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水之女〈4〉
少女边跑边掉泪,就这样冲到了村外邻近的一条大河边。她坐在河畔的大石头上,上方树木替她挡了刺眼的日光,因此石头上面没有任何灼热感。她双手抱膝,在那里哭着,为大蛇的死亡感到悲伤。
‘就如同那围观民众说的,太善良在现在环境下是活不久的……可是,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好好相处?一定非得要互相伤害不可?’少女问着,不由得抽泣起来。
她害怕任何生物受伤,不喜欢任何生物死在面前。但是这些事情却不免会发生在她面前,每当此时,她总是难掩悲伤之情。她讨厌孤单,也讨厌欺负任何生物之人,但她的这两个特性往往会相互抵触。
她在河边不断地大哭着,藉此将心中的难过给抒发出来。
每当只要有什么悲伤难过的事,她就会来到有水之处。在那里,她会感到心情平静,彷彿悲伤被水给带走一般。若是因为在河边哭累而睡着,她就会梦到有人安慰她,可是清醒过后却完全没有对于那人的任何印象。
这次,她也因为哭累了,渐渐地睡去。
此时,艾文也来到河边。
由于方才少女匆匆跑掉,他们有点担心,因此派了杀大蛇的主谋艾文去找她。原本艾文不大想去的,后来其他人全部都要他去找她,他只得不甘不愿地去了。
待在广场上的众人也没闲着,继续处理大蛇遗体。过没多久后,他们解剖了它,发现它实在吃了不少东西。除了一堆骷髅外,还有一堆未被它消化掉的珠宝留着。他们大方的将大部份东西分给村民,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帮忙一起为那些逝者做个坟。大家皆很配合,分工合作,很快地便完成了个大坟。
这个时候,问着路上的人,艾文很顺利地就在河畔边找到了少女。看到她,艾文想要走近,但同时却发现情况好像不对劲。他看见少女前方的河川中浮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轻抚着少女的头,似乎很温柔。艾文揉着双眼,想藉此确认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待他放下手,睁开双眼,那影子却依然存在。
这就是传闻中的‘水鬼’吗?难道是想把那女孩拖下水吗?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若是那样的话,不只我的信用破产,也会失去一条人命!要我眼睁睁看着人死而不救,那是不可能的!那样岂不是白白失去一个做生意的对象吗?艾文于心中如此想着。
接着他立刻跑向少女与‘水鬼’,那‘水鬼’发现了艾文,像是吓了一跳,随即化为水,落入河中。听见前方的水声突然变大,少女清醒过来。少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因此东张西望,也看到了艾文从某一侧跑了过来。
‘你快离开那里!有东西想要把你拉下水中!’艾文见到少女清醒,立即对着她大声喊道。
‘你在说什么?’少女不解,起身看向艾文。
‘总之你快点离开河边就对了!’艾文对着少女大喊,同时也伸手要将她拉离河边。
‘我不要……哇呀!’
少女因为觉得艾文莫名其妙,所以甩开了他的手向后拉开两人距离,但她却踩到不实的石头,连石带人地摔落到河里。
‘可恶!’
看到她掉落河里,艾文也跃入河中,游泳要去救她。
虽然他正职应是取人性命的死神,对于此事不应该加以插手,可是由于他并未感觉到少女有想死的念头,甚至于她会落水有部份责任该归他,因此他才会决定要救她。并不完全是因为想推销衣服、想赚钱的念头已经深植于他心中……
好不容易拉到了人,岂料水流极快,艾文无法将她与自己带往岸上,一时他也不记得在这情况该用什么魔法,不知所措起来。眼看着两人就要与急流一同向下游冲去,此时忽然出现一股力量将水流阻挡在他们之前,河水就此岔开,避开两人向下游继续流去。他们下方没了水,两人就此跌落在下面的泥地里。
‘又是这样?’少女问着,看着一身的泥泞,头低了下去。
‘“又是”这样?’艾文重覆少女的话,一脸困惑,对此不解。
‘是呀……每次我掉落水中,都是这种情况。’
‘是吗?那还真是怪异!不过一切还是等到上岸以后再说吧!’
艾文说罢,拉起少女,缓步走向岸边。那股阻断急流的力量也同他们一起移动,直到两人安全到达岸上后才消失。
艾文推测必然是有什么原因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而这原因必定与方才他瞧见的那‘水鬼’有所关联。看似不像要害这女孩……那会是好的吗?还是另有目的?又与她有何关系?艾文不解,决定开口询问少女。
‘那股力量保护的人是你,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看向少女,艾文一边拍着沾满污泥的衣袍,一边开口问着。
‘我不清楚……’少女摇首,表示她也不明白。
到底是谁在冥冥之中守护着我?每每只要一掉落水中,就会像方才那样帮助不谙水性的我?既然每次都帮助我,那又为何不肯现身?在梦里,是同一人在安慰我吗?长久以来,这样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我只知道自己难过之时,就会想来到有水之处,之后就像是有人在安慰我一般,悲伤会渐渐消失。’
‘你有亲友是落水过世的吗?’
‘在我记忆中,应该是没有,不过从小开始经常会做一个梦。虽然常梦到,可是不知为何,清醒后就会忘了大部份。因此梦我不是很清楚,只能对你说个大概。梦境中好像还有个梦,在那里我一直觉得自己在水中,好像快被淹死一般……之后在梦里我清醒过来,走到一处湖畔旁,一不小心滑落水中……我以为我会死,没想到就像刚刚一样,有股力量保护着我,使我免于一死。在那之后,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少女转头看着河面,回想梦中的情境。
‘你看到什么?是什么?’艾文问着,语气急促,迫不及待想知道此事的线索。
‘我依稀记得似乎是个人影……但我不敢肯定……’
‘算了!我们还是先行离去,换掉这身衣服吧!’
‘嗯……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少女对艾文点了头,示意一下。
随后艾文对她介绍起自己,也要她若是想起什么,希望能来到他所借住之处,或许他们可以帮助她也说不定。随后两人就此告别,向不同方向离去。
艾文先是回到了广场上,当然不免被其他人问起为何他会一付狼狈相,他也对他们说起了方才发生一事,众人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当前他们对此无能为力,也无从帮忙起,只是疑惑着那‘水鬼’究竟是何方神圣。
随后其他人也糗起艾文,说他与水真有缘,居然不到一天就泡了两次。不过艾文可没空理他们,匆匆回去寄住之处做个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