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之前这一把剑可是一直在风菱那里的。如今,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这类猿的手中。
见到这凌傲剑的一霎那,梁靖差一点就从敛意屏息的状态中跌落出来。这一把剑对于梁靖来说,就同腰间的锈剑一般无二,都是父亲的最后遗物——即便这凌傲剑本属于横戮剑宗。
所以在见到凌傲剑的时候,梁靖心中震动,再加上拿着剑的是两个类猿,使得梁靖心中不安。而敛意屏息状态的保持,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的精神状态。
好在梁靖的底子还算是不错,自己努力的平静了心情,终于没从敛意屏息的状态之中出来。
梁靖一开始本来是想直接跟在这两只类猿身后,进入紫鳞蟒领地的,可是如今看来却不是像梁靖想的那么简单。
并且,那紫鳞蟒居地之中现在的情况,还是十分让人疑惑的。
先风菱等人一去近月,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让梁靖心内稍微有一些不安。
再是这风菱视为重要之物的凌傲剑,竟然在现在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两只类猿的手中,简直是让梁靖摸不着头脑。
好在这两只类猿还算是比较多话,梁靖按捺下心思,准备再从这两只类猿的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却听得那紫九应道:“紫五哥,真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和其他荒兽一样么?”
紫五哼了一声,把凌傲剑高高举起,说道:“那是自然!到时候,若是有哪一个还用那种看人类的蔑视眼光看我,我就用这剑把它的骨头剔出来!我们类猿没有力量,那就要从人类的剑技那里面寻找力量!你看看人类,有哪一个能够比得上我们荒兽的身体的?就算那些剑王剑圣,自称身体如何不朽,可在主人的面前,还不都如纸糊一般?但是就因为他们修习了剑技,所以竟能和主人过个百招。我们的身体,比不上其他荒兽,可是却要比人类强大多了!”
“哼,等着吧!等我们真正的将从人类那里拿来的剑法练成,就让那些轻视我们的,蔑视我们的通通无话可说!就算是主人,到时候也不一定会还当我们是仆役了吧?!”
紫五狰狞着面容哈哈一笑,宣泄着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愤懑。
可是紫九却是嗫嚅了一阵,微微摇头,似乎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紫五瞧他这举棋不定的模样,说道:“紫九,你是我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来。当初的九兄弟到现在虽然只剩我俩,可是兄弟间所有的事情,可是该说还要说的。若是当年大哥听我的劝,将那些剑法练个完全,还能被那些坏家伙因为能力不足而派去断后么?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紫九听了紫五的话,点了点头,终于说道:“紫五哥,当年的事情我们也并不知道究竟如何,不过我觉得,就算是你练会了人类的剑法,主人手下的那些将官什么的也不会怎么样转变的。毕竟,我们还是荒兽啊!”
紫五在前面微微瞑目,然后举起凌傲剑从上至下的划了一个剑式。
梁靖认得,那是风菱之前曾经用过的一式,唤作云半,是风菱所习剑法之中较为精妙的一式。
不过风菱用的时候,他人看来却是清冷幽然。风菱已经将这一式剑式练到由招入道的初步境界,已经能够将自己的精神态度融入到剑招之中。
而这似人非人的类猿用起这招,却是显得有些滑稽。那一身长毛,再加上这舞剑的样子,实在是让梁靖想不出什么好词来。
但是由这两只类猿的对话之中,梁靖似乎是晓得了,看起来那叫做紫五的和这紫九两只类猿是紫鳞蟒手下的仆役——就好似是崔四与崔虎的关系一般。
但是因为同其他的荒兽力量差距太大,所以这两只类猿常受歧视,到如今想要练习剑法,然后在那些荒兽面前争回面子。
可是剑法这东西,真的是什么东西想学就能学会的么?
梁靖在心中暗哂,那叫做紫五的类猿未免有些自信的过了一些。
就算是再如何相像,类猿与人类也不是同一个物种,不可能在剑道的修炼之上与人类一样。
就算是勉强算是死板的剑招,也会因为真力的原因而威力相差极大。
人类和类猿,再怎么相像,再怎么只差些毛发,可是在体内的经脉之内,还是有些差别的。
只那一些差别,就注定了人类的剑技、功法,这些类猿再怎么修炼,也只能是白搭的。
原来也并不是没有过一些荒兽想要学习人类的剑法,并且那些荒兽也是已经强大到一定地步的了。
甚至,它们已经能够稍微的重新构筑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内部经脉悄然改变。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修炼剑法的荒兽最终也只是学的半边,最终还是只能靠着荒兽的强大肉身而已。
如今,在梁靖的心里这类猿似乎又要走上当年那些荒兽的老路——当然,梁靖是不能让它随意去修炼剑法的。
并不是因为什么泛滥的正义感,也不是对什么族群的偏见,而是梁靖并不想看到自己父亲的剑失落于他人之手——或者是它人之手。
那只名作紫五的类猿在舞剑之后却是停了下来,就这么拿着凌傲剑,眼神有一些眼神的意思,愣愣的站在了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后面的类猿却是等了一等,见紫五仍无动作,这才说道:“紫五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愣着的紫五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表情,并没有回答紫九的问题,却反问道:“紫九,你真的不想学这剑法么?你真的能忍受那些其他荒兽的脸色么?”
紫九嗫嚅了两声,最终还是说道:“紫五哥,不是我不想学,这剑法是从那群被主人抓住的人类那里偷出来的,主人现在对那些人的态度我们可并不知道啊!要是责怪下来,咱们两个……再说,我觉得——”
“好,好,好!”
紫九仍想继续说些什么,却是被紫五的三个好字打断了。
“既然你不想学,我也不会勉强你的。那你就等我学成归来,为我们类猿争光吧!”
“五哥,你想做什么?”
“我要离开这里,去学习剑法。正像你所说的,要是让主人知道了,不一定是什么想法呢。我要走,走出这里,走出华翠林,去人类的地盘,去证明自己!我是类猿,呵,可我不是废物!”
“五哥,你可别!外面可是有许多荒兽猎人的!还有,就算是那些普通人类,也是会砍杀你的!我们荒兽出了森林,根本不能生活啊!”
紫五摇摇头,微微一笑,将劝阻拦在自己的身外。
仍是那种自嘲一样的笑容,面目被毛发遮挡,并不能太看清什么表情。不过那斜斜绽放的笑,却还是透过梁靖的眼眸,刺进了心里。
梁靖在这一刻,似乎与这紫五有一些奇妙的共鸣似得。
看着那紫五在紫九的百般劝说之下不为所动,在告别之后一步步的向着华翠林外走去,梁靖甚至没有出手的意思了。
即便不是人类,可是凌傲剑在这等果断的人手里,也是乐意的吧。
就是不知道,最后这类猿的结果会如何啊!
一个荒兽,想要在人类的世界之中生活下去,索要付出的,可不仅仅是血。
不容梁靖多想,那紫九已经慌慌张张的往回跑了。
就在这种状况之下,梁靖禁了心思,跟在这紫九的身后,终于进入了紫鳞蟒的居地。
第四十五章 荒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