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标准的师生切磋结束,杂役们也迎来了师兄弟之间的过招。
余若琳逐一观察,指出了这些人的破绽。
等到众弟子互相打过几场,她便站在问剑台上进行总结:“你们的手段在妙经科不算差,就是有一点,速度太慢了。”
“战斗之时瞬息万变,出手必须狠辣果决。”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克敌制胜,不要想着以慢打快。”
说着说着,余若琳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的速度也不是没有提升的办法,李助教前几天炼制了一些风行符,他让我转交给你们。”
“虽然是一些未入品的灵符,但是却可以让你们的速度提升到原来的三倍。”
余若琳还没有说完,问剑台下就响起了欢呼声。
不少杂役都激动得手舞足蹈。
别看他们是大宗弟子,可是很多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使用过一张符箓。
就连最基础,最低品的净身符他们都没有拿到过。
授业期的杂役在血狱宗那就是弟中弟。
他们只能享受最基础的资源,符箓这种东西是不会对他们免费派发的。
大部分人出身普通,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就买得起符箓。
此刻听到李寺竟然特意为他们炼制了灵符,不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是未入品的符箓,好歹能过过手瘾呐。
“哭了,想不到李助教平时不苟言笑,却是最关心我们的人啊。”
“师恩大于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李助教还是个忠厚人呐。”
“李师,我错了。原来你才是那个宅心仁厚的助教。”
余若琳看着众杂役浮夸的表演,不禁满头黑线。
她面无表情地抚摸着纳戒,其中顿时飞出四十九道璀璨的金光。
这些灵符如同脱缰的野马,在问剑台附近上下翻飞,冲撞了不少杂役弟子。
随着余若琳右手虚握,四十几道灵符立刻归位,再次悬浮于她的周身。“风行符,虽然是未入品的灵符,但对于你们来说,足够了。”
“一旦催发这种灵符,举步生风,奔逸绝尘。”
“缺点是只能使用三次,需要灵力催发。”
“现在我就为你们演示如何祭炼这种灵符。”
说着,余若琳心念一动,一张灵符赫然脱离阵列,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张灵符和其他风行符区别不大,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符文中心刻着一个略大的“言”字。
“这些风行符,是李助教为你们量身定制的,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灵符。”
“只需要将血液滴在风行符之上,便可完成祭炼。”
余若琳悄然拔剑,带出剑身残留的少量鲜血,猛地弹向身前的那道灵符。
不好!
台下的关润吓得脸色煞白,死死地盯着那张沁血的灵符。
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在了那道风行符之上。
符箓吸收血液的瞬间,微微一颤。
旋即,这张风行符所散发的光芒迅速地暗淡下来,符箓本身却抽风似地膨胀起来。
前一秒还是薄如蝉翼的纸张,现在却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纸笼子。
乙字班的很多杂役此前完全没有见过有人祭炼灵符,因此在发生这种异象的时候,他们反而看得更加认真起来。
直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事故。
爆炸产生的气浪把众弟子轰得七倒八歪。
有人被震得倒飞出去好几丈。
关润见势不妙就要开溜,却是被一脚踩在地上。
他一扭头,就看到余若琳的那张俏脸上略带愠怒之意:“剑上残留的是你的血液,怎么会祭炼失败?”
“你究竟是谁?”
此言一出,周遭弟子猛然惊觉,纷纷从地上爬起,将那关润围成一团。
有弟子拔出配剑,放在关润的脸上摩擦,时不时刮掉后者几根汗毛。
“贼子赶快交代,是谁让你潜入血狱宗的?”
“我河西李家在大魏朝可是世代厂卫,只要你不老实,就让你尝尝祖传绝活!”
关润本来就没想狡辩。
看到这个架势直接怂了。
“余师,你赶快让他们把家伙收起来,我不是外人啊。”
“我也是血狱宗的弟子。”
关润解开画皮之术,露出本来面貌。
而他的这副皮囊,直接让人觉得眼熟。
关润见众人还不肯松手,连忙指了指腰间悬挂的身份牌。
见此情景,乙字班的杂役不由得大吃一惊。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众弟子纷纷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好家伙,敢情你是代课的啊。
不早说……
嗯?代课?!
也就是说,真正的张言一直没来?!
这下有好戏看了!
明白了此间关节,众人的目光就一直在关润和余若琳之间徘徊,颇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性格泼辣的助教会如何处置代课的弟子。
这一刻,关润想死的心都有了……最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去鸿运馆,把把输,一次都没赢过。
眼瞅着八个月的授业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结果这单业务还是翻了车。
老天,你放过我吧。
还不等余若琳开口质问,关润已经潸然泪下。
不管有没有用,先哭起来就对了。
余若琳很不喜欢这一套,严声怒叱道:“尔有何脸面在此装模作样?”
关润不回答,先前只是趴在地上啜泣,现在整个人都哭得哽咽起来。
“尔助纣为虐,有何脸面在此装模作样?”
“回答我!”
余若琳面寒如霜,审视着涕泪横流的关润。
她的眼神冰冷得可怕,又极具穿透力,就好像要把面前的这个人看穿。
关润不愧是老油子,面对筑基修士的压迫,还能淡定地演下去。
他对余若琳依旧是不理不睬,只是哭得更伤心了。
余若琳来此之前就火冒三丈,碰到这样一个会演的家伙更是怒火中烧。
她也不废话,直接一剑横在关润的脖子上:“我再问最后一遍。”
感受到后颈传来的那股凉意,关某终于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余师恕罪,弟子助纣为虐,帮人代课本是罪不可恕。”
“可是……可是张兄他是无辜的啊,他少时父母双亡,被临街寡妇抚养长大。”
“十几年来,他与那寡妇感情深厚,育有一儿一女。只可惜君主无道,残害忠良……”
“她的妻儿被皇帝的爪牙毒杀,如今只剩一个四岁的女儿还活着。”
“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杀,张兄也只能拜入我宗。只是我宗课业繁重,他那年幼的女儿无人照料。”
“弟子,弟子实在是于心不忍,才为其代课。”
“弟子恳请余师不要为难他们父女二人。”
关润说得声泪俱下,一番无中生有的描述竟然引得不少弟子产生了恻隐之心。
几个女弟子,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花。
张言的奶爸之名早就传遍妙经科,她们也是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样一番曲折。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若一切真如关润所说,那张师兄可就太惨了。
第45章.麻绳专挑细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