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定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刹那间关于此事的种种可能在他脑中闪过。
无论那小子是故意的还是说被人设计了,都不能将此事声张出去。
他谭定尘第一回收徒弟就出现这种煞风景的事情,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收敛好了一切脾气,他的脸色恢复如常,回到正厅之内,他依旧和白辰谈笑风声。
并且屡屡试探,热情不减。
经过无数次套话,谭定尘都没有找到此人的破绽,只能收起一切客套,不咸不淡地说道:“你的天赋是极好的。”
“不过你我之间并没有师徒缘法,这样吧,我与胡业师相熟。”
“我与你写封信,引荐一二,你和他或许有一份师徒之缘。”
谭定尘本来是想给个台阶下。
可是白辰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一听对方要把自己推荐到胡某人那里去,脸色都白了一大半。
那位业师可是门内著名的控制狂,谁去了此人门下就是被压榨至死。
姓谭的不愿意收徒就罢了,竟然还要把人往火坑里推。
指不定是和那位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交易。
想到这里,白辰就从蒲团上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多谢谭师美意,只是学生性情乖僻,只怕不合那位胡业师的心意。”
拒绝了谭定尘的推荐,白辰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一想到九叶螭寒草还在这里。
也就硬着头皮等了下来。
一般来说,外门弟子和业师没有结成师徒关系,即便是送了束脩礼,对方也会退的。
这是门内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人哪位业师和阁师会强行吞了束脩。
因为束脩毕竟是一份心意,贵重的,简单的都有,各种形式不一而定。
白辰左等右等,却是不见谭定尘退回束脩,心中疑心渐起:此人,该不会是想吞了九叶螭寒草吧。
谭定尘也是想请白辰自行离去,毕竟是没有收徒成功,他也不想直接赶人。
免得传出去别人说他气量狭小。
双方都在等对方的行动。
整整过去一个时辰,这两人都没有等到对方的行动。
白辰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好家伙,我故意选了一位年轻的业师。
我以为你不会像某些业师一般圆滑世故,没想到你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白辰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胸中一口怒气在不断盘旋。
拜师前,大哥吴泉的叮嘱在他耳边不断回荡:“九叶螭寒草是哥几个半辈子的心血,你可得把它用在刀刃上。”
“无论成不成功,你都不要意气用事。”
反复琢磨着这几句话,白辰终究是不敢当场发作。
“谭师,在下告辞。”
他起身抱拳,朝着府外震袖而去。
走远了一些,白辰胸中的那股闷气终于是压制不住了,他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都是一丘之貉,收了宝贝不办事的狗货。”
筑基巅峰的修士,耳力是何等的惊人。
即便是不刻意偷听,几百米之外的窃窃私语也是能够听个朦胧的。
白辰走后发的牢骚,很快就传入了谭定尘的耳中,他立刻闪身出现在洞府外,拦住了对方。
“慢着,你刚才说的什么话。”
“讲清楚了再走。”
白辰终究是年轻气盛,面对咄咄逼人的谭定尘,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我说什么你没听清楚么?”
“装什么装,有那个贼心,还怕别人说三道四么?”
谭定尘本意是想彻底弄清楚某些蹊跷,但是一看这小子如此态度,也是来了火气,一把拎起白辰:“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嘴臭的人。”
“那你把束脩礼还回来啊,退回来我白某人不再多说一句话。”
白辰的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谭定尘本来都准备不追究束脩礼的事情了。
可是眼前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位年轻的业师,脸都快被气歪了。
白辰见前者脸色难看,以为是戳中了对方的痛处,愈发无所畏惧起来。
谭定尘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抬手一扬,洞府之内便飞出一只琉璃匣子,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身上。
“竖子不足为教!”
“拿回你的束脩礼!”
说完这些,谭定尘怒气冲天地震袖离去。
硬刚业师获得胜利之后,白辰发了疯地爬到琉璃匣子旁。
忙不迭打开。
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只死老鼠。
他对于谭定尘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恶人设定,此刻看到这只死老鼠。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对方私吞了九叶螭寒草,还反手弄只死物来恶心自己。
白辰几乎是怒发冲冠,不顾一切往着洞府再次冲去。
府内的主人似乎早就料到此人会干什么,就在白辰跨出几步的时候,一阵罡风吹来,把后者困在了另一个山头。
气急败坏的白辰站在山顶大喊大叫,引来许多看热闹的杂役。
谭定尘一直想将这件事情冷处理,但是白辰泼妇骂街的举动终于是惹怒了他。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别忘了这位业师同样是年轻人,如果抛开涵养,那也是能豁出去的。
谭定尘最终不顾执法弟子的劝阻,把对方揍成了猪头。
“你这种猪脑子不配当我徒弟。”
“你用脚好好想想,都能明白我不可能私吞你的束脩。”
“一份束脩能值多少钱,劳资去外事阁领一次除妖任务都比这赚得多。”
在一次次拳脚打击中,白辰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住所。
他不敢去药泉会的总部,更不敢去见那三位兄长。
今天的拜师任务,他搞砸了。
还得罪了一位极其有潜力的业师。
他想破脑袋都不明白,为什么束脩礼会出差错?
明明昨天晚上自己还核验了一下。
以自己的修为,那些伺候自己的杂役弟子也不可能在眼皮底下潜入他的卧房。
屋漏偏逢连夜雨。
光头和山羊胡见白辰没有回总部,竟然不约而同地来到了白辰的住宅。
这两人抵达之后,吴泉后脚也来了。
几人毕竟是结拜兄弟,不可能没有一起做事之后,就不再来往。
寒暄之后,吴泉率先道出了自己的窘境。
白辰一听大哥也没有拜师成功,压力顿时减小了不少。
白辰不敢道出真相,只能说谭定尘这边也设置了考察期。
反正能瞒一时就一时,实在不行再坦白吧。
他可是被几位兄长寄予厚望,现在贸然说出这个消息,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心不在焉地聊了一会儿,白辰借故离开了此地。
在场几人都是瞧出了这位四弟的古怪。
第32章.竖子不足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