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顿两个馒头。所以很多外地的年轻人都吃不饱,但是我没有那么大的饭量,总是悄悄地给别的人,或直接就交给老大。不知道在刑拘号里是什么样正规的叫法是“捕号”。
外劳推着开水车过来了。前面几个人就开始准备起来,我很清楚,有钱才能吃到东西,我想在这里也不会例外的。
开水通过铁栅栏门,灌在几个可乐瓶中,可能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的,否则怎么会有可乐瓶子呢。用被子裹住五、六个瓶子,其他的用在吃“早点”上。这时离开饭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晓升,你喝奶吗”老大问我。
“谢谢,我喝不了。”我的确是喝不了的,一喝就要拉肚子,特别是在号子里,这样是非常不好的事,如果不让你拉,自己难受不说要是拉在裤裆里,那是非常难堪的事。
“你可别客气。”老大再确认一下。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太少,到里面都是巴不得多吃些好的东西,给你还不吃,的确是没有见过的。
“我真的是吃不了。”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解释我的这个缺点。
“六子,给眼镜一点儿江米条吃。”老大对六子说。他指的是我。
六子过来,给我抓了一把江米条,这对我来讲太合口胃了,平时在外面我就喜欢吃这些东西。真的是很香,在皖南的七个月,记得好像吃过一次,还是老兆托人带进来的,本身这是不准带进来的。
“六子,再给眼镜一块点心。”老大又对六子说。
“是。”六子走过来,递过来一块点心,是北京的“牛舌饼”。
“谢谢。”我赶紧说。
“不用谢。”六子说。
我知道这是对我的特殊照顾,这些不是对所有人的,没有钱,你就只能是啃前一天剩下的馒头,喝口开水。
前面几个人将维维豆奶冲好,就发给有钱的人。奶的芳香,对我来说是多么有诱惑力,但是我没有继续想,我要面对我的现实。
管教们开始上班,负责我们号子的张管教,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本,点名并且查问情况。
“眼镜,你先出来。”张管儿这样叫我。
“是。”我走了出来,跟随他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你不知道怎么走吗应该是头微低,手放到前面。”张管儿可能看出我走路时的不规矩姿势。
“对不起,张管儿。”我纠正好自己的动作,跟着他。
进到他办公室,中央空调的冷气使我不禁抖了一下。
“坐下吧,作个笔录。”他面部没有什么表情,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根香烟。
我坐在提审椅子上。
“抽烟吗”他客气地问我。
“谢谢,我不会抽烟”。我回答。
“叫什么名字”他掏出钢笔,边写边问我。
“晓升。”
“年龄”
“三十九岁。”
“婚姻状况”
“离异。”
“家住哪里”
我把我自己的身份证上的地址告诉他。
“因为什么罪进来的”
“涉嫌合同诈骗。”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我收了q公司的预付款,可是我突然被抓,所以造成这个问题。”我尽量简单地说我自己的情况。
“这样看来你的问题应该是没有的了”他没有正面分析我的案情。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评论这个问题。”我说。
“进来后,没有人打你吧“他继续问。
“没有,谢谢您的关心。”我说的是事实。
“在外地怎么样”他不准备记录了。
“条件比这里差得远。”
“里面打人吗”他问。
“看情况而定,那边叫过关。”我轻描淡写地说。我很清楚,随着时代的发展,那种靠拳头称王称霸的时代过去了,金钱是主宰号子里唯一的动力。
“北京叫走板。”看来张管儿什么都知道。“看来你在外地也是受了一定的苦,谁愿意到这里呢”
“是的,我只想能够早日有个结论,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冷静地对待的。”我认真地说。
“当然应该是这样。”他附和道。“好了,没有什么事,就回去。”
“我想问一下,这里可以写信吗”我希望能够写信,以便我可以了解我的周围的人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看来不能满足你的要求。这里不能写信,如果写的话,要经过所里领导批示。我看你就不要写什么信了,不过如果你希望家里给你送点钱来还是可以的。”张管儿确实比较细致。
“麻烦给我父亲家打个电话,我想要点儿钱。”我要求道。
“可以,把你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他记下了我父亲家的电话。
“谢谢您。”我感谢他。
张管儿拿起钥匙,我跟随着他回到了号子里。
[正文 第5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