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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伫在森林中,令狐冲手上的剑掉落在地上,身体也疲软的滑坐在地,鲜红的血从他刚被魔兽划伤的手臂流出,脑中一片混沌。
  什么刚开启游戏时的兴奋心情通通都在他发现自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新纪元时消失不见。
  为什么他会来到这种地方!?他不是在家里面玩游戏吗?可是为什么一转眼他就跑来这里,而且身上的穿着和街道上的景象全都和刚刚在电脑前看到的一模一样,若真的只是具体化的话也不该这么真实啊。
  好痛,真的好痛!这不是游戏吗?为什么这痛觉会这么的明显,才跑没几步就感到身体也好疲劳,游戏有那么真实吗?而且还没有能够离开游戏的指令或者是使用介面那些最基本的说明,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暮地,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令狐冲身后密密地将他笼罩住,但此刻令狐冲满心满脑都在想着如泡泡般不断浮上的问号,就算看到大毛怪的巨掌正要迎面巴上狠狠的将自己打成一团肉饼也一样,他动不了,只能任由那只巨大的肉蹼挥向自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全身燃着火焰的人型战士站在他面前,一剑砍掉大毛怪的手掌,从断掌处不断喷溅出褐色的血液。
  震耳的吼叫刹时回荡在森林中,地面因为大毛怪的吼声震动着,越过人型战士及大毛怪,令狐冲看到了站在后方的米血公仔。
  柔软的黑发微微翻飞,一双显得有些妖异的红眼镶嵌在那张让人惊艳的精致脸蛋上,小巧精致的鼻下如樱花般粉嫩的唇瓣,拜创纪元设定模式的福,在这里他的视力好到连隔了这么段距离也能清楚看到他如蝶般的细长睫毛及几乎看不见任何毛孔的细白肌肤。
  这是令狐冲第一次遇到米血公仔的情形,由于当时令狐冲才刚到创纪元,在一切都处在混乱不清的情况下遇上了可以召唤火焰战士出来帮助打怪的米血公仔后,他就缠上了他,厚着脸皮整天跟在他后面跑,而那个时候令狐冲对米血公仔只是单纯的仰慕,并没有半分不纯的遐想,不过岂料在日日的相处中情愫竟悄然而生。
  男人爱上男人,不管怎么看、怎么想都是不被允许的,而令狐冲也曾因此挣扎过,还因此一声不响的消失好一阵子,搞到队友找他找到快发疯。
  但到最后,他发现自己挣扎也没用,强迫自己不去喜欢米血公仔也没用……反正都喜欢上了,何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回到新纪元中,所谓的破关条件更像是遥遥无期一般,那就认了吧,勇敢的告白去吧!
  结果,令狐冲被拒绝了,米血公仔也同时要求退队离去。
  即使告白失败,令狐冲还是抱持着当不成恋人,那么朋友总行了吧,但要是米血公仔就此离开了,或许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所以他要求米血公仔想退队就得打败他,否则他就必需永远留在队中,不得再说要离开之类的话。
  而结果就是令狐冲被打败,米血公仔离开。
  原以为米血公仔退队后暂时会有好一阵子不会加入任何队伍,在这段期间或许他们还有机会让他归队,只是没想到才不过几天,米血公仔竟然加入了别的队伍,还出现在武斗会上,对于他们要求他归队的喊话不理不采就算了,现在竟然还……
  漾着甜笑,米血公仔看起来好无害、好可爱,但正义队们全都知道当讲话尖刺的米血公仔在笑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他已经耐心用尽,愤怒也达到最高点,这个时候的他是他们惹不得的。
  可是来不及了。
  忽然,四团火焰凭空出现在正义队四人面前,当下他们皆青白着脸,双脚不停地往后退,直到他们的背紧靠在一起。
  绑缚住令狐冲的缚身术到这一刻才真正失去效力,可是就算没了缚身术的束缚,面对现在这个情形他也什么都无法做,只能扯开喉咙大喊。‘停止召唤,米血!快停止。’
  米血公仔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他眯细了眼笑着说。‘我.不.要。’拜托,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这样命令他,请搞清楚哦,现在他可不是他的队长,所以令狐冲根本就没资格命令他。
  正当令狐冲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在他们眼前跃动的火球改变了形状,它们逐渐膨胀变大,当大到一个极限后,火焰凝聚成人型,转眼间四个手持长剑全身燃烧着火焰的战士出现在平台上。
  召唤完成。
  虽然二级召唤耗时比较久,也比较麻烦一点,米血公仔是能不用就不用,因为在进行召唤时是召唤师最脆弱无防备的时候,只要召唤被打断或是移动半分都会导致召唤不完全进而失败,至于上回和令狐冲对打的个人赛中他所使用的是即时召唤,不需要冗长的召唤念诵,只要抓准时间再配合定身咒,想打死一个强猛的剑士不是问题。
  只是这一次他要对付的不是只有令狐冲,还有其他人,使用即时召唤根本无法应付随时都有可能会分散乱窜的他们,唯有使用强力召唤,扩大攻击范围将他们一次解决掉,不过这么一来他的防御就会出现大漏洞。
  可是幸好他的新队友们眼睛还算蛮厉害的,知道他可能会做什么,在他召唤时为他将防御不足的漏洞填补起来。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斗台上,四只火焰战士扬起手中炽烈的长剑用力刺进他们的身体里,一瞬间橘红色的火焰从他们身体内窜烧出来,猛烈的焰火狂热地窜出魔法阵占剧整座平台,眼看火焰就要迎面向他们袭来时,突然一道火焰抵挡在他们面前,形成一道防护屏障,而在焰盾底下还有个闪着黄色光芒的土属护盾紧紧包覆着他们所站的浮石,以免这波冲击连他们站的地方都给毁了,到时大家可都会掉到这深不见底的云雾中。
  焰盾是萨兹,土属性护盾则是风语宁,小橘子及芯绮苡怕靠他们两个抵挡不住也各自另外多加了几道防御的魔法护盾。
  站在双重护盾下,萨兹忍不住低呼。
  ‘哇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萨兹怎么觉得米血公仔这次召唤出来的火焰战士比上次看到的还要威啊!?
  数道白光在红焰中飞上天,平台上的熊熊火焰渐渐消去,周围的景色产生变化逐渐转变回灰白的斗台,观众的喧嚣喝采变得越来越清晰,操纵飞行车的解说员愉快宣布他们又赢了一场团体赛。
  不过这些嫩豆腐们并没有多加注意,因为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米血公仔身上。
  他拍了拍小狐狸的头,然后面朝他们说道。
  ‘我再重新自我自介绍一下,我叫米血公仔,职业是召唤师,而它是我的魔宠小米,现在已经可以召唤出三只火焰战士,只要我们同步合力,召唤出五只米焰战士也不成问题,顺带一提,刚刚的召唤只是二级的,没使用一级召唤是因为我怕真的会把斗台给炸掉。’
  同、同步的话可以召出五只火焰战士!?而且召唤还有分等级!妈呀,才四只火焰战士的二级召唤就有这种破坏力,要是召出五只又是使用一级召唤的话……风语宁觉得米血公仔说的话成真机率会很大。
  看到风语宁的表情米血公仔心里清楚搞定了一个,那么另一个呢?‘现在,我有资格加入吗?’这一句,米血公仔是在对萨兹讲。
  见萨兹站了好久都没任何回答及表示,纪念品用力拍向他的背,随后挑眉地看着一脸有些不甘的他。
  怎样,你也想向令狐冲他们看齐吗?他们是打输了不认帐,而你是打赢了还不承认。
  萨兹回过头看着同伴们又看了看正在等待他回覆的米血公仔,最后他小小声地说:‘你、你不是早就加入了吗?’
  他承认这只公仔并不是只有外表好看,他的能力也和他的外表一样。
  小可眯着眼,用力且仔细的盯着坐在桌子上的火妖精,不一会儿又抬头看向萨兹,然后她摇头晃脑地喃喃自语。
  ‘太奇怪了,这真是太奇怪了,不对,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绝对!’这情形真的是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小可,你在碎碎念些什么东西啊?’
  ‘百分之一千是程式出了错误,我先查查看再来考虑要不要进行回收。’小可不理会萨兹,她头一转拉过电脑双手不停地在键盘上忙碌敲打,嘴巴还继续念着。
  依这只火妖精的等级来看,不太可能会被萨兹这种嫩咖孵出来的才对,而且照理来说会孵出人型魔宠的应该是像小橘子及米血公仔这种暴强型的才对,怎么会是萨兹和风语宁呢?
  离开武斗场后纪念品他们一行人就直接来到登记所准备替萨兹的魔宠进行登记,但小可却从看到红红后就一直不停碎碎念,脸上的表情更是越看越怪,尤其是她看到电脑萤幕上显示的资料后整张脸都快皱在一起了。
  资料无异常。
  骗人的吧!集呆笨傻于一身的萨兹都孵出人型魔宠了还叫资料无异常,这不可能啊,难道说有人入侵窜改资料?
  但这个更不可能啊,要是有人入侵的话‘他们’都会知道的,不可能默不吭声的才对,绝对是有环节出错了。
  ‘我问你,她是怎么出现的?’
  ‘呃——我今天一觉睡醒就看到了。’萨兹刮刮脸颊道。
  ‘说正经的。’怪力女小可双手用力拍着桌子,厚实的木桌上顿时出现几道裂痕,几片小木屑掉落在地上,睡醒就看到这更不可能啊,魔宠的孵化几乎都是在主人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孵出来的,哪有可能一觉睡醒就看到啊,除非魔宠早就孵出来了,只是主人没查觉到,于是就在主人睡觉后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小可脸一转看向红红,努力思考有无那个可能。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啊,就真的是睡醒后就看到的咩。’他没有玩娃娃抱布偶睡觉的习惯,怎么一睡醒就看到个小娃娃躺在枕头上睡觉,吓的他差点尖叫夺门而出。
  伸手戳了戳红红圆润的脸蛋,看到她气呼呼地飞到面前一副快要喷火的样子,小橘子笑的好开心。‘你们真不愧是难兄难弟耶,竟然都孵出人型魔宠,还都是可爱的小萝莉。’
  ‘是啊,小萝莉,等她们进化后就是漂亮美丽的御姊,萝莉、御姊一次拥有,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虽然说人型魔宠是最高等级的,但米血公仔可是一点也不羡慕,比起人型魔宠他还比较喜欢动物型态的,未进化前可爱,进化后帅气而且也能当坐骑,这多方便啊。
  ‘魔宠也能当坐骑哦。’
  ‘咢天……’闻言,萨兹及风语宁一同叫着,拜托别提醒他们魔宠能当坐骑这件事好吗?他们还宁愿孵出来的魔宠是动物型态的,至少进化长大后还比较帅气一点,但是人型魔宠……怎么想都觉得他们好像变态一样。
  正当萨兹及风语宁低头沮丧的时候,一直站在后面观看的纪念品突然开口。
  ‘其实,我的也孵出来了,雷电。’纪念品一声呼唤,一只深蓝色的小狗从她身后窜出,张着水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狗狗耶。’芯绮苡眼睛一亮,喜好可爱事物的她立刻冲上前去抱住雷电,而雷电也乖巧地任芯绮苡以脸颊在它身上抚摸磨蹭,尤其是当她搔弄着它的下巴时,雷电舒服地轻呜了声。
  ‘它是我从上次那个副本里出来后孵出来的。’也就是和导游谈完话后没多久它就孵出来了,幸好导游并没有查觉到,要不然他的三八个性来看的话可能会说这只魔宠是他们俩爱的结晶,要不然怎么会选在有他在的时候孵出来呢?
  相较于芯绮苡一脸兴奋,小可整张脸垮了下来。‘你们……全都孵出来了……!?’
  ‘你没眼睛吗?’
  米血公仔简单一句话加一个鄙睨的眼神让小可失控抓着头大喊。
  ‘BUG……这绝对是个大BUG。’哪有整个队伍都把魔宠孵出来的啊,难道整个创纪元中会出生的魔宠全都聚集到他们这队里面了吗?这个会不会太巧了,她等一下绝对要再去彻底查清楚程式到底有没有出问题!
  ‘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可有些怪怪的?’咬了口香喷喷的热狗,纪念品状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
  为红红及雷电登记好名字之后,纪念品等人就走出登记所,一路在回旅馆的路上边逛边买,当然也买了不少吃的好填饱肚子。
  听到纪念品的问话萨兹仅仅愣了一秒,觉得神经很大条的自已绝对不可能发现到小可奇怪的地方后,他张大嘴将最后一口的煎饼吞下,随即双手又忙碌地拆开另一份食物的包装,这次是颗里面包了很多蔬菜及肉的大饭团,不过遇上萨兹这个大胃王没两三下就被他吃光光,连颗饭粒都不剩。
  没辨法回答,那就继续吃吧,吃饱了再来想。
  ‘她不是一向都很怪吗?’虽然肚子也很饿,但风语宁的吃相比萨兹好看多了。
  米血公仔睨了睨纪念品,继续吃着手上的冰淇淋,对于这个有点严肃的话题他采取静默。他才刚加入,对新队友们并不是很熟悉,虽然大抵知道纪念品算是队里面的指挥官专门动脑的,但不熟悉的话题还是别插嘴好,更何况他并不知道他们曾猜测过混在真正玩家中的NPC玩家只是堆电脑程式。
  ‘怎么了吗?’小橘子不懂为什么纪念品突然这么问,不过她会这么问一定有她的原因吧,因为纪念品的头脑很好也转的很快,遇上了突发事件她总是能够顺利想出对策及应对方式。
  同样不懂纪念品为什么这样问的咢天偏头看了眼,俊脸上浮现着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小可从来没有正常过,一向都是怪异的。
  ‘你们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可的情形吗?’
  ‘她跑来我家推销游戏赶也赶不走,还使出怪力害我怎样都没辨法把门关起来。’讲到这个萨兹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没错,她的力气超大的,我家的电子门被她双手这样一扳之后都关不太上了。’芯绮苡撑开双手努力模仿小可来她家推销游戏的情况。
  ‘我说的不是新纪元,而是在创纪元中的小可。’思考问题中的纪念品没什么胃口,看到活像饿死鬼正在忙碌吞食的萨兹后,她将手上剩一半的热狗递到他面前,而萨兹也照单全收。‘第一次见到小可时她给人的印象是和善温驯的,什么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脸上的表情也总是有礼温柔,就像是电脑那样,可是你们不觉得最近这几次和小可的谈话下来她的表情变得丰富,不仅是会开始回避我们的问题,就连她说话的语气也简直和一个正常人一样。’
  这些问题打从他们来到春艳城后她就发现了,不像之前那些小村庄中的小可那样的死板板,这里的小可特别活泼,脸上的表情也丰富到令人咋舌,每次见到小可纪念品都会有和真正玩家对话的感觉,这让纪念品不由得开始推翻他们之前说NPC玩家只是堆电脑程式的猜测。
  小可也有说过,若他们这些NPC和他们这些真正玩家同样也是会跑会呼吸的人类呢?
  但……真正的人类会自愿当NPC吗?除非他们是游戏公司的开发测试人员,若真的只是测试人员的话……这些NPC的数量会不会太多了点?
  纪念品越想觉得奇怪。
  一口吞下纪念品吃剩的热狗,萨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该不会她和现实中的小可是同一个人,而之前的样子只是假装出来的吧。’
  ‘这也不是不可能。’由新纪元来到创纪元这个虚拟世界中的玩家们几乎都是经由现实中的小可分送游戏光碟而进来的,再加上进入创纪元后都必需得去登记所登记,这么一来的话小可就会遇上那些被她拐骗进来游戏中的玩家,想要保护自己免得被玩家们追杀或是打死的话她就必需得装傻,装做不知道现实中她所做的事情。
  但是这只是一种可能,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她只是个游戏中的NPC,对于现实中的事完全不知道,只是个以现实中的小可做为蓝本的NPC。
  不过纪念品觉得后面那个假设是错误的,她凝着一张脸不再继续说话,表情严肃又凝重,突然想起那天她问导游,他们是不是电脑程式时,向来开朗的导游先是痞痞地将小可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并且一字不差,让纪念品深深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早就串通好的,但在观察了她好一会儿后,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又加上几句话。
  ‘一,快乐的活在虚拟世界中;二,痛苦地活在现实世界里。如果有一天你只有这两个选择时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那时,纪念品回答不出来,她静静地看着导游,他还是笑着,可是他的笑中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欢乐,哀伤爬满他的脸,总是表现出他的心情的小旗子则是一片空白。
  不过她想,或许从现在开始她该认真的开始思考导游的问题。
  快乐的活在虚拟世界,还是痛苦的活在现实中?
  若只能二选一的话该选择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