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为什么知道?”乔客觉得好笑,“我又不是黑天使,这复仇之海也不是我的后花园,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安佳却不怕她咄咄逼人的眼神,“你可是那位布迪卡女王的后裔,而这仇恨之海和布迪卡女王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我们就真的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别问我,我不知道!”乔客不耐烦地挥手,“就算我是布迪卡女王的后裔又怎样?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你来没来过我们怎么知道?”安佳似乎是诚心与她作对一般,每句的刀锋都指向她,她的能力是切割一切真是不假。“维多离作证可不算哦——谁都知道他不只是你的伙伴嘛。”
乔客觉得她的怒火已经被彻底点燃了,她从不留情,不管对方是谁,所以她出手了,只是出手,因为安佳手边也没有武器,她四指并紧如剑,直戳安佳那张依然挂着娇气笑意的脸。
就是出手的瞬间,她发现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成功地克制过自己的杀心。她的指尖触及了安佳的皮肤——但仅仅是触及,安佳的反应并不比她慢,她只来得及在安佳的脸颊上留下极细的两道血痕——而血流下的那一刻,安佳修剪得极为精致的指甲也已迫至她咽喉,她的血也流下来,因为急速的动作而划出一条赤色的弧,像一条细线一样落在脚下紫沙上。
维多离和夏可当然是不会看着她们这么缠斗下去的,同时介身进了两人的格斗,但被夏可制住的安佳却不像乔客那样拼命想挣开缚着她的维多离,她突然笑了,竟和方才那副充满恶意的戏谑表情一点不一样。
“我猜得没错,你看看脚下啊。”
安佳伸出舌头去舔流到腮边的血,双唇如血嫣红,“方才故意惹你生气,不过是做戏罢了。不过我想和你打一架,这倒是真的。”
听了她的话,乔客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发现那紫沙正在吞噬她和安佳的血,紫沙慢慢变成了红沙。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不是染上了血,而是吸收了血。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血都是最好的东西。”夏可轻轻冷笑,松开挡住安佳的手,俯下身捻起了几粒红沙,“难道这才是魔沙?那我们刚才收集的是什么?要拿来做中国人的沙漏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留着吧。”维多离看着那些红沙,眼神莫名有些黯淡,“现在这一点魔沙是不够给我们四个人的。”
“那需要多少血?”乔客从维多离袖中翻出一把小刀来,比量着自己的手腕,“一人来一点,不知道够不够?”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要牺牲一个人的吧?一个高尚的人 ,愿意牺牲自己拯救同伴的高尚的人”安佳抱着自己的胳臂,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否则不够煽情啊。”
“闭嘴。”乔客狠狠地盯着安佳,干脆利落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淅沥沥落下,脚下的紫沙觉察到了食物的丰盛,竟像真正的的海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这时,沙漠的上空回响起了声音。
“很聪明啊,可是这点血不够!这里是复仇之海,每一粒沙都是一个亡灵,它们要的是活祭!要源源不断的鲜血,直到亡灵们将他吸干为止!好好想想吧——是四个人一起死在这里,还是三个人拿到魔沙走出去?”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乔客往四处寻望,想找出声音的源出,但那声音像是自四面八方而来,飘忽又无孔不入,“若不信我,无何不可,只是你们会知道,你们将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说着那声音便消失了,像是从未响起过一般,复仇之海里还是一片死寂,似乎连心跳都静止。
牺牲一个人换其他三个人都能拿到魔沙出去,倒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但难题是,谁留在这里用自己的血喂亡灵?
死是不一定会死,说不定出去的人在打败魔君后还会来救他,但是谁肯冒这个险呢?万一命运不济,死在了得救的前头,或者压根就等不到人救,岂不是要也变作这许多亡灵里的一员了?
“我猜提出爱心小贴士的是黑天使——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但如果想让我留下,就直接杀了我试试看。”最先说话的依旧是安佳,“我可不是圣母,没那么好心。”
其他三人都沉默,夏可一如既往地让人捉摸不透,乔客握刀的手上青筋暴起,而维多离仅仅只是沉默。
时间不多了,他们都清楚。但是谁甘心呢?刚刚出卖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才换来了契约的成立,结果现在自己就要一无所有地留在这个完全“死”的地方么?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签订契约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取舍,只有欲望和欲望的交锋。
其实对于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人来讲,几百条别人的生命都不见得比自己的性命重要。或者说,别人的死活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只要自己能活着,谁在乎因为自己的生存要有多少人死呢?
乔客从不否认这一点,而安佳和夏可从来就不在乎憋别人的性命。
真是艰难的选择啊……在安佳出卖了仅有的对同伴的怜悯、夏可出卖了所有有关感情的回忆、乔客出卖了她对维多离的爱之后,他们三个,是不是应该结成最坚不可摧的组合呢?
所以,还保有对乔客的爱的维多离,是不是与这个团队格格不入?
第六十一章 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