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过去,讲经堂内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只见西侧门窗大开,三位身形各异的筑基修士飘然而至。
为首一人乃是个体格彪悍的中年道人,满脸络腮胡子,浑身肌肉将道袍撑得极其紧凑,走起路来龙行虎步。
此人身后跟随着一男一女两位筑基初期的修士,皆是气质不凡。
这样的组合可谓是极其吸睛,在场诸多萌新弟子都将视线汇聚在了此三人身上。
不少人低头掩嘴窃窃私语,开始对这几人的样貌评头论足。
“大胡子一看就很强,少说也是个万人敌。”
“就他,你就吹吧。”
“我跟你讲,他那肌肉都是虚的,你信不信只要他一巴掌打在我身上,马上就会跪下来求我别死。”
“长得丑真的不能修仙么?我看大魏朝的长公主和这位女讲师比起来,容颜也是逊色不少。”
听着堂下再次响起嘈杂之音,讲坛上的大胡子直接怒目而视:“肃静!”
“肃静!”
连着两声震耳欲聋的怒斥,让现场落针可闻。
“贫道方德山,是尔等的主教。往后主讲混元一气妙圣心经。”
随着中年道人发言,他身后的两位助教也是自报家门。
男的叫李寺,女的叫余若琳。
接下来,在大胡子方德山的授意下,男助教开始拿出卷轴点名传唱。
被点到之人的相貌,皆是被女助教瞬间描摹在另一张卷轴之上。
等到所有人的相貌被刻画完成,四十几位弟子又被依次叫上讲坛。
众人纷纷刺破手指,将鲜血低落到己身画像的眉心上。
做完这一切,方德山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好了,尔等的相貌与气血皆已记录在册。”
“贫道先阐明一下咱们乙字班的规矩,往后卯时为早课,酉时为晚课。日升则讲经授业,日仄则修炼实功,知行合一。”
“为期八月,任何人不得缺席,贫道讲明白了么?”
此言一出,底下弟子全部狼嚎一片。
方德山的那些话,简单概述来说就是,早课晚课,实操课,理论课,模拟课能整的全部给你整上了。
不要觉得修炼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对于众弟子的反应,老方早有预料,脸色更加严峻地警告起来:
“尔等莫要动什么歪心思。”
“无论是哪位讲师授课,都有刑罚阁执法弟子进行监察,不要想着钻什么空子。”
“执法弟子负责清点人数,考察功行进度,怠慢者罚做苦役三月。”
“修炼不努力,凡俗王侯做兄弟。”
听到这些话,萌新弟子们更加叫苦不迭。
修炼,果然是一件美逝啊。
讲坛上的方德山似乎是觉得威慑力度还不够,准备在人群抓个典型,玩一手杀鸡骇猴。
可是看来看去都没有发现有人搞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就在这时,方德山的眼神停留在一位面容俊秀的弟子身上。
这小子一脸的漫不经心。
他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方德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明明衣着整洁,白衣胜雪,可就是给他一种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怪异感觉。
反正就是不太顺眼。
方德山直接把张言给叫起来了:“你,我刚才说了什么,复述一遍。”
张言就知道自己的灾厄之体会时刻发作,这头一天就要被人拿来立威。
好在张言记忆力惊人,一字不落地将方德山之前所说的话讲了一遍。
对方没了什么挑刺的理由,也只能瓮声瓮气地请张言坐下。
萌新报到这天眨眼便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漫长而无聊的理论修真。
苦哔的杂役弟子们往往鸡鸣时分就要赶到讲经堂诵读妙门经典。
上午又有大主教,各种主教设坛讲经,解读门中各种修行理论,他们是一刻也不敢错过。
下午则是搏杀实战,淬炼气血,以及各种模拟开脉,冥想炼气。
晚课又需要他们洗练浮躁之气,打坐参悟,神游天人。
反正每一天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真是充实而又极具意义的修炼岁月啊。
张言也算是罗浮界的老古董了,他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奇葩的修仙宗门。
这年头,连修仙都卷成这样了么?这天,日暮时分,张言修完晚课便暗中使用瞬移往住处赶。
落地之后,推门而入,却见里面已经点燃灯火,一个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孩正一脸希冀地盯着自己。
“你回来了,祖师爷?”
张言“嗯”了一声便仰头躺在另一张椅子上。
“不知道祖师爷在这教习院可还住得习惯,灵石不够用的话我这儿还有不少。”
“至于各种杂活大可请一些空闲的杂役弟子来帮忙。”
李听秋什么事情都要盘问几遍,就像是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张言随意敷衍着,他的回答全是“嗯嗯啊哦”。
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李听秋开始直入主题:“祖师爷,经过这五六天的修行,你有没有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
“切身体会到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传承体系,你有没有想起前世的一些记忆?”
“你,不觉这一切似曾相识么?”
张言闻言,冷漠至极地摇摇头,而后又开始瘫软在太师椅上。
李听秋马上跳到桌子上,抓住张言的衣领使劲摇晃:“老张,你不能这样。”
“你可是祖师爷的转世身,你要振作起来,宗门已是危急存亡之秋。”
“你得赶紧觉醒记忆,只手挽天倾啊!”
然而,不管李听秋重复多少遍,张言的回答都是莫得感情。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觉醒记忆是不可能觉醒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觉醒。
李听秋见效果不明显,也就暂时放过了张言。在返回的路上,这小丫头也在自我反思。
“祖师爷的转世身,还是对宗门的归属感不高啊。”
“看来得加重刺激,这段时间我说什么也得多来几趟。”
第18章.修炼,多是一件美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