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完了。”
“哗”一片鼓掌声,我们都非常高兴,平时吃不上什么肉之类的油性食物,这回可好了,在节日期间我们可以吃个够,特别是对那些平时根本吃不上肉和吃不饱的人们,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在北京过年是什么样的”小宫拖着沉重的镣问我。
“我们家因为在北京没有亲戚,所以过年时,我就到我父亲家里过大年三十。”我回答。的确我平时就是这样,和我前妻在一起时,我们就一起到父亲家过大年三十,初一回到我岳父那里,初五我自己再回到我父亲家看看。
“我们这边可热闹了,每天都是吃呀吃的,没完没了。”老兆说。
“北京现在不能放鞭炮,是吗”小何问我。
“是的,不过在郊区还是可以的,很多城市里的人都去郊区指定的地方放鞭炮。”我告诉他们。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来过北京。
“我们这里放鞭炮放得可多了,你晚上都不能睡觉。”小刘插嘴道。
“我从来不愿意过年,每年我就是在家里睡觉,从来不熬夜。”我说。下海以来,我总是把过节当成是最好的休息时间,所以我就是睡觉来弥补平时缺的觉。父亲和弟弟妹妹们总是要熬夜,玩麻将和看电视。
“这回要在我们这里过年了,你可以听到那无休止的鞭炮声。”小宫说。
“是啊,没有办法,我竟然在这里度过春节,而且是两千年的春节。”我感叹地摇了摇头。
“认命吧,这就叫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何总结了一下。
这对每个人来讲都是一样的。
李干部就小宫的问题,特地又找了老兆,结果在年前的洗澡时就势卸下镣,总算使得小宫解脱了,他轻松了许多。我想在年前,能够解决小宫的问题,对他而言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小宫他没有多说话,但是从他表现和言谈举止,可以看出他十分感谢老兆,特别是对李干部,他表示以后不可能再发生给李干部带来任何的麻烦。这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社会上混的人,有很多是这样的,这是正经在社会上混的人,我比较愿意接受这样的人的友谊,但不是表面猖狂好吃懒惰之徒。
小何他们几个开始同老兆对着干,不听从他的管理,老兆索性就不管理,任事态发展,他确实不知道号子里应该怎样去做,何况号子里除了小徐,其他人都比老兆来得早,而且都是从擦地和擦厕所开始的。他没有这个体验,听小丁讲在一号时他也擦地和擦厕所。
我问过老兆在一号的情况。他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我是在浙江给带回来的,公安的人全部都认识我,但是我家的东西也是让他们抄了,特别是那些账本和保险柜,当然有用的我已经全部烧毁。进来时,我擦了一天的地,后来看守所指导员看到了,就要求让我干别的工作,我同指导员的弟弟非常熟,他吗我也认识,熟人好办事呗。我确实不了解号子里的情况,可是李干部偏偏非让我干号头,我提出我不想干,他说他只相信我,有什么事他帮我撑着。所以我在李干部面前,非常自由,他没有把我当成是犯人,说是跟我交朋友,一切听我的。我可以指挥他的。”他的话让人感到一种轻浮和过高抬高自己。你都进了号子,又怎么能够使你和干部平起平坐呢
“还是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就行了。”小刘又插嘴。
我接触了老兆一短时间后就发现他是比较直率的人,但是他在社会上毕竟做生意做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样的人都接触过,所以在大话之余也觉得他也是一个可以交往的人。从他的本质上来讲,还是可以的。但是我分析他之所以不被号子里的人所接受,那是他在外面接触过多上面的人,他知道怎么去对付上边的人,知道怎样通过他们给自己行方便,但对最低层的人,他接触就不多了。对底层的人,要既有所谓仗义劲儿,同时又要说话极为小心,敬而远之,不要让他们抓住自身的弱点,突然对你翻脸。
老兆在李干部面前什么都说,这也是引起号子里的人对他不满的原因。他可能是好心,告诉一下号子里的人的思想动态,有利于干部掌握在押人员的心理状态,但是他所汇报的太细了,甚至包括小丁穿走了我的皮鞋,我现在没有鞋穿,天气冷,我只好穿两双袜子。由于对小何的情况的汇报,造成号子里逐步关系分化,小国、周密、小刘和小何四个人天天在一起混着吃,打完菜他们几个人分掉,老兆根本就没有办法管理,心里肯定有很多想法和不满。另一大集团就是小宫和大仙,他们表面上无所谓的态度,但实际上是不怕前面四个人的,只不过是目前他们两个都没有钱的原因,所以不愿意把事情搞的很僵,但是他们是另一个阻碍小何等四人的势力。剩余的包括我本人,是属于中立派,观察他们的动态。老兆就显得非常孤立。他说什么根本就没有人听,连周密都不给老大的他洗毛巾,这就真让人担心号子里情况,不知道又会闹到什么地步。
晚上,为了睡觉的地方大小,小何含沙射影地骂了起来。老兆不说话。起因也是很简单,就是由于我们号子里人多起来,我们的铺全部睡满,这个和过去是不一样的,过去是老大睡的位置必须让出第一块板放衣服用,后面怎么挤就不管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是那么挤,但是老兆他不管这些,他也管不了这些人,所以每个人都是随心所欲,睡都要睡得舒服和宽敞一点,因此就出现问题,几个人就是谁都不让,导致小何的位置给铺得小了点。
晚上,为了睡觉的地方大小,小何含沙射影地骂了起来。老兆不说话。起因也是很简单,就是由于我们号子里人多起来,我们的铺全部睡满,这个和过去是不一样的,过去是老大睡的位置必须让出第一块板放衣服用,后面怎么挤就不管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是那么挤,但是老兆他不管这些,他也管不了这些人,所以每个人都是随心所欲,睡都要睡得舒服和宽敞一点,因此就出现问题,几个人就是谁都不让,导致小何的位置给铺得小了点。
“算了吧,我们挤一挤就是了。”我对老兆说,同时也是告诉小何要让着点儿就是了,但是小何根本就不理会我说的话。
“老子在这里越混越没有位置了,要想让我走,就明确地告诉我。”他说。
没有人回答,听他骂就是了。
天气冷,挤着点儿应该暖和一些。所以没有将事情闹大。但是大家都觉得老大应该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老兆作为老大就是不说话。我想他也是不愿意同他们闹翻就是了,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城市里的,碍着面子。
早上,老大起来了,但是小何等人就是后起,甚至等到早饭来了才起来,等于将号子里的规矩给破坏了。如果试想,小何当号头时,别人要是都起得晚,他也是不高兴的。然而现在他们的做法就是要将老兆一军,看看他怎么办,实际上老兆根本就是不管。他们可以这样,别的人又怎么说呢大家也有了不满的情绪。
中午和晚上打菜时,小国先是在后面蹲着等饭,饭一打完,他就到前面来挖菜,另外几个也是上来抢着吃,老兆没有办法,只好要求各自打各自的菜,没有钱,你也就不用想了,我就是这样,没有了钱,不知道怎样去作为好,只有不吃他们打的菜。
小何表面上还是对我比较客气,总是说他会带我吃,可是打的菜他就不再说给我吃了,也许是他没有办法同他们几个交代,也许是忘记了还有我的存在。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失望的感觉。当然我尽可能还是想他对我的好处,我们毕竟还是朋友。
离春节就有几天时间了,看守所里给每个在大帐上有钱的人一袋点心。李干部还特地给老兆买了些苹果和花生米。我只好远离他们,尽可能不看他们在吃东西。老兆还是主动给我吃一点点心和苹果,小何到也没有说什么,也是让些东西给我吃,特别是让我感动的是大仙主动地给我他的那一份吃的东西,我知道他是很困难的,可是他竟然能够给我吃的东西,我真是非常感激他。现在我才知道没有钱,你的地位就会有很大的变化,好像大家都看不起我似的。不过吃了点桃酥和枝麻糖,觉得很香,平时我就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在号子里吃这些东西,就更觉得好吃,但我不可能吃得很多,只是尝尝罢了。
快过年了,公检法部门都开始准备放假的事宜,没有提审,也没有开庭的。他们都说虽然在初八上班,但开庭等工作都得在初十五以后,在大城市是不可能这样的。李干部是初八之前就不来上班了,节日期间可能要由别人值班,初八以后我们就可以是正常谈心了。
腊月二十九,李干部特地打开大门,给号子里每人一到两支烟,我不抽,所以和老兆就蹲在门外,任他们好好地享受一下,否则要等待好长时间才能够抽烟,可以接见的人们也只有在初十五以后才可以被家里人接见。看到他们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我感到他们此刻可能会忘记一切,一时的飘飘然和幸福感。就好像抽白粉的,见到烟就什么都不想了,抽饱了不想家。
[正文 第4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