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绯虚弱的伸起手来摸了摸她那一头的秀发,真是好久。
好久没有这样触摸她了,在那个黑暗无边的夜色里他走了不知多少个来回,每一个来回就是一个噩梦,就好像他永远也走不出一样,在梦境里没有琉璃没有纺贤仁也没有枫儿,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黑漆漆的路上,就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未知的可怕。
“琉璃,让你担心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说过要娶你的,当然要言而有信的回来。”
“我知道,你从不食言。”
轻轻的靠在唐碧绯的怀里,琉璃一颗悬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既然这样,我想明天就娶你过门,琉璃,你说可好?”
屋子里的两个人像是听到炸弹似的瞪大了嘴巴。
琉璃很快的答应下来,可一旁的枫儿脸却僵的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枫儿是明白琉璃的心的,在看着唐碧绯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那一丝苦尽甘来的甜蜜,只是她害怕这种幸福很快就会摧残两个人美好的梦,她不忍心看到那个结局。
“这辈子,我要跟你做个生死相依的夫妻。”
琉璃紧握着他的手宣誓着。
唐碧绯点头的笑着:“不离不弃,白头携老”
枫儿听着这曾今在哪里听过的某一句,红了眼睛的看着幸福中的两个人。
床上的他瘦了很多,头发凌乱,脸部骨头凸出,下巴有胡茬,眼睛有血丝,身上衣服有异味。但即便是那样,一见到琉璃,他便展露出阳光一般的笑容。
看到这里,她忽然有点鼻酸,翩翩俗世佳公子,几曾落得这般田地。
不自觉的退出房去,顺便给他俩儿关好门,不在打扰他们,悄悄的离去。她聂枫儿还是有自知知明的,就算知道唐碧绯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像鼻涕虫一样的粘上去。
“怎么啦!脸色比如厕还难看。”
悠闲的躺在凳子上的纺贤仁一脸嘻笑的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枫儿。
“我脸色难看,那等会你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怎么说。”
咬了咬筷子,纺贤仁一脸的不以为意。
枫儿吸了口气的绕了一圈在他周围打转的说:“有个好消息和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纺贤仁看着她:“吊我口胃是吧!那还是先听好消息了。”
枫儿抬起头的看着楼上的某一间,笑了笑:“唐碧绯醒了,而且还气色不错的醒了。”
“呐!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有琉璃在那儿照顾着,就算是地狱,那小子也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毕竟如花美眷吗?就是死他也会回来的,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那坏消息呢?”
枫儿笑的更大声:“明天他们成婚,所以呆会我们要给他们布置下场景。”
“咚!”的一声,纺贤仁从凳子上掉了下去:“你说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枫儿,眼睛眯成一条线得意的说:“你没听错,明天他们就要结婚了。”
“混蛋,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通知我一声,这小子太混帐了,我要去找他说清楚。”
枫儿伸手挡着他去路:“没用的,你阻止不了了。”
“你,你是傻了还是跟着他们一起疯啊!人跟妖怎么可以结为夫妻?”
枫儿抑着头跟他对质道:“那又如何?是不是说人和妖在一起,就一定不会幸福了,我知道这么做琉璃的千年道行就会毁于一旦,但路是他们俩个自己选的,谁劝都没有用。”
“你这说的都是胡话,那家伙当醒来脑子肯定都不清醒,这样做太缺商量了。”
“姐姐她们才苦尽甘来,这是她的心愿,我不能破坏也不想破坏,她成不了仙没关系,只要唐碧绯和她都开心就好,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涉,只要他们都好好的。”
“你无药可救!”
纺贤仁气呼呼的说着,推开枫儿就要往楼上走去。
枫儿着急,抽出自己的紫剑对着他的脖子道:“如果一定要阻止,你就杀了我吧!这是我愿意为他们做的事情。”
“你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要打是吧!我奉陪到底。”
纺贤仁也不是吃素的,于是亮出自己的青鸾剑,剑气一出,谁与争锋。
两人手持一剑的对持着,目光如炬的望着对方。
“你确定要跟我斗吗?”
纺贤仁看着她,冷艳的扬声,想了想自己没道理要和一个女人打,这有点不厚道。
枫儿扬起手中的剑,作起一个打的姿势道:“你要打不过我就快逃,不要在这里磨叽,我讨厌不识趣的男人。”
“你说我不识趣!”
纺贤仁肺都要气爆的瞪着她。
“说的就是你。人家小情侣患难与共,你不成全就算了还说那么多大道理,莫非你歧视我们?”
见枫儿这样说,纺贤仁不为自己狡辩的理论道:“歧视了又当如何?如果让我娶一个妖怪回家,我才会死哩。人的界限,六道不容干涉,妄想成全,天相必灭。”
“这么说你这辈子是不会娶一个妖怪呢?”
枫儿不知为什么心会发疼,还疼的如此强烈,当从纺贤仁的嘴里说出来时,还没有打就有种已经输了的感觉。
“那是肯定的。”
纺贤仁眼里不容怀疑的说,他没发现,当枫儿听到这句话时手里的剑微微颤了颤。
“你可知,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如何?爱上了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去死,会日日夜夜的为他着急,看不见了就想找到他,与他在一起就算是粗茶淡饭也是快乐的。琉璃跟我这样说的时候,我还否认她的无知,现在感觉到了却有种身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沉沦,你说我应当如何跳出?”
“你”
纺贤仁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敢与她对视,那目光直看到他心底,看的让他有些害怕,他从来没害怕过什么?就算对面是千军万马他也不曾怕过,唯独她这目光看的他好生心虚。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你不是一向能说会道吗?”
枫儿嘲讽的看着他,心底默出一份悲哀。
她也许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何要对他这样说,但她明白,没有地方撒气她总要找个地方扔掉,不然她会浑身不舒服闷着自己。
“你想知道的,在我这里又能有什么好答案,我告诉你可别喜欢上我,不然受了伤就不得怨他人。”
说出这句狠话后,纺贤仁看到枫儿眼里的那根线断掉了,而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一起断掉了。
他知道他说出来以后,枫儿犹可能在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但为了他的前途,他知道他一定要这么做。
“你,我要杀了你!”
果然,枫儿一气之下飞身起剑,纺贤仁用青鸾剑及时挡了下来,枫儿的进攻又猛又快,没一会儿,纺贤仁就招架不住的连连后退,本来他身上就有伤,如今硬着头皮的和枫儿斗架,才扎好的伤口就被红色的血浸红了一大片。
她无视他的伤口,誓要拆他的骨挫他的灰。
在踢飞一张桌子,拆了一扇门,毁了三把长凳后纺贤仁终于支撑不住的收起了剑,他本就不善于打架,在他得到这把上好的青鸾剑时,他爷爷只是警告他用来防身的,可没说让他用来打架的,本就没怎么好好学习剑术,现在和枫儿交手无易是自己吃亏,连他爷爷都知道他出门都不是自己吃亏,别人不被他坑害了他都要感激上天有德,如今要是让他爷爷知道自己现在既使手里有厉害的青鸾剑护身,也有可能被厉害的大妖怪杀死,那他一定会笑的更开。
在一脚踢毁了一根柱子,枫儿一剑直指柱后的某人,笑道:“怎么?你要手下留情了,我可不愿意你这假情假意的伪君子在我面前装好人,要想阻止明天的婚礼你最好还是先对付我,不然你就要看到你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在你眼前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得意洋洋的扬了扬手中的剑:“我威胁你又怎样?”
“难怪孔子会说,世上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看来果真如此,你在这般胡搅蛮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从来没被人这般逼紧过,纺贤仁第一次有种对她气愤而起的心。
“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态度!”
说完,枫儿两眼发出杀气的将剑往前一挥。
纺贤仁一手出剑的挡住,随后狼狈不堪的往门外跑去。
“你给我站住,休想逃离。”
见躲不开枫儿的一路猛追,纺贤仁突然站定的将剑往前一指,大喝一声:“你给我适可而止!”
不料,枫儿并没有将剑挥到他身上,而他手中的剑却无意的刺中的她的胸口,那一抹刺眼的血顺着剑身流到他手掌中,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的松开了手,茫然的喃喃自语:“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站在他面前的枫儿什么也没说的笑着,笑的很疯狂,就像要把什么好笑的事情一一笑遍一样,纺贤仁被她这个样子吓道的吞了吞口水。
“枫,枫儿你没事吧!快,快过来,我帮你包扎伤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被枫儿那巅疯的模样吓傻了。
第23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