旁,单手一撑车门,跳进了驾驶座。
  ‘走!’寒竹推了我一下,我忍着肩上的疼痛站起来,跟着她坐到吉普车后座。
  在我们前面的那辆吉普车上,有一名像是佣兵头领的大胡子,回过头大声问宫藏虎:‘可以走了吗?’
  那大胡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宫藏虎一肚子怒气没地方发泄,用力捶着喇叭吼道:‘走吧!还等吃饭吗!Shit!’
  于是车队颠颠簸簸的朝远处山銮层叠处前进,一路上我们这辆车的气氛不是很好,宫藏虎恨不得扒了我的皮、他又和寒竹赌气,因此开起车来专找石头坑洞走,震得我骨头都快散了。不过前后那两车上的佣兵倒很快乐,他们轮流传着酒喝,还不时用土话大声笑闹,虽然他们的话很难听得懂,但光猜想也知道内容不外是和女人有关。
  车行了一整天,不觉中已是傍晚时分,我们离原本很遥远的山群已愈来愈近。落日将天空的云层反射成瑰丽珣烂的万丈霓彩,这种景色是生活在文明世界里的人难以想像的壮观。
  我偷偷瞄了一下寒竹的侧脸,她还是那付冰冷的表情,清澄的美眸一直凝望着远处,不知她心里正想些什么?只有弯长的睫毛偶尔会眨一下,夕阳余晖映着她半边纯洁脸蛋,柔亮的发丝披落下来,说不出的迷人。如果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煞星,我想谁都不会相信。
  她发现我在看她,二话不说拿起手枪顶住我下巴,冷冷的道:‘头转回去。’我一点也不感到害怕,既然被发现,索性光明正大的盯着她看够本!
  ‘反正你不会杀我,你的心上人还等用我的命去救,不是吗?’我有恃无恐的回她,话才说完,马上看到她从没流露过情绪的美丽眼眸,在一瞬间变得充满杀气,那种感觉令我全身血液彷彿冻结,虽然我不是那么怕死(反正是死定了),但看到她此时的目光,却让我打从心底发出寒颤。或许很难让人相信,不过自从那一眼后,我一路上安安份份,不敢再和她乱开玩笑。
  我们一行车到达山麓下的城镇时,已经是皓月当空,高原的夜晚另有一种壮丽凄美,无尽的星海漫延到遥远地平线的那一端。
  景色虽美,但这座不知名的城镇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街道两旁有几家破旧的酒吧,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点都不输大城市,偶尔还传出打架的吆喝和摔破瓶罐的声音。街上的人也不少,有些是穿着游击队军服的大汉,他们一手提着步枪、一手拎着酒瓶,大喇喇的走在马路中央,我们的车子必须不停按喇叭才开得过去,车经过那些醉汉时他们还会朝我们骂几句粗话,不过看到寒竹,又都不约而同朝她吹口哨,问些晚上有没有空之类轻薄的话。
  寒竹倒是看不出一丝惧怕,依旧冷冷的不理任何人,一路过来有几个醉汉想伸手摸她的脸,她的枪柄总让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抱着手在地上打滚,我不禁对她的胆识和身手更加佩服,要不是她年轻完美的容貌和身材,实在让人很难和她的年纪联想在一起。
  我们跟着前面的吉普车,在一栋像旅馆的二层楼房前停下,说是旅馆,其实外表实在不怎样,不过也已经是一路行来看过最好的建筑了。前车的大胡子跳下车走到我们面前,对宫藏虎和寒竹道:‘这里是最靠近登山口的城镇,接下来几天我们都要步行,今天晚上在这里吃饭过夜,明天一早补给一些干粮和登山用品后,我们就要上山。’
  寒竹没说话,背起她的背袋跳下车,她穿着贴紧大腿的牛仔裤和长靴,动起来曲线更加惹火,我不经意地看见大胡子色眯眯的盯着她修直的长腿和浑圆的臀部。
  分配好房间后我们下楼吃饭,本来宫藏虎要和我住一间,但寒竹怕他趁机报复,坚持要我和她一间,虽然宫藏虎气得七窍生烟,但我也没想像中好过,到时她肯定把我像条狗一样绑起来,才会安心睡觉。
  这里的食物除了羊肉还是羊肉,那些佣兵一手拿着羊腿大嚼,一手举着廉价威士忌豪爽干瓶,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佣兵都是来自印度的逃兵,那个大胡子是他们的首领,叫作丹察,他们专门接受雇佣在山区进行一些特殊任务,从保护人到杀人都有,这里本来就是个无政府的混乱地域。
  寒竹、宫藏虎和我吃饭时坐在同一桌,我坐的位置刚好面对那大胡子,在这一顿饭的时间里,我已经不只一次看到丹察用贪婪的眼神看着寒竹,这种情况让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寒竹艺高胆大,根本不用我替她担心,何况我是个待死之人,那有闲功夫去警告一个想要我命的女人,说有人对她心怀不轨?
  当晚寒竹果然把我的手脚都捆绑后才睡,我看她把银色手枪塞在枕头下,而且人也没全躺下去,而是将枕头垫在腰后,头倚着床栏睡,不知道她是怕我看到她的睡姿?还是平常杀手的工作压力太大?如果是后者,我就不禁有点同情她了。
  颠簸了一整天说不累是骗人的,我没多久就睡到不醒人事,隔天寒竹叫醒我时,太阳已经快爬到正中央。寒竹看起来有点疲倦,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肤,现在连唇色都有点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种姿势不好睡?不过难得在她脸上出现柔弱的韵味,虽然只是一点点,却也够迷人了。
  ‘起来!我们睡过头了!’她俐落的解开我手脚上的绳索,二话不说推着我出门,我们先去敲宫藏虎的房门,他也才刚醒,接着又去找丹察,发现他们还在睡觉,看来昨天的路途真得让大家都累坏了。
  由于已经比预定行程晚了二个多小时,我们只花五分钟就草草解决早餐,那些佣兵留在旅馆等候,丹察、宫藏虎、寒竹带着我四人出发到街上去买登山要用的物品和干粮,这个临南喜马拉雅山脉的小镇看似破旧,卖得东西可真是琳琅满目,枪械武器、牲畜女奴、干粮水酒、车辆零件、登山用具,这些都不足为奇,令人讶异的是连一些像是来自中国或印度的旧迫击炮和坦克车都有。
  丹察在这边的地头很熟,常常有人趋前和他打招呼,有些是问他要不要买东西,有些则是和他大声寒喧拥抱,这些人清一色都不像善类,寒竹这种绝色美女出现在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不知被多少人用眼神强奸过数百次了,不过丹察好像在这一带颇有势力,看我们是和他一道来,那些人顶多是眼睛不老实,手脚倒是保持相当的距离。
  我们买了三头牦牛,据说在这一带高山没有它们来驼重物是不行的,另外还有帐篷、干粮、饮用水、绳索、铁桩等等物品,准备回到旅馆将所有东西打包整好,预定下午二点前出发往山区。
  这个小镇白天和晚上是截然不同的气氛,白天有许多游击队或不知为何目的而来的人,开着吉普车在镇上唯一一条马路上呼啸来往,说是马路,其实也只是坑坑疤疤的泥土路,车子每经过就带起漫天沙尘,路边昨晚看还是酒吧的平房,现在都变成毒品和军火的交易场地。
  寒竹一路上都紧随着我后面,虽然她一直是毫无畏惧的样子,但我知道其实她十分小心,深怕我逃走或有什么差池,其实就算让我逃,在这种离文明世界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我能跑哪里去?
  回程时我们经过一家店门前,突然听到里头有用土话大声怒骂的声音,我好奇回头一看,刚好一团黑影从门口飞出来,摔落在马路中央,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这时一辆吉普车刚好从他后面疾驶而来,眼看就要直接撞上。
  ‘危险!’我本能的扑过去,由于太突然,寒竹愣了一下没抓住我,我抱住小乞丐往旁边滚,吉普车的侧边还是擦撞到我的手臂,车上的人连减速都没有,还回头骂了几句粗话扬长而去。
  ‘你没事吧?’我低头问怀中的小乞丐,其实我忘了他根本听不懂我的话,那小乞丐一脸惊恐,挣开我一溜烟的逃走。这时我才感到右臂有些刺痛,一看竟然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
  寒竹和宫藏虎他们急忙赶来,看到我没什么大碍后,宫藏虎冷笑着讽刺道:‘哼!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还有闲功夫救人?你还是少给我们惹麻烦吧!’我不想理他自顾自站起来,寒竹看着我受伤的手臂,冷淡的问道:‘伤得怎样?’
  我没好气的回道:‘放心!没等到你动手前,我还死不了的!走吧!’我不理他们自行先走,一边走一边将衣袖撕开成布条,想用它来缠绑受伤部位止血,还好伤口虽然长,但并没有很深。
  正当我咬着布条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要捆扎伤口时,寒竹大步赶上来,一把接过布条,不发一语的帮我把伤口包扎起来,然后淡淡的说:‘回旅馆还要消毒上药,走吧!’
  我刚刚看她用那双美丽玉手认真为我包扎的神态,心中竟短暂升起一股幸福的错觉!不过这种荒诞的念头很快就打消了,虽然她绝色无双,但终究只是个要致我于死地的冷酷女人。
  我们回旅馆后一切准备妥当,刚好在二点出发,离开小镇愈远,两边的景象也愈荒凉,中印边界果然是世界屋脊,眼前的高山峻岭让人望而生畏,原本还算平坦的红土路,随着进入山区,也变得愈来愈坎坷,这时所有人都已穿起御寒的衣服。
  走了大约三个小时,我听到一阵隆隆的水流声,愈往前行声音愈大,最后一行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再往前便是狭小的险道,一边是万丈山壁、另一边则是河谷深渊。
  ‘今晚要在这里扎营,前面那段路晚上走太危险了,我们养足精神明天再赶路。’丹察停下脚步向宫藏虎说道。
  于是那些佣兵就在空地上搭帐蓬、生营火。我趁寒竹没注意时漫步到险道入口处,朝旁边的悬崖往下望,发现那河谷的深度少说有五、六百公尺,两面的石壁如刀切斧削,十分壮观雄伟,河谷下面则是波涛滚滚的红色大川。
  我看了一会儿,正想走回营区,一转身差点就撞上了人,一阵熟悉的淡香飘来,原来寒竹不知站在我后面多久了。
  ‘吓我一跳,你都不出声的吗?’我忍不住抱怨道。
  ‘你别乱跑,别忘了你的身份是罪犯和俘虏。’她冷冷的说完就转身走回去。
  我不禁一肚子怒火,追上前大声问道:‘我是罪犯?请问我犯了那条罪?以前的事我早就用我的青春和前途去偿还,而且出狱后没有人看得起我!虽然我知道这样还不够,现在我也已经被你们当成白老鼠,活不过几个月了!你到底还想怎样!如果我罪无可赦不如就杀了我!何必找这种藉口拿我去救你的男人?’
  我一股脑将出狱后的所有不如意和怨怒发泄出来,寒竹停了下脚步,听我骂完后,只是回了一句:‘说完了吗?’就不理我继续走她的,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前无生天,后无退路,我只能认命的回营区吃晚餐,要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
  吃完饭所有人围着营火取暖,我又觉得眼皮开始重起来,一直想打瞌睡,奇怪?就算这段路再难走,昨天也已经睡了十个钟头左右,而且我们下午出发,才走三个多小时的路,不应该这么快就累了吧。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清醒一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坐我旁边的寒竹也在揉眼睛,莫非她也累了?不对!一定有鬼!那些佣兵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注意着我们,寒竹应该也发现有状况,她的手一直按在腰间,那是她放手枪的位置,只是不敢打草惊蛇,因为丹察他们人多,要是不能一举制服所有人,势必猛虎难敌猴群。
  就在我们用毅力硬撑时,突然‘咚!’一声,宫藏虎已经不醒人事,还一头栽在地上,我和寒竹处境显得很尴尬,如果要继续装作没事发生,就未免太可疑了。
  我灵机一动,突然翻身到宫藏虎身后,拔出他腰间的手枪指着寒竹:‘你这贱人!想要带我去送死是吗?门都没有!我现在要走了!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毙了这个男人!’我恶狠狠的用枪抵住攻宫藏虎的太阳穴,拉起他的身体挡在我前面,慢慢往旁边绕着走。
  寒竹愣了一下也站起来,她果然如我想的聪明,知道我一边在拖延一边找机会,于是也拔出枪回指着我,冷冷的道:‘放下枪,不然你会死得很痛苦。’
  ‘哼!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横竖都是死!我不如找几个人下去垫底!’
  那些佣兵们还傻傻的看着我们演戏,我刚说完‘找几个人下去垫底’,寒竹已经知道要行动了,我和她同一时间将枪对向那群佣兵,‘砰!砰!砰!砰……’一阵乱枪巨响划破山谷,那些佣兵还来不及找枪,就东倒西歪的横躺在地上。
  ‘好险……’我嘘着气叹道,这时我的眼前已经天旋地转,可能撑不了几分钟就要去见周公了,也不知丹察这浑蛋那时候对我们下药。寒竹也好不到那儿,她正一手扶着山壁想找地方坐下去。
  在我以为脱离危险时,近处突然传来诡异的怪笑声,在这深山野岭,放眼只有被我们解决的一堆死人,哪里来的笑声?我不禁毛骨耸然,寒竹也抬头张望、想发现谁在装神弄鬼。
  找来找去,结果我们最后目光都落在已经死了的丹察身上,声音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我和寒竹互望一眼,正想靠近去察看,躺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接
  着竟还坐起来!当时我几乎要喊出有鬼了!
  ‘哈哈哈……差点被你们害死,还好我够小心,知道香格里拉白雪死神不好惹,所以穿了两件防弹衣。’丹察得意的站起来,其他躺在地上的佣兵也一个一个爬起,寒竹举起枪想再反击,无奈子弹早就用罄。
  我放弃的丢下枪,转头朝寒竹道:‘唉怕不是死了那么容易。’
  寒竹不愧是顶尖的杀手,她虽没了子弹,又中了迷药,但却看不出她的恐惧,只见她纤手一扬,一名最靠近的佣兵立刻掩着脸倒下,原来沉重的手枪已经砸碎他的头骨。
  这一举让其他佣兵马上往后退,不敢越雷池一步,丹察咬牙切齿的道:‘可恶!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我要抓活的!只要抓到她,大家都可以轮流快活!让这白雪贱人尝到欲仙欲死的滋味!’
  虽然他说大家一起上,但只有二名色胆包天的佣兵狂吼着冲向她,寒竹腿往山壁一蹬,如燕般轻盈的在空中翻滚二圈,落地时已经在那二个佣兵背后,那些家伙还搞不清楚人在那里,她十根纤指似鹰爪般出袭,我看那两名如牛般强壮的大汉,脖子不停喷出鲜红的血,翻着白眼一怔一怔的走没几步就倒下抽慉了。
  但寒竹一连放倒了三人,体力已明显不支,光站着就摇摇晃晃,剩下不到十名佣兵虎视眈眈的缩小包围,我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对于多男欺负一女,我实在看不过去,即使自己可能被打成肉泥,我还是要去帮她,有时我真恨自己这一点。
  ‘哼!你也敢上来,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丹察冷笑着看着我道。
  ‘一个都不准留在原地!全都给我上!把这对男女抓下来!男的杀掉女的带走!’他一声怒吼,果然所有佣兵都扑过来,我一个旋踢扫中二人,寒竹手刀如风劈倒一人,不过由于药性已漫延,两人的力气都不足以给他们致命伤害,很快他们又能站起来包围我们。
  丹察见他的手下又被击退,脸色已是难看到极点,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支针筒,用嘴咬下针套,毫不迟疑往自己颈部刺入,还将里面的药液全数打入血管。几秒后,他发狂似张开双臂仰天长吼,身体肌肉竟像气球般膨胀起来,没多久就听到衣服碎裂的声音,先是手臂上的衣袖和大腿裤管被发达的肌肉绷破,接着连防弹衣都从他身上弹开,里面的衬衫变成碎布随风飞散,丹察现在就像一头大金刚站在我们面前。
  ‘天啊!这算什么?太夸张了吧!’我一直有身处电影中的感觉,真希望眼前一切都是梦境。
  寒竹轻喝一声先发难,脚尖直刺丹察的喉结要害,她的动作简直比雷电还快,我心中不禁暗暗喝采,怎知那条腿在空中突然就停住了,我一看清楚,脚踝竟然已落入丹察的巨手中。他大吼一声提着寒竹就往山壁甩,我扑过去想接住她,两人却双双撞在一起,瞬间感觉浑身骨头像没一根完好的,这时我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寒竹也一样。
  ‘抓住他们!’丹察得到胜利,那些佣兵全围上来,我和寒竹被他们分开来按倒在地。
  ‘少校,这男的怎么处理?’一名佣兵问丹察道。
  ‘带去悬崖边一枪解决!’丹察冷酷的回道。
  ‘走!’他们拖我到那险道上押我跪下,旁边就是万丈深渊,我已经昏昏沉沉,全凭最后一点意识撑着,隐约听到子弹上膛,还有寒竹梦呓般叫他们别杀我的声音,接着砰一声,胸口遭到重击,力量之大令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去。
  (我死了!)几千几万个念头和回忆,如电影片断在我脑海播放,我想这就是人死前脑波的剧烈活动吧!这些片断最后如电影落幕般瞬间收黑,我也完全失去知觉。
  不知隔了多久,慢慢有意识恢复,我在想我一定是在地狱,因此迟迟不敢睁开眼睛。但耳边隆隆的水流声愈来愈清晰,和我在险道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我没死!?)我慢慢睁眼,看见一片山壁和星空,我真的还活着!这简直难以置信!我记得一名佣兵用枪对准我胸口射击,被子弹打到后整个人飞起来摔下悬崖,就算没被打死、也早就跌得粉身碎骨,怎可能还能看到熟悉的景象。
  心脏部位的疼痛到现在都还很清楚,我抬起手住胸前痛处一摸,忍不住苦笑出来,原来上山前每人都发了一只扁钢瓶,是来装酒用的,愈深入山区气候会愈寒冷,甚至还会降雪,因此酒是必备的暖身之物。我刚好将这只钢瓶放在外衣内面贴胸的口袋,没想到会阴错阳差救了我一命。
  知道大难不死后,我双手撑地坐起,原来距离我躺的地方不到半步,就是万丈深谷,我想起自己是从上面掉下来,至于为何没摔死,全赖一块突出的岩石刚好接住我,只要再有个半公尺的差池,我准成雅鲁藏布江中的水鬼了!
  我观察了一下地势,还好摔下来的高度只有四、五公尺,眼前峭壁虽陡,总还有一些凹凸的坑洞和岩块可以着力,要爬到上面并非难事。我略活动一下筋骨、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后,手脚并用开始攀上岩壁,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已回到险道上。
  上来后我怕丹察那伙人还没睡,因此低着身子潜行到营区附近,没想到营区已是一片黑暗,营火早就被弄熄了,帐篷、牦牛和人都消失无踪,看起来他们漏夜离开这里,寒竹自然也被他们带走。这里的路不是通往险道,就是回到我们先前出发的城镇,我趴在地上摸索牦牛的蹄印,发现他们是往回走。
  知道他们的行进方向后,我心中开始出现天人交战的矛盾。
  ‘怎么办?还是一走了之吧!反正那女人一心想牺牲我去医治她的心上人,我干嘛当滥好人去救她?况且丹察在这一带势力庞大,又有可以变身成大金刚的本事,我去了也是白送死!’
  我正想放弃,但不知怎么脑中老想起寒竹当日为我包扎伤口的迷人情景。
  ‘罢了!黎书侠你这见色不要命的傻瓜!’我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到镇上去救寒竹。
  既然是要救人,要救的又是一位落入恶狼之手的美女,当然是愈快行动愈好,否则恐怕能救到也成残花败柳了。因此我没在山上耽搁,马上动身回城镇。
  接近那个小镇已经是子夜时分,我怕被丹察的人认出来,先用土将自己的脸抹脏,外衣也反过来穿,一路上低着头走路。
  进入镇上那条最热闹的街,两边平房又恢复成前夜的酒吧,我目光四处搜寻,想看是否有那些佣兵的踪迹,结果是一无所获。这样子盲目找下去似乎不是办法,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离开这个城镇?如果是这样,那寒竹可就凶多吉少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突然听到两个人在我身后用难听的英语对话。
  ‘那个女现在在哪里?’
  ‘丹察把她带到西边的旧仓库,等我们大家一起过去。’
  ‘大家?到底有多少人?’
  我忙装作捡东西弯下腰,让后面那两个人先经过,再跟着他们后面走。
  ‘嘿嘿……十几个吧,你知道丹察有这种癖好,作那档事总喜欢许多人看。’
  ‘他要怎么搞我不管!但是大老板要的东西一定要负责给我逼出来,不然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是!我想绝对不会有问题,丹察对付女人尤其有办法,就算她是冰作的,落在他手里也会痛不欲生。’
  说到这儿,他们刚好走到一辆吉普车前,两人上车朝城西方向开走了。我正着急不知该怎么追上去,突然有人拉动我衣角,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天在街上被我救起的小乞丐。
  他指了指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再比比自己,灵活的眼珠子一直看着我猛头点。我猜他想表达的是知道那两个人去哪里,于是我也向他比一个长头发女人的样子,再指那两人离去的方向,问他寒竹被抓去的地方,是否就是他们正要去的目的地?
  他很快的点了点头,我双手合十向他拜了拜,请他为我带路,他二话不说拉住我的手,把我拖进旁边一条小巷内,我以为他弄错了我的意思,正要挣开他的手再比清楚时,他已经放开我,跳上停在巷子里的一辆吉普车,只见他双手熟练的在方向盘下面动了动,车子‘澎!’发出震耳的引擎声。
  ‘好小子!多谢了!’我喜出望外跃进车子前座,有车就方便多了,否则不知那地方有多远,搞不好等走到时已是白忙一场?
  这小鬼开起车一点都不含糊,东绕西拐,没多久就停在小镇最西边的一栋矮房前,再过去已是一片荒原,距离我们停车地方约三百公尺处,有一座土块堆砌而成的建物单独座落,里面透出明亮灯光,几辆吉普车就停在它前面,我想这一定是他们说的旧仓库。
  我拍了拍那小鬼的头表示感谢,接着就下车、放低身体往那座仓库潜去。
  仓库正门有二名佣兵守着,我藉夜色掩护绕到另一面,伏在大石头后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后门只有一名佣兵,而且他已经累到在打瞌睡。我摸近他身边时还听到他的打呼声,(嘿嘿……站哨打瞌睡,你可怪不得我!)我一手伸到他嘴边、一手伸去握住他腰间的短刀,接着抽刀!掩嘴!割喉!一气呵成,那家伙腿抖了两下、无声无息去见阎王了。
  我把尸体拖到附近草丛,重施故技换过他的衣服,拿走他的枪,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他原本守的冈位,(寒竹不知道是不是完好如初?)我有点耽心的想道,深吸口气后,偷偷将后门推开小缝往里看,却只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完全不知道里头的情形。
  我轻轻关上门,突然又有人拉我衣角,我惊吓之下差点没抽出刀来,还好定下神一看是那小乞丐又跟来。他指了指上面,要我爬上去,我赶忙将枪背上,攀着土墙上到屋顶,这里果然有个一公尺见方的破洞可以清楚看到里面。
  寒竹的处境很不乐观,但还好不是最糟糕的情况,至少尚未被剥光,身上还穿着黑色紧身衣裤及长靴,不过她现在仰躺在一张大木桌上,四肢都被沉重的铁炼锁住,十几名虎视眈眈的男人围伺,再不想办法,恐怕不久就会成为他们泄欲的娃娃了。
  先前在路上遇到的男人正和丹察说话:‘你问过她了吗?她说不说?’
  ‘这贱人从被我们抓来开始,就像个哑巴似的连哼一声都不会,我看要用刑了!’
  ‘哼!你想作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反正老板也没说不能动她,不过最终目的是要办成。’
  ‘嘿嘿……晋先生果然开明,要不要也一起享用啊?香格里拉苏敏寺的白雪死神,全亚洲最美丽的女人和杀手,这可不是随便人玩得到的。’丹察淫笑着道。
  我看到寒竹抿紧苍白的双唇,一直闭着眼眸,听到丹察的话时身体微震了一下,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不过自始到尾都没发过一声,还是那付冷静孤傲的气质。
  ‘那当然,反正是刑求嘛!多点人上才好,在这里的每一位都可以和传闻中的白雪死神一夜风流。’那叫晋先生的人也故意大声说给寒竹听。
  寒竹依旧不闻不理,就像一尊冰洁的女神雕像似,完全不受旁边污言秽语沾染。
  她不担心,我倒是为她担起心来。
  丹察又从怀中拿出一支针管,卑鄙的笑着说:‘可别看她被我们铐着就掉以轻心,这贱人十分危险,我再喂她一支针,确定她全身都使不出力气时再好好整治她。’
  他持着针管走近寒竹,动手拉高她紧身衣的袖子,露出白皙如雪的一截小臂。丹察无限喜爱的轻轻抚摸那凝脂玉肌,彷彿很舍不得似的把针刺进肉里,将里头不知名的药剂都打入寒竹体内。
  寒竹还是连哼都没哼一声,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感觉。
  ‘我们喝酒吧,再等五分钟药力散开,随便我们怎么摆布她都很安全。’丹察将空针管往旁一扔,拿起酒瓶和其他人干瓶畅饮。
  只有五分钟时间能利用,可是我若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到她身边,就已经被四角落站的佣兵打成蜂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心却愈来愈混乱,根本理不出可行的办法。
  丹察喝得有几分醉意,拿着酒瓶又走回寒竹旁边,淫笑着道:‘小美人……也来一口吧……喝完后……哥哥我就和你一起……上天堂……哈哈哈……’他硬要将瓶嘴塞进寒竹唇间,寒竹一双美眸愤怒瞪着眼前的男人,金黄色的液体从她的嘴角不断渗出,最后终于被这些劣质的威士忌给呛到,激烈咳嗽起来。
  仓库里的男人见她狼狈的样子,竟然全体轰堂大笑。我看得真有点不忍心,想到她平日那种冷傲的个性,如今遭受这种羞辱一定很难受。
  丹察把她弄得愈不堪,似乎就愈兴奋,还等不到他说的五分钟时间,就已经把酒瓶往旁一扔,两张毛茸茸的巨掌延着寒竹升落有致的身体曲线慢慢往下抚摸,寒竹坚挺的胸脯虽然起伏得很快,脸上的神情却还是那么冷静,丹察的手摸到她的纤腰,猛然往上一掀,寒竹整段雪白的柳腹已经露在外面,她的身体只能说是上天完美的杰作,一点多余的脂肪都没有,现场静得连针落地都听的见。
  ‘嘿嘿……嘿嘿……’丹察发出难听的笑声, 手又往下一拉,寒竹终于忍不住咬紧下唇,她的黑色长裤被那禽兽褪到大腿上,里头蕾丝丁字裤暴露出来,这次更不只是下面那些坏蛋看得眼睛直了,连我都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没想到这位孤芳自赏的美丽女杀手,竟然也穿这么性感的内裤。
  ‘别急……我帮你……解开铐子……’丹察色迷心窍,忘了曾说过白雪死神是可怕的女人,竟蹲下去帮寒竹解开系在她脚踝上的铁铐,寒竹一动也没动,不知道是不是麻骨剂的药效已发挥,她只能任人摆布?
  两腿的铁炼都解开后,丹察想扑上寒竹,寒竹这时目光一亮,两条腿迅雷不及掩耳夹住他的脖子,冷冷的道:‘你没资格得到我,不过我可以先送你一程!’语毕纤腰一拧!‘喀!’被夹住脖子的丹察脸上出现一抹古怪表情,我以为他颈子应该断了,没想到隔了半晌,他再度发出冷笑,举起手将寒竹的双腿逐一拿下。
  ‘怎……么会?……’寒竹不敢置信的看着丹察。
  ‘贱人!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女人不听话吗?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应该给你吃什么苦头好呢?’他话没说完,就突然出手往寒竹的肩胸处落下!
  ‘啊!!’寒竹一声惨叫,一把亮晃晃的细刃竟然穿透她的肩胛,钉在下面的木桌上。
  ‘这样很痛快吧?贱货!’丹察变态的大声问寒竹,我再也忍不住,抬起枪瞄准丹察的头,却不知道该不该开枪,这颗子弹或许能夺走丹察的命,但我马上就会成为那些持自动步枪的佣兵的枪靶,才迟疑几秒,下面又传来寒竹的哀叫,我心惊往下看,又一把细刃插在她白皙修长的大腿上,鲜血不断渗出,这丹察实在太残暴了!竟然如此辣手摧花!
  寒竹已经痛昏过去,那禽兽又开始脱她衣服。
  (死就死吧!死不了算我命大!)我一咬牙扣下扳机,砰一声子弹斜斜穿透丹察的脑袋,一把血花喷洒在地上,他庞大的身躯慢慢往寒竹身上倒下。
  丹察死了,那些佣兵立刻发现我的位置,猛烈的火网朝我发射,我根本连探头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下去救寒竹了。
  这时仓库正面突然‘轰!’一声巨响,接着爆起冲天火光,尘土和碎块随之从四壁泥墙哗啦啦落下,里头的人被吓得抱头鼠窜。
  ‘有人攻击!有人攻击!快逃出这里!’他们哪还有功夫管我,只急着想夺门而出,一群人全挤在门口,我如瓮中捉鳖般朝那堆人开火,一下子便倒了五、六个。
  ‘大家别慌,先解决上面的人!’那叫晋先生的比较理智,大声喝止那些人自乱阵脚,里头的人听见后果然分散开来找掩蔽,而且拔出枪朝我反击,顿时我又被他们火力压制住,正不知如何是好时。
  仓库左面的墙又轰然一声整面塌下来,几个刚好躲在墙边的佣兵马上被活埋,有人用土话大叫:‘香格里拉!香格里拉!’其他人听到更是惊恐万分,纷纷从门口逃出去,连那叫晋先生的家伙也跑走了。
  我从屋顶跳下,拉走伏倒在寒竹身上的丹察尸体,解开锁住她双腕的铁铐,寒竹脸色苍白如纸,丹察是用刀高手,两刀都避开她的筋骨要害穿透身体,还深深钉在木桌上,虽无生命危险,但如果将刀拔出,恐怕会血流不止。
  这时那小乞丐也跑进来,他身上背着一支和他差不多高的火箭炮,不知从那偷来的,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得意的用姆指指指自己鼻子,像是在问我他干的好不好?我才体会到在这种不平静的地方,连小孩子都不可轻视,否则以往在越南和阿富汗怎会有那么多军人栽在小孩手里?
  最后我决定先把刀从桌面拔出来,而暂时不将它抽离寒竹的身体,在拔刀的过程中尽管我已很小心,但昏迷的寒竹仍不时痛苦呻吟,好不容易将两把刀都拔出桌面,我抱起她却不知该往何处去,要是拖太久只怕那些人还会再回来。
  这时我唯一能倚赖的只有那个小乞丐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要他帮忙,得意的要我跟他去,出到门外,我才发现那面倒掉的墙,原来是被一辆印度陆军的旧装甲车给撞毁,不用说也是那小鬼的杰作。
  抱着寒竹坐上小乞丐开的车,他往山区的方向开,最后停在一处山径前,小乞丐跳下车,比要我跟他走的手势,我抱着寒竹随他后面,步行约五分钟之久,隐约听到阵阵水声,但眼前却已无进路,只是一片百公尺高的岩壁。正在想这小鬼也真是的,在这里要如何安身,况且我还带一个受伤的寒竹?他却蹲下去双手在泥地上乱拨,不久地面竟被他拨出一块石板,他指着石板要我搬开,我先将寒竹放一旁,照他话去作,结果石板移开,下面竟出现可容纳一个大人行走的宽阔地道。
  小乞丐比着地道,再比着寒竹和我,作一个休息和相亲相爱的手势,脸上尽是调皮的笑意,原来他以为寒竹和我是一对,我揉了揉他的头扮个鬼脸,比手势说她和我没关系,不管他有没有看懂,我就抱起寒竹走进地道,回头见那小乞丐已经帮我把石板盖回去。
  地道并不长,我抱着寒竹才走一小段路,景色就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清澈的潭水,四周是高耸的山岩,一道小瀑布顺着岩壁坠落潭中,难怪我在外面听到水声。这个地方既隐密又有水,无疑是我们暂时避险的好地方。
  这时天色已渐白,我沿着潭边走,发现岩壁间有处干净的洞穴正好可以栖身,进去后才知道这个地方早有人住过,洞内有行军床、毛毯、煤油灯、一些锅盆和一个军用急救箱,可能是很久以前的逃兵或游击队曾躲过这里,那小乞丐不知怎么发现的?
  我将寒竹放在行军床上,棘手的问题来了,在刀还没从她身上拔出来之前,血是暂时止住,只怕一拔出来后又会出血,我打开那个急救箱,里头只剩一些干净的布片和一把剪刀,看来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急救。
  她的肩胛和大腿各有一把利刃穿过,要处理伤口就要除去衣服。
  ‘冒犯了!’我向昏迷的寒竹说。
  持起剪刀小心剪开她的紧身上衣,雪白的肌肤在我眼前绽开,我努力定神不去看她赤裸的上身,而专注在刀伤的部位。衣服除去后我到外面用布片沾干净的水,将伤口附近擦拭干净,接着吸口气握住刀柄,低声在寒竹耳际说:‘你要忍耐!’就猛然将刀拔出。
  ‘哼!’寒竹挺了一下,血泊泊从伤口涌出,我赶快拿布压紧她肩膀前后的伤口,还好刀通过的地方并没大血管,过了约一刻钟血已大致止住,我再用布条为她包扎起来。
  接着又如法处理了她的腿伤,这样折腾下来已经是中午。寒竹的衣裤长靴都被我脱掉,胴体上只剩一条单薄到无法遮蔽什么的蕾丝底裤,她全身多处沾到自己和丹察的血污,衣裤黏黏脏脏早就不适合再穿了,我帮她把周身擦拭过一遍,再喂她喝了点水,只希望她醒来时不要误会我对她作过什么坏事才好。
  和这样绝色女子独处荒涧野谷,她又近乎赤裸,说不动心是骗人的,所以我帮她处理完伤口后,就赶紧将毛毯盖在她身上,看不到以免胡思乱想,为了怕她失血过多会冷,连我自己的外套都脱下来给她盖。
  我从昨天晚上一直奔波涉险到现在,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没休息,安置好寒竹后,在洞内找了一处角落躺下,正感到睡意袭来,却听到寒竹的梦呓。
  ‘雷霆……你要等我回去……你不会死……我帮你找到血清了……你要等我……’
  我不禁忿然,没想到我冒死去救她,到头来她想的还是拿我的命去救她的男人!不过回念一想,是我自己要去救人家,她可没求我,我干嘛气她呢?反正她现在搞成这样想再胁持我也不可能,等过几天外面安全了,我就想办法回原本住的国家,远离这些怪里怪气的人和事。
  不知睡了多久,我觉的愈来愈冷,身体缩成一团,突然有件刺刺的东西抵着我背部,我一直在作梦,还以为自己在监狱中被虫子咬,根本忘记已经身处在十万八千里外的山洞里,因此挪一挪身子又继续睡我的。
  怎知那尖锐的东西突然刺进肉里,痛得我叫一声赶紧爬起来,只见白光闪过,一把亮晃晃沾着干血的尖刀已经触及我心口!那把刀是从寒竹身上拔出来的,而拿刀的人也是寒竹。她身上裹着毛毯,冰冷的眼眸充满杀气,伤后失血过多使她拿刀的手还一直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