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似乎不想给克利斯太多时间去选择,一个月后的一场怪病夺去了三百五十一条性命,连带莫特也差一点病死。由于被留下来的大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经过了这一路的劳累奔波,健康已经不好,再加上惊吓和水土不服,本已死了不少,现在岛上只剩下三十一人,其中二十六人还病着,能像他一样没有染病的才五人,而怪病还是存在,不知道怎么医治。
这日,他静静地在岛上走了一圈,四周的蓝天碧水和岛上的鸟语花香确实是人间的乐土,他很喜欢这里,然而日渐增加的墓碑却令他烦心不已。
艾琳看着那些墓碑,想起了新婚的丈夫,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咽着道:‘族长,我们离开这里吧,再不走就死定了。’
‘你说的对,是时候离开了,也许新大陆也在等着我们。’克利斯摸了摸腰间的无刃刺剑,这是他不能使用魔法后才配戴的。对于剑术,他一直很少用,因为他一向用快速魔法,而效果比剑术对攻要好,此时他不得不重新拾起早已被遗忘的东西。
带着这把生了锈的刺剑走路成了他每天的功课,还有各种基本动作,三个月下来也有了一点成效,可如今的他连艾琳也打不过,一个族长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可怜。对于‘黑鸦之术’他没有再用,一是血气未复,黑鸦之术离开了鲜血,一无是处,二是不想再经历这一年多所受的苦,此时心有余悸。
下了决定以后,克利斯立即找出了所有的食物,又和艾琳下海打了不少的鱼,再准备了十几桶淡水,他们把东西都放在唯一的条船上,最后,他们将岛上所有的病人都搬上船,然后离开了这个小岛向东驶去。
行走了十天,他们居然遇上了三次风暴,一次比一次厉害,巨浪滔天,狂风骤雨打得船只东摇西摆,大部份人仍在病中,只有五个健康的人努力地控制着船。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被风暴吹得迷失了方向,只能看着东起的太阳而走。
克利斯的健康刚刚复原,连连与风暴的抟斗使他精疲力尽,躺在甲板上睡了一天一夜,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们都希望不要再遇上风暴,否则谁也没有力气了。
莫特连滚带爬地去到甲板,见到地上躺着的人,道:‘你们休息吧,我来帮忙。’接着便走向操舵室。
克利斯有气无力地道:‘你的病还没好,还是回去休息吧,现在没有风暴,等风暴来了再来帮忙。’
莫特苦笑道:‘还是尽快找到陆地吧,再这么下来我们都会没命的。’
克利斯也只有苦笑,粮食和水越来越少,眼见便要粮尽,却没有丝毫没有发现陆地影子,他再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留下誓死一抟,情况又会怎样?如果……
他甩了甩头,想将这些无意义的假想甩去,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没有用。
‘族长!’艾琳惊慌失色地跑了进来
‘甚么事这么慌张?又有风暴吗?’
‘其他人想一起跳船自尽’
‘甚么!’克利斯不顾疲惫不堪的身躯,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甲板上,二十九名老人正坐在船边,脸上却带着安祥的笑容。
‘族长,不要过来。’为首的基埃特老人叫了出来。
‘快下来,那里危险’克利斯不敢再走,紧张地劝道
‘族长’基埃特笑了笑,‘我们老了,就算去到新大陆,也活不了几年,留在船上只会浪费粮食,还是让我们安祥的去吧,能经历这九年的光辉岁月,实在太感谢您,我们知足了,虽然那些年轻人不再把您当成希斯族的守护之神了,但我们这些人一直感激您为希斯族所做的贡献,希望族长保重。’说罢便转身跳了下去,接着其余老人都跳了下去。
‘不要――’克利斯吼叫着扑到船边,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老人们似乎在身上绑了重物,一入海便沉了去,不见踪影。
克利斯绝望地软倒在甲板上,嘴里喃喃地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
艾琳和莫特都哭了,对于这群老人,他们感到无比的敬意
莫特恨恨地道:‘不是您的错,是杰理和盖伊他们,若不是他们扔下我们,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一血温柔的艾琳也忍不住发火了,叫道:‘那些忘恩负义的浑蛋,我发誓再也不做希斯族的族人。’
莫特捥着妻子附和道:‘对,以后,我就是我,不再是希斯族的成员。’
克利斯眼见自己苦心经营的希斯弄成今天的居面,痛心不已,但自己无能为力,只好婉言劝道:‘莫特,艾琳,你们错了,只有我们才是希斯族,他们已经不是,因此不必介意他们的行为,他们才是叛族者。’
‘对,族长说的太对了’莫特高兴地叫了起来。
‘以后别叫我族长,就叫我的名字吧。’
‘这……’
‘希斯族就剩下我们三个,我可不想当个只有两个族人的族长。’
莫特和艾琳忍不住大笑起来,悲伤就在这一笑间化去。
克利斯抬头望远方,道:‘以后我们不必再想其他人,只要想着如何更好的生活下去。’接着朝莫特夫妻笑了笑,道:‘你要想着如何多生几个孩子。’
艾琳羞的满脸通红,莫特却有些兴奋,他觉得族长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而是一个亲切和气的同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然而海上的情况却不容他们再闲谈下去,因为天边又泛起了彤云,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为不辜负二十八位老人的期望,誓要与风暴对抗到底。莫特掌舵,克利斯收帆,艾琳来回奔走,为他们提供工具。
这次的风暴居然掀起了十米高的巨浪不段的拍向船尾,船只在巨浪的推动下不断的向急速冲去。
克利斯等三人死命护着桅杆,他们知道桅杆一但断了,船只的航行就会受到很大的障碍。可风暴和巨浪偏偏与他们做对,几次的撞击之下,不但木质的桅杆裂了,连船尾也被风浪拍出了一个大口子。海水不断的涌入,船开始慢慢地下沉,三人对望了一眼,都知道这次凶多吉少。
克利斯仰天长叹,想不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飞跃了鸿沟来到了新的海域,居然会死在这里。
突然一个大浪卷了过来,克利斯精疲力尽,被浪头拍中,立即昏了过去,手一松就被大浪卷入了出去。
风雨中只留在莫特和艾琳凄厉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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