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致远眯起双眼,眼神中有些凌冽,“把那东西给我拿来。”
衙役将那块令牌双手呈上,杨致远一看到上面的字,整个人眼前一亮。
“本官要好好的审理这个案子。”杨致远伸手轻轻摩梭了一下面前的这块令牌
李金桂眼见着余今歌就要被沉塘,正在心下开心之时,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她眼中满是不解,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大人,你不是都已经说了,他二人的确是罪无可赦,如今还要细查什么?”
“放肆!这是朝堂上的事情,岂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定罪的?余氏,你刚刚既然说你是在后山上见着了这个人,你且说在后山的哪一块位置?”杨致远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问。
余今歌虽是一头雾水,但眼见着事情有转机,还是将当日遇到田高林的事情隐瞒了一部分,简单的叙述了一部分。
杨致远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后山是有那么一块地,这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有这样的心,本官很是高兴。”
眼见着杨致远夸赞余今歌,李金桂的心里就更是不悦了,她忍不住的直起了身子嚷嚷道:“大人,他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大家伙都见不着的!难道现在还想抵赖不成?”
“断案的事情是本官的事情,你眼见着他们二人有苟且之事吗?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田高林!”杨致远朗声询问。
李金桂迟疑了一下,她自然是没见到他们两个真的发生了什么,但那胎记是实实在在没有的啊!
“他……他没胎记!”李金桂有些心虚。
“田老太太年事已高,记不清楚事也会有的,倒是你——咆哮公堂,污蔑妯娌,好生恶毒,来人呐,将她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我冤枉啊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李金桂这会儿又怕又恼,忍不住的又嚷嚷了起来。
杨致远这会儿索性直接令一人堵了她的嘴。
“我问你,这人是否就是你的丈夫田高林?”杨致远继续问道。
余今歌抬头看向田高林,此人与原主中的田高林确实别无二样,而且若是不承认他是,日后若想恢复自由身,怕是难上加难,还要背负寡妇的名号。
“是!杨大人,他就是民女的丈夫!”余今歌言辞笃定,说着,还一把握住了田高林的手,“夫君,沙场刀枪无眼,你为国征战,这些日子定是苦了你了。”
田高林的手被覆盖上温热,抬眼一看,女人的眼睛里竟然有些泪花,一时有些愣了。
“夫妇和睦,当是典范,田高林为国征战,还要受此侮辱,你们一个两个是何居心!来人,给田氏夫妇粗布十匹,粮食两担!以后若还有非议他二人的,我衙门决不轻饶!”
——没受到处罚,还得了奖赏?
余今歌被面前的这一出反转给惊着了,她砸了咂嘴嘴,仔细的回想了起来,发现这一切似乎都是从田高林掉落了自己腰间的那块令牌开始改变的。
田老太太这会儿怎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迟疑了一下:“是老身愚昧,是老身愚昧,既然这事儿已经明了了,那老身就带着儿子媳妇先告退了。”
说着,田老太太上前,也想拉住田高林,田高林却后退一步,“不必了,你不是我娘亲。”
“你——”田老太太有些气急,这冒牌货还挑三拣四了!
余今歌也莞尔,“我看我和高远还是住在后山吧,毕竟已经分家了,何况他现在身体不好,老太太还是不要刺激他了。”
田老太太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眼前人分明不是自己儿子,自己把这冒牌货认下了,他还敢打自己脸?
“啊——啊——娘啊,救救我吧!”院子里李金桂大声嚎叫,让田老太太双腿发软,她哪里还敢找余今歌二人的事儿,赶紧溜了。
余今歌见没什么事情了,也准备告辞离开,毕竟两个小家伙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还要回去按时吃饭呢。
“眼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一起留在衙门里吃个饭再走吧。”见他二人准备离开之时,杨致远突然起了身,拦住了他两人。
县令这是……怎么了?
余今歌好奇的同时,努力的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着关于这县令的记忆,搜来搜去,发现也不过只有这县令是个糊涂人。
大多不能断个清楚的案子,也不过是被他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混过去了,以至于虽未有太多的冤假错案,可是也没有几个案子是断干净了的。
田高林还想要回自己腰间的那块令牌,据此是稍作犹豫之后便点头。
“两个孩子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如就也留下一起吃吧。”知道余今歌是田高林的救命恩人,杨致远也不好让她先走。
虽然不知杨致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他总不能毒死他们吧,余今歌想及此处后,为了两个小家伙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很快,杨致远就将他们一行四人先带至后边的一处花厅里。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余今歌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旁边的田高林,发现他的容貌虽然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是这言行举止都与原主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但是哪里不一样,余今歌也有点说不出。
余今歌看的田高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在扭过头指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余今歌忙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你和记忆中的不大一样了。”余今歌老实说。
记忆?
田高林努力的想要回忆着记忆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可是刚想起了一个影子,就觉得自己一阵头疼欲裂,转身就不敢再多想了。
很快,杨致远换了一身便服而来。
“中午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随便准备了两个小菜,还请二位不要嫌弃。”杨致远话音刚落,便有一排小厮手中端着盘子进来送菜。
莺儿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肉,激动的看着余今歌,连昌哥拍着手点含糊不清的说着肉。
余今歌看着两个瘦弱的小家伙,心里闪过了一丝心酸。
平时在田家别说是肉了,能吃个饱饭就已经不错了。
逢年过节的田家虽然是有点肉,但是还不够田妮几个人吃的,能够分到她们手上的有点肉汤,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孩子饿了,先吃饭吧。”杨致远看着这俩孩子拍着手的模样,微微一笑。
余今歌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从旁边拿过了筷子来,仔细的给两个孩子喂饭。
“娘,这里的饭可真好吃。”莺儿吃的满脸都是满足。
看着她一脸笑意的模样,余今歌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要被暖化了。
“莺儿若是喜欢的话,娘一定想办法让莺儿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饭。”余今歌用笃定的语气道。
“真的吗?娘,咱们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肉吗?”莺儿整个人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她抬着头小心翼翼的问。
余今歌肯定的点了点头,昌哥似是也很高兴,可是嘴里的话却说不清楚。
余今歌看着已经四岁了,却还不能说清楚话的昌哥,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看来过两日若是得空的话,她必然得带昌哥去看一看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此时此刻,杨致远对着田高林低声说了几句,只见田高林微微皱眉,但还是点头,随即二人离席。
余今歌虽是疑惑,却没多问。
这边,杨致远已经带着田高林到了后院的角落。
他派人递上上好的檀木匣子,打开一看装了田高林的那块金色令牌,然后向他双手奉上,“今日得见风火令,是小人之福。”
田高林没有多言,而是接过令牌。
“大人定是被贼人所害,所以现在记忆不全,您放心,有下官在,定查出真凶,而且保大人日后无虞。”
“多谢了。”田高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谢。
“只是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大人可以成全。”
第八章 我冤枉啊