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路回来后没发现陆芸芸,心里已感觉不妙,果然在树干上看到一行新刻的字,要他往东走两公里。段路依它的指示朝东方前进,不久便发现陆芸芸。她的双臂被一条绳索吊起,整个人只剩鞋尖踮地,正确点说是踮在两颗地雷上面,绳索通过她上方的一根粗树枝,另一端绑在十几公尺外的树干,她身后两步就是深崖,一道瀑布夹着万马奔腾的气势倾泻而下。
‘白马王子总算来了!’沙娃缓缓走到段路面前,段路立刻举起步枪抵住她的下颚!
‘放下那女孩!’
‘我劝你别轻举妄动!我死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但只要我一死,你的女人立刻会炸得稀烂!’沙娃拨开枪管,眼睛看向远处,那里有一名士兵站在绳索旁,只要沙娃一下令,就会将陆芸芸往上拉高,如此一来她脚尖离开地雷引信,立刻就会引爆地雷炸成粉碎。
‘你想怎样?’段路冷冷问道。
‘萨达交待女人要带活的回去,但是我也可以把她的死说成意外,她能不能活久一点,就看你配不配合了。’沙娃露出阴险笑容,不急不忙的说:‘首先,把你的枪丢掉!丢远一点!’
段路面无表情,二话不说就将步枪甩到十几公尺开外。
‘很好!现在我说一步,你就照做一步。只要有点迟疑,我就让士兵拉起你的女人,知道吗?’沙娃因复仇在即而显得兴奋。
‘我会照你说的话做,但有件事我要先澄清,她不是我的女人!’段路语气平静的说。
沙娃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随便她是谁都无所谓,总之要她活命,就听我的话!’她退开几步,将一柄利刃丢给段路:‘挑断自己的手筋!’
段路接过刀毫不迟疑往自己内腕割下,只见寒光一闪,他的手腕慢慢渗出鲜红的血,但刀子却变魔术似的插在沙娃的脖子上!沙娃双目暴凸出来,想叫却又叫不出声的张大嘴。
沙娃的手下埋伏在较远处,尚未发觉头子已被人挂掉,段路倏然走向前去抽走她脖子上的利刃,同时拔出她腰间的手枪,远在那头的士兵惊觉不对劲而要动手拉起陆芸芸,段路手中的枪已发出怒火,子弹准确的击毙五十公尺外的士兵!
但这样一来,其他埋伏在周围的士兵也立刻朝段路开火,段路以闪电般的速度朝陆芸芸飞奔而去,手里那把新式全自动手枪也没一秒停止发射过,只见他回手随便一枪就有一名士兵中弹发出惨叫,彷彿那些人是站在面前给他开枪一样简单俐落。
不过敌人终究太多,快接近陆芸芸时,段路为了闪躲对方火力而在地上翻滚两圈,速度未减再疾跃而起,手中利刃割断吊起陆芸芸的绳索,横臂揽住她的纤腰,直往后方百丈深的河谷纵下!
只听后面轰然巨响,强大的爆炸威力彷彿要将他们喷到几百公尺外!
爆裂的碎片从他们头顶咻咻飞过,仅仅千钧一发的躲开!
但下面又是水气激荡的瀑布激流,陆芸芸的嘴被布团塞住叫不出声,只能紧紧的闭上眼,急速下坠的感觉好似心脏都要从口里掉出来,一直到噗通一声摔入深不可测的冰冷深潭,陆芸芸感觉差不多去了半条命,所幸段路在落水前即时捏住她的鼻子,嘴也压上她的双唇,才让她免于吸入水而呛死,他们在激流中载浮载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最后抓到突出岸边的一根树枝,才慢慢爬上岸。
在离岸十几公尺处,段路找到一处平坦干燥的地方放下昏过去的陆芸芸,在附近捡了一些干柴枯枝回来,刚钻木生起了火,回头就看见陆芸芸已醒过来站在后面,美目中泪光闪烁的看着他。
‘我刚把火升起来,等一下衣服脱下来烘干,万一着凉就麻烦了!’段路站起身,视而不见她泫然欲滴的眼泪。
陆芸芸突然冲过去一拳捶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你为什么丢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可恶……我讨厌你……讨厌你……呜……’她激动的哭喊着,玉拳不停落在男人结实的胸肌上,一直打到没有力气,整个人才环抱住男人宽阔的身躯,脸贴在透着体温的湿汗衫上啜泣。
‘好了,我说过不会丢下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段路伸手想去抚摸她湿漉的秀发,但到了一半又硬生生放下,改抓着陆芸芸纤瘦的双肩轻轻将她推开。
陆芸芸却不依,更用力抱紧他,柔软的娇躯紧贴在胸前伏动,这等温香‘湿’玉在怀的销魂感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但段路一咬牙还是将她推开,真挚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发誓无论如何再也不放你一个人,好不好?’
‘真的?你没骗人……’陆芸芸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如果骗你,我就……’
‘别说!我相信你!’陆芸芸急忙阻止他往下说,这一招对任何女孩大概都有效。
段路作了一组简单的支架放在两人中间,他们将湿衣裤全脱下披在支架的横木上,一方面可以遮住彼此赤裸的身体,又能藉火堆的温度烘干衣服。
入夜后只听见水流潺潺和火烧木头所发出的啪裂声,红红的火光跳耀,仰头是万点繁星,让陆芸芸感觉有股浪漫奇幻的气氛正在酝酿。
尤其仅仅一布之隔,自己和段路全是一丝不挂,火光清楚映出他身体的轮廓,她偷偷瞄了不该看的地方,心头立刻砰砰的乱跳,想到段路也看得见自己被火光映出来的曲线,脸就更红了。
‘喂!你是什么人?……我是说,你的职业是什么?’陆芸芸打破沉默问道。
‘我?我是以冒险为生的人。’段路背倚在后面的大石上,淡淡的回答。
‘冒险?靠冒险怎么维生?’陆芸芸不解的问。
‘当然可以,比如这次我救你回去,你男朋友不就会给我一笔酬劳。’
‘你!这就是你救我的目的?!’陆芸芸猛然坐起来,口气充满愤怒的问道。
‘当然!’段路冷冷的说。
陆芸芸正想发作,但她敏锐的女性第六感即时告诉她,这个男人并非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势利,否则也不需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而发什么誓。
他刻意把自己说成这样,目的是为了与她保持距离,而当男人爱上女人,却又有不能爱的顾虑时,才会出现这种矛盾的言行(至少陆芸芸心里是这样盼望)。
‘我才不信!我看你是喜欢我才会救我,对吗?’陆芸芸想刺激他,不由脱口大胆问道,问完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为了证明内心的答案,她还是勇敢的看着段路等他的反应。
但段路的反应是令她失望的,他懒懒的翻过身:‘你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对我而言,一点损失也没有。’
‘你!’陆芸芸瞪大眼睛为之气结,随手拿起一团湿布扔向段路。
段路伸手到背后捡起来一看,竟是她脱下来的性感小内裤,陆芸芸也发现一时手快丢错了东西,当场羞急的直叫!
‘那……那……那……还给我……’
‘小姐,请问这算哪门子的暗器?’段路将蕾丝裤捏起来,皱着眉,忍不住笑出来。
陆芸芸脸红得快冒出蒸气,但见到段路在笑,自己也憋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口,这一笑就不可收拾,两人足足狂笑了好几分钟才歇止。
后来段路将亵裤丢回给陆芸芸,她捏在手心,心情不觉有点荡漾,想到这件贴身小裤不久前才从身上脱下,竟被他紧紧握在手里,脸蛋又烫了起来。
她鼓起勇气问了一个心中很期盼知道的问题。
‘你结婚了吗?’
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她一向对爱情理智的想法全被搅乱,短短两天的相处,不论是心理上的依赖或情绪上的牵绊,一丝一缕都和他息息相关,Wang和她四年的情感竟如此溃不成军,她想过或许自己对段路的感情依赖只是共患难下所衍生的短暂假象,但是不是这样只有心里最清楚,从看到段路的第一眼,她就已经陷进去!讽刺的是,在这以前,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
‘我习惯独来独往,所以不可能也不想结婚!’段路直截了当的回答,他并不是呆子,又怎会不知道陆芸芸的心思,只是以他目前的处境,别说结婚,连想有个朋友都不可能。
但陆芸芸听到他的答案,却不是那么的绝望,至少他还没结婚,而且应该连女朋友都没有,至于他想不想结婚已经是次要的事了。
‘但是……你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啊?哪一天你退休……我是说哪一天你不再冒险时,还是要找个你爱的女人陪你,不是吗?’
段路没立刻回答,不过陆芸芸看着他的侧脸时,发觉原本坚毅冷静的双眸闪过一丝落寞,虽然只是瞬间的事,但她已被那丝寂寞深系心弦,一个钢铁般坚强的男人,内心隐藏着哀伤和孤独,更容易获得女生的倾慕和垂怜,尤其这种情绪出现在段路深邃动人的眼眸中,更让陆芸芸差点想不顾一切越过阻隔去抱住他。
‘这辈子不可能了……’段路叹了口气,喃喃念道。
‘什么不可能?’陆芸芸满是疑惑的问。
‘没什么!不谈这个!休息吧!’段路转头给她一个微笑道。
陆芸芸还想再往下聊,因为她感觉已触碰到段路的内心世界,只不过他很快又封闭起来,看起来今晚是难再挖掘出什么。她知道这种事也急不得,总不能拿着枪逼他把心里所有的事、包括对她的感觉全说出来。
只是还有多少机会能像现在这样谈心?如果能安全离开这片险域,未来还能再见到他吗?………陆芸芸想着想着,脑袋也开始迟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梦中,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她勉强睁开一丝眼,发觉满天星斗仍然高挂天际,火光依旧跳耀,应该还是半夜。
她又闭上了眼,但一种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好似有人正全神专注的盯着她的身体,她再猛然睁开眼,赫然发现段路全身赤裸矗立在面前,目光炯炯盯着她看。
她倒吸口气,睁大眼回望他,一时间芳心就像有几百头小鹿在胡乱冲撞。
他们身上全无半丝寸缕,孤男寡女在深夜的蛮荒丛林裸裎相处,红红烈焰激发原始情欲,擦出火花,好像是很自然的事!但陆芸芸虽然心仪段路,却仍显得十分紧张。
(总不能这么容易就让他得到吧?)
正当她满脑子胡思乱想、雪白胸脯起伏、呼吸急促时,目光又落在段路两腿间那根长物,顿时更紧张到快要窒息,而他还一步一步往前走来。
‘相信我,闭上眼睛,千万别乱动,我不会对你怎样……’段路声音依然低沉,给人温暖和安定的力量。
终于他向她伸出了手。
关键时刻陆芸芸做了决定,她将最后一道心防撤离,闭上眼,往前迎去。
‘别动!’却听段路急喊,一张手闪电般往她颈侧抓去,陆芸芸睁开眼,赫然发现段路从她的脖子旁边拉出一条手臂粗的大蛇,她连叫都没叫,瞠着大眼看那足足有两公尺长、黑背白腹的丑恶长虫完全被拖到地上,就直接晕了过去。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