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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节]

  。”
  东京时间8:5时。西装鬼子片山终于召集我们:“看来要想不伤害人质,只有请你们两位试试了。我们派人装作你们的摄像师,保护你们。这是防弹背心请穿上。”哪里是要保护我们,明明就是不许我们拍摄,而且可以摸清状况,看有没有机会下手。我眼珠一转,拎着防弹背心回到车上。“我们的针孔摄像机和发送器呢快给我装上”
  “记者过来了,请你不要伤害他们”喊话声中,我和萝丝穿过警察包围圈,慢慢靠拢,身后跟着扛摄像机的两名特工。我注意到萝丝的腰间防弹背心下和我一样鼓起一块,不禁微笑,这妞反应也不慢。
  十米,五米,两米,我的手心在出汗,不知道是因为终于捞到大新闻的激动,还是因为害怕,我全身在微微战抖。
  “tppleae”随着声音,终于和恐怖分子零距离了。这男人身高约1。75米,戴着头盔,看不清脸;引人注目的左手整个套在一个炮弹壳一样的筒子里,筒子表面覆盖着黑色织物,看来他没说假话,筒子里面应该就是起爆器,不可能远距离破坏的起爆器。
  他一身黑衣,可衣服鼓鼓囊囊,缠着各种各样的导线,看着别扭,也不好判断他的胖瘦。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
  “抱歉我今天看起来像个粽子,”他一口懒洋洋的牛津英语。“为了这次行动我不得不穿了三件凯夫拉。”我居然笑了。
  “还好我已经把它脱了,”他指着脚边一件绑满的背心,“要不看起来会更糟。”这次连萝丝也不禁微笑。
  他的话语和声音仿佛是在和朋友喝下午茶,一下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戾气。
  “请问你是哪里人您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您要发表什么申明”这回让萝丝抢了先。
  “先别着急,亲爱的小姐。我需要验证一下。”粽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大刘吗”标准的普通话,他是中国人
  “好久不见了我在东京来你家聚聚我有事啊。请你帮个忙好吗请你看看电视,你那儿能收到tvnew吧在播什么财经新闻”我感觉到他盯了我一眼,我真恨不得暴扁老编一顿。
  “嗯,我没事,你再看一下n,哦哦,nhk呢哦好的,谢谢你你别问了,看下去就知道了。可能一会儿日本警察会找你麻烦,不好意思给你添乱了。”他迅速合上手机,从头盔里扯出耳机,一起扔回车上,转向我:“怎么回事n和nhk都在直播了”“我也没办法,播不播我控制不了啊,粽子大哥。”我有些慌乱,旁边三个人都茫然地看着我俩,他们听不懂。
  “怎么才能让他们直播”“大哥,你是知道国内的新闻控制的不过,也许,发生了爆炸性的大事他们就会直播”
  粽子有点烦躁,来回走了两步。“我不能等了爆炸性新闻哼我看他们播不播”
  他站住了,头转向警察包围圈,那个西装片山正拼命打手势,两个扛摄像机的特工也拖住我和萝丝的手臂,看来他们也发现自己上电视了,所以要拖我们回去。
  “都住手我现在宣布,”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粽子。“我要毁掉身后的这个地方”
  “而且,”他掏出表看了一下,“现在是9:03时,还有1小时57分钟,日本将再次成为核打击的受害者”他拉开运钞车的尾门。
  第二章交锋车尾箱里纵横交错焊了许多钢管支架,而支架中央所包围的是一个大铁箱子,箱子里布满复杂而有序的导线和各种不知名的仪器,这堆东西下面露出一个墨绿色的圆柱体,上面有一些编号和文字,是俄文。
  我极度震惊之余,看到箱子上一个倒计时正显示到1:56:15。
  所有人都呆了,现场安静之极,只听见那三个捆在一起的女孩子在低泣。
  粽子走过去,解开她们身上的爆破索和胶带。“去吧,让你们受惊了。”三个女孩子迟疑了一下,跑向警察。警察包围圈这时炸了窝了,西装鬼子和其他几个头头声嘶力竭地打电话,几个警察上前接应人质,那个小头目挥舞着手向其他警察喊着什么,那些警察听到后将枪慢慢放下。
  而这场混乱的制造者仿佛无视这一切,淡淡地对我们说:“我是个信守诺言的人。”
  “不错,你是放了三个女孩。可现在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全东京的市民,都是你的人质了”这小妞居然没有歇斯底里,那么快就镇定下来,让我不由得佩服。
  “你错了,亲爱的小姐,不是全东京,这颗只是五千吨级的战术核弹,杀伤半径1500米,而且污染较小,是所谓的干净的核弹,它原本属于”
  “它原本属于俄罗斯第79导弹部队,”我插话道,“根据美俄削减导弹的进度,本来应该于去年底销毁,可在送往西伯利亚的途中,和另外两枚弹头一起失踪。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完全正确。我看了你前几天的跟踪报道,做得不错,资料很丰富。”我似乎感到他口气里的讽刺。
  “好了,咱们待会再聊。”他转身指着打电话的西装片山喊到:“你请你过来一下”
  片山满头大汗,脸色铁青,嘴角不停抽搐:“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粽子还是懒洋洋的:“请冷静。我现在通知你,这枚核弹将于今晚2时准时起爆。你们有十四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今天23:00时,你们必须撤出方圆十公里内的所有人员,包括你们在内。我不是恐怖分子,更不是刽子手,我不希望哪怕一个人的伤亡。
  “我希望日本政府完全配合我的行动,不要试图阻止我的行动。更不要试图拆除核弹、破坏核弹,因为不会成功的。我手中的遥控可以随时引爆,我身上和车上装了多个传感器,只要触动立刻起爆。比如说我突然摔倒、车门车身被撬动、我和车周围温度气压突然变化等,换句话说,我不能中枪,车不能乱动,不要试图轰炸。
  “即使解决了遥控器和传感器,还有定时起爆控制系统。这是我花了二十万美元请最好的专家设计的。完成后专家说就是他自己来拆,如果不知道密码,也得十多个小时还不一定成功。
  “都听明白了吗”
  “是,是可你行动的目的是什么你有什么要求是要钱吗”
  “看来你是昏头了。我再重复一遍,我的目的是毁灭这里,我的要求是不要阻止我,我不是来勒索你们。我,不是恐怖分子”
  片山连滚带爬回去继续打电话了,两个特工也扔下摄像机跑了。而我的摄像趁警察六神无主跑了过来,对我说:“播了播了,老编自作主张,全播了”“好拿起你的摄像机”老编毕竟没有丧尽天良啊。
  “你们开始直播了吗”粽子凑过来用中国话问。“你确定吗”
  “当然”我的摄像说,“我们车上可以看见后方导播室,可以收到卫星信号。哥们儿,我支持你”
  “好,把你们的车开上来。”
  片山已经完全崩溃了,我没怎么费口舌就把车开到运钞车前。中国大使馆的人也到了,不过是个小角色,不敢乱说话,只是捧着电话汇报。
  萝丝也不甘示弱,于是我们两辆车和运钞车形成个三角,我们车门拉开,监视器上tv、n、nhk的直播一览无遗。两台摄像机架起,背景则是运钞车和里面的核弹。天啊,再没有比这更刺激更完美的直播现场了
  我们手脚利索地搞好这些后,我和萝丝站到各自镜头前开始正式的开场白。“各位观众,这是tv李涛为您现场报道。”在我简要叙述事件始末时,粽子在一旁静听,不时看看监视器。“接下来我们要采访这一事件的主角。”
  粽子站到镜头前:“对不起萝丝小姐,我不想再说英语了。我想李先生应该可以为你翻译的。”我立刻说:“不用我来,我的翻译英语也很好。”
  “这样更好。”这时突然开进几辆轿车,跳下七八个身着黑西装的人,为首的走到片山面前噼里啪啦几个耳光,大声咆哮着。我不禁可怜起这个很合作的西装鬼子了。“不管他们鬼打鬼,我们开始吧。”
  “六十年前,195年8月15日,日本战败投降。结束了给中国和亚洲人民带来大灾难的大东亚圣战;可是,日本人从不愿叫这天为战败日、投降日,只称这天为终战日。他们不承认战败,更不愿讨论战争的罪责。1978年,日本政府偷偷把东条英机等多名甲乙丙级战犯的牌位以昭和殉难者的名义放进我身后的靖国神社,从而使这地方增加了宣扬扩张有理、侵略合情的新内容,为战争罪犯翻案屠杀他国人民的刽子手竟成为英灵,日本政要争相对他们顶礼膜拜,还辨称是追悼保卫祖国的阵亡者。
  “日本长期坚持的是不反省、不道歉的立场,日本军国主义阴魂不散,蠢蠢欲动,随时企图卷土重来这决不是空洞的威胁作为曾深受日本皇军荼毒的中国人,我们不能再听之任之,不能再麻木不仁了
  “我叫江伟。我是中国人,确切的说,是新西兰国籍的中国人。我今天是替所有中国人民和亚洲人民来讨回六十年前的债的我要摧毁日本军国主义的大本营”
  “江先生,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萝丝插话。这小妞真讨厌,不过得承认她对采访对象和话题的控制能力,在她的很多节目中,被采访人往往不知不觉就被她牵着鼻子钻进套子。
  粽子江伟点头。“您这么做有意义吗战争结束很久了。”
  “萝丝小姐,你去过珍珠港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纪念馆吧你们为什么修建它”
  “为了纪念死去的两千六百多水兵,让人们不要忘记那次耻辱的失败。”
  “那么这些水兵的亲人恨发动偷袭杀害他们的日本军人吗”
  “他们不宣而战卑鄙偷袭,确实可恨。不过那是战争,他们是军人得执行命令。”
  “很好,可这个卑鄙偷袭的命令是由山本五十六发出的,对民用机场、救援船、医院自由攻击的第三波攻击命令是由南云忠一发出的。而这两个战犯的牌位,就在里面被当作英雄供奉着。你怎么想那些死者的亲人怎么想”
  “我”
  “如果说他们作为将军,命令向敌人军队攻击是天经地义的话,那么同样是将军的松井石根、本间雅晴、武藤章、植田谦吉、香月清司、土肥原等等,他们下的命令却是针对平民的屠杀、强奸、释放毒气细菌而他们的牌位也在里面
  “平顶山万人坑的冤魂、731部队的木头、缅甸被虐待杀害的二十万盟军战俘、南京城四十三万尸骨、中国三千六百万受难者、亚洲五千四百万条人命,他们怎么想他们会因为战争结束六十年就瞑目了吗
  “所以,我今天,就是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萝丝憋红了脸。相信此刻我的脸也涨得通红,因为我浑身热血奔流,胸口被一团火焰灼烧着。
  这时,现场涌进大批军车。车上跳出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身着防化服,头带防毒面具,迅速接管了警察的包围圈。而警察则全部撤走,只留下片山可怜巴巴地跟在黑衣人后面。这时是东京时间9:35时。
  nhk的报道画面上东京街头已出现骚乱了,警察和自卫队士兵也出现在各主要路口。
  为首的黑衣人拿起喇叭:“这里已实施军事管制,请记者停止转播,立即撤离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手段强迫离开”
  “你们大概忘记这里谁说了算数吧”江伟又恢复了他那懒洋洋的语调。“这些记者是我请来的客人,什么时候送客得听我的。”
  黑衣人尴尬之余,只得对江伟说:“江先生,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要谈请过来谈,没必要躲躲藏藏的。想必你们很想看看这枚炸弹吧你可以带一名专家一起过来。其他人不许再往前,而且,我警告你,如果你想用电磁干扰中断现场直播的话,”他扬起左手,“我将用它来发言”
  “我是黑田,日本防卫厅长官助理。”
  “好了,”江伟一挥手,“我们待会再谈,让你的专家先工作。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不许碰炸弹,不许上车。”
  那专家全套防辐射服,头戴防辐射面罩,拿出一个嗒嗒作响的小仪器慢慢走近车门。越接近炸弹,那仪器的嗒嗒声越来越急促。我看见萝丝俏脸发白,便安慰她:“这是盖革计数器,嗒嗒声还没变成报警声,说明这里有辐射污染,存在放射源,但还没超出安全界限。”那专家又是记录又是拍照,手忙脚乱折腾了五分钟回去了。
  “那么黑田君,你想和我谈什么你现在应该关心撤离市民才对啊。”
  “我代表日本政府想请江先生放弃行动,您的其他要求日本政府会认真考虑的。”黑田嘴里客气,眼里却闪过一丝怨毒。
  “认真考虑中国人民和全世界已经让你们考虑了六十年了,现在需要行动来让你们反省了”
  黑田又一次尴尬,可他不得不坚持:“只要您不引爆炸弹,我们会考虑您今天的声明,您的任何要求我们都可以尽量商谈。”
  “我的要求你又错了。应该是中国人民,和所有深受日本军国主义迫害的人们的共同要求多少年来,我们要求你们正视历史,反省过去,认真道歉。可你们呢置若罔闻而且公然篡改历史,美化侵略,祭拜战犯
  “我听说日本崇尚武士道精神,而武士道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勇于承担责任,如有过错不能挽回就剖腹谢罪。如果你们真有武士道精神,那么我们的要求不难实现。而你们的所作所为,看不到任何武士道精神。或者,你们这个民族标榜的精神根本就是谎言
  “一个被宣判有罪的、残忍的杀人凶手,非但不忏悔谢罪,还无视事实强词夺理,那么只有两种解释:要么这人是精神病,要么他根本是禽兽
  “如果你们的天皇能向德国勃兰特总统学习,跪在世界人民面前,真心忏悔,诚意谢罪,那么等我毁灭这靖国神社后,我再考虑用不用核弹”
  铿锵激昂,掷地有声江伟越说越激愤,一把将头盔摘下。
  东京初春的寒风中,一张极为平凡的面孔,微微冒着热气。国字脸,胖瘦适中,年纪三十出头;不大但有神的双眼,清秀的眉毛,略低的鼻梁,双唇紧抿着,尽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就是这张非常普通的脸庞,在这刻,却是全世界瞩目的焦点。
  我心醉神迷,热泪盈眶。萝丝也深受震撼。而黑田瞠目结舌,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通过耳咪低声说着什么。我们都沉默了。我在回味江伟的话,被压抑太久的声音,被压抑太久的情感,今天终于爆发了,痛快淋漓地爆发了。
  黑田结束通话,脸色越发难看了。“江先生,我们已经下令疏散市民,可时间太紧了,十四个小时根本不够啊。”
  “看来你的专家对核弹的真伪作出判断了,”江伟恢复了平静,用他那懒洋洋的语气嘲弄道。“可时间是不会延长的。23:00必须全部撤离,0:00准时起爆。大和民族不是号称最有效率、最有纪律的民族吗”
  “可你看看已经引起了多大的恐慌了”黑田指着监视器气急败坏地嚷道。
  nhk的画面上,街道一片混乱,人们四处乱跑,还有人则发狂一般哭喊着;交通陷于瘫痪,汽车横七竖八堵在一起,拼命按喇叭。警察和士兵徒劳地指挥着,更多的士兵出现在街头。
  “哼”江伟冷笑。“如果不是因为日本皇宫也在爆炸范围内,你们也不会那么快下令疏散吧你们紧挨着靖国神社安置了十所学校、两家医院,真是做贼心虚如果不是这样,你们连恐慌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你的主张是否有道理,这些人们是无辜的啊”黑田大喊。
  “无辜也许是有小部分人是无辜的,所以我才给他们十四小时逃命。但更多的日本人,跟着你们抹煞事实,认为日军当年的暴行都是被逼无奈,甚至不承认日军的兽行,认为我们无理取闹,为的是诈骗日本的援助。这些人能捡回性命已经是我的宽恕了。”黑田语塞。
  过了一会,江伟指着监视器:“还有这些人,你能说他们是无辜吗”
  画面上,一群日本人,有老有少,头上缠的布带写着“武运长久”,有的还穿着六十年前的皇军军服,举着“保卫神社”、“杀光支那猪”的标语;有的手持棍棒,与警戒的士兵发生冲突。这是日本右翼团体分子。“这些右翼分子和军国主义狂徒,在你们日本,每年正以十二万人的速度递增”
  “黑田,我们的谈话结束了。你可以回去认真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